[原创] 史铁生的笑

许也

　　史铁生的笑　

　　史铁生面对残疾的达观令人钦服，他好象只是在换位体验和思考，从一个残缺人生的角度在思索真理。一种苍凉、镇静和达观同时一点点地融入他的生命意识，那种面对死亡微笑的姿态令人久久难忘。我凝视着史铁生的照片，看到了一种质朴而豪放的笑，这种灿烂的笑似乎也是常人所鲜见的，却由衷的从他的内心奔泻而出。如果没有文字介绍，说明这个人就是北京作协副主席史铁生，我根本不会想到这是来自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重残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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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中学的课本已经选入了史铁生的多篇佳作：《我与地坛》（节选）、《秋天的怀念》等 ，使他颇响的知名度覆盖到青少年这一庞大的读者群中去，让中学生也可以领略一下这位双腿失去站立和行走功能的作家文彩，尤其是史铁生面对灾难和不幸，面对肉体痛苦的折磨所表现出的无畏和坚强，在肢体残缺下的另一种“行走”，会对当今青少年产生很大的震撼和激励。

　　史铁生和上一辈知青一样经历了上山下乡，不同的是史铁生插队在革命圣地延安，在那里他经历了和平日子里另一种的生命历练和磨难，然后致瘫、病退回北京，生活无靠。我们从他的《老屋小记》中可以看到1971年到1981年十年间他摇着轮椅在北京街道工厂上下班的生活回顾，也可以从他留下的文学精品中窥见他在残疾和生活双重挤压下坚持写作的艰难履历。 顺便一提的是，史铁生的短篇小说《老屋小记》还荣获了浙江《东海》月刊的文学金奖，而在那次比赛中，余华、陈军、苏童的短篇小说各获二等银奖。

　　史铁生在瘫痪中，靠轮椅走向了生命另一面的丰盈，走向了精神的完美境界。他重残后对生命的独特体验和思索，远远超越了自我，超出了轮椅的严酷羁绊。我看到，在精神的自由王国里是另一个丰满的史铁生，是一个高远宏大的强者。我从他的新作《病隙碎笔》里，一点没有看出他对病残的妥协和呻吟，而是追问和思索。史铁生身处那样一个无以抗拒的重残境地，长年困顿于轮椅之上，却感悟出了一些常人难以洞悉的人生真谛，挖掘出人生更深层次的哲理与理解。史铁生从生命个体到人类整体，从残缺感官的体验到深度思索的哲理，产生了一种质的升华，使他摈弃了狭窄的个人情绪，走向了思想空间的辽阔，直抵人生深邃悠远的精神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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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我最早读到史铁生的第一篇作品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就是他那篇荣获全国短篇小说奖的《我的遥远的清平湾》。我从他的文字里，看不到雕琢，他是那样平和的、不铺张的侃侃而谈，却明净、睿智、哲理，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和他对事物的细致观察与体验，字里行间仿佛有阳光缕缕洒照在西北延安旷野的清露上，折射着清丽、愉悦的光晕，寄托着他浪漫、豁达、开明的心情。史铁生残缺的躯体里饱含了结实丰硕的精神果实，让人在细细品味和咀嚼中，倍感温醇如酒，清香不绝。一个被疾病剥夺了行走自由和站立能力的人，对生命的依依不舍，对人生的激扬坦荡，用他深沉而丰满的思考深深的感染着读者，让读者领略到他所展示的独特人生风景，甚至让读者忘怀了他的病榻和轮椅，反而觉得他是个快步如飞的行者。

　　登山运动的最高目标是珠穆朗玛峰，而史铁生用他的另一种方式攀登，登上精神之巅。他回望着烟海浩淼的人世，在高空鸟瞰世界。他对人生的追问，由表及里，由浅入深，步步引人入胜、发人深省。

　　用思想行走的史铁生，拾取了健全人常常容易忽视和遗忘的碎片，史铁生把这些埋伏在常人脚下的东西作了独到的理解和阐释，从他残缺的角度去审视，反而更深刻的表达出一种生命的内涵。史铁生从怨命到认命再到知命，走过了一段奇特人生的艰难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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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怨命，史铁生曾经是悲哀和愤怒的，刚刚致残时，他看到歌星演唱会不禁拿东西朝银屏砸去；认命，史铁生终于适应了由健全到残疾一落千丈的转折，感悟到了一个人个体力量的微小以及无奈的挣扎；知命，却是他一种饱偿苦痛之后的豁达，他开明了，乐观了，甚至常常发出开怀的豪放之笑。这种笑那样的富有魅力、让死神畏惧，让痛苦逃跑。

　　前几年就从媒体得知，史铁生致瘫后坐轮椅近三十年，人到中年的他复又得了尿毒症，双肾衰竭，每周都要到医院去做透析两次，靠庞大复杂的机器进行体外血液过滤毒素，医疗费之高给生活带来的压力不说，那种接受治疗的痛苦也是难以忍受的。但是，史铁生却从容的坚守着生命的最后阵地，一直走到今天。这就是“知命”，他能感知生命的博大精深，珍惜属于每个人只有一次的今生，懂得坚持到底。

