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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原创] 梦在远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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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4 20:5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6 编辑 <br /><br />  在决定离开家乡奔走他乡的打算成熟之后,我的心还是很忧郁的,毕竟不是二十年前那个飘逸的身影了。四十岁的女人虽还拥有一副健壮的身板,但任何事情对我已失去了那种特别的诱惑力了。惟有钱对我那种特殊的引力是分毫不减的。为了挣钱,我宁愿吃旅途之苦,受旅行之累,也许是会受饥饿之威胁,流浪之尴尬。这些对我来说都是意料之中的。不过我还是咬了咬牙走出来了,更重要的原因还是为了躲避一场爱情的灾难。我需要钱来拯救这个家,需要钱来拯救我的一双儿女,我虽然还需要一个完整的家,还需要一个男人帮我承担这个家。可我不能把这个担子随便撂给一个男人。所以,就在犹豫半月之余的一个早晨,顺着一场小北风踏上南下的旅程。
  送站的三个朋友,在我渴望焦急的目光里形成三条影子的时候,我发酸的鼻子被蒸腾的液体挤得生疼生疼,我脆弱的意志几乎就要折断,我想如果迈出这一步,就是一支射出的箭。一位朋友一连发了十几个信息,不让我射出这支箭,可我没听他的胡言乱语。当我的一个挚友往我手里拼命塞进二百元钱的时候,我差点没向相反的方向奔走。
  我随着拥挤的人流,从那个小窄道里挤过之后,就不敢回头看那六只眼里流出三种无法言状的不同情感。我的心被猫抓了一下的剧烈的疼痛。然后我便在众多的人群里被刺骨的北风吹得脸像刀割肉似的。我是那队无座位行列中的一员,他们把四号五号六号七号车箱的人都领走之后,才肯把我们这批像巨龙一样的队伍分成截儿塞进不同的车箱。我们前呼后拥地拉着行李包蠕动在车箱的过道里,我一百二十斤的体重被挤得悬在空中,我的脚怎么也捞不着地儿,不过我始终没舍得丢下我手里那只在市场转了三圈,考虑了不亚于九次才狠狠心花了六十元钱买下来的漂亮的旅行包。尽管我的手被众多的身体挤坠得生疼,我还是拼命地紧紧抓住包不松手。我不能丢掉它,这不仅仅是一个六十元的包,它里边还放着我的全部档案材料,那是我出去挣钱吃饭的全部家当。更重要的是我朋友在车站即将分别的一瞬间亲手塞进去的二百元钱。那可是一颗心呀,一颗心的重量足比二百元钱沉多了。当时我就有一种要摔倒的感觉,我想说什么也要争一口气,一口为朋友为自己争的气。为了争气,我不松开我的箱子,我不惜一切地跟人拥挤。我急躁地嚷嚷着干嘛呀这是,挤什么呀挤!其实我也一直在挤,因为别人挤我,我也挤别人。我一个四十岁的女人跟一帮年轻女孩子挤呀挤的,真觉得有点儿掉架儿,可有什么办法呀,我不挤人家,人家挤我呀,挤来挤去还真挤出了门道儿。臃肿的车箱渐渐有了点缝隙,她们都给自己的包找了个地儿,三个人的座位能挤下四五个人,能将就得就将就一下了。我也拿眼睛在行李架上搜来搜去,给我的包猎取一块地儿。上面的包裹放得乱七八糟,横七竖八地没个样子。我想我得找个合适的人把行李整理一下,不然这多浪费空间呀,最其码得把我的包放下呀。我看了一圈,觉得周围的人都不合适。女孩子根本拿不动一个个比她们的身体还重的包,我总不能站在椅子上整理那玩艺儿吧,这跟我的身份年龄极不相符。我一回头发现身后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这小子长得挺精干,一副很面善又似曾相识的那种感觉。我说你能帮我把箱子放在上面吗?他看了看我笑了,立即就过来把箱子放上去。放好了箱子就想得寸进尺,还想找个座位。别的女孩子全都瘦瘦的,挤进一两个不太显眼,可我这么大块儿真没人敢让我挤。这节车箱里除了我全部是年轻人。
