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病猫，病猫

闫文志

◇闫文志

　　春节的时候，病猫懒洋洋地窝在窗前的木凳上上网，他浏览了当天的体育新闻后，他的QQ突然滴滴地欢叫起来，他点开了对话框，一个叫小蜘蛛的女孩对他说，你知道七天之后是什么日子吗，你要是能马上猜出结果，我就会给你一个惊喜，你信不信啊？病猫动了动酸麻的大腿无精打采地说，不知道什么日子，我也懒得去查一查，我头疼呢，我浑身不舒服。他迅速地敲完这一行字，就把对话框关闭了，小蜘蛛还是不停地发送着你猜你猜的信息，病猫于是只好重新把对话框设置为不自动弹出，这样无论小蜘蛛说的多么起劲，他暂时都不会看到了。病猫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行为显得不可思议。要是在平时，在这么有空闲的日子里，他不仅不会拒绝一个女孩的QQ信息，他还要不知疲倦地寻找呢，他不停地加了一个又一个年轻的女孩，不停地和她们聊啊聊，正面进攻，侧面夹击，迂回曲折，循环往复，永不懈怠，于是一个个女孩就这样被他聊得兴致勃勃，废寝忘食，香腮绯红，娇喘微微，最后心甘情愿的被他聊到了床上，他每天除了正常的跑业务的上班时间，他的所有业余时间都花在了咖啡馆，西餐厅，小宾馆，海滨景点了，他孜孜不倦，流连忘返，他的每个细胞都是舒张兴奋，他的整个感觉都是煮在沸水里，他飘飘欲仙，无限荣光，醉意陶陶，乐不思蜀。

　　有一次，他钓到了一个本地的19岁女孩星草，他们只聊了一次，病猫就要到了星草的电话，他自然是心花怒放。当天下午病猫去牧歌镇给客户送货，返回的时候，天就黑了，他也不用再去公司，就给星草电话说要请她吃饭。星草先是说公司要加班，病猫说那吃完你就回去加班好了，星草又说刚才接到老板电话又不用加了，但是老妈妈已经在家做好了红烧猪手，等她回去大快朵颐呢，很小心地犹豫着。病猫想不能松懈，千万要坚持住，不然后就会功亏一篑。他下了公交车站在路边的小树林旁口干舌燥地又是笑话又是故事又是软缠硬磨，最后终于把星草说动了。他坐在咖啡馆的雅座间，目不转睛看着星草褐色长发，娇嫩脸庞，闪光的眼睛，迷离的表情，他象饮下了醉人的醇酿，浑身都酥麻了，一种巨大的成就感蒸腾着，挥发着，他觉得这样的夜晚真他妈的妙不可言。星草喝了点酒，走出咖啡馆的时候脚步有点踉跄，病猫说你没事吧，我送你回去。星草扭动着水蛇腰说，她的家人现在都已经回家了，回去也不方便啊。病猫一听原来星草本就没有打算回去啊，他当时就嗷的叫了一声，并且跳了起来，惹的一辆小车在经过他身边时差点撞上路中央的栏杆。病猫本想马上去附近的旅馆开房，但是身上又没有充足的钞票了，他本想找个一般的房间，但是星草说要好一点的，好一点的要两百块的，现在他只有一百了。于是他干脆说，那去我宿舍吧。星草以为他的宿舍一定条件不错，就答应了。但是到了一看，原来是两人一间的，而且同宿舍的那个男子还在洗衣服。星草就有点失望，只要坐下来等。好在不久那个男子完成了洗衣，收拾利落，上街了。病猫于是关好门窗，开大了音响，做好了准备工作，终于放松地和女孩发生了激烈交火。从那个女孩的笨拙的动作来看，病猫猜测她也许是第一次，问了星草后果然猜测没有错，星草是第一次。病猫那晚上送女孩回家后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他走在寂静的大街上，心里象储藏了一箱蜂蜜，怎么也甜不完。

