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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 爱在瘟疫蔓延时之一【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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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14 21:33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zc周池 于 2016-5-14 21:35 编辑

   


       1..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可是不是当你身处那种万劫不复的境地时,你不会思考生命的含义。我想绝大多数人在念诵这句台词的时候都是处于一种绝对安全相对舒适的环境下。起码!眼下如果你处于我这种境地,你就只会想到死亡。
   局面好像一下子就变得不可收拾了,社会原有的体制都处于崩溃边缘。政府机关行政部门都已经完全瘫痪。一天到晚都是没完没了的尖叫,火光冲天,爆炸声,还有类似野兽的嘶吼声以及濒临死亡的呻吟声,都像要撕裂我的耳鼓似的往我头脑里钻。
   这几天,小镇上一下子沉寂了许多,没有了往日喧嚣热闹,窗外的芭蕉树宽大的叶子被烈日炙烤的蔫蔫巴巴的再没有了昔日的风采。
   我抚摸着子君的额头,仍然那么滚烫,高烧已经持续二十个小时了,子君的神智有些恍惚,脸红扑扑的。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起先只是一排深深的牙印,现在肌肤都似乎要溃烂了,像一个咧开的孩子的小嘴。绷带已经被血液浸透了。我却无法换药。我把身边能找来的的消炎药一股脑地往子君嘴里灌,可是仍然控制不住伤势的恶化。最近的卫生室也在百米之外。平常几步就可以通过的距离,现在却是难上加难。首先就是那些环视在周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声的活死人。姑且称之为活死人吧!因为前几天我眼瞅着他们被僵尸袭击死掉了,可是转眼之间他们又活转过来,变成一具无知无觉的行尸走肉。它们能够行走,只保留着进食的欲望,目光呆滞,嗜血疯狂,但行走迟钝,极富攻击性。或者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在它们眼里也只是食物吧!
   我用矿泉水瓶里仅剩的几滴水把毛巾沾湿了敷在子君额头,希望能带给她一丝短暂的清凉,身边连一片解热镇痛的阿司匹林都没有,我头一次这样感到孤立无助。食物已经告罄,虽然我和子君,为了维持最起码的生理需要已经尽可能的少吃,还是在昨天傍晚吃完了最后一片面包,接下来的一天,我们尽可能的少动,然后就是面面相觑着希望这一场噩梦尽早结束。我看着子君因为痛苦纠结在一起的眉头,近在咫尺却爱莫能助。也许在睡梦中子君也在忍受着痛苦的折磨。
   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呢!我陷入沉思。
  