  我心里有些愤愤不平,现在的年轻人都没有礼貌了,不象我们八十年代的年轻人,整天让雷锋熏陶得上车就让座,见了老人孩子就帮助,周末帮五保户打扫卫生。现在呀你别想了你,累死你活该,站一晚上也没有人主动让你坐会儿。嗨,我还是别逞能了,拉不下面子就得受罪。站三十多个小时,累不死也得累垮。刚过了年,打工族拼着命往外走,一轮接一轮,没办法,只好加趟慢车。车慢得像虫子爬一样,见站就停,停了就又上来一拨人,总见有人上不见有人下,车箱里越来越挤。
  我看了看周围没有一个可以挤挤的位儿,人挨着人,人挤着人,过道上的人像蚂蚁窝里的蚂蚁一样密集。我瞅来瞅去,还是瞅准了那个小伙子,他旁边的一个女孩站去大半座位,里边还放着个包裹。我走过去对他说,小伙子你是否往里坐一下,让我随便坐一会儿。他往里靠了靠,里边的女孩马上扭过头来瞪他一眼。我便对那女孩说你能不能把包拿出来放在上面,咱们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坐在一起是一种缘分,干嘛不珍惜这份缘呢?那女孩儿极不情愿地把包拿出来说,这全是吃的东西。我说吃得东西没关系的,可以放在最上面,你想吃时可以让这个小伙子帮你拿下来呀。小伙子主动地把包放在上面,然后往里挤了挤,给我腾出一小块地儿,我只好面对着过道儿,将半个屁股轻轻地放在那儿。涨疼的双腿马上就感觉得到缓解,一种舒服的感觉涌向全身。
  又到了一站,又上来一批扛着大包小包的人,在各个车箱里的涌道里蠕动。我的脚不断地被踩来踩去,我的腿被碰来碰去,每碰一下,我的屁股就得重新挪动一下。后来我的感觉产生了变故,我觉得坐着比站着好不了哪去。因为半个屁股的重心几乎还是在腿上。我想站一会儿,还怕失去了这个来之不易的座位。因为站着的人的眼睛像猎狗一样发着渴望的光芒。我站起来原地活动一下腿脚,接着又坐下来了。我感觉到人的自私是一种本能的东西,此时我觉得自己完全是一个自私过分的人。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提出来要坐我的位子,我会找出很多理由拒绝的。在生命最关键的时刻,求生的欲望是一种无法抵御的强大力量。在疲劳威胁你的时候,一种占有欲就会冲淡一个人的尊严和素养。
  小伙子站起来往外走,可能去厕所了。我下意识往里靠了一下,身体调整了一下,把背靠在靠背上,此时感觉世界上最大的享受莫过于舒服的坐着。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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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4 23:02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6 编辑 <br /><br />您怎么又换一个主题了,另两个干吗不整完呢?
希望您能弄一个完整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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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7 09:14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6 编辑 <br /><br />对不起邱老师,这几个都是中篇.都完了呀.就是忘了注字了.你看看已经结尾了啊.