　　但是现在，病猫心里再也痛快不起来了。昨天，他去步行街的麦当劳店见了一个半老徐娘的网友一生守侯，病猫对她的印象不错，她有四十一二岁，保养的很好，穿着不很华丽但是很有品位。就在他即将吃完这餐饭，准备买单的时候，他的小腹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他简直支撑不住，只好伏在餐桌上轻轻地哼了几声，又怕旁边的人和服务员笑话自己，硬硬地又坐直了身，锁紧眉头，压在桌面上的胳膊不住地微微哆嗦起来。一生守侯替他买了单，建议他马上去医院看看。他忍受了半个小时，看看不能再坚持下去了，只得对那个女人苦笑了一下，说对不起了，给你添麻烦了。一生守候说，什么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把身体保护好。当下扶他出来到街上，叫了一辆出租车，病猫上了车，对女人说，你不用去了，我去天华医院，那里有我的一个朋友在。一生守侯点点头，说你快去吧，我们改天再聊。病猫到了医院挂号，去门诊，等待，煎熬了一小时，诊断结果出来了，他得了肾结石。

　　他拿着医生开的大包小包的药品，心中不住的纳闷着，他想我这样健康健壮的人，堂堂一米七五的个子，脸色都是红润润的，一天三餐胃口都很好，床上功夫也很棒，我怎么会得了这种病？老天不长眼啊！不管怎么抱怨，小肚子依然疼痛难忍。他又一头冷汗坐了出租车回到家，什么也不想吃，却要赶紧把药品服下，吞咽了大大小小的黑黑黄黄的药丸后，他肚子轰隆隆啁哳了一阵，巨痛稍微减轻了一点，他焦虑的心中才落下了一块石头。自从几个月前和星草的那次交往后，他已经讨厌了混合宿舍的尴尬。现在他已经离开了公司的集体宿舍，重新租了房子，一个人呆在房子里只是觉得有点凄凉。其实真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这里他才有了深刻的体会。他一整天都躺在床上，晚饭也是叫了一个外卖。很显然，他是带着不可名状的恐惧进入睡眠的。睡觉前他又服了一次药，他想也许一觉睡过去，就有可能再也醒不了了，所以在睡梦中他觉得他有一段时间是哭泣着的。到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病，但是他的身体已经没有特别的疼痛的感觉了，他一下子坐起来，才发现病情已经大有好转。他的心中又渐渐地产生了一难言的喜悦。看来老天还是非常照顾我啊。他想。因为这种结石病医生说是很顽固的一种病，平时要特别注意生活和饮食习惯，非有坚强毅力是不能轻易战胜它的。他起身后洗刷完毕，又吃了药，吃了点饭，感到精神头不错，就打开电脑，刚听了一首歌，他奶奶的，那病又来了，身体又隐隐约约的进入了断断续续的疼痛状态，虽然不比昨天的厉害，但是终究是不舒服。他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觉得形单影只，偌大的宿舍竟然很空旷。他于是想到了星草。自从那次分开后，他虽然也偶尔在网上和星草聊一聊，但是再没有见面，不知道她现在正在干什么。他拨了星草的电话，接通后听筒里传来了星草嘶哑的声音，背景很聒噪。喂，她说，我爸回来了，正带我在K厅里唱歌呢。病猫马上恍然大悟，原来星草已经把嗓子都唱哑了。

　　他们在上班的空闲时间聊天时，星草也偶尔提起他的爸爸。病猫也知道星草的爸爸目前正在湖南老家开一家很有规模的公司，他一般是一个月回到岐山来一次，在家过两三天，就又回去了。平时星草和妈妈在一起生活，但是明显的，星草说，她并不喜欢她的妈妈了，她还是和爸爸的关系好。以前她从开始上学到考入市职业中专，她的妈妈对她还是很专心的，那时她爸还在岐山城做股票生意，一家人还是其乐融融。后来她爸爸因为炒股赔得厉害，欠了他的公司的老板很多钱，一时半会的还不清债务，就另谋出路，回到老家发展了。在湖南老家她爸爸才终于比较从容起来。几年过去了，一直到她毕业，她觉得她的妈妈和爸爸之间好象已经很冷淡了。并且妈妈对她也不如以前关切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也许妈妈是觉得她已经长大了。他们大人之间也不再激烈的争吵，爸爸在家的时候，每天都是不停打电话，指挥湖南的公司，晚上一家三口人吃了饭，各回自己的房间，爸爸和妈妈的话都很少。不过在爸在家的几天也是星草最快乐的几天，她可以跟着爸爸逛最豪华的商场，爸爸会给她买很多衣服，然后他们就去和爸爸的朋友一起吃饭，玩得很开心。每次爸爸叫妈妈一起去，妈妈就都是推脱了。星草说妈妈只是喜欢一个人在家里改作业，备课，她的全部心思好象都用在了学生身上了。妈妈是一家中学的语文教师，她的授课很受学生欢迎的。

