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悬赏金之［四块老姜］

马克

悬赏金之［四块老姜］
       
　　
　　黄耀东秘密资金及涉黑问题被揭露不久，社会各界对于任职期间这位公安局长从被“保护对象”处获得了多少钱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和关注。新闻媒体不时地发出信号，说黄耀东仅在那次全市扫黄打黑专项行动中就可能收到数十万元的钱，这些钱大部分来自涉案人员亲属及中间人，市民强烈要求专案组从这一问题入
       
　　黄耀东入网，专案组一直在强化措施，只是保密守则使百姓并不知道专案已经搁浅。
       
　　黄耀东明白自己的处境，对他的儿子前程及家族何等重要，成败就在顷刻之间。他知道自己倒了，儿子就是下一个，黄家多年来的历史及恶果必将遭到无情清算，他还知道这时北疆及全国报纸上出现了自己的形象，任何一点差错都将给家族带来更加巨大的损害和无穷的后患。
       
　　所以，自始至终他以沉默对抗。
       
　　孟伟民今晚亲自出马，表明审讯工作并没有因为黄耀东的顽固而走到尽头，但也让人看到了专案组的困境。黄耀东并非一个人，他的出局或制胜牵涉面巨大，对于这样一个在北疆经营多年关系盘根错节的人来说，抓起来容易，迟迟不能找到推进这一案件的新证据，固定案子性质，难看的就不是他们了，还有一个任何人都不知道的重要原因——孟伟民要向这位曾经也是自己老领导的对手传递一个信息：困境中的专案组成竹在胸，斗志旺盛，完全有能力挫败他的对抗。
       
　　在光束的照射下，黄耀东如同一尊雕像。
       
　　审讯室里的目光集中在黄耀东身上。孟伟民向他提出了各式各样的问题，有些问题让原公安局长十分尴尬，根本不能回答，或者完全无法回答。这样一来，黄耀东受到威胁，要么将被引蛇出洞，一旦露出破绽，被孟伟民找到突破口，跟踪追击，穷追猛打，对他的背后也将采取致命的袭击，他则在袭击中再也不可能保持镇定自若。要么继续以沉默待之，巧妙周旋，相机行事，负隅顽抗。要么竹筒倒豆子，最后，他选择了后者。
       
　　黄耀东毕竟是块老姜，辣味十足，经他手处理的人犯至今提起他还做噩梦，在公安司法这条特殊战线摔打滚爬几十年，应付今天这样的场面虽说费劲费力，但他仍然一一作了回答，避免了重大“失误”。他倒的不是豆子，他搅动的是自己的一滩混水，他可以无视其他检察官的讯问，自说自话，却不能不正视面前孟伟民的光临。他曾经是他的上司，多年前，还是他签字同意放行这位当年风头正劲的刑警队长离开公安局，走马上任检察院办公室主任之职。此前，他在孟伟民面前一直是恩威并重，具有特定的光环。现在，他不希望他感恩，当然更不愿意看到他抓住蛤蟆捏出尿的手段。他同样要传递给对手这样一个信息：有能耐，你就办吧。
       
　　所以，他的回答基本等于白说，没有什么含金量。
       
　　黄耀东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和对话，可惜别无选择。
       
　　要斗，就要斗得高明，这个过程不需要有趣，但过后回忆起来往往令人忍俊不禁。孟伟民露面，就意味着撕破了脸皮，他当然不是来审讯室慰问或打算亲手打开他手铐的，作为刑警总队挂号的人选，当初尽管孟伟民没有去省厅，但审讯策略和技巧不会因为当了检察长而生疏，好比儿时涂鸦，不会因为长大了没当成画家而忘记一些笔法运用，因此充足的准备之中，也应该感谢过去对这位顶头上司的充分了解，所谓知己知彼，这个仗还怎么打？孟伟民最终用连珠炮般的提问，迫使对方乱了手脚，将其一步步逼到死角。
       
　　黄耀东只能暗中着急，头冒细汗，开始一进屋就摆出的那种大喇喇坐在固定铁椅上，声色不动的气势，虽说依旧，但灯光下越来越亮的毛毛汗已经很难有底气再支撑着那两条粗重的大腿，它们开始不听使唤地偶尔抖动一下，在这样的场合儿子帮不上多大的忙。再说他也不希望儿子引火烧身，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儿子而作，否则，ＤＶ自暴就难以解释，原本指望的有关领导也不会把专案组的目光引到自己的身上。
       