4#
 楼主| 发表于 2007-9-7 09:18 | 只看该作者

梦在远方[二]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6 编辑 <br /><br />  从车箱里不同角度传来悉悉索索的塑料纸袋发出的声音,有人经不住饥饿的折磨了。尽管空间这么拥挤这么狭小,都抵不住人们对食物的渴望,接着又有一些悉索声音有层次地传来。我不想吃东西,我只是口渴,嗓子干渴得难以忍受。我端着水杯去找茶炉。迈开大步,找人缝儿,迈过人体,分开人群,找了两三节车箱连接处都没有水供应。我问列车员,他们说什么水呀,这破车没水没电。他指着袖章对我说,看不见吗,临时加班车。妈呀,怎么坐这个破车呀,三十多个小时的旅程竟没水供应。这时在一声高一声低的叫卖声中,从前面车箱里迟迟走过来一辆小餐车。站在中间的旅客开始骚动起来,挤成堆的给餐车让路,我紧躲慢躲还是被餐车碰了一下腿,餐车一走过去,过道上马上又堵严了。接着又走过来一个卖袜子的列车员,十元钱两双,他拿着打火机烧袜子给旅客看,我不由地站起来想看个究竟。那个小伙子用手一拉我说,别看这个,会上当的。我笑了笑坐下来。接着又来一个卖护身符的,小伙子是广东人,他个子矮矮的,站在一个座位上大声演讲护身符的性能,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像卖狗皮膏药的呱呱叫个不停,让所有的旅客都站起来看他表演。车上成了市场,卖东西的一个一个接踵而来,就是没有送水的。我口渴得要命,此时如有一口凉水也行。我又拿着杯子往洗手间里拧了一下水笼头,一滴清水都没有滴下来。我悻悻地走回来,心里无数次地骂这破车,简直就是虐待旅客,我得去告他们。小伙子从包里拿出一瓶可乐递给我说,你先喝这个吧,我包里还有呢。我说我不喜欢喝这个。我是不好意思,还有一天一夜的时间呢,车上没水,他喝了怎么办。我虽不喜欢虽喝这个,但这个时候别说可乐,就是马尿我也敢喝呀。我忍受着口渴的折磨,艰难地咽着口水。我体会到渴比饿还难受。我忽然听到前面车箱里传来矿泉水的叫卖声。我惊喜地站起来向前望去,一个女列车员推着小餐车过来,她正忙着给旅客拿水找钱。我真想马上挤过去,我真怕她卖完了。那个小伙子看出我的意思,他说你等着我帮你去买。他接过钱三下五除二就越过旅客拿回两瓶水来。我拧开盖子咕咚咕咚一下子解决了半瓶,水从我的嘴里经过喉咙流到的胃里,我感到舒服极了,一向不喝矿泉水的我,今天觉得矿泉水也这么好喝了。我说矿泉水不错,小伙子说假的,里边是白开水。我说呢,喝着这么顺口呀。喝过水我觉得舒服多了,心情也好了。紧挨着小伙子坐下,为感激他,我跟他找话说套近乎,我说小伙子你出门几年了,我感觉你挺老练的。他说七八年了,出门多了,就知道一些事,你好像没出过门吧。我说以前经常出去,不过这几年很少出门。他说你现在去干嘛?我说你看我象干嘛的。他摇摇头说我看不出来。旁边一个小女孩插话说,你好像不是去打工,是探亲的吧?我笑了笑说,我跟你们一样也是打工呀。小伙子问那女孩儿哪里下车。女孩子说惠州。他们聊起来了,我就悄悄地退了出来。
  列车像条笨重的牛一样蠕动在空旷的原野上,列车驶进东阳,天已经很黑了,卖饭的小餐车一趟趟在人群的夹缝里横冲直撞。旅客都已经闭目入睡。只有过道里那些站着不是坐着又坐不下的旅客艰难地挪动着双腿,两只眼睛不停地搜寻着能有一个可以坐下来的地方。我身边的小伙子和里边的女孩儿也都渐渐入睡。我望着这个杂乱无章的场景,心里有一种非常凄凉的感觉,我想到来之前我的小情人王平一再强调我不要出去。他说外面的世界很复杂,外面的世界会把你变成势利女人的。我才不信呢,外面的世界再精彩对我都没有什么诱惑力了。我不去追求那种不切实际的东西,摆在我面前的一大堆现实困难和沉重问题,等着我去解决呢。王平对我的关心我是知道的,他怕得是我爱上别的男人,怕别的男人把我夺走。其实我已经告诉他了,我就是不爱上别的男人也不会嫁给你的。我知道你对我好,关键是我不想跟年龄与我差距这么大的小男人生活在一起,历史经验告诉我,男人大了会疼人,再说我一个离婚女人带着两个孩子,生活负担很重,我不可能把全部爱都倾注在你一个人身上。我的儿子女儿他们在我的心里占有很重要的位置,我不想让你得到一种残缺的爱。他的执着让我不安。有时候夜晚他给我打一两个小时的电话。我都替他心疼。我说我从来节俭惯了,不希望你这样为了一种精神上的满足,没有理智的去牺牲一切。他说钱跟爱情来比算什么,钱就是为爱情服务的。我哑然,我更奠定了不能接受他的信念。我们面临的困难很多,我不能再让自己的情感经受这种起伏跌落的挫伤。我经不起这么折腾了,离婚的教训告诉我,男人的耐心和情感都不会长久。我宁愿一个人带着孩子艰难地跋涉剩下的这段人生路,再苦再累我心里平静呀。我不愿意让他跟我一起遭受生活的苦难,他会受不了的,我心里也会不安的,我不想欠任何人的情感债。