　　病猫有点失望地说，那你今晚肯定没有空了。我现在得了病，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星草说，那你要好好养着啊。我爸这几天说要带我好好玩玩，还要去清远泡温泉，所以我真是脱不开身啊。病猫说，那你玩得开心。说完挂了电话。他忽然想到了刚才小蜘蛛在网上提出的那个问题，便迅速翻开手机上的日历簿，七天之后，啊，情人节。病猫说，操，这么重要的节日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啊，多亏这个小蜘蛛的提醒，不然还真想不起来了呢。

　　七天后情人节这天，病猫终于舒了一口气，他的病情明显好转。他开始恢复了网上的猎艳大行动。病猫想，没有女人的日子还他妈的叫日子吗，在生病的这段时间里，我错过了多少个女人啊，我如今要补偿过来哩。没有费多大的劲，他就把小蜘蛛给俘获了。小蜘蛛果然没有食言，答应晚上在中恳酒吧见面，给他一个惊喜。病猫已经在视频中看到了小蜘蛛的形象，他的感觉就一个字，爽！红褐色的时尚卷发，微笑的面庞，窈窕的身段，呵呵，青春洋溢，性感迷人的小蹄子，简直让人热血沸腾。病猫在房间里跳了一下，虽然这个剧烈的动作让的小腹暂时出现了些许肾结石的临床症状，但他根本没有在意。是啊，有什么能比马上见到一个可人的美女更让人兴奋的呢，况且美女对自己也是颇有好感呢。他梳洗打扮后，在夜幕降临时分出发了。大街上车流畅旺，热闹非凡。病猫顺利抵达中恳酒吧，在一个霓虹闪烁的角落，他没有见到让他心跳加速的小蜘蛛，却见到了已经微熏的一生守侯。女人一个人侧身雅座，脸颊微红，一双眼睛已是顾盼神飞。病猫落座后，女人斟了一杯啤酒递给他，关切地问，怎么样，你的病好些了吗？一个人来的吗？病猫点点头，说，好多了，已经不大要紧了，今天有点闷，就出来转悠转悠。真是谢谢你那天帮我叫车了。今天我请你喝几杯。说着打了个响指，一个女服务员走过来，病猫说，拿两瓶长城干红。在他举杯子的时候，他倒是有一点不放心，小蜘蛛哪里去了呢？他拨了小蜘蛛的电话，对方关机。他心中恨恨道，这个贱货。

　　两个人碰了一下杯，一生守侯干了，病猫也一饮而尽，他抹了抹湿润的嘴巴，说，好酒好酒啊，滋味绵长，真是好酒。病猫又加了两个菜，一个通心粉，三瓶啤酒，说，我还真有点饿了。一直喝到头晕了，病猫打着饱嗝说，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回不去了。女人晃了晃上身，乜斜着眼睛，笑了笑，小声说，回不去了就不回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哦。病猫心里蓦地涌出了一股异样的暖流，他装作什么也不明白说，你能带我去哪里啊，天都黑定了，到处都关门了。哪里也不能玩了呢。有地方，去我家。女人不假思索地说。
车子行使了大约20分钟后进入了一个整洁干净的小区，一生守侯对窝在后排的病猫小声说，前面有保安，你头不要露得太高。病猫有点紧张，索性直接横躺在了座位上。车子不久钻进了一个微显黑暗的地下车库，病猫费劲地偷眼看去，在偌大的车库门口果然坐着一个保安，他向女人敬了个礼，车子绕来绕去终于停下来。他们没有走楼层的正门，而是从地下车库直接乘坐电梯上楼。病猫出了电梯，在一个门口停下，女人开了门，病猫走进来后，她反手带上门，却并不开灯。病猫说，我能看得清。