　　黄耀东进退维谷。
       
　　他希望暂时转移一下目标。
       
　　这样做他感到几分内疚，但官场毕竟是官场，信奉的是自保哲学，只好对不起那些送钱给自己的江湖兄弟了。黄耀东很快镇定下来，对一连串的问题作了回答，渐渐稳住阵脚。主动对一些问题给予“澄清”。黄耀东始终否认自己曾经得到过金老八的大量资金，说他只跟金老八的父亲是朋友，经常接受他的吃请和馈赠，但在他的儿子那里分文未取，尽管金老八因为开洗浴城有非法经营活动多次给他送过钱，但这与他本人无涉，并矢口否认此前所做的有罪供述。
       
　　这时，孟伟民认准是自己出击的最佳时刻，向黄耀东发起了猛攻。
       
　　“老黄，”检察长站了起来，在明亮的灯光下点燃支香烟，他那身深蓝和金黄相间款式齐整新颖的制服，映衬着他的帽徽肩章，头顶上的国徽和手指上的材料，闪着金色和白色的光芒。犀利的双目向黄耀东送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微笑，拿着香烟放在黄耀东嘴里问，“据未经证实的消息透露，那次打黑的真正目标并不是金老八而是董海鹏，只是因金老八临时逃离北疆引起省厅追查，你——后来是你儿子黄黎明才亲自将‘幸免于难’的金老八从武汉二桥的游船上抓获归案，这样一来，知不知道你们父子有危险？”
       
　　黄耀东感到孟伟民此话有来头，直觉提醒他要小心提防。
       
　　“你是后来知道此事的么？”
       
　　“金老八被押回北疆才知道的。”
       
　　“我可否这样理解，你去职之前对金老八犯罪一无所知。”
       
　　“是的。”
       
　　“那就是说你没保护过金老八，你儿子也不知情，是么？”
       
　　“可以这样理解。”黄耀东说，“我是我，儿子是儿子。我退休管不了他的事。”
       
　　“最起码你应该透露一点真相。”
       
　　“你肯定我有罪？”
       
　　“你比我清楚。”孟伟民眯起双眼。
       
　　“不明白。”
       
　　黄耀东毫不理会检察长的嘲笑。
       
　　“有证据吗？”
       
　　“这个你不要问。你应该懂。”
       
　　黄耀东沉默。
       
　　“那你为什么如此逼问？”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小孟，”黄耀东对检察长的称呼却完全不一样，“我叫你一声孟检察长。据我所知，凡遇到棘手的案子或破不了的案件，一般你们跟公安一样都栽在‘刑讯逼供’上，也就是你这种毫无根据的判断。”
       
　　孟伟民停顿片刻，故意把面庞对准摄像机，“我再向局长提一个问题。”
       
　　“我乐意回答检察长的提问。”黄耀东突然明白他今晚真正的用意何在。
       
　　“黄耀东，你当过十几年公安局长，刑警出身，领导过我，所以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应该知道，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们不会让你坐到这里，省高检也不会同意派出专案组对你们的问题进行专案调查。一个人再聪明，在国家专政机关面前都会水落石出，只是有的人拖延时间长短不同。我劝你端正态度，不仅仅是交待你个人的问题，抵抗是没有用的，这一点你比我心里更清楚。怎么样，说吧！”
       
　　黄耀东闭上眼：“我是个退休干部，没做什么违法事。”
       
　　与此同时，对金老八的审讯工作也在进行，只是审讯他的人是公安机关。
       
　　金老八是“白鹅潭洗浴城”老板，身价千万。
       
　　半年前，新鲜的一张《北疆都市新闻》报纸，头版一行醒目的大标题下密密排列着７０多个黑体字名单。一份判决曝出了一桩震惊全国的特大黑社会案。十一名主要成员被判处死刑，另外六十多人被判处无期徒刑和有期徒刑７至１５年不等。二千多万元现金，两张国际通用信用金卡，十几张国内银行卡，两本太平洋小岛塞班岛护照，２支６．４式军用手枪，七十几把带鞘的长尖刀和各式猎枪，几个打开的蓝色大帆布包摊着几堆烈性炸药、数十发黄灿灿的子弹，一大堆令人目瞪口呆许多人一辈子辛苦也挣不出其中一两件物品的缴获赃物与消费帐单。这一切无不与北疆市刚刚破获的“金案”连在一起。
       