  车箱里大部分人都沉睡状态,过道里的人也渐渐安静下来,他们相互拥挤着坐下来。有的坐在地上,把头趴在腿上睡,有的趴在别人的身上,横七竖八的什么姿态都有。我没有一点儿困意,望着车箱里困意倦怠的人们,心想我怎么被逼到这份上了。一种苍凉孤寂之感袭上心头。我身边的小伙子被里边的女孩儿挤得靠在我的怀里,我不好意思动他,这么善良热情的小伙子把坐位让我一半,他靠就靠吧,权当是我儿子。我伸出手把他的头轻轻托起,这样他舒服,我也舒服呀。他熟睡的神态让我想起王平,他似乎有些像他,对,就那种洒脱的气质,那种深情的眼神。我说一上车我就看他眼熟,我就受不了这种眼神的诱惑,不然我怎么会被王平的执着和真诚感动之后才与他成了当今流行的姐弟恋关系的。我也不明白他到底是爱我什么,一个拖着两个孩子的穷女人,没有漂亮的姿色和诱人的肉体。他也许是赶时髦,要么就是心理变态,爱上一个比自己大七八岁的女人真是不可思议。真拿他没办法,软泡硬磨地让我的心软了下来。当时我只想到的是一个女人的性需求,性渴望,哪怕明天他离我而去,最多我的情感受到一点伤害,过段时间会愈合好的。我做了充分地思想准备,可他得到我之后又得寸进尺,想做我儿子的父亲。我不能答应他,可他像基督教徒一样,虔诚地对我说,我会好好地对待孩子,我把全部精力贡献给这个家。我拒绝了他,我说我不想听美丽的童话,现实与残酷你体会不到。他竟然趴在我怀里哭了。我抚摸着他黑密的短发,一股潮湿的液体从体内涌出来。有时候感情这个东西是说不清楚的。我如果不是被现实所困扰,说不定我会答应他,我常常被他的执着感动地泪流满面。可我还是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感,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能看见前面明明是一汪水,非要把两只脚往水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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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7 14:40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6 编辑 <br /><br />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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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7 15:17 | 只看该作者

[原创] 梦在远方[三]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6 编辑 <br /><br />  几滴清泪无意落在怀里小伙子脖子上,他一下子就醒了,睁开惺忪的眼睛看了我一眼,样子很莫名,脸涨得很红,可能感到睡在我怀里,有些不好意思吧。我说对不起,你接着睡吧,就睡在我怀里,这样舒服些,路子长,很累的。他说你睡会儿吧。我说不啦,我不习惯在车上睡觉,还是你睡吧,我拉了他一下,他顺势就在我的怀里。夜已很深了,可能是后半夜了,我感觉到身上有些凉意,小伙子的呼吸有些粗,热乎乎的气息惹得我心里好一阵烦躁。我竭力使自己的心平静一些,把思绪赶到千里之外。王平也喜欢趴在我怀里睡觉,他的两只手抚着我的乳房,把头埋在两个乳峰中间,热乎乎的呼吸惹得我浑身燥热,然后他就会将我身子慢慢掀平顺势爬上去。我不喜欢做爱的时候开灯,他每一次总要求,开一会儿行吗姐,我想看看你,这样有情绪。