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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落叶归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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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26 19:19 | 只看该作者

[原创] 落叶归根

  落叶归根

  现实常常比故事更坚硬、残酷,更令人触目惊心,难以理解。——题记


  文/惊涛拍案

  父亲的丧事办完之后,娘终于坚持不住,一下子累倒了,在床上昏睡了三天三夜,不断地发出呻吟和呓语。在持续的昏睡中,她一会在喊求求你们了,一会在喊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啊?一会又喊:他爹啊,你怎么就帮了他们一辈子的忙啊……我知道娘伤心透了,怕她总是在噩梦里醒不过来,就赶紧把她叫醒,她在迷迷糊糊里睁开眼,看见是我,泪水又流了下来,说,东啊,你说咱怎么这么倒霉,碰见这样的东西?我说,娘,你累了,好好歇歇,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别往心里去。娘又哭起来:我这是作了哪辈子的孽啊,碰见这些人。哭着哭着,她又睡着了……我知道,娘又要陷在那个噩梦里艰难地跋涉了,柔弱善良的娘总是无法理解,那些忽然变化的事情。但我没办法,我不知道怎么劝解娘才能让她彻底忘了这件事。我自己也是这样,虽然在娘面前不敢表露出来。

  我非常惊讶自己如此的平静和坦然。

  短短几天的时间里,我好象忽然就成熟了,虽然自己已经是快要三十岁的人了,但是,这近三十年来所有的遭遇加起来,也不如这几天的遭遇多,我像从天上被人一脚踹下来,又被揉进了一个浑浊的泥潭。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话,我现在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从开始的愤怒到现在的平静,我知道,我已经不再是我了,已经成了另外一个人。

  父亲去世得相当突然。虽然他这些年来身体一直不好,总是不断地出现状况,但是并没有什么大问题。那天晚上,他睡前还在看了一会电视,跟我们还开了几个玩笑。谁会想到,早晨却再也没有醒来。他单位上的人来吊唁,老人们宽慰我们说,他没有受罪。

  父亲在世的时候,曾经多次对我们说,等他过世之后,一定回老家办丧事,老家的人热乎,再说,叶落归根是人的天性,人就是跑到天边,早晚也得回老家,跟父母团聚,活着这辈子是这样,下一辈子还是这样。

  没想到,父亲这最简单的愿望,却被他最信任的那些人毁掉了。

  我们开始筹划回老家给父亲办丧事。

  事实上,我们家一直在村子里住着。我一直住到十二岁,上初中的那年,父亲和娘才搬到城里来。这主要得益于父亲单位上早就分给的两间房子。老家的房子还很好,宽敞、高大、结实。我们搬到城里,主要是为了我的学习。每年春节,我们都赶回去,年初一给村子里的人拜年,年初二给祖宗上坟。

  父亲为人善良,和气,无论在单位还是在家,都是这样。加上他是单位上的一个小领导,单位又是一个有求头的单位,因此他的人缘好。他尤其对老家的人有感情,那些年,对村子里的人照顾很好,给村里人帮了很多大忙,小到给他们弄点平价油之类,大到村里人遇到麻烦,他到处找人求情。村子里的人都把父亲当做他们的靠山,他们不止一次当着我们的面对父亲说:有你出面,我们心里就踏实,就算碰到天大的大事难事也不怕。他们到城里来,常常把我们家当成饭店,办完了事情就到我们家,和我父亲撮一顿。村里人有了新鲜的蔬菜和刚收下来的粮食,总是给我们提一些来,为此,父亲常常和他们喝醉,即使医生告诉过,千万别喝酒了。我们劝他,他就醉醺醺地呵斥:你们懂什么。

  父亲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的这些美好的心思,都是一厢情愿的。把他的家人逼得走投无路的,恰好,就是这些人,就是我们家一直在帮助着的人。

  我和几个亲戚回老家给父亲布置灵堂。

  我已经乱了方寸,父亲的突然去世,让我的世界一下子塌了,变成了一片废墟。我像根木头一样,头脑发木,四肢冰凉,脑子里是一团糨糊,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机械地听从亲戚们的吩咐,给来的人磕头,或者,随时哭起来。

  我们正忙碌的时候,我忽然感到门口一暗,抬头一看,是对门的褥子叔,虽然叫他叔,和我们也是一个大家族,但是好像很远了,只是同一个姓。我赶紧按照亲戚们交代的,赶过去,哭着给他磕头,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哭,也没有出声,更没有拉我,他只是停了停,然后离开我四处转了转,站下来问一个亲戚:准备往哪里埋?