   2.
   一周前我还满怀希望,由单位起程,赶到乡下来看我的子君,我们在大学就相爱了,这不在子君的耳提面命下我这才勉为其难的来和她的二老见面,看看我这未来的准姑爷究竟拿不拿出手。因为有子君做坚实的后盾我还是对自己比较有信心。过了子君父母这一关,八字就有一撇呢,我就可以完成我的终身大事了。想到这里,我立刻雄心倍增。子君计划让我年底来她家,不过我的一颗心早就迫不及待的飞到子君身边,和同事串了几个班,招呼也没打一声的去了。
   在子君家附近的车站下车,我带着准备好的礼物向子君家进发。相比城市的喧哗,车水马龙,这里另有一番静谧的味道,店铺林立,整洁有序,街道不长,但很清洁干净。有点世外桃源的味道。我不无得意的想,只有这种地方我的子君才能出落得更象是一朵飘逸出尘的花。
   阳光很足,晒得我有些头晕。毕竟刚下车,一路颠簸,被明晃晃的日头一晃,有点站立不住的感觉。我想该不会是被车里的人传染上感冒了吧!我想起在车里公交司机说;"在这么明媚的天气里感冒真是邪门"!说着他向敞开的车窗外吐了一口浓痰!我留心一看,车里感冒的人还真不少,我座位旁边的一对母女,看起来高烧得不轻,脸红扑扑的,前排的一个嬉皮士式的小伙子正旁若无人的用力擤鼻涕,无巧不巧,坐在我旁边位置的一位姑娘向我侧过脸来,不用说刚才看这位姑娘的侧影就知道是一个漂亮姑娘,难得她主动跟我搭讪,我赶忙正襟危坐保持适度的君子风度,正要开口,那姑娘冲着我就来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口沫都喷到我的脸上,那姑娘立刻嫣红着脸赔不是,还要拿出自己的手帕为我擦脸,怎能让一个姑娘承担这样的罪名呢!我赶忙说:“没关系,你不必介意,其实这样的意外经常发生,既然是经常发生的意外,那你就更不必耿耿于怀”。一句话哄得那姑娘破涕为笑。我们一路上谈笑风生,她也住在子君家这个小镇,临下车我都忘了把那方手帕还给她。不过我已经有子君了,我不能再有非分之想。这也算是枯燥的旅途上一段令人回味的小插曲吧!
   想着就来到子君家街道,阳光晴好,但路上行人稀少,即便有也是行色匆匆的经过。似乎这里的人都不喜欢阳光,家家门窗紧闭,偶尔有人路过,我刚想打招呼问道,那人就像躲避瘟疫似的捂着口鼻绕着我跑开了。我心里暗暗咒骂了一声,只好凭着印象找寻,子君说她家门前有一棵开得艳艳的凤凰木树。我认准目标,是一座七层的住宅楼。我一连爬了七层楼,来到左手门前,用力敲门,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启开一道门缝疑惑地看着我,转瞬就爆出一声叫声:“呵呵,我知道你是谁了,我在姐姐的照片里看到过你。不过你别想把我姐姐从我身边夺走”。他有些凶巴巴的望着我,目光里充满敌意。
   我笑着说:“谁说我要把你姐姐抢走了。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小军!呶!这是变形金刚擎天柱限量版的!知道你就缺这一个了,我好不容易才买到”。果然小朋友是很容易收买的。子君的这个策略宣告成功。小军惊喜的接过礼物,然后又机警的望着我,问道:“你最近没感冒过吧!”我亮了一下手臂上的肱二头肌笑着说;“没有比现在更健康的时候了”。他谨慎地将门开了一道缝隙刚好只容我一个人经过。然后又审慎的将门关闭。他如临大敌的样子让我有些忍俊不住。他关好门,领着我进屋。我问:“你姐姐呢!”小军只顾着他的变形金刚头也不抬地说;“陪我爸爸妈妈去镇上卫生院看病去了。妈妈高烧不退,一直在挂点滴”。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有一种不祥的感觉笼上心头。小军说:“冰箱里有削好的苹果你自己拿着吃。”我拍拍他的肩膀直夸他懂事。然后我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子君他们回来。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本子君家的相册,有我和子君的合影,背景是碧水蓝天还有有如璧人的我们。还有几张是她爸爸妈妈的合影,恩爱缱绻,我微微一笑心想应该是很恩爱的一对。我慢慢翻看着,也不知过了多久。
  
