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乡下人 乡下事

杜永生

　　　　　　　　　　　　　　乡下人 乡下事

　　　　　　　　　　　　　　　文/杜永生

　　每到秋收后，稍微有些农闲时，这乡下人做事就开始频繁起来。也是赶上这样的时节做起事情来能有个充分考虑的空间，起码家里头有了比较充实的收入了。做事的心愿可能早在年初就筹划商定好的。什么结婚的、看家的、孩子过周的、盖房子的、过寿的等等。也是图个亲戚里道都在这农闲的时日里得空有时间。

　　前天，我的一位乡下的亲戚打电话过来，说是借点钱想在最近把房子翻建一下，计划需要资金7万元。可他家里只有2万多元，其它的全部靠借了。也是，他那两间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盖的房子老旧的如同古建筑一般。而且还是空心墙。那些主要的建材如砖头和瓦块全部是自家的土窑里烧制的。黑砖黛瓦，而人字结构需要的大量竹竿则是村子池塘里的芦苇秆子，只是购买了一些房粱、篾席和水泥、石灰之类的必须品。房子建造好之后，花消也就不到3000元，还蛮有些徽派气息。不过至今两间房屋的地面都还是大块大块的土坯“镶嵌”的，经年累月的踏踩磨蚀，地面是凹凸不平，低洼沉陷的部分就是再用黄土修补填实，如同武僧的练功房。那几扇窗户上还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使用着薄膜，一些老化腐蚀的塑料薄膜变得黝黑，手一碰上就会脆裂，风一吹摆呼扇呼扇的响声给人一种孤寂凄凉地破败感，可他们却始终没舍得花钱镶上几块玻璃。亲戚说：镶上玻璃容易破碎，而一块整窗的塑料薄膜就几块钱还可以使用几年呢！我印象非常深刻的是，当时为了盖这两间瓦房，刚完婚的小两口子吃的辛苦实在是无法表述了，整天整夜地驻守在土窑里，和好泥造成坯用稻草烧砖制瓦。还好，新媳妇也是非常能吃苦的农村人。大约准备了有半年之久，也就是在秋收后开始动工的。左邻右舍不用说，都赶过来帮忙，很快在越冬前将房子盖好了。

　　这不孩子已经20岁了，练完了高中就打算下来帮着耕种那10多亩农田了。到底是现代的小青年，思想就是非常活跃，根本没想过用种地的方式来沿袭生存着。孩子又是学习这样那样的手艺，又是指望着能到集镇上开个门面。折腾了两年，啥事也没成行。不得已外出打工了。虽然每个月只能自顾自，也确实暂时减轻了父母亲的负担了。孩子在外边也非常苦啊，舍不得吃舍不得用，逢年过节都不情愿回来，虽然每周有几个电话，想家，想双亲，可他还是在父母亲潸潸的眼泪中、在殷殷的期盼中艰难地打工生存着。

　　还好，他的父母亲是个非常勤劳俭朴的人。也是穷则思变啊。自打去年搞了亩把地的蔬菜种植以后，这生活就宽泛活络多了，虽然每天更辛苦些，可还是有了比较正常和活便的收入了。农田里的收成也比较稳当，照这样发展下去还是苦中带甜有盼头的。看着孩子大了，那仅有的两间旧瓦房肯定是要更换了。这也是现在农村人家比较正常的现象了，也是娶房媳妇的至要条件。虽然这个亲戚也想着能在街道上或马路边盖房，可手头上那仅有的资金就显得太寒酸了。能够利用自家的老房来翻建不仅省却了许多手续，而且也节省了很大的费用。

　　想想亲戚的情况，何尝不是农村现实存在着的现象呢？再苦再累都是为了孩子，他们一生都需要这样顽强不息的劳累下去。而且拼死拼活种地、养副业也赶不上建几次房啊。从当初的土坯房到空心砖到扁砖实砌，到如今的动辄就是小楼房，可想而知，他们没有哪一天不在劳神劳累着。生活再俭朴再节约，乡下的那种相互攀比的风俗还是要咬紧牙关勒紧腰带坚持着。难道这就是每个人的宿命吗？而诸如需要盖房子这么大的事情，谁家也不会有现成的足够的资金来完成。唯一的办法就是靠亲戚的帮忙。虽然房子建成后肯定要欠下一屁股子债务，可等孩子结婚娶了媳妇了，他们也真的变老了，身体也确实累垮了，但终于还是有了会心而满足的笑容。其实这也是了结了他们人生最大也是最后的心愿了。