  这样的问话很生硬、冰冷。亲戚显然看出了他的失礼,按照我们这里的风俗,有老人去世,孝子们要不论大小辈分,只要人来,就要给人磕头,以示感谢,来人通常也在吊唁的同时,对孝子们安抚宽慰几句。亲戚因此冷冷地说:当然跟老人们葬在一起。

  不行!褥子叔铁青着脸坚硬地说。

  这话像一个晴天霹雳,激灵一下子,把我打醒了,我从痛苦的混沌中一下子被拉出来,吃惊地看着这个再熟悉不过的人。

  为什么不行?亲戚很生气。

  我说不行就不行。那个褥子脸色比苦胆还难看。

  亲戚冷冷地看着他,半天没说话,逼视着他,他终于转过脸看了别处。

  “你想来捣乱是吗?你是什么人?敢跟过世的人叫劲?你死了不跟爹娘葬到一块?”

  “那是我的地,我就说了算,别的我不管!”

  亲戚还是冷冷地看着他,我看到亲戚一口口地咽唾沫,亲戚是在把自己的火气压了又压。最后,亲戚终于说,这事,你给管事的人去说吧。

  娘、亲戚、村里的干部和老人们赶过来的时候,亲戚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们。娘一下子就惊呆了。她问我:真是褥子吗?不会吧,谁给咱出难题也不会是褥子啊?我们帮了他多少忙啊?他能那么干吗?

  我点了点头,泪水又下来了:就是他。

  村里的支书是父亲的远房侄子,也是父亲丧事的管事,他听说了这件事,很生气,说这个二百五,又犯混了。我去找他。

  家族里的几个老人也很生气,骂他断子绝孙,不得好死,大家骂得很凶,但我们却听出来了,愤怒中带着无奈,他们普遍的反应,好象他们也只能是生气,却拿这个人没办法。

  娘奇怪地问,我们家的坟地怎么会在他们家地里啊?

  支书说,是今年刚调的地,抓阄抓的,正好在他们家地里。

  结果,不长时间就回来了,骂骂咧咧地说,这个畜生,简直是个人渣,早晚我要收拾他。

  娘给他递了烟,问他结果怎么样。支书说这个半生不熟的人,爹娘都不认。他说你家的坟地在他们家地里,庄稼青着,要埋葬就要给他们赔偿费。

  常年生活在村里,我们知道这个褥子,曾经和爹娘打架,和兄弟们打架,和村里的人几乎都打遍了,但是,我们和他没有仇,况且我们那么多次帮他,父亲一直认为他聪明,只是没有用到正地方,因此总是竭力地帮助他,而他每次都表现得那么听话、顺从,父亲说什么他就答应什么。但无论如何,父亲,我们全家从来没有得罪过他,却是肯定的,而现在,他怎么能出这样断子绝孙的难题呢?

  娘很生气,对我说,走,我们去找他。

  我们走进了褥子比棺材还冰冷的院子。

  褥子坐在一张破椅子上抽烟,看我们进去,青着脸把头扭过去。

  娘尽量压住火气,坐到炕边上对他说,褥子,你大哥突然没了,后天就出丧。

  青脸没说话。

  娘又说,你大哥在的时候,对你照顾不错,帮了不少忙,他没了,你也别难为我们娘儿俩,给我们条活路。

  活路?谁给我活路了?别的我不管,弄坏了我的庄稼就要给我钱,五百块,一分都不能少。

  娘惊呆了,她半张着嘴,吃惊地看着这个人,嘴唇哆嗦,浑身颤抖,半天才说:褥子,你告诉我们,这是为什么?你大哥当初帮你帮错了吗?我们怎么得罪了你?

  这个畜生居然一语不发,只是冷冷地看了看娘,哼了一声,就把头扭过去了。

  我的血一下子就涌到了头顶,我觉得自己整个地要飞起来了,手脚好象不是我的了,像自己要飞起来撞过去一样,要不是我努力控制着,它们就会冲上去使劲撞击这个丑陋的东西。

  我看着他那张丑陋的脸,从小就熟悉的丑陋的脸,现在因为铁青而变形扭曲了——就是这张脸,每年都要出现我们家几次,使劲地努出巴结的样子,跟一条狗一样……大哥,你看这事怎么办?……大哥,给你兄弟帮帮忙吧,他们要逼死你兄弟呢!……大哥,借我点钱吧,你兄弟混不下去了……就是这张脸,每次带点青菜,拿几块地瓜就到我们家喝得酩酊大醉!就是这张脸,一次次喊着大哥,空手去让我父亲为他跑前跑后,处处垫钱!还是这张脸,把我们家的门槛都踏破了却从来没出过一分钱……

  娘哆嗦,手指着青脸却说不出一句话,我怕娘气坏了身子,把她往外拖。娘使劲挣扎着,说褥子你还有点良心吗?你还是人吗?你大哥给你帮了多少忙?现在你大哥刚走,你就这么折腾我们,你还有点人味吗?

