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春天（组诗）

王建

关于春天（组诗）
走遍春天的枝头
春天！我说，幸福
我没有说漏嘴
走遍春天的枝头
看阳光垛在一起
映着小妹渐渐隆起的胸脯

春天的日子重叠着
再不像雪花般散开
那样很疲倦

走遍春天的枝头
我喜欢微笑着了望
太阳升起，露珠闪亮

一只布谷
诵经的声音
像熟悉的流水
刷洗着我

春天在大地上轻舔伤痛
再美丽的雪花
也有荒凉的阴影
再过时的情感
也有环顾的眼睛
生命的躯壳不能轻盈
我便广袖舒展
走进了春的旅程

其实，也不必
关心嫩芽、蓓蕾以外的事情
嫩芽是我的前生，钻进我的脖颈
蓓蕾是我的后世，撕乱我的背影
一个人成不了了风景
这是幸运季节的不幸

不需要告诉我天空纯净
我知道山是天的雏形
不需要告诉我湖面厚重
我知道人是草的脚踪

春天在大地上轻舔伤痛
在空旷的漠野
谁也不懂她内心的笑容
而人打着哈欠的嘴巴
在不屑地说，春天里花儿开
这就是无法更改的服从
   
大地是不会衰老的
冬天只是玻璃一样宁静的梦
桃花满树的时候
让你的眼睛停在我的掌心
五瓣舒展的往事
任意摆布一种情绪
大地是不会衰老的

大地是不会衰老的
我的兄弟姐妹
是面面绿色的旗帜
引领着阳光和飞鸟
化作一枚枚果实
化作一片片树林
或者，伸展——
成一方天空

“王”字
“王”字啊
很瘦，如旧金山吟唱的街头歌手
歌声和破吉他一样枯涩
也可以丰腴，如吹萧和弄笛的公孙
费心地裁剪历史
以不负责的方式

“王”字，坚硬或者软弱
可以在狗嘴中一蹦一跳
但吐不出象牙
可以被红唇鸟衔接
成为石子
成为灰尘
成为贝壳……

什么都可以抛弃
但是姓氏要执意保留
并且传下去，让自己和孩子
年复一年
清贫而清醒地活着

敬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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