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瓜大球

瀚海穹空

　　只因为一个瓜字，无形中便被盖上了一重神秘。

　　要是不叫“瓜大球”，而叫“大球”、“球娃”、“蕞球（蕞：本音“zui”，天水方言读“sui”。最小的意思）”，或者叫得更难听一些叫“二球”，若不是家里排行老二，顶多就是被认为是个“二心子”、“二愣子”或者“穰混子”的。然而瓜大球，这瓜不是“葫茄瓢瓜”之瓜，是“傻瓜”的瓜，但与傻瓜的瓜又不尽相同。傻子可以叫瓜子，不会说话的也叫瓜的，二心子、穰混子、神经有问题的也都可以称为瓜娃。

　　家里有哭的娃娃或者不听话的小孩子，大人就哄孩子说：再不听话或者再哭，就把你送给瓜大球去。孩子就被镇住了。哭的也不再哭，闹的也不再闹，装作很是乖巧的样子依着大人跟前跟后，生怕一走神的岔儿，大人就真把他送给瓜大球了。可见，瓜大球是个狠的角色，在孩子们心目中，他是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狠角色。

　　有关瓜大球的传奇故事，好像主要说的是瓜大球的“二球劲”，说白一些就是个“二心子”。也可以用疯子概称的。因为瓜大球确确实实是可以划归到疯子的行列，他确实是一个神经有问题的疯汉子。吓得小孩子哭了，他就得意了，嘿嘿嘿大笑，以为干了一件可以惊天动地的大事。有人说反话称赞他：“大球，你攒劲得很！”他就更得意了。简直有点估不来自己的二百五，以为成仙得道地上放不下他了。嘿嘿嘿嘴张得跟个瓦窑门一样更凶神恶煞的扑向孩子，吓得孩子哇哇怪叫，他就得意地哈哈大笑。大人赶得护住孩子，怕孩子受到惊吓带孩子走了。瓜大球也就满脸不解得带着疑惑失望得走开了。

　　瓜大球以为肯定有人会称赞他的。可是当孩子被他吓得真的呜哇大哭大叫的时候，大人们并不称赞他，有时候还会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周围其他的人也跟着说风凉话数落他，劝说着那孩子，说：“别哭了，我们把瓜大球打一顿”、“把瓜大球的眼睛剜了、舌头割了喂狗”、“把瓜大球提起扔到锅里给煮了”、“把瓜大球打死了吹尿泡”。孩子又眉开眼笑了，开怀得瞪着眼睛瞅着瓜大球，心想怎样吹瓜大球的尿泡。瓜大球就瞪着眼睛悻悻然离开。

　　这是最无辜的。瓜大球也是一心想逗孩子开心，可是不知怎么，孩子竟然哭了。而大人却拿他当出气筒，还想打他烧他煮他拨他。瓜大球怎么也弄不明白，人们的心怎么就那么狠，像是吃了生食，不问青红皂白，没有一点同情心和人性。他真怕无缘无故挨凭白一顿，便赶紧遛为上策。

　　瓜大球原来是很懦弱的，经不起别人几句吓。有关瓜大球的狠，其实是因为瓜大球的身体本身。瓜大球是一个哑吧，是个半脑壳傻瓜，同时又是一个二心子。干什么事情不经过大脑，从不考虑后果。这是人们普遍都这样认为的。所以大人就怕孩子碰到瓜大球受到伤害，编出些话语来吓唬孩子。孩子真还被吓住，闻听瓜大球的名字便觉瑟然。传着传着传得多了，瓜大球就真成了现在[这般狠的角色。

　　当然，在众多害怕瓜大球的小孩中，基本上是没有谁真正见过瓜大球的。我有幸曾经去过瓜大球所在的村子，但也还是没有见到瓜大球。我去的那次是在腊月，是跟一个结婚干事随大人一起去的。起先有点莫名的冲动、也有些心悸。因为很有可能会碰到被传说得很离奇的瓜大球，却有也有些害怕，生怕正如大人所说一般的狠，那我可能就吃不了要兜着走了。但有这些许大人壮胆，我还是更希望能见到瓜大球的，最好是能碰到当面。

　　有村上的人说瓜大球锁在家里，被看住了一般出不来。即使有时候出来了，也不吓人，大球其实是挺热心的，就是脑子有点问题，不会说话……。家里人害怕他走失了才把他给“圈”起来了。

　　就一直没有真正见过瓜大球了。之后隔了多年，某次回家，偶然听得人们还拿瓜大球作比吓唬孩子，孩子照样地害怕，表现得心悸心慌，被瓜大球传神的狠给吓得想钻老鼠洞洞。

　　瓜大球到底何许人也，能如此经久不衰？说：瓜大球是个疯的、是个二心子的、是个穰混子的、是个瓜（这个瓜指哑吧）的……。就是没有人肯说瓜大球也是个热心的人，只是身体欠好。瓜大球真正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好像很少有人真正见过。只是有关瓜大球的故事，各人也都有自己的一套，今天我这里也编出一套，也真像人们传说中的那样。瓜大球就这样一个人呗！


　　　　　　　　　　　　　　　　　2006年9月21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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