  我把娘拖出去,让她走,然后回头冲着那张狗脸狂吼:狗日的杂种,你忘了当初是怎么腆着狗脸到我们家去的时候了?你忘了你是怎么求你爷爷给你帮忙的时候了?我把你个狗日的剁成肉酱……

  而这个畜生,却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使劲地抽烟,不发一言。

  把娘架出门,就瘫软了,我把娘架回家,娘全身都在抖动。

  安顿好娘,我坐到外屋,听村里的几个老人、亲戚、村干部们凑在一起商量。几个年轻的亲戚当时就爆了,怪叫着就要冲出去,把这狗日的拉过来,往死里揍一顿。但是支书使劲拦住了,他说,现在是大叔的丧事上,人没了,入土为安是大事,最大的事。对这种人,事后怎么教训都行,现在最关键的,是要考虑怎么才能顺利地先把大叔安葬了再说,别的,都是小事,不能因为任何事情耽误了出殡。对这种人,和他计较坏了大事会让人笑话。

  众人陷入了沉默。我满腔的悲痛被无边的仇恨所取代,我想杀人的心不断次冒出来,已经爆涨到无法忍受的地步,我在心里念叨:我要杀了他,剁了他,焚了这个畜生。

  支书和村干部们反复地商量,最后的意思,是先作出让步,看这个东西怎么说。然后支书和村干部去找他商量。

  回来的时候,支书告诉我,说反复给这个畜生做工作,他同意少拿,三百元,少一分也不干,还要你去给他下跪承认错误。我恶心地狂叫:凭什么给他下跪?我有什么错?我给狗下跪也不会给他下跪。支书说,兄弟,现在到了这个地步,一切为了你爸能入土为安,他不是人,大家都知道,他这是过河拆桥,问题是,他就是这么个东西,跟他计较,会让人笑话。

  我无助地愤怒着,不知道怎么平息自己的怒火。这叫什么道理?计较会让人笑话?难道怕人笑话就不计较,让自己任人宰割吗?我忽然在一瞬间,出奇的冷静下来,我觉得,这个曾经那么亲切的村子,是那么的陌生和冷漠,这些坐在这里的村里人,似乎在用保持沉默看我们的笑话,是的,是在看我们的笑话,我强烈地感受到了这种情绪。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事情的发展,在静静地观望着,似乎在暗暗地希望事情的火苗越烧越旺才好。我忽然悲哀地感到,这里面充满了大阴谋、杀机和陷阱,他们似乎都有一种隐藏着报复心理,在借褥子这个人爆发出来——难道父亲有什么对不起他们的地方?

  我更悲哀地想到,父亲当初帮他们,或许,只是在帮助他们的时候,让他们感到了不平衡,因此在心里藏起了仇恨的种子,他们都想看看,我们这个一直被他们奉为靠山的家庭,在最后的关头,却回到了他们的手下,听他们的指派和玩弄,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令人心寒了。

  这个恶心人的地方,这个让人愤怒和仇恨的地方……我发誓,以后,永远不和这个村子里的人打交道,永远不会帮他们一点忙。父亲,你最惦念的这些人,竟然会因为一些说不清楚的小事,而在你落叶的时候,不让你归根。

  我冷静地分析一下,然后说,钱可以给,多给也可以,但是,要我下跪,门都没有。还有,我最想知道的,就是他究竟为什么这么做?告诉我原因,提什么条件我都可以考虑。

  支书笑了,说这就对了,一切以大局为重。我们再去和这个狗日的商量一下。我麻木地点一下头。我在心里说,爸,我一定把你老人家好好地安葬。

  支书回来告诉我们,说给这个狗日的派了很多道理听,开始答应,给他五百块钱,可以埋葬,以后上坟破坏的庄稼,现在也应该算进去,再加三百,共八百块。你下跪的事情,看在你年轻的份上,可以免了。