我说不行,开灯就别做了。他马上就有些不高兴,但一会却又兴奋起来。我不想让他看见我做爱时的样子,我一个大女人在一个小男人身子下呻吟,那种作态,那种表情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感觉呢。我不想让他看到一个近四十岁女人内心真实的东西。我不允许他在做爱的时候说话,可他兴奋时总问我舒服吗姐。我就用手捂他的嘴或用手拧他屁股。他说姐你干嘛那么严肃,这是做爱,不是出席会议。我说不许废话,你只管埋头干活就是了嘛!他不高兴地说那多没意思呀,干啃馒头不让吃菜!完事之后,他总舍不得离开我,两只手紧紧地搂住我的脖子,像儿子撒娇似地,听我讲小时候在农村的趣事。他说姐跟你在一起总有种安全感,有种得到母爱的感觉,很小的时候我就失去了母亲,一直很羡慕在母亲怀抱里的小孩子,每当这时总幻想着有一个善良慈祥的母亲。见到一些中年妇女,我的心就很激动,就产生一种亲近的感觉。直到有一天,我见到你,就一下子感觉与你有种特殊的缘分。我说你为什么不认我做妈。他说不行,你比我大不了几岁,再说,我爱你,做妈怎么做爱呀。我拍他一下子说,没正经,好了睡吧。然后他就像儿子一样搂着我入睡。
  我怀里的小伙子紧紧闭着眼睛,我不知道他睡没睡着。我对他突然有种冲动,感觉他就是王平。我下意识地搂紧他一下,他的手动了一下放在我的腰部。我忧郁的心情有了一点转变。我觉得王平离我这么近,这个寂寞孤独的旅程有他陪着,心中有一种踏实感。他年龄再小也是个男人,总让女人产生一种心理依靠吧。其实,我觉得我十分爱王平,正因为爱他,才要离开他,我不能毁了他,跟我在一起他不会幸福的,他可以找到他的归宿,可以找到属于他的幸福。我让他死了这条心,要永远从他眼里消失。
  小伙子不知什么时候睡醒了,周围很多人也都陆陆续续地抬起头来,带着一脸的倦怠。车箱里开始有些骚动。小伙子歉意地对我笑笑说,不好意思,您一夜都没睡。我点头,不想说话,因为我真得很累很困呀,大脑进行了一夜的超负荷运动,头有些隐隐作痛。小伙子站起来说,你里边睡会儿吧,我出去走走。他说话的声音表情和动作很像王平,怎么感觉他越来越像王平呢!我把他搂在怀里的感觉也像搂着王平,我对他有种依恋,望着他的背影,我的心一阵激动。王平啊王平,我叫着王平的名字,心里有一种后悔在滋生。在火车上度过了三十多个小时,总算在第二天的下午到了终点站。小伙子给了我一张名片,原来这个叫郭强的小伙子是一家塑膠厂的人事部经理。下车的时候郭强帮我把箱子从窗子里接下来说,我希望再见到你,然后他就匆匆地去赶车了。郭强走了,我心里顿时一种失落,我站在这个陌生的火车站里被众多的人挤来挤去。我拉着我的包站在那里,被匆匆地的人群甩在身后,我顿时觉得自己置身在一个很空洞的地方,一种孤独无助的感觉袭上心头。车站的人几乎全走光了,我一个人拉着箱子走向出站口,检票人员不满地朝我瞪了一眼,嘟嚷了一句我听不懂的屁话,我没理她。走出车站,我仍然很茫然,不知该怎么走,我看见车站外面一排排公话,很多人都在打。噢,我给我的学生打个电话,看他能否来接我。我掏出电话找出郝明的电话拨打。我说喂,是郝明吗,我是你齐老师,我现在在火车站,你能来接我吗。郝明说我出门了,老师,你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好让我安排呀,就是我没时间也好让别的朋友去呀。我说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吧。我挂了电话付钱,老板伸出四个手指头又伸出五个手指头。哇,四块五呀,三分钟就要四块五,真坑人呀。我拿出五块钱给他。他急了,操着我听不懂的半白话半普通话又伸出四个五个手指比划着说,四十五元。什么?我的眼球要跳出来了,三分钟要我四十五元,去您娘的。我说你蒙人呀你,一分钟几块钱,国际长途才多少钱,我又掏出一张十元的甩在桌上,抓起我的五元钱说,十元爱要不要,我走了。那老板没再说话,抓起十元钱装进腰包。真坑人呀,这什么鬼地方,我都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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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10 23:51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6 编辑 <br /><br />读。