　　女人的叫床声自从病猫双手捧住那双大奶就高高低低地拉开了帷幕，病猫起初还觉得刺激，可是随着进程的加速他倒是感觉这叫声太过连续。如果不是他及时提醒，女人是可能把房顶喊破的。当女人最后一声喊叫戛然而止，她红着脸说，我是不是太吵了。病猫并不是怕她叫的不好，而是担心她的叫声会被邻居们听见。从女人大胆而不顾后果的行动来看，他猜测她一定是压抑得太久，而今晚她借助他的力量而把平时累积的郁闷一吐而光。女人终于在洗刷完毕后打开了灯。病猫端着一杯水趿拉着拖鞋来到客厅，电视已经开了，房间里响起了清脆的钢琴曲，起起落落的，敲打着病猫熨帖的耳膜，他简直有点陶醉的意思了。这屋子的装修显得很大气，墙壁上装饰了许多外国油画，象毕加索的画，梵高的画像，当然还有大幅的中国水墨山水和松梅兰竹等等，家具也是布艺和红木家具相结合相补充，真正是中西合璧呢。女人容光焕发着了一件黑色的睡袍，睡袍偏又是若隐若现的透明，衬托的女人的皮肤更加白皙，性感。病猫想，这狗日的小蜘蛛，中途退缩了，耍我啊，没有了你，我一点也不后悔呢，因为我已经拥有了面前的这个成熟得饱满上翘的好女人啊。他的心里源于无法见到小蜘蛛的失望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他要好好珍惜眼前的一切。他接过女人递过来的一只橘子，剥开咬了一瓣，丰盈的汁水沁满了他所有的味觉，就如同饱饮着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紫罗兰香水的熏陶。他漫不经心地走进那些油画，他欣赏毕加索的一瞬间，看到了墙壁上的一张女孩的七寸照片，他不看则已，一看就惊讶了呆住了，那是星草的照片，而且还是最近几个月的近照。星草站在一片诗意昂然的田园里的芭蕉叶下，头上戴了一顶牛仔遮阳帽，一幅时髦太阳镜，青春潇洒余味无穷。照片是装在一个橡木镜框里的，病猫感觉那镜框就要沉重地砸在他的脸上，他踉跄了一下，又站稳了，他预感到好象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似的，他的脸烧的红了一片，青了一片，他的表情也变得极不自然了。终于他装做不经意地问，这是谁啊？女人响亮地咀嚼着一只苹果，眼睛盯在电视上，头也不回地说，我的女儿啊，和他爸去外地游玩去了。怎么了？病猫赶紧走到洗手间装做洗手，说，没有什么没有什么。病猫重新坐下来，和女人聊天。女人笑着说，我是不是很贱啊，我竟然这样做了。我起初很是犹豫，但是我终于走出了这一步。你可能不知道，我和她爸爸已经一年没有在一张床上睡了，我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只是我们是有两次，他都是很快就完了，我都还没有感觉呢。我觉得我很委屈，我可是一点办法没有，我帮不上他的忙。病猫不好说什么，只是不住点头。他觉得这个女人虽然还很漂亮，但是岁月不饶人，她的脸上细细看去，已经有许多细小的皱纹了。女人说，我不知道自己往下怎么走，我是瞎子摸象了。病猫看到她的眼睛湿润了，忽然觉得她其实很可怜。

　　夜已经深了，快十二点半了，女人到底是流了泪。病猫想，我应该走了，我应该走了，但是他看到女人泪水飞溅的样子，又想，我好事做到底吧，干脆陪她一晚。只是他觉得对不起星草了，他往后再也不找星草了，他觉得他真是牲畜也不如了。病猫怀着忐忑的心情，怀着悲喜交织的心绪终于躺在女人身边慢慢睡着了。