   3.
   大门哐当地响了一声,接着一个熟悉的苗条的身影映入眼帘,是子君!我一下子从沙发上蹦起来,小军抬头瞪了我一眼。我三步并作两步迎出门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就是我现在的感觉吧!
   子君面容有些憔悴,想必这一阵子熬得不轻!子君嗔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眼睛里开始有了阳光般的笑意,夹杂着惊喜的光。子君身后一个伟岸的男人搀扶着一个清瘦的女人走进来,想必是子君的父母。我深深鞠了一躬说:“伯父伯母好!”子君的爸爸向我注目良久,微笑了一下,拍了拍我肩膀说:“好孩子,你伯母有病在身就让子君招呼你吧。”子君的母亲也冲我勉强的笑了一下。然后子君就和爸爸一起把妈妈扶到里间的屋里,子君亲眼看到妈妈睡下才轻手轻脚的关上门走出来,拉着我的手来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像小鸟依人般一下子跃入我的怀里,我们亲密了好一会,然后子君从我怀里脱出来。
   我关切的问:“你妈妈的病不碍事吧”!子君叹了口气略显疲惫地说:“还是没有一点起色,医生已经用了最好的抗生素和抗病毒药物但是一点效果也没有。医院里也查不出原因,怕是什么传染病,来势汹汹,医院里也有很多医生和护士都病倒了”。我故作镇定地道:“难道比非典还烈害”。非典流行那年,我和子君正在上大学,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那时非典在升温,我们的爱情也在升温。子君茫然地叹口气道:“你不该来的,可是我现在真的好无助。”子君的样儿令人又怜又爱,我情不自禁地搂住她的肩头抚摸着她如云如瀑的秀发。安慰道:“不如明天我们到省城的医院仔细查一查”!子君说;"我住在省城的二姑说那里的传染病也很烈害,她们一家还准备躲到我们乡下来呢,不过听说我们这里闹得凶只得作罢"!
   子君的爸爸妈妈晚饭都没有吃,只有我和小军闷着头往嘴里扒饭,子君吃得很少,满怀心事的样子。我看到端进她父母房里的饭菜又原封不动地端出来。子君摇摇头说:“还在烧!什么药也不管用,体温计已经测不出来了,因为医院的医生护士都病倒了人手不够没有人诊病,所以像我妈妈这样自己还能走得就被打发回家了。”我不晓得该如何安慰子君。我说:“这样拖下去会出大事,不如我们再到医院看看。”子君有我在身边,像是有了主心骨,稍稍准备一下,我和子君凌伯伯一道搀着凌伯母向医院进发。子君临走时叮嘱小军把门关好不认识的人不给开门,像一个絮絮叨叨的妇人,小军有点不耐烦。子君看着我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这几天楼下总出现一些奇怪的人。”我点点头说:“还是小心点好,小军,毕竟还只是个孩子。”
   我们走下楼,远处路灯照不到的地方我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仿佛黑暗里真隐伏着什么奇怪的野兽,有几道黑影在路边的草棵里匍匐着,好像几只野狗正在分食什么东西。
   来到医院的门诊部,我想这时候一准没什么患者了,可是从门廊到诊室病房处处人满为患。有很多人脸烧得红彤彤的,还有几个人手臂肩膀上好似被什么兽类攻击过的痕迹,鲜血淋漓着。乡下的野狗就是多!我想。
   我们扶着凌伯母在门廊里排号,好不容易轮到了,医生穿着厚厚的防疫服,只是简单的量下体温就低着头开处方。然后就是交款,取药,到处置室里扎针。因为今天的药物除了退热的安痛定还加了一支五十毫克的冬眠灵,凌伯母的症状似乎有所缓解。一待体温略有下降,凌伯父让我和子君先回家,他们留在医院里继续观察。我和子君,走出医院的大楼,只见路上仍然有络绎不绝的人流前来诊病!走在路上,子君小声对我说:“刚才我看到派出所的于伯伯,他说那几个人不是给野狗咬到的,好像是被几个奇怪的人攻击了。”我揽紧子君的腰肢说:“别胡思乱想,有我呢”!我总觉得黑暗中隐藏着什么,忍不住加快脚步。直到走进楼里,关好门,我才长舒了一口气。
   子君心神俱疲,回来就睡下了。我百无聊赖的打开电视机,电视里所有的频道都在转播中央台的新闻。说的都是这茬传染病,记者说卫生部已经配置好疫苗和抗病毒血清,并且说正组织专家治疗组迅速赶往疫区等等云云。接着电视镜头一换,一些身传防疫服装的荷枪实弹的士兵出现在车站码头道口,设卡堵截盘查过往车辆,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用一个电子检测仪在经过的人身上扫描,有些人被带到一个封闭的白房子里。然后镜头就切换开了,明显的有士兵的手来阻挡镜头,然后镜头开始猛烈摇晃。然后一条脑白金的广告两个活泼泼的老人满屏幕的舞动起来。我换了十几个频道都只有这一个台。我想虽然这里僻处乡下幸好还有网络,打开一看不要紧所有网络游戏一切娱乐节目都停止了,滚动播出的是歌颂白衣天使奋战在疫区的各条新闻。我隐隐有一丝不好的感觉,心想我们莫不是受到什么生化袭击了吧!这一幕幕场景有如《惊变28天》里的情节.
   我这一晚都在辗转反侧中度过,在梦里,子君一直用后背朝向我,不管我怎么努力也不肯回过头来。我从后面抱住她,子君回过头来张开小嘴我们如痴如醉地吻着,忽然我感到脖颈上一疼,子君像是行尸走肉里的僵尸新娘忽然一下子咬住我的颈动脉。我惊叫着醒过来,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我感到额头传来一阵清凉,睁开眼睛一看,子君坐在我床头无限怜爱的擦拭着我的脸。子君还是子君,没有变成别的什么,我一把抓住子君的手,力气大的令子君皱起眉头,她任由我握着,柔荑在握有一种很温暖舒适的感觉。“做恶梦了吧”!我勉强笑笑“子君,有一天你不会离开我吧”!子君嫣然一笑道:“除非有一天你先不要我了。”我说:“会有那么一天,就是在我先你而去的那一天。”子君嘤咛一声投入我的怀里,我们缠绵的吻在一起。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响动,子君挣开我的怀抱跑出去,我说是“小军”。子君回头冲我做了一个鬼脸。
  