  我冷笑一声,什么都没说。我觉得,我们来日方长。

  支书说,我们问他为什么这么干,自古都是一死百了,当初人家那么帮你,有什么地方让你这么记仇?要在人家过世以后难为人家?结果这个狗日的一句话也不说,逼急了,冒出一句“当初我怎么求他的,现在就让他儿子怎么来求我”。我们吓唬他,说他真要这么干,以后他们家的红白喜事我们一个也不凑,他说他就这样,谁也不怕,但是最后,他又自己降了三百,还是五百。

  我冷笑一声,果然是这样,这个畜生,我知道了,什么都别说了。

  娘绝望地呻吟一句:他这是在故意折腾我们啊。我们帮忙帮出仇人来了,我们这是好心做了驴肝肺啊……

  我说,娘,你什么都别说了。

  谁也没有料到,准备安葬的那一天,胡同里的三坏也找上门来,不让出丧的队伍从他门前走,理由就是他老婆怀孕了,怕冲了喜,还说,这是让风水先生给看的。

  我知道这个三坏,他和褥子是堂叔伯兄弟。从小就老实,三脚踹不出个屁,却古怪、倔,动不动就要跟人拼命。父亲在世的时候,他曾经找过父亲帮忙,但他随后在村里给人发牢骚,说父亲帮他不尽心,没有像帮助褥子那样帮他。父亲听说后很生气,非常痛恨他的为人,以后没有再帮他,他从那个时候起,就开始记恨父亲,和我们家不说话。

  我冷笑一声,说你也想要钱吗?

  他说我不要钱,给多少钱也不行,我老婆十三年才怀上孕,不能让你们家给冲了。

  支书对我们说,无所谓,我们出村的路多得是,不用从他们家门口走,拐个弯就是了。

  我已经平静如水。我已经什么都不怕,还有什么丑陋的东西想跳出来就跳出来吧,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想看看,谁能挡住我们,谁能让父亲无法入土为安?

  出丧的时候,来了很多人,周围村的人都来了。他们肯定知道了这件事,都在议论纷纷。我感到一种骨头里的冰凉和绝望。我在疯狂地痛哭,把这几天积攒的所有悲伤、痛苦、委屈、绝望、愤怒、寒心……竭力地拼命发泄出来,如果父亲有在天之灵,我希望他能看到,能够听到,对他们,决不宽恕。葬礼上,娘几次哭得背过气去。

  丧事办完之后,我快速地奔回家,从家里抄了一把铁锹,疯子一样冲到褥子家门前,这个畜生,紧紧地关着门。我发疯一样抡起铁锹,用尽全身的力气朝门上砸去,只听喀嚓一声,铁锹把断了,大门被我砸裂了。周围的人赶紧追过来,把我抱住,我的嗓子已经完全哑掉,但是我仍然拼命挣扎着狂喊:你狗日的,给我出来……

  支书冲我喊:他出不来了,早就全家躲出去了。

  众人把我拉回家,娘赶紧来抓住我的手,她嗓子已经哑了,说不出话来,只是无力地使劲抓住我的手。我忽然泪水横流,短短地几天功夫,娘瘦得这么厉害。我再一次号啕大哭,哭父亲,哭娘,哭我自己,哭这个世界。

  屋子里,男人都在闷头抽着烟,女人们在唉声叹气。娘傻了一样,一句话也不说,眼神呆呆的看着一个地方。

  村里的女人们都围着娘,给娘说着宽心的话。

  ——人怎么能这样呢?以后谁还敢跟他们共事?谁没有老了的时候,谁没有求人的时候?

  ——现在的人啊!

  ——他们就是见不了你比他们混得好,你帮他们忙,他们也不领情。

  ——就是,你给他们十个事帮称心了,有一个不称心,他们就记记恨你一辈子。

  一个老人叹口气,说以前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事,两家就是再大的仇,有了白事,都会去帮忙的,人家一个头磕到地上,有天大的仇就都解了。现在的人,什么都不顾了。

  支书说,我这个破支书当的,窝囊透了,自个村里出这样的东西,说出去都丢人啊,丢透人了。

  有人跟了一句说,你不会找机会狠治治他?

  支书说,哪有什么机会?现在能治住他们的事有几个?村里穷,没好处分,公粮提留不用交了,除了平时的一些鸡毛蒜皮,有几个地方能辖住他们?要不,我还能让他蹦达到今天?