8#
 楼主| 发表于 2007-9-15 20:47 | 只看该作者

[原创] 梦在远方[四]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6 编辑 <br /><br />  我拉着箱子气乎乎地往前走,迎面碰上一些出租车司机,非要拉我,我急了,不上,这地方都没有好人,都是骗子。我随着别人走来走去,翻过一个天桥,天桥对面就是长途汽车站,我只好坐了一辆汽车,向我要去的地方走去。我人还没到就感觉这个地方有种潜伏的危险性,车上的人不断地在提醒,小心小偷,有的人明抢你的包。我正好碰上一个老乡,他一听口音就知道我是北方人,他提醒我你要注意,生人来这地方不能一个人随便出门,抢你东西还打人。我听了心里寒碜碜的。我一个人跑到这地方来真是一个大胆的选择,我多少有些后怕,来到那个地方天已经很黑了。我站在站牌下面等着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家乡人来接我,我不知道他怎么能认出我,连照片都没有,一点标记都没订下。我环视着周围的人们,一个个都是短小精悍的那种,也偶尔有几个我们北方的高大身影从我身边划过。我认不出哪个才是来接我的人。天都这么黑了,如果接站的人接不到我,我将怎样度过这个异地城市的夜晚呀!尽管这个陌生城市的夜晚到处都是灯火辉煌,可对于我来说却是一片漆黑。我的心很沉重,我的腿像灌了铅似的挪不动,两只眼睛肿涨得象在水里泡了两天似的,头一直被城市里纷乱的气流充涨得隐隐作痛。我呆呆地站在那里,渴望有个人来问问我是不是从北方来的,可是没有一个人在我面前停下。我站了好久,总不能就这样等下去吧。到了下半夜我该怎么办?这时候天上又下起蒙蒙细雨,我只好挪动着我这双灌了铅似的脚,举着肿痛的双眼寻觅一个话吧,我要打个电话,我好不容易发现远处一个把牌子挂在空中的话吧。我走过去,拨打郝明的电话,郝明说老师你在哪里,告诉我地址,千万别动,半个小时我就到。放下电话就站在话吧门口,望着来回穿梭的车子,不知郝明从哪个方向来。我注视着两个方向的车子是否在这个话吧门口停下,我不敢看时间,一直耐心等待,尽管把半个小时想象得很长很长,其实我的心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正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别克停在我面前,郝明从车里出来,一下子握住我的手说,老师呀,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来这里,辛苦了辛苦了,快,上车吧。他把我的箱子放进后备箱,给我打开车门。车子开动起来,他一直解释着没去车站接我的原因。我说没什么,我能理解。他说话的口气、动作、表情都变了,俨然一副成熟的样子。
  这几年在外边混得长本事了,身体也发胖了,他也有三十岁了吧,好几年没见到他了,上学的时候学习不怎么好,一上课总是怯生生地望着我,怕我点名提问他。人嘛,不能估计一生的命运,有时候人混得好坏也不在上学时的成绩好坏,我的几个学生大学毕业后分到一中、师范教书,一个月也就几百块钱。郝明给公司老板开车一个月就拿三千多。现在这社会也真没法说。
  他把我拉进一家小餐馆,问我喜欢吃什么。我说随便吧,两天没吃东西了,这肚子里就两个苹果,早就没影了。他说有南方米粉、河粉,有北方饺子面条,你愿意吃什么。我说我吃南方米粉吧,我真得想吃米粉,十五年前我曾在南方的一个城市吃过那东西,后来一直很想念的。吃过饭之后,他带我去了他的宿舍楼,这是一个带卫生间的小阁楼,里边不大,就一室一厅一卫生间,简洁干净,外边有一大阳台。他说老师今天先将就一下吧,你一会儿冲下凉,天已不早了,我们明天再聊,中午我请你吃顿像样的饭,我到隔壁同事那儿挤一下。我说真不好意思。他说你说什么呀老师,我是你学生,真不知该怎么报答你。