   4.
   白天,子君给凌伯伯打了个电话,凌伯母症状略略好转了些,一直都在睡着,子君蹦啊跳啊!好久没看到子君这么欢快的笑了,我的明媚的子君又回来了。
   那几天我和子君就像这室外高烧的天气一样尽情享受着青春爱情的愉悦。我们不太敢到密林深处,因为子君总觉得那里隐伏着什么看不到的危险。女人的直觉一般都是很准的,我也没有勉强,小镇不大,走的再慢,几步就到头了。我们有时到后山,似乎只有那里可以让我们暂时远离尘世的痛苦。
   我们是在晚上才得知凌伯母的死讯的,当我们一路飞奔着赶到子君家时,凌伯伯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头发全白了,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小军睡梦里也哭得抽抽答答的。“本来已经好转了,谁想到一下子恶化的那么快,这几天医院里死了好多人,我们单位老李一家五口都没了。医院里的太平间放不下,家属还在的都把遗体搬回家。我想让你妈死也死在自己家里。"子君把脸埋在手里,一下子昏厥过去,这个打击太沉重了,一个爱你的亲人就这么突然就没了,子君,子君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啊!那之后,子君整个人恍恍惚惚昏昏沉沉的,只要醒着就是哭,即便是睡着的时候也不住的抽噎着。我觉得最大的打击还是来自凌伯伯,朝夕相伴的人就这么转瞬就没了,他总是那样长时间的痴痴盯着凌伯母的面容。我真怕他会出什么意外,可是同样让我牵挂的还有子君,小军。我一整个晚上既要照顾老的又要照顾小的,忙得身心俱疲。就这么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然后我就被一声凄厉的叫声惊醒,听声音是小军的叫声。还有咻咻的粗喘声,我披上衣服抱起一个花瓶冲出门去。只见客厅里小军满身是血躺在沙发上,手里还握着我送给他的变形金刚玩具。子君一脸惊恐地抱起弟弟,我过去探了一下鼻息又试了试他颈动脉的搏动我冲着子君摇摇头,然后子君爆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
   我摁亮客厅里的灯光,只见子君的爸爸死死摁住子君的妈妈,用一根粗胶带将她的嘴巴缠了一圈又一圈,她的手上和嘴巴上正不断有鲜血渗出。我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我冲过去问道伯父你有没有被咬到,我手里的花瓶高高的举着只要一发现不对就狠狠的砸下去。子君不知什么时候跑过来,抓住我的手恳求道:”那是我的妈妈啊!”我正没理会处,子君从厨房拿出一条又粗又长的绳子将自己的妈妈死死绑在床上。我留神看了一下她的眼睛,瞳孔已经散到边了,不止是目光涣散那么简单了,喉咙里发出类似野兽咆哮般的声音。
   凌伯伯不住挠抓着自己的头发,嘴里呐呐着;"小军都是爸爸害了你"。这时大街上也不时传来惊恐的叫喊声,还有手指搔抓门板的声音。仿佛世界末日就要来临。子君的妈妈不住的在床上挣扎着,手指和脚不住的舞动着。子君的爸爸,低着头看着已经成为异类的妻子,不时的用手指抚摸她的头发,脸上的神情又爱又怜。他嘴里喃喃着什么,我一脸戒备的的盯着她的眼睛看只要稍有异动,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子君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仿佛生怕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消失,我感觉到手脚发麻,心跳加速,恐惧攥紧了我的心。子君说:“爸爸一直期待着妈妈痊愈的那一天,可是现在弟弟也死了,我们该怎么办啊”!声嘶力竭的喊着。我眼睛里涌出夺眶的泪水。
   原来这天晚上,凌伯伯一直守候在凌伯母身边,恍惚间觉得凌伯母的手动了一下,不禁又惊又喜,以为老伴死而复生,小军迷迷糊糊的走过来,凌伯母像一个咆哮的野兽把小军扑倒在地。一幕惨剧就这样在老人面前发生了。伯父信守着对伯母的爱,可是爱怜的代价是小军的一条命,如果早做决断,小军也许就不会死了。可是事情演变到现在这个地步,都是我们始料未及的。
   这时门咚的一声被撞开了,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手执刀斧一类的利刃闯进门来,他们气势汹汹的紧盯着我们,我注意到那些利器上和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有喷溅的血液。“谁被感染了”?伯父死死护住身体下的伯母,她嘴里发出的丝丝的怪叫声还是引起了几个人的注意。伯父站起身子,他脸上的神情冷静的出奇,他对为首的一个汉子说;"把刀给我,我自己来"!那人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依言把刀递给伯父。
   我捂住子君的眼睛这么血腥的一幕她娇弱的身心如何承受得了。不过我的动作明显是多余的了,因为子君已经陷入昏迷状态中。然而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凌伯父的刀子没有砍向妻子的额头,而是迅猛的将缚住她身体的绳子一股脑的砍断了,伯母立刻从床上跳起来,双手叉紧他的喉咙,那时候伯父正好站在窗口,伯母一下子扑到伯父的怀里,两个人一下子在窗口消失了,这里是七楼。我看到伯父的眼里涌出无限的爱恋,他最后的目光是投向子君的,我完全明白他的心意,我重重地向他点了一下头,然后眼瞅着他们从窗口消失。楼下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伯父用他的生命兑现了对妻子的爱恋。
   那几个汉子看了看我和子君,头也不回地走下楼去。我长长地出了口气,不知道等下子君醒了我该如何解说这件事。外面的混乱和动荡越发剧烈了,我栓进门,又将一个沉重的大衣柜移到门前,试着推了一下,等闲几个汉子也无法在短时间打开门。我这才长长地舒口气,这一阵子的忙乱令我身心俱疲,我安置好子君,可是又不放心小军的尸体就这么放在我身边,找了一条干净的床单盖在小军的脸上,然后就蜷在沙发上沉沉地睡去。
  
