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霓裳遮不住博大的悲悯 ——王鸿翔诗歌《隋唐爱情传》读后
2010年2月，我拜读了甘肃诗人王鸿翔的诗集《把你的手给我》。时隔六年，我又读到了他的第二部诗集《隋唐爱情传》，深感荣幸。
诗集《隋唐爱情传》，分“隋唐爱情传”、“花季”、“萍踪诗影”三辑。其中，第二辑“花季”收入诗歌39首，是追忆青春年少生活历程的诗作，以情感的脉络进行心灵的对接，让诗歌做了通向内心的“路标”，传递出在爱情来访时的喜怒哀乐、忧愤愁怨的情绪和羞怯慌乱、激奋欣喜、失意徘徊、失落无奈、思念渴盼等心理体验，以及他对爱情的诸多体认和思考等。这些诗歌，我在诗评《沿着诗行抵达——读王鸿翔诗集<把你的手给我>随札》中做了述评。第三辑“萍踪诗影”，收录的是他近年来参加诗赛获奖的34组（首）诗歌，客观地说这些诗歌能在大赛中脱颖而出，足以表明其质量的不一般，但由于和我生活的地域相距甚远，而且同诗集的主色调有一些偏离，因此，我打算绕开这两辑，仅对第一辑“隋唐爱情传”谈点阅读感受。
“隋唐爱情传”，给我以心理上的强力冲击。此辑收录诗歌51首，从《回到隋唐》发端，以《特别的，给你》终结，以穿越的表现手法把历史故事与悲悯的情怀巧妙地交织，演绎出一部古典诗意般的现代版的爱情传奇。以诗为爱情书写，是颇为常见的，但以续接的方式，完整记录爱情的经历的诗人，在我的阅读视域里尚未发现，而且把小说和影视采用的手法“拿来主义”，窃以为是王鸿翔的大胆尝试。因此，我对他的诗歌实践必须给予尊重。这组2000多行的《隋唐爱情传》，既然被他置为“首位”，也表明他对这组诗歌的挚爱，我也就不能对其粗略浏览，而是想深入进去研读，之后又跳出来作“旁观者”，然后进行一番评判。但是，我深感惶恐，因为这组诗歌蕴含了诸多特征——时代背景的宏阔，历史事件的纷繁，人物命运的悲情，爱情经历的艰难，诗歌意象的新奇，诗歌语言的唯美，修辞手法的多变，使得这组诗歌的解读有一定难度，不仅需要和作者的心灵对接，与世态的延展、心绪的嬗变、情感的沉浮等进行互通，还要对诗歌表达时的闪烁其辞和言不由衷进行推断。如此，我对这组诗歌的理解或许与文本的原意相去较远。然而，我又不能辜负了他的这组力作。
既然这组诗歌背负着“传“的使命，我也就以此对这组诗歌的特征进行一些力所能及的阐释。主人公其一是“我”，既是“十八路响马，十八个天南地北的兄弟”中的一员，又“偏爱饮酒，偏爱十字街头拳打脚踢\高唱‘我们是害虫，杀人越货’……都是好汉”（《回到唐朝》），不仅给身份加以标注，其性格特征也有了“勇猛豪侠，剑胆琴心”的初步印象，而其生存环境被框定在“隋唐的烽火中趁势盘旋”的时代背景下。另一主人公“小裳”，是这位响马心目中的“孩子的母亲”，被设置在隋唐宫墙之内。于是，“我”只能通过“书信”的方式，向深爱的女人送上深深的思念，并告诉她自己的旅途见闻，思念的诸种情态。“我会在春雪未融大冷天给你写一封家书”，通过时空转换的角度，展现与“小裳”相爱的细节，袒露各自的人生履历和生活状况，以及在命运的长河中的琐碎，既有情感的沉淀，又有对命运的深思和反诘。因而，诗歌中“我”的心路历程，其实是了解诗人诗歌主旨的秘密通道，也就可以逐渐打开诗人的内心之锁，从而触摸到他内心的温软与波澜、坚韧与脆弱、温暖与疼痛……此外，“女孩赵瑞”也是有关的人物之一，诗人借此表达对她的生命之花被迫凋零与陨落的哀婉与喟叹。
环境是表现人物的形象、心理活动等必不可少的要素。这组《隋唐爱情传》，也有这样的要素。“兵荒马乱的流年”，是这个爱的故事发生的社会环境。“我是春天的寒雾，竭尽全力的响马\乱云飞渡的山岗，不要笑我难堪，小裳\这些天我和弟兄们一无所获\摸摸口袋，指缝里还有两枚冰凉的铜钱”（《回到隋唐》），以及“张开嘴，大声吆喝，我是秦琼，我是\泪水糊着眼睛的一点暗伤”,就是君子自道式的自报家门。这里呈现出一个朝代摇摇欲坠之时的盗贼四起、民不聊生、生活疾苦的社会现实。在这种环境下的爱情注定是悲情的，其诸多的追求和奋起努力都会被难以预料的困境阻隔。但“我不会选择分离，你知道的\心底的呓语滚滚如雷\这漫天纷扬的寂寞欲穷千里\一次次\却又抽刀断水”（《抽刀断水》）。其实，诗人的思绪在这里思接千载，抚今追昔。随着时空的转换，人物出场的环境也随之转变。比如，“在西北”、“泰山以东”、“康南”、“龙门”、“白马寺”、“金谷园”、“关林”、“中原”、“在月牙潭”、“亭台后面”等地理意义上的坐标，其实都是为了叙写“我”所经历的境遇而服务的，以此传达出对“小裳”的一往深情。不过，较为特别的是《黄渚的浩劫》、《黄渚，我的泣声入骨》、《黄渚的月亮》、《十月，这样的天气，黄渚》等四首，穿插进黄渚遭遇的灾难，呈现出这一地域的悲惨景象，比如：“我的国，我们永久的国度\走进谁的埋伏\亿万年刻骨的重压，让山崩，让地裂\让暗箭在窃笑中飞扬跋扈”和“哭泣的时候寒风猎猎\我的骨髓雨打落花”，以及“一声声叹息传入地底\一声声悲呛的呼喊萧萧入骨”，既是对苦难环境的描写，又渗透着“我”博大的悲悯情怀，以致他发出振聋发聩的探询：“在流水过后，能剩下什么？\花凋谢后，能剩下什么？\爱过了你，能剩下什么？”。有了这些环境的烘托和反衬，对表现“我”和“小裳”追寻爱情过程中的心理情态做了很好的铺垫。