　　他在睡梦里梦到了小蜘蛛。病猫气急败坏地问她，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啊，说好了我们去酒吧喝酒，你怎么中途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也不见你回一个信息，你是又和别人约好了呢还是怎么样啊，你总得告诉我一声，我也就不担心了，你要是有个好歹，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你他妈的真是一个贱货。小蜘蛛就甩手给了他一巴掌，愤恨道，你是谁啊，你以为网上的话都是真的吗，你以为你是皇帝啊，你想日谁就日谁啊，凭什么姑奶奶就该跟你泡吧啊，今天是情人节啊，谁的情真我就跟谁去共度良宵呢。病猫气愤不过，就还了手，小蜘蛛就哭了，哭的声音很大，好象要把房顶给撑破了。后来病猫就醒了。醒来的病猫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站在他面前，怒目圆睁，正不停推搡他的脑袋，而女人显然是已经挨了男人的耳光，坐在地板上捂着红肿的脸庞在嘤嘤啜泣。惊恐万分的星草呆坐在沙发上，铁青着脸，眼睛里也泪水涟涟。男人见病猫醒过来，抡圆了拳头朝他的脸上打来，嘴里叫道，我操你妈啊，你竟敢到我家里来撒野，我打爆你！病猫就感到他的左脸好象一下子掉下来了，身体被巨大的力量冲击后猛地撞到墙上，星草的那个照片就咣啷惨叫一声落了下来，镜框玻璃摔的粉碎。病猫还没有爬起来，他的右脸又挨了同样一拳，他想他的整个脸就已经飘离了他的头颅了。他倒在茶几上，他的背部几乎要断掉了，同时他觉得他的肾病也汹涌澎湃地翻滚起来，他紧紧抱着肚子，肿胀的眼睛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了，他摇摇晃晃抬起一只手，凄惨地说，我，要，死，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病猫又一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派出所的审讯室里的大椅子上。一男一女两个警察坐在他对面的桌子旁边，男警察拿着一个本本在记录着，女警察表情严肃正目不转睛看着他。病猫看到了那个女警察，他愣住了，女警察竟然是小蜘蛛。病猫说，小蜘蛛小蜘蛛你他妈妈的真不够朋友哩。那男警察说，谁是蜘蛛，我看你才是蜘蛛呢。小蜘蛛不动声色地说，小李，他刚刚醒来，还在说胡话呢，你不要记啊。男警羞赧道，陈姐放心，我不糊涂哩。病猫心里说，你个烂货，你装得还很象那么一回事呢，奶奶的，要不是你这个贱货说话不算数，我怎么会到这里来，怎么会吃到这样大的苦头？都是你个小蹄子惹的祸！但是他说不出来，只是感觉胸腔里喉咙里象塞进了一大团棉花，他呼吸困难简直要窒息了。男警察走过来，扯掉了病猫身上的棉毯，语气肃穆地说，犯罪分子，请你到这里说话。说着把病猫拉到了小蜘蛛对面的一只小凳上。然后他转身对小蜘蛛说，陈姐，开始吧。小蜘蛛挺直了身体，说，好。

　　病猫一跛一跛地走过来坐在小凳子上，他现在不仅仅头疼肚子疼，连他的腿也象断了一样。病猫说，警察同志，我犯了什么罪，我挨了打，你们不仅不去抓凶手，反倒来审讯受害人，你们还讲不讲理啊？男警察呵斥道，你少罗嗦，你还很有理啊。小蜘蛛说，你叫什么名字？病猫说，你还用问啊，你明明知道，你都存了我的电话号码哩。小蜘蛛用圆珠笔轻轻地敲打着桌面沉吟一会说，给记上，小李飞刀。男警察说，犯罪分子，你牛啊。他对小蜘蛛耳语道，我的网名也叫小李飞刀。病猫却听到了，说，警察同志，你喜欢谁的武侠小说啊。男警察说，没有问你你要保持沉默。小蜘蛛说，你为什么夜晚私闯民宅，强暴妇女？你的行为动机是什么？病猫委屈地说，我私闯民宅，强暴妇女？你们有没有搞错啊，我明明是接受一生守侯的邀请去她家欣赏毕加索油画的，凭什么说我非法进入？要不是小蜘蛛你临阵脱逃，我或许去的就是你那里了。男警察说，你住嘴，放尊重点。小蜘蛛说，你以前和一生守侯认识吗？病猫激动地说，岂只认识，我们还是好朋友呢，我那几天得了病，还是她帮我叫的出租车我进的医院。我病了你也知道啊，你还在这里装逼，你真不知道羞耻。你本来说在过节的这天给我个惊喜，我得了病了我就懒得去理你了，不是我不想理，实在是我那时肚子太疼啊，疼得我都觉得那肚子不是长在我身上的。你所说的惊喜是什么呢，你当我不清楚啊，你还不是要把你的那个X送给我尝鲜啊，当然了，在我尝你的鲜的同时，你也是在尝我的啊，咱们是公平的，谁也不欠谁哩。小蜘蛛脸色绯红地说，小李你过去给我教训教训他让他满嘴胡吣。男警察就走过来扇了病猫一个耳光，说，你给我们老实点，你要好好交代争取宽大处理。病猫说警察也打人啊，我要举报你。小蜘蛛说，今天先到这里，快天明了，我要睡觉了。