   5.
   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我醒来的时候,子君和小军的尸体都不在我身边,我赶忙跑到客厅,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小军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满头满脸都是血,一只花瓶在子君脚下四分五裂的碎着。子君捂住面孔嘤嘤哭啼着。她看到我走过来一下子扑到我怀里。
   子君说;"半夜我醒来,到处都找不见爸爸妈妈,我看到小军在动,我以为小军没有死,就跑过去,没想到小军变了认不出我了,他咬了我的手,还要去咬你,是我我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弟"。我揽住子君柔软的腰肢轻声道:"小军昨晚就已经死了,你杀死的不是你的弟弟"。子君又一下子昏厥过去,我踢了踢小军的尸体,这下子他是彻底死了,我怕他忽然再醒过来还是用一根绳子牢牢地绑住他才放心。眼下只有先顾活人了。我从七楼的阳台向外面张望,外面表情痴呆,目光散乱的人似乎更多了,他们嘴里咆哮着,好像整个世界都死了都死了。楼道里传来悉簌簌的响声,我知道那些东西来了,门被巨力撼动着,似乎有数不清的人想从外面闯进来。我看着子君忽然想到子君说过她们家的阁楼,似乎那里可以暂避一时。
   阁楼的悬梯隐藏在墙角,轻轻一拉就露出阁楼的小门,我把子君抱在肩头,然后一蹬一蹬的爬上楼去,再扯上悬梯,做完这一切,我只剩下大口喘气的份。看看足有三米的高度,幸好阁楼里空间虽局促但尚不觉气闷。有通风的气窗。我又倾听了许久,确定没有危险了,分几次将一些生活必需品一件件抱到阁楼上,我看着昏睡的子君,不觉摇头苦笑,看起来我们要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了。我用手试了一下子君额头的温度,有些发烧,呼出的热气有些烫人,我看了她手腕上的伤口,不由皱进眉头。
   整个世界都死气沉沉的,没有电,断水,手机没有信号,火光四起,饿殍遍野,我和子君宛如与世隔绝,而且眼下她的情形很不好,很不好。我和子君都看到对方眼睛里深刻的绝望。我们该怎么办,坐吃山空,坐以待毙,希望前一段日子里电视里说的是真的,卫生部和政府正在设法营救我们这些已经断绝了一切希望的人。实在太无聊的时候我就趴在阁楼的天窗上往外望,希望能看到奇迹的发生。可是奇迹没有发生,所谓的奇迹都是自己骗自己。子君的伤口需要换药,再则粮食和水都快没有了,这样下去我们就算不是死在僵尸手里也会慢慢渴死饿死。哪一种死法都不会太好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冒险一搏。
  