　　人们关注金老八案，是因为他耸人听闻的“黑”。
       
　　人们更关注的是，这样一个十足的“黑社会”为什么在北疆做得这样“大”。当省厅与市局公安机关联合行动前夕，第一号人物金老八却神秘失踪，震惊高层，留给整个政法机关的是深深的遗憾和思索，引起强烈反响。像一滴水一样与金老八同时蒸发得无影无踪的还有他的妻子付美芳。他们二人迅速成为公安部Ｂ级逃犯……警方全力追捕他们的终极目的，除了金老八是“金案”必不可少的重量级人物外，还有一个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关键原因——专案组要让金老八在领罪自身的同时作为“污点证人”最终指证幕后身披红衣的“执法者”到底是谁。
       
　　人没抓到，黄耀东已到点下班，尽管案子破得惊心动魄，人也抓得风生水起，让人心焦，所幸交接时两父子都会心地舒了口气。４４卷小山一样的黑社会罪证案卷，全国近百家新闻媒体艰辛不倦的追踪采访，走上法庭的几十个证人、知情人、受害者，检察官积累了几万字的审案笔记。孟伟民至今想起来如在眼前。每一份材料都向人们勾勒出金老八那多棱镜似的人格及其集团凶残的一面，每一个人都难看清金老八本人云遮雾罩后的灵魂。但是办眼前这个人，是他早就有预感的，只是没料到契机会是一份检举他涉黑的匿名信。
        　
　　国家最高检察院总检察长韩杼宾亲临北疆检查指导“金案”开庭前的公诉准备工作。国家公安部、最高法院和最高检察院联合发布公告，凡在１１月２９日之前投案自首者，都可以得到宽大处理；报纸连载“金案”黑社会罪恶行径的文章和其他关于此案的报道，身在异乡的金老八无一漏过，都买在手里拿回藏匿地细细研究思考。
       
　　９月，经高法核准，“金案”其他十一人落下生命的帷幕。
       
　　不久前，金老八终于被黄黎明亲自带领的追捕组在武汉抓获。
       
　　黄黎明因此成为通报嘉奖的“打黑局长”。
       
　　现在，金老八归案多时，虽说一肚子困惑和不满，但牙齿比钢铁还硬。黄黎明配合省厅专案组同志也在加紧对他的审讯与取证工作。由于涉案重犯均已命赴黄泉，亡命他乡却没有放弃研究思考对策的金老八因此轻松地将许多罪行都推到了亡灵同伙身上……“金案”难结，黄案又起。证据链上最关键的重要环节，似乎已经找到，但受害者家属泣血的呼唤与警方正义的对话难度重重。
       
　　这个场面是不多见的，１２号提审室是黄黎明审讯父亲当年的小兄弟，１８号提审室却是孟伟民提审自己的父亲黄耀东。孟伟民不是没想到先拿下金老八，再拿黄耀东不迟，但试了一下，决定还是并举交错进行为佳。跟公安局方面协调，看不出黄黎明任何不满，好像关在同一看守所里的不是他父亲，孟伟民真的是他同一战壕战友似的，何时何地打电话，听到的都是明朗的态度，他心里怎么想，谁也不知道，有时候孟伟民忍不住也纳闷儿，难道自己办案办得疑神疑鬼了不成？两位省检察院同志、两位公安厅同志在黄黎明、阮涛陪同下坐在闭路电视前不动声色地观看审讯情况。久攻不下，黄黎明气愤地推门而去，片刻走进另一间审讯室，严厉地盯了金老八一眼。
       
　　“金成林！希望你明智一点，配合我们的工作，把该讲的问题讲清楚！”

　　金老八：“黄局长，你们到底让我讲什么呀？”

　　黄黎明：“讲什么你自己知道。”

　　金老八：“这你们公安局可就冤枉死我了！”他的眼睛转向黄黎明：“黄局长！如果说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么？从你当治安支队长开始，这么多年我规规矩矩做生意，一直在你眼皮底下经营，犯病的不吃，犯法的不干，不敢说良民吧，公民总是吧！你说我怎么讲？”

　　黄黎明猛地一挥手，气极败坏地喝道：“你得了！别跟我来这套。有病没病你知道，专案组更知道，其他的事放在后面在说，你先说说大事，那几条人命是怎么回事，还用我‘点’你么？他们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让人杀他们？”

　　金老八：“他们干的，让我说啥？”

　　黄黎明啪一拍桌子，变了脸色，声音也骤然提高了八度：

　　“嘴硬！死无对证是不是？我告诉你金老八，不要以为你的同伙毙了你就可以一推六二五，他们死了，还有没死的！这次是不会再让你蒙混过关的！”