　　从史铁生的文集里看到，他把生命的劫难看作一种考验，在最严峻的生存状态里，他继续去体验生命的进程。史铁生的文学作品所透露出来的思想是充满哲学气味的，应该说，他面对上帝的谜语，交出了自己漂亮的人生答卷。在史铁生眼里，他把个人的偶然不幸看作是上帝对他的考验，看作是上帝为了检测他的智商所布置的游戏。他在文章中的追问不仅仅是对人类世界的，似乎也是人与主宰世界的上帝在对话。他因此能超脱自身肉体的痛苦，能超越个人苦难的情绪，步入万里碧空的豁达境界。

　　不论从史铁生的散文《我与地坛》《秋天的怀念》、《合欢树》、《我与地坛》中，还是从他的小说、《命若琴弦》、《务虚笔记》《老屋小记》里，史铁生都完成了一个不断升华的思想过程，抵达了一种相似于贝多芬那样毕生登攀的人生境界。

　　史铁生也曾经有过健全的青少年时代，曾经背着书包走路上学，感受得到大地的坚实，体会过奔跑的快畅。这本来是他生命里最美好的记录，较之于有的自小先天就残疾而后出名的人而言这是珍贵的。但是，他从一个活蹦乱跳的小伙子，却突然瘫痪残疾了，生命的进程走到一个特定的时间区域突然发生了断裂，产生的不仅仅是悲痛欲绝的剧痛，而且同时出现了无以填补的生命断层，深如万丈峡谷。当史铁生回首前尘，就会听到来自断裂沟谷间那拿延绵不绝的坍塌声，令他不堪回首和伤心不已，使他几乎无法审视自己的过去和正视自己的未来。半途致残比起先天残疾之所以更加痛苦，那是因为人生巨大断层的前后比照简直令他无法承受，加之史铁生又是一个非常敏感的人，那么，他的痛苦可能会从肉体直扎内心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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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史铁生还是从认命到知命，背负沉重的苦难枷锁依旧顽强继续着自己残缺的后半生。尽管死神就在他周围徘徊，随时都可能把他带走，他反而更加坦然和从容了，他已经把死亡看作一种回家，或者说把死亡看作是一次即将到来的神秘旅行，他似乎要经过这次神秘的旅行才能破解更多的生命迷底。

　　活着的人，永远无法知道死后是去了“天堂”还是去了黑洞洞的哪个世界。对于死亡的谈论，每个人都不过是在参谋和预测，活着不可能知道死的谜底，而死去的人，已经无法把谜底揭晓于人间。史铁生思考最多的问题之一就是生命和死亡之谜，但他决无畏惧。他的探索与思考通过文字这个永恒的载体获得了永衡。

　　在史铁生分享给我们的精神食粮里，如《病隙碎笔》、《务虚笔记》都是极具哲学品质的佳作，哲学的问答与独到的阐述处处给人以心里一亮的启迪，他用宽厚的手掌在抚摩着整个世界，用热爱生命的心灵在探索着许多未知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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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凝望着爽然开怀而笑的史铁生，他的笑如阳光般的灿烂，没有忧郁的阴影……我默默的祈祷和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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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俊岭

文章表现出对于史铁生理解较深。
问好！

渭水河

史铁生的笑

何永飞

身残心坚是史铁生的个性张扬，我一直佩服和敬重史铁生，假如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去拜访他。谢谢许也老师给我们更全面地介绍了史铁生！史铁生的笑，感动了我的心。

许也

史铁生的笑！

郁蓝

　　好象是1983年的<全国获奖短篇小说集>,还好象首篇即是史铁生的<我那遥远的清平湾>,老早读过,现在有点淡忘.史铁生的人格是健全的,完整的,他的灵魂是纯净的，高贵的,是许多肢体健全却趋炎附势的所谓作家所无法企及的.我们理应向他致敬!

水如空

谢谢许版！读过史铁生的一些文章，但从没这么详细地了解过他。他是一个真正的男儿——顶天立地的男儿。

莫明

也是无奈的笑。
面对现实要么颓废，要么豁达，要么麻木。其实着一切本无高低贵贱区分，只要是真实的。

许也

最初由 武俊岭 发表
文章表现出对于史铁生理解较深。
问好！

他的名声也大，所以能看到。

蔚蓝的

小时候看过史铁生的故事
非常感动
现在拿出来再阅读仍然会感动到哭
喜欢这篇文章

许也

最初由 郁蓝 发表
　　好象是1983年的<全国获奖短篇小说集>,还好象首篇即是史铁生的<我那遥远的清平湾>,老早读过,现在有点淡忘.史铁生的人格是健全的,完整的,他的灵魂是纯净的，高贵的,是许多肢体健全却趋炎附势的所谓作家所无法企及?..

应该是1983年的《全国获奖短篇小说集》吧，觉得过去的小说筛选得比较认真。

史铁生不趋炎附势的。

许也

最初由 水如空 发表
谢谢许版！读过史铁生的一些文章，但从没这么详细地了解过他。他是一个真正的男儿——顶天立地的男儿。

精神超然于肢体的涅槃……

简然

拜读，
问候本家！：）

lqm407

我也很喜欢史铁生的小说，特别是他的知青小说。

南来之风

常读史铁生的著作，那种坚韧不拔的精神遍布于他不朽的作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