   6
   在暗无天日的阁楼里,时间的流逝变的特别缓慢,但是人的感觉听觉器官就会变得特别敏锐。时不时会有一声凄烈的惨叫声划破宁静的夜空,我们就知道那意味着又一条生命的流逝。整个晚上门外都有杂沓的脚步声,有东西试图破门而入。终于当一切都安静下来的时候,子君也将头埋在我膝盖上沉沉的睡着呢!她手臂上的齿痕有进一步感染的趋向。我找来黄碘和绷带将子君的手臂包扎停当。上大学时学的简单包扎在这里派上用场。
   我们尽量不发出声音,只是在黑暗里静静地坐着。有一天晚上,我听到子君的呓语声,我试试她的额头,体温烫得吓人。我推醒他,子君神智有些恍惚,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冰冷陌生的味道。子君抓着我的手一叠声的问道:“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不要变成那些丑恶的东西,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变了,你就杀了我。答应我!”我勉强地笑着“子君,别胡思乱想,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一直陪在你身边。”子君用手爱抚着我脸颊的棱角,挣扎着说“你要了我吧!其实我的心早就是你的了!”我声音在笑着,但眼眶里的泪珠不听话的恣肆的流着。我说;"子君,你是在玩火,我不是正人君子,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我会禁不住诱惑!“子君微弱的说:”我早就期待着那一天了!”我说:“我要等你完完全全好起来,穿上洁白耀眼的婚纱,我要你做我今生最美的新娘!"子君泫然欲泣“我怕等不到那一天了!”说完这些话,像是耗尽了一生的力气,又沉沉的睡去了.
   又一个夜晚来临的时候,我点燃一支蜡烛,眼前的情景令我不胜惊愕。子君用胶带将自己的嘴巴缠了一圈又一圈,她的双手双脚都牢牢的捆绑着。她是怎么做到的,一定付出比正常人多出几倍的艰辛的努力,就是为了怕伤害到我。
   子君已经完完全全认不出我来了,此刻我欲哭无泪。也许眼泪都已经流干了。
  
   7.
   睡梦中,我被一连串小型火器交火的声音惊醒,哒哒哒之声连绵不绝,我不禁心头狂喜,政府终于开始派人来解救我们了,很显然军队已经介入了。他们正在屠戮那些僵尸。
   离的太远,我看到街口上那些团团乱撞的僵尸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无一列外的都是头部中枪。我又看到一个身着防化服头戴面罩的武装士兵的身影,他握了一下拳头向身后一挥做了一个安全的手势,然后就是第二个第三个还有数不清的荷枪实弹的士兵冲上来。士兵们开始逐家逐户地渗透进来。很快的我们这栋楼也有士兵冲上来,然后又是连续不断的射击声,那些躲在阴暗角落里的僵尸正在被逐个射杀。
   我听到在我们楼下的位置传来一声惊呼“别开枪,我们这里还有几个没被感染的”。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连串的点射,声音立刻归于沉寂。我吃了一惊,立刻关上天窗,蜷缩在角落里大气也不敢出。我听到楼下隐隐约约传来激烈的争辩的声音。
   一个声音道;"探测仪已经证明这是一个未被感染的人类,完全没有攻击性,你为什么还要开枪"另一个声音争辩道"当时的时间太紧迫了,那种情况下我不能不开枪,我不能拿自己和弟兄们的的生命开玩笑。”“可是你完全可以开枪示警,只有人类才能做出足够的反应。而且我们带着充足的血清完全可以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这时那士兵身上的步话机传出一个极其冷酷的声音“清除行动开始”。那医官面色一变。士兵冷冷道:“我现在是在执行上峰的命令,这里的局面完全失控由军方全权代理。留着你的血清吧,我想会有人需要的。”不在理睬那医官继续向楼顶搜索。
   很快的士兵们就搜寻到我这层楼,那个士兵用力推门发现门被什么掩住了,又是一阵哒哒的射击声,门和立柜被打成了筛子,两个身影从门外闪了进来。
   医官道;"这次不许你乱杀人了"。士兵将枪托住在下巴上破门而入。不愧是特种兵出身很快就找到阁楼的位置。他们同时也发现了小军的尸体,哒哒哒几发点射打在死去的小军身上。没想到他们就是连一个死人也不放过。
   我放下悬梯站在阁楼门口冷冷的望着他。他举起枪瞄准我和子君,手指抠在扳机上处在一个随时击发的状态。刚才我已经见识了他的冷酷所以也没抱什么让他抢下留人的念头,反正子君就要死了而我也跟死了差不多。我冷静地把子君推到身后,笑着对那个特种兵说:“来啊,开枪啊,让我们这些等待你们救援的人看着救世主是怎样把我们射杀的。来啊来吧!”我解开胸口的纽扣“来往这里开枪,看子弹怎样钻进我的血肉之躯”。我轻蔑地笑着。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的笑容,不相信似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有人落到这份田地居然还能笑出声。他的食指搭上扳机刚要激发。忽然就传来一声噗的闷响,像有一个气球被扎爆了,士兵惊愕地发现自己胸口慢慢扩大的血洞。是那个医官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果断开枪。那个士官不相信似地倒了下去。医官看了看我和子君,道:“还好,还来得及,赶快注射血清.”他打开随身的医疗包拿出注射针筒。这时又传来哒哒一阵轻响,医官的身体开始猛烈地摇晃起来,那个濒死的士兵用最后残存的力气激发了最后一串子弹。医官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他脸上挂着一丝惨笑“现在赶快注射血清可以延缓病毒发作。”他慢慢地将诊疗包推到我脚下,急切地说道:“快快。”这时步话机又传出几声急促的呼喊声“楼上枪声怎么回事,”医官拼劲最后一丝力气说道:”七楼清剿完毕,安全“。说完这句话闭目死去,就此寂然不动。我赶忙将医疗包拿在手里,拉着子君回到阁楼上。看着医疗箱里冷藏着的血清,进而有了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
  