　　金老八一听这话，一声冷笑：“笑话！”_

　　金老八毕竟是金老八，这一套都是他曾经玩过的，甚至比这花样多得是，什么场面没亲自安排、参加过？酒桌上，他就反串用手作手枪状指着黄黎明的脑袋让他交待过，但如今“角度”换了，假戏演成了真的。如果不是他亲手带人突然采取措施把自己抓了回来，别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行踪，一口鸟气还闷在肚子里无处渲泄，原以为演着演着就演成了正剧，没料到铁杆兄弟不仅对他动了真格的，还亲眼见黄耀东也套上了马夹，且今天黄黎明一上来就提到黑社会和组织指挥参与了多少次杀人的重大案件，这一切都让糊涂，内心更是心惊肉跳充满困惑。过去自己眼中的“大哥”把他当“犯罪嫌疑人”来审，尽管蹲在号子里他曾不止一次地设想过这种场面及应对策略，但一旦变成现实，他仍感到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金老八竭力保持着神经的清醒，他决不想让思维出一丝差错。他不知道黄黎明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但他知道此刻最要紧的是稳住架，理清眼前的一切。潜意识里，他甚至仍把自己不当“外人”，但是，他也真切地注意到了黄黎明的措词和意图。他知道，一般情况下，没有相当严重的压力黄黎明不敢如此。这样一想，骨子里免不了一阵阵痉挛般的紧张和忐忑不安。

　　透过监视系统，阮涛目光深邃地注视着自己的顶头上司。

　　他感觉到了金老八的细微变化。

　　其他领导眼睛在看金老八的同时，脑子里也在同时飞快地运转着别的事。

　　北疆的事情是复杂的，就目前而言，随着金老八的最终“到位”标志着由省厅亲自组织的统一行动有了巨大成效，而收尾工作也因为黄耀东案子的暴露而成为新的起点，在与省高联合办案过程中，他们所面临的难题仍然很多。当务之急是这么几件：金老八内部毒瘤已经基本肃清，但这个犯罪集团背后到底有什么人，所犯罪行究竟是怎样？作为案件指导和参与者的两位省厅同志知道金老八这个人物决不会轻易缴械。他坚不吐实，一方面是个性使然，不抓住他骨头他不会服气。另一方面还有背后众多复杂的关系网，一个黄耀东落网对久经江湖的人是没有充分说服力和足够威慑的。如何打破僵局，顶住压力，尽快拿下此案？无论哪一环节，稍一疏忽，后面法院的法律程序就要大打折扣。

　　监视器中，金老八的态度缓和了许多，伸手跟黄黎明要了根烟。

　　黄黎明替他点燃，他接过一口吸去半截，然后“噗”吐掉。
       
　　“谢谢大哥！”
       
　　“谁是你大哥？”严厉的声音带有几丝嘲讽，黄黎明话外有音。“烟也抽了，话也跟你说了，讲吧，但愿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走到那一步，对谁都不好受。”
       
　　“至于吗？”金老八毫不理会黄黎明的回敬，又伸出手，“再给根烟行吗？”

　　黄黎明望着那只手，将空烟盒丢在地上，“审讯结束之前，没有了。”

　　“原来如此。”金绪八讪笑，收手。

　　审讯由开始的剑拔弩张，变成了温文尔雅的“外交辞令”。有些对话充满了意境。它虽然不合通常情况下审讯者与犯罪嫌疑人的胃口，但监视器对面的人索性听下去，谁能说审讯只有一种生硬严厉的样式。

　　“据我所知，”黄黎明单刀直入，“你是个有个性的爽快人。”

　　“我只是不喜欢那些窝囊废。”金老八巧妙迂回，纠正说。

　　“我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

　　“知道。大哥——哦，黄局长，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问吧，问什么？”

　　“你能代表你吗？”

　　“什么意思？”

　　“你并没有真正明白我的意思，我想说的是你这样整我，你到底能当几天局长？”

　　“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我是替你担心。”

　　“而且想收买我。”

　　“看来你对我这次是真要下死手整了，是不是？”

　　“让你坐在这里之前我很费了一点时间。”

　　“研究我和你，哪个先死？”

　　“黑社会！”黄耀东突然火冒三丈，“说说你这个黑社会老大是怎么回事？组织指挥参与了多少重大案件，杀过多少人？我告诉你，我同时还研究了怎样撕碎你的背景。”

　　“你有权——可我也告诉你，”金老八触电般跳了起来，他终于按捺不住，结束了跟黄黎明的“外交辞令”，露出了真实嘴脸：“既然你决心对我下死手，那么现在我也明确告诉你，黄黎明，黄局长！我的事我清楚，你父亲的事，你的事你们爷们也明白！在北疆你想打我个‘黑社会老大’枪毙我，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让指使杀人证据板上钉钉！”