事件必须有人物的参与，有了事件人物的性格才可以彰显。在《隋唐爱情传》中，王鸿翔将“人物”和“事件”有机结合，有条不紊地推进了情节的发展。从《忽然而至的书信》后，便是“我”在信笺中的叙述、诉说和对“小裳”爱的倾诉。通过潜藏在诗行中的信息，可以对诗歌传达的表象信息和隐性信息进行跟进。随着信息的更迭，情节的脉络也逐渐明晰。春天，“思念的小刀仍在心里搅动”，而“我要一辈子遇见你”，这是“我”追逐爱情的动力，事实上只能“在诗歌里约会，在诗歌里饮酒\桃花树下，长安古渡……而我零落在你的宫墙之外”（《人在旅途》），已经注定是一场没有结局的爱的征程。但“我”“在人世间辽阔的情怀里打滚”,很期待“我在我们的小木屋里喝茶，饮酒\我会静静地看你洗衣做饭举案齐眉\我们都会语无伦次”（《春天歌谣》）的幸福生活。可是，“我”是孤寂的，小裳自然也无法摆脱相思的煎熬，“没有人比你更加孤独\没有人陪你在初春的雨中，双唇翕合\面朝凤凰山，轻轻点燃\心灵的火焰”（《风中雨景》）。此后，地域的转换，也丰富着爱情传奇的情节，故事变得扑朔迷离，但“我”的执着和坚守依然，“披上一树迷离的春愁，差强的幸福\微闭着眼一筹莫展，又\不离不散”（《一些情绪》）。还有，在“五月的风”中，在“梨花落地”时，在“月光如洗的今夜”，在“雨打芭蕉”时，即使“藏在丁香花里”，还是“我被手里的寒刀自伤\轰然倒向佝偻时光的诗句”。也许，“诗句”才是“我”的情感驰骋的疆场。“我”的归宿，只能是“我始终趴在历史的门缝里静止不动，一抹花香\弥漫你袅袅飘过的道路\岁月的埋伏多么孱弱，在红裙飘扬的背后\一盏灯\骤然间点亮多少蠢蠢欲动的阴谋”（《关林》）。及至，“从中原打马经过”，事件也陷入了二难情景，“那个中午我的左脚踏入隋唐\右脚踩着故乡的虫鸣”，只能是“鬓间发如雪，如霜，霜雪皆如时光\一年一度，洒落在相见的路上”（《七夕，在葡萄架下读一首旧诗》），甚至“从少年一直走到白头”（《亭台后面》），历史的幕布落下时，“我还置身内心的寂寞，我的山寨烈火熊熊\小裳，你知道吗？这个冬夜的温馨正在白草尖上睡去”（《特别的，给你》）。至于最终的结局，只能在诗歌诗意的留白处推断、引申和联想。
话说回来，王鸿翔的诗歌在意境营造、语言特色、修辞运用等方面，都有很多可圈可点，甚至让人拍案叫绝的地方。作为一个在诗歌书写之路上摸索多年，而且所取得的成绩也让人刮目的诗人，王鸿翔的诗歌特征既有对诗集《把你的手给我》的延续和拓展，也有对古代文化经典和现代优秀诗歌经验的吸纳和内化，更有对传统的诗歌特色的借鉴和对个人书写技巧的提升。其实，他的《泛诗歌与中国新诗流向》的自序，就是他对诗歌体认的经验之谈，以及他的诗歌追求向度的归纳和提炼，从中也可以窥见他的诗歌书写的一些特点。
总之，我期待更有眼光的评论家，对王鸿翔的诗歌进行发掘、分析和论述。而我所谈及的，很大程度上只能是感悟式的随感。由于水平所限，尚无法深入理解和总结这本诗集所具有的多元化特色。即使说了一些词不达意的话，也只能让诸位方家“笑而视之”，并向王鸿翔真诚地道一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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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3 0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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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4 0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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