　　15天后，病猫从看守所走出来。他已经把工作辞了，现在他真正自由了。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他吃了点东西，洗了澡，他上床睡了一中午。他的病已经没有大碍。他打开电脑听刀郎的歌，他很久没有听到那苍凉浑厚的歌声了，他连续听了一个小时，又转到腾格尔，他哑着嗓子站在窗边跟着大声歌唱，他的歌唱赛过了原唱，窗外卖菜的大嫂吓得赶快把菜车挪开了。病猫说，卖菜的你别走啊，你一走就成了走鬼了，小心小蜘蛛这个傻逼把你抓进去关上半个月呢。他笑了一阵觉得无聊，就背了包上街了。步行街上很热闹很繁华，他随着人群在博物馆附近瞅了半小时喷泉，又去鞋匠那里把前开口的鞋子粘上了。他在几个服装店转了几圈，有在两家鞋店逗留了半小时，在一家体育服装商场消磨了十分钟，随后他拐弯到了一家公园。他在一片小树林边缘的石凳子上坐了下来，他听到背后传来了叹息声。他转身看到了一生守侯挎着一个黑色的坤包坐在树下发呆。他想他应该过去看看。他走过去，在女人身边坐下。女人原来光洁滑嫩的脸庞如今已经变得苍白而粗糙。她是带着学生来观景的。女人忧心忡忡地说，那天晚上没有想到他和女儿会从清远返回，本来他说是到第二天回来的。不过现在这都不重要了。他已经决定两个月后和她离婚，然后他就带着女儿去澳洲定居，他在墨尔本新开了一家建筑公司。病猫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伸手拽了一片枯黄的榕树叶，然后把叶子一点点撕开，扔掉了。天彻底黑下来后，公园里的人渐渐增多，寒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人们都不禁缩紧了脖子。有几对恋人模样的男女钻进芦苇丛里去了，芦苇摇荡的声音飘渺而深邃，好似天上的星星一样难以捉摸。

　　他在街道上游荡了一会。觉得太冷了，就踽踽踱到了中恳酒吧。他要了一杯葡萄酒，坐下来闭着眼睛慢慢呷。快喝完的时候，小蜘蛛一身黑衣不知何时坐在了他的对面。小蜘蛛说，哥们今晚有空吗，我想给你一个惊喜。病猫斜眼盯着女孩素淡清秀温文尔雅的面庞，他咧嘴笑了笑，就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了。
81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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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楠

小说的故事性强，触及了现实与网络情感的焦点，有代表性！

闫文志

一斑好，谢谢鼓励，第一次写个短篇，多指导！

杜文辉

有当代冯梦龙味道.......

闫文志

文辉兄好！

田瞳

故事情节引人入胜，很好读。

闫文志

田兄撰安！

邱天

小说不错，就是段落可以分细些，读起来就不费劲了。

闫文志

邱斑好,谢谢您的指导!

蓝色的小木屋

总得感觉小说不错。

闫文志

蓝斑好，多谢阅读指导！

武诚

叙述不错！

闫文志

武兄好，握手！

一楠

小说的构造很有韵味，给人思索的空间！精华！

闫文志

文志问候一楠老师，小说得到您的再次点评，很高兴，盼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