  他走了,我一个人感觉放松了许多,两天两夜的旅途之苦,真把我折腾够了,我真得好好洗一下,美美地睡一觉了。其他的一切一切我都先不去管他,明天醒来再重新考虑吧。我一觉醒来,一看八点多了。郝明在厨房搞饭,不知他什么时候进来的,见我走过来,他忙说,老师你多睡会儿吧,累了两天了。我说够了,睡好了。我说郝明吃过饭你去上班,我去找工作。他笑着说,老师你急什么,休息两天,礼拜天我带你去。我说不用了,你忙你的,我自己出去走走。这里的街道很斜,我分不清东西南北,因为来到这里一直都在下雨,看不到太阳,也不知方向,我就一个人瞎跑,只记住街面上的门牌标记就迷不了路,再说迷了路也可以问嘛,反正我最大的兴趣就是问路。正走着,我看见一家叫培真的幼儿园,看样子这个幼儿园规模还不小,一栋四层大楼房,四周有一个大院墙,里边有好多大型玩具,象模象样的。我走近门口停下,想看个究竟。一个保安走过来问我,请问您有事要我帮忙吗?我说我想问一下,这个幼儿园招不招老师。他说正在聘老师,您可以进去试一下。我按保安指的位置找到招聘办公室,办公室里坐着一位年青漂亮的小女人,二十七八的年龄,短小精悍,标准的南方小美人。她操着口音纯正但吐字不清的普通话问我,请问您有什么事?我说我来应聘的,她说您想应聘什么职位。我说老师吧。她要我说说自己的情况。我把我的档案材料全部拿出来,她竟然一口答应我提出的工资待遇,并一再叮嘱我,希望您明天一定来。我来到这儿第二天就找到了工作,觉得蛮顺利的。我不用再麻烦郝明,我有吃有住的地方,不管工资多少,先干着点,有个着落。我的心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也踏实了许多。这时天已很黑了,我怕郝明,他又联系不上我,我便与几个陌生人一起租了一辆三轮车回去。坐车的有一位年老的,好像是本地人,另外两个年轻人有二十来岁,听口音是北方人。在这个地方,我一听这个口音,心里就很亲切。我说小伙子你们是北方人,他说河南的。我说我们是老乡。我们随便聊了几句,我知道了那两个小伙子是一家电子厂的员工。说话间我到了要下车的地方,我拿出一百元钱给那个拉三轮的,他气得瞪着眼睛说你怎么不早说你没零钱,我就不拉你了。我说这不是钱吗,大钱小钱总是钱呀。他抢过我的钱就要走,我又重新从他手里夺过来。车上其中的一个小伙子从衣兜里掏出二元钱递给他,他才给我拉倒。三轮车走了,我出了一身冷汗,差点儿让他骗走一百块钱,这鬼地方,到处让人害怕。
  第二天,天不亮就哗哗地下着雨,郝明用车把我送到幼儿园门口,然后叮嘱我说,老师不行你给我打电话,我再帮你找,你有困难一定给我打电话。我拒绝了他从衣兜里掏出的三百元钱。我望着他开走的车尾巴,心里一阵失落。我的鼻子酸酸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我真得像掉进一个冰洞,浑身上下都透心冰凉。站在雨中,我好想哭,望着幼儿园我进退两难。那个保安走过来给我打招呼,并且要帮我提箱子。我说谢谢我自己来吧。我被安排在一个拥挤杂乱的宿舍里,里边已经住了七个人了,我是第八个。下床已经没有了,我只好爬上铺。全宿舍的人都是十八九岁的实习生,最大的才二十来岁,工龄没不超过三年的。我就不经意混进了这支年青的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队伍里。她们大声说笑,大声尖叫,我的耳膜常常被震得颤音常鸣,但也只好忍受着,这种来自青春少女内心狂热的骚动,默不做声任她们随意宣泻青春活力吧。

9#
发表于 2007-9-15 21:1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6 编辑 <br /><br />学习了,谢谢!

10#
发表于 2007-10-1 13:43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6 编辑 <br /><br />梦在远方,不远!

11#
发表于 2007-10-1 23:27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6 编辑 <br /><br />
最初由 赵振王 发表
梦在远方,不远!

欢迎赵老师来指导!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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