   8.
   我没有被感染,那是因为我的体质足够好。可是如果没有子君,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外面的世界充满冷酷欺诈就算能够逃出去,可是等待我们的又会是什么,只有无情的杀戮。
   这时步话机里传出一个极具磁性的声音:请所有没被感染的人类走出家门,所有的僵尸已清缴完毕,我们这里有注射用抗病毒血清。我们是来解救你们的。
   渐渐地有一个人两个人走出家门,然后有更多的人从各自的掩体里走出来,这些侥幸存活的人经历了太多的担惊受怕,精神几回达到崩溃的边缘。他们被要求双手举过头顶,匍匐在地上,这是只有完完全全没有被感染的人类才能做出的动作。如果不是刚才看到那场无情的杀戮,我可能也就这样揽着子君走出去。可是此刻我不信任任何人,我把子君紧紧搂在怀里,子君茫然的贴在我怀里。她的目光散乱空洞无神。
   这是我听到连续不断的射击声和人们惊恐的尖叫声以及子弹撕裂皮肉的啸叫声,我透过七楼的天窗看到那些刚刚走出去的人无一例外的都遭到射杀。我紧紧咬着下唇,我内心疾呼着“不要啊不要啊!”然后我又看到一队背着火焰喷射器的士兵将喷火筒对着那些僵尸和死去的人逐个焚烧尸体。黑色的火焰升腾着,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步话机里又传出焦躁的声音伴随着阵阵野兽的咆哮声“更多的僵尸从城镇周围赶来了,赶快撤退,清剿行动失败”。随着一声凄烈的惨叫这个声音终于戛然而止。
   恐惧是可以传染的,那些士兵开始变得惶恐不安,然后他们像来时一样跳上军车开始无秩序的撤退。在目力所及的远方传来密集的枪炮声和几声巨大的爆炸声。上空升腾起几朵蘑菇云,眼瞅着那些刚刚开出镇外的的装甲车像玩具一样被爆炸的气浪掀上半空,然后又是一连串的射击声和爆炸声。这个世界彻底陷入疯狂。然后一切又沉寂下来。
  
