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①说不尽的凄凉

纪慎言

说不尽的凄凉
      
                        纪慎言
   
　　一年一度的高考录取马上就要开始了。在城市的学生、家长们正忙着选学校报志愿，举办谢师宴，发帖子欢庆的时候；难忘乡情的我又想到了农村。
　　
　　在中国，在如今，什么事情一提到农村就有了凄凉的味道；像过去的诗人一提到农村就有了青山绿水、大地艳阳的想象一样。乡村教育也不例外，提起来就觉得悲怆凄凉。

　　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20多年的改革开放一方面使中国的综合国力有了很大增强，一方面又使农村与城市的差距有了进一步的扩大。向往城市，跳出农门，是当今农村的青年和他们的自己已经没有了希望的父母们的最高目标。而告别农村跳出农门的最公平、最实在、最节省、最近便的路，就是上学；上了小学上中学，上了中学上大学，大学毕业分工作，有了工作就没的说了。这就是农村青年摆脱自身困境的唯一路径。它比先买城市户口，再花钱托人找关系好不容易有了个工作再下岗待业强多了。
　　我曾给我的许多想通过我的门路为孩子在城里谋个“差事”的乡下的亲戚说过，让孩子好好上学，只要学习好了，你谁也不用求，啥事也办了。

　　但是，还得说“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曾几何时，我一直认为是条好道的那条道如今走不通了。农村的“义务教育”越来越变得只剩下农民的“义务”了，一个老实巴交种地打粮食的农民，供一个孩子到初中毕业都很困难；别说再上高中，一般高中白费蜡，可上重点高中一个学期的学费一个平常人家一年的收入也不够！而不上高中就上不了大学，那前面的9 年学也等于白上。就是拼死拼活地上了重点高中，又有幸考上了大学，怎么样呢？如今把教育当作产业来赚钱的大学们高得没了顶的学费，让学生的家长们恨不得把自己卖了也凑不够他们从没见过的那么多钱啊！即使砸锅卖铁、身负巨债上完了大学又会如何呢？如今，不是名牌大学毕业，没有博士、硕士的学位，又没有关系和路子，即使拿着大学本科毕业证也很难敲开任何一家能按时发工资的单位领导的门。而要想具有上述那些硬件或凭着本科文凭敲开某家单位领导的门，又需要一个农民一辈子也挣不来的巨额资金。这种发生在纯粹农民身上的灾难是空前的，也是绝对的。使人们有一种面对癌症晚期病人的感觉，凄凉之后便是绝望，彻底的绝望。

　　记得有人在一篇《关于梦想》的文章里说过，“中国人注重现实，注重眼前。将功课学好，不让父母操心，将来能上个好学校，能有一个好职业。这就是中国学生和家长们的梦想。”中国农村的学生和家长们的梦想尤其如此！
　
　　但是，实事求是地讲，在如今严峻的环境中，我们勤劳勇敢、孤立无援的农民和他们的孩子们的梦想已经破灭了，彻底地破灭了。那么，连梦想都破灭了的农民们，有谁还指望他们送自己的孩子上学呢？让他们白花那来之不易的冤枉钱不是罪过吗？据说还有的地方领导要起诉不让孩子上学的农民，说他们是违反了《义务教育法》，还要追究法律责任，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作为父母有哪一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成龙成凤先搁一边，上出学来，不吃苦受累又受穷地种地了就念弥陀佛。还用得着你来起诉吗？

　　乡村教育存在的问题，表面上看是经济问题，实质上应该是体制问题。我们建国50多年了好不容易建了个“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而在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化的过程中,又使城乡差别进一步扩大；农民种地越来越苦、越来越穷。一方面有越来越多的农民想跳出农门，一方面因为穷越来越多的人们没了出路；这个曾被人们当成救命稻草的上学之路还有谁来闭着瞎眼地走下去呢？

　　依笔者拙见，乡村教育的滑坡现象是社会转型时期的必然结果，起码近期内没有医治的良方。无奈中的农民只能寄希望当地政府把9年义务教育真正当作义务来尽到，让农民的孩子都能初中毕业就算是烧了高香。至于上大学的事，等住城里的人们也感到上学没什么用了，各大学招不起生来、争相降价抢学生的时候，咱们再倒背着手、昂着头，大摇大摆大爷似地上学堂。管它悲怆不悲怆、凄凉不凄凉！除此之外，谁有高招谁去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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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月弯刀

事实是这样
咱就不能站在希望这边。
那无异于耍大刀

圆月弯刀

最初由 太阳神 发表
这凄凉还往往被当作政府官员在镜头前表演“三个代表”的素材——给某个特困生解决问题，应应景。而普遍的问题，只有天了。

少数个别政府官员在镜头前……神仙哥哥忘记了一些定语，俺给补上……

之人吐司

看了太阳神的评论后，特将纪老先生的文章好好评读。老师说：对于农村教育问题一直以来都是搞教育的人的心中的一个痛。

    倚在深夜最黑暗的窗棂边，寻找着天空中被薄雾遮住的繁星透出的微弱的光的时候，心里就会泛出这样的痛。我羞耻的是这样的痛不属于繁华热闹的白天，只属于寂静沉睡的黑夜。

    前些天同伴作“农村教育问题”的调查，我在作“城市营利性教育机构”调查，比较下来，觉得就是两个极端：教育机会的不平等带来得远非是“近知识群体”与“远知识群体”的分层，更重要的是影响和引导着孩子们对自我价值、人生意义的认识。这才是最令人担忧的。

     尽管学子们认识到“农村勒紧腰带出钱培养人才，人才却竞相为城市发展服务”的矛盾，发出了“农村教育要反哺农村”的呼吁，但是愿望与实际的巨大反差又使多少人踯躅、冷漠从而忘却？我并非出身农村，有些事情可能说起来腰不挺、腿不直，这并不能成为去逃避关注农村问题的理由。只要有关注，哪怕只是逞口舌之快，总比不闻不问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