　　“坐下！”黄黎明一拍桌子喝令，色厉内荏，气势如宏。

　　今天这步，是被迫无奈，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他知道几双眼睛在看着他，他露面既是一种姿态，也想让金老八明白自己真正的意思，只是，这种两难情况下众目睽睽，他要说的说不出来，不想说的却不能不说。金老八狠狠地横了他一眼，看看手上的铐子，无奈地吐口粗气，重新落座。“死了我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走着瞧，不急，急什么？哼。”

　　“继续回答我的问题，”黄黎明平静一下心态，盯视着金老八，收敛面容，书归正传，但金老八跟着嘟囔的一句话让他心惊，“‘１．２０’那天是怎么回事？常庆山打死人是哪个王八蛋给提供的手枪？那枪藏在哪里？哼！”

　　“在哪？谁提供的？”黄耀东听见自己的心脏嗵嗵地跳。

　　金老八突然歇斯底里地吼叫道：
       
　　“黄黎明！我不知道——”
       
　　随着检察院对黄耀东涉黑案查处工作的开展，孟伟民、黄黎明、黄耀东和金老八的日子都不好过。孟伟民的专案组南上北下收效甚微，案子挖到某一层似乎遇到了坚硬的石灰岩。坐在号子里的黄耀东对儿子的表现一清二楚。深夜里，多次被噩梦惊醒，看着身边这些犯下各种罪行的人发呆。他明白自己的命运最终会是什么，公安局长干了十几年不是白当的，他对自己不抱任何希望，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助儿子逃过人生劫难。他还年轻，还有前途，如果就这样被孟伟民按倒，黄家在北疆将彻底崩溃。１０月初，接受新闻媒体采访的黄黎明态度鲜明，声称检察机关“无论对谁都可以调查，包括自己的父亲”，“我没什么想法。”，“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如果有证据证明我父亲犯了罪，我不会包庇他，当然，如果法律最后证明他没有犯罪，组织还是要给出说法”，微中有硬，暗藏杀机，同时表示检察院的行动不会影响公安机关正在进行的扫黄打黑行动深入展开。
       
　　最难受的是金老八，他不知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
       
　　一些知情干部背后认为，孟伟民将不会以对黄耀东的处理来结束这场反腐斗争。尽管此前政府调查无声无息，许多部门多次类似工作也无疾而终，但根据孟伟民的个性和他此次的表现，表明行动前他早已对整个对策有过详尽考虑和部署。从某种意义上说，黄耀东事件将很有可能成为检察机关对黄氏父子把持北疆市公安局后长期“变革”弄成如今这样弱不禁风的局面的一个总清算。而黄氏父子及其势力更不会坐以待毙，知情人称孟伟民将在赴省高检专题会议结束后就将此事对全市各界发表讲话，揭示今后调查此案的思路。
       
　　无论是昔日的警界强人黄耀东，表现强硬的现任公安局长黄黎明，还是黑社会老大金老八和孟伟民检察长，此次因轰动全国的“金案”而不情愿地遭遇在一块狭窄的法律舞台上，各自露出他们所代表的本来面目。引来各方关注这场正义与邪恶的对话。
       
　　普遍认为，这是北疆四块老姜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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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天

邱天过来读马克老师的小说，不错的，学习了！

田瞳

马克的几篇小说都不错，佩服。

马克

最初由 邱天 发表
邱天过来读马克老师的小说，不错的，学习了！

　　不知何时起，媒体喜欢用“第一时间”来表示对一些事件的关注度。什么叫第一时间？不懂，呵呵，我也用一下，谢谢邱班第一时间阅评！

马克

最初由 田瞳 发表
马克的几篇小说都不错，佩服。

　　大家的题材不同，表达方式也各异。问好田瞳！

许也

祝你小说越写越好。

马克

最初由 许也 发表
祝你小说越写越好。

　　问好许班。

葛瑞英

精彩依旧，读后仍有刚看完侦破片的悸动：）
认真学习，真诚问候！

马克

最初由 葛瑞英 发表
精彩依旧，读后仍有刚看完侦破片的悸动：）
认真学习，真诚问候！

　　问好瑞英，亲切如初！

一楠

让人深入其中，很精彩！！！

南来之风

最初由 葛瑞英 发表
精彩依旧，读后仍有刚看完侦破片的悸动：）
认真学习，真诚问候！

昨天看了一半被打断了，今天接着看完。同感！祝贺！

马克

最初由 一楠 发表
让人深入其中，很精彩！！！

　　问好一楠班！

马克

最初由 南来之风 发表
昨天看了一半被打断了，今天接着看完。同感！祝贺！

　　问好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