　　当然，在农村每年他人家做事了，你也少不了要吃这头酒，那就得上份子。有来有往梁上燕。不象过去，哪家做事了，上个30元或50元就很不错了，现在不行了，一般都是100元，而且这人情是要看成债务来还的。乡里乡亲的，亲戚里道的每家每年做上一两件事情，那么综合起来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已经形成了习惯，在延伸着或是在传承着。做事的人家也是图个喜庆，择选个好日子，早在前十天就来邀请你了。其实，不论怎样，乡下做事也是非常热闹的，宴席一摆就是几十桌甚或更多，来客几乎都是吃上两顿，做事是非常辛苦，非常伤神的，可等事情做完了仔细认真地翻看礼单，一盘算肯定会有很多的赢余。猪肉是自家的，许多蔬菜也是自家种的。欣慰的笑容背后却是绵长的计筹和等待。因为很快，接二连三的邀请便会纷至沓来。

　　乡下人，就是这么纯朴敦厚，他们熟稔稼穑之道，努力去改变生活状况；乡下事，就是这么繁冗热闹，这是乡村的一道景致，少不得，少不了。清苦的环境里见证的是一种浓厚的乡情亲情，是弥坚不竭的情结。当你回到乡下，面对他们时，不仅亲切无比，而且也使你更多的了解了他们生活素朴仁厚真实的一面。这就是我们心中常常的久久的想望和牵念。（全文1963个字，于07年9月13日8时22分完稿）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敬一兵

质朴的文笔，细腻的描述，道出了浓郁的生活气息和乡下人的淳朴味道，不错的文章，鼓励一下！

杜永生

非常感谢敬老师的鼓励。

黑龙江小龙女

农村的真实情况啊。从您的描写中体会着这类题材的表达角度。欣赏并学习。

雨夜昙花

写得结实，生动，好文！

杜永生

最初由 黑龙江小龙女 发表
农村的真实情况啊。从您的描写中体会着这类题材的表达角度。欣赏并学习。

谢谢版主抬爱！

杜永生

最初由 雨夜昙花 发表
写得结实，生动，好文！

感谢昙花版主的鼓励。

川媚

最初由 敬一兵 发表
质朴的文笔，细腻的描述，道出了浓郁的生活气息和乡下人的淳朴味道，不错的文章，鼓励一下！

感觉与这个妙评苟同了。于是引用。再读领略了。

杜永生

最初由 川媚 发表
感觉与这个妙评苟同了。于是引用。再读领略了。

感谢您的支持！好熟悉的名字。

高迎春

乡下人，就是这么纯朴敦厚，他们熟稔稼穑之道，努力去改变生活状况；乡下事，就是这么繁冗热闹，这是乡村的一道景致，少不得，少不了。清苦的环境里见证的是一种浓厚的乡情亲情，是弥坚不竭的情结。

杜永生

最初由 高迎春 发表
乡下人，就是这么纯朴敦厚，他们熟稔稼穑之道，努力去改变生活状况；乡下事，就是这么繁冗热闹，这是乡村的一道景致，少不得，少不了。清苦的环境里见证的是一种浓厚的乡情亲情，是弥坚不竭的情结。

谢谢高版主。没想到您也在忆石。

南来之风

乡下也在极力改变着过去的旧面孔啊.

杜永生

最初由 南来之风 发表
乡下也在极力改变着过去的旧面孔啊.

谢谢您。是啊。乡下人实际上日子还是比较清苦的。可这种生存的环境，他们确实每天都在努力着。他们不怕吃苦，就是在改变贫穷的路上走的太慢太慢。这也是有诸多原因的。难言！

杨秀芸

平实的记述，写出了乡村的质朴感觉。学习！

劲竹

在新的领地问候哥哥，祝贺加精。总是在质朴的文字中令真情悄然绽放，欣赏并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