  我什么都不说。我对这个村子失望透了,对这些人失望透了,事情出了就出了,有什么好说的?也许,他们说的对,我不能跟这些小人计较,我和娘还有以后的日子要过,我不能让娘一直纠缠到这些痛苦里不能自拔。

  回家之后,娘一直噩梦不断。我时刻小心着,让娘宽心。等娘睡着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在想,是什么让这些人如此疯狂地折腾我们?叶落归根?这就是叶落归根吗?父亲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简单的心愿,却被这些平时他极力帮助的人捏在手心里,他们平时极尽卑微媚笑,却在骨子里藏着刻骨的仇恨,父亲被他们表面的阿谀奉承蒙蔽了,我们都被蒙蔽了,我们只是一相情愿地认为,我们帮助了他们,等我们有困难的时候,他们肯定能出来帮忙。我们永远都想不到,他们会落井下石,会在我们最痛苦地时候,来狠狠地踹我们一脚。

  那些我们没帮过的人,要跳出来为难我们,似乎有情可原,没想到,这些一直都讨好我们的人,却在最想不到的时候,狠狠地给了我们一刀。我坚定地认为,他们之所以敢这么做,就是因为看准,我们,没了父亲的我们,对他们再也没有用处了,他们再也求不着我们了——相反,我们却要求他们了——他们求了父亲一辈子,最后,他们也要让我们来求他们一次,他们就是想让我们这个美好的家败落下去。父亲的在天之灵如果知道这些,不知道会怎么想?

  我平静地想前想后,终于理清了思路。我不想说人生多么阴暗,我对人多么失望,但是从今以后,我应该清楚地知道,这个世界,是多么的复杂,人,是多么的难以理解。

  我找了个娘情绪稍微好点的日子,对娘说,现在,最为关键的,不是要去记恨这些人,有什么用呢?还是娘重要,娘不能垮在这件事上,娘应该按照以前的日子过下去,她应该比以前更好的生活下去,让他们想看笑话的想法落空。好好的活着,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回答。(6839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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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26 20:00 | 只看该作者
冷酷的现实,扭曲的人性!
3#
发表于 2006-12-27 11:43 | 只看该作者
小说是纪实性的,描写生动,给人感叹!就象题记:“现实常常比故事更坚硬、残酷,更令人触目惊心,难以理解!”

这类事情的发生在现实很有典型性,它与周围的环境、社会形势以及人类意识的原始本性有着必然的联系,值得品味和思索!精华小说!
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29 10:28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闲云呵呵 发表
冷酷的现实,扭曲的人性!


谢谢闲云阅示。问新年好。
5#
 楼主| 发表于 2006-12-29 10:53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一楠 发表
小说是纪实性的,描写生动,给人感叹!就象题记:“现实常常比故事更坚硬、残酷,更令人触目惊心,难以理解!”

这类事情的发生在现实很有典型性,它与周围的环境、社会形势以及人类意识的原始本性有着必然的联系...



谢谢一楠斑竹,怎么这里近来这么难上啦?我连发了几次,结果都没有看到显示,断开后重新点击,已经无法打开了,一直显示系统忙。

不知道是我的电脑有毛病还是系统真忙。

这是个真实的故事,我写出来之后浑身发冷,心情坏到极点。

想想很多村子里原来很多卑微的人,忽然狂妄得不认识了,尤其那些到处求人的人,后来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人性的悲哀和丑陋常常令人绝望。

楠斑说得好:这类事情的发生在现实很有典型性,它与周围的环境、社会形势以及人类意识的原始本性有着必然的联系...

如今,社会条件的变革,让一些到处求人的人,成了能够将外出人想落叶归根者捏在手心的“小霸王”——虽然他们本身在村里混得很糟糕,糟糕到没有人看得起。但是,在某些时候,他们却成了能够掌握一些被人尊敬的“能人”命运的“能人”。看到一句话,感觉很深刻:“穷人容易残忍,而富人常常温柔”。这话以前不会理解,但是,现在,终于理解了。
6#
发表于 2006-12-29 15:00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惊涛拍案 发表
[QUOTE]最初由 一楠 发表
小说是纪实性的,描写生动,给人感叹!就象题记:“现实常常比故事更坚硬、残酷,更令人触目惊心,难以理解!”

这类事情的发生在现实很有典型性,它与周围的环境、社会形势?..
是的,最近网络老出问题,希望以后能逐步正常起来!问好!
7#
发表于 2007-1-3 21:13 | 只看该作者
真棒!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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