   9.
   这时楼道里传来咻咻的呼吸声,咝咝的磨牙声,野兽般的咆哮声,远处一些蹒跚的身影正逐渐逼近。我凄然地望着怀里的子君,解开缚紧她手臂的绳子,掀开封在她嘴唇上的胶带。子君已经完全不认识我了,她喉咙里发出类似那些活尸嘴里发出的声音。我抱紧子君,子君的力气好大,她的双手拼命在我后背上撕扯着,用力在我怀里挣扎着,她的牙齿闪动着森冷的狼牙月似的光芒。我用手捧住子君的下颌,我的爱人让我再仔细端详你一会。
   天边冷月如刀,我两沐浴在这银白的月光下。悉悉索索一些诡异的声音刺痛我的耳鼓,我知道现在是最后的时刻了。我最后看了一眼子君,然后深深的吻住子君艳艳的红唇。这一吻仿佛天地初开,这一吻就什么都在了。
   子君现在是一具活尸,而我独自活着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只有用这种方式,病毒才能传染给我。现在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了。
   这时我耳边响起达明一派的歌曲爱在瘟疫蔓延时,凄美绝伦。
   我拥紧我的子君嘴里喃喃着:“我的爱人,让我来轻就你的怀抱,我来了!”
   我作为人类最后的感觉就是嘴唇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然后.......
  


2#
发表于 2016-5-15 05:49 | 只看该作者
坐沙发欣赏。
3#
发表于 2016-5-15 06:07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戏笑九宫 于 2016-5-15 06:08 编辑

此作应该算是中篇了吧?感人而情深深意切切,非常厚重的一篇佳作!用了好长时间才阅读完,棒!
早安!
4#
发表于 2016-5-15 06:20 | 只看该作者
语言不蔓不枝,情节张弛有度,好漂亮的一篇!周池老师,您是不是出了一本短篇小说集?这篇一周一篇发在太虚,与我们分享,真是太感谢您了!
5#
 楼主| 发表于 2016-5-15 13:39 | 只看该作者

听音乐熟悉不?生化危机一里的背景音乐!
6#
 楼主| 发表于 2016-5-15 13:41 | 只看该作者
戏笑九宫 发表于 2016-5-15 06:07
此作应该算是中篇了吧?感人而情深深意切切,非常厚重的一篇佳作!用了好长时间才阅读完,棒!
早安!

这类型的电影看多了就涂了一篇,一万多字呢!能够看完就很够意思了,问好九宫,远握!
7#
 楼主| 发表于 2016-5-15 13:44 | 只看该作者
熊荟蓉 发表于 2016-5-15 06:20
语言不蔓不枝,情节张弛有度,好漂亮的一篇!周池老师,您是不是出了一本短篇小说集?这篇一周一篇发在太虚 ...

这系列一共写了三个,想写第四个可惜肚里没料,一直悬着呢!第二个想多探讨一些大灾难面前的人性,问好荟蓉!小说集没影子呢,一共写了十多个也不够集啊!
8#
发表于 2016-5-15 15:08 | 只看该作者
周老师好厉害!读过您的几个中篇后,只能用才华横溢来形容您!
武侠的、生化的。。。对多种题材的撰写都拿捏得好好!您绝对是中文系科班出身的啰,有实力,有思想!
我被您的作品深深吸引,您的文章无可挑剔,无论是立意、书写手法、人物刻画都好完美!非常喜欢!
敬祝您早日出小说集!
9#
 楼主| 发表于 2016-5-15 20:13 | 只看该作者
李燕玲 发表于 2016-5-15 15:08
周老师好厉害!读过您的几个中篇后,只能用才华横溢来形容您!
武侠的、生化的。。。对多种题材的撰写都拿 ...

燕玲,其实我只上过中专,小时候的梦想是做一个武侠小说作家,只是没想过要做什么诗人,现在反而成了一个写诗的,武侠生化因为看得多了就跃跃欲试写了几个,没你说的那么好,就是写着玩的,小说集没敢想过,祝福,敬茶!远握!
10#
发表于 2016-5-15 21:13 | 只看该作者
zc周池 发表于 2016-5-15 20:13
燕玲,其实我只上过中专,小时候的梦想是做一个武侠小说作家,只是没想过要做什么诗人,现在反而成了一个 ...

英雄不问出身,写得好就是写得好,我是真心这么认为!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我现在相信了!
您给我很大的鼓舞,我是一个纯粹的理科生,业余握着笔杆子刚开始觉得很别扭,也是遇到了一些像您这样非专业出身的文学爱好者,却取得了不小的成绩,看到你们的化茧成蝶让我内心充满了信心和勇气,谢谢你们!
祝一切舒心顺遂!远握!
11#
发表于 2016-5-15 22:46 | 只看该作者
我老人家受不了这音乐,木法静下心来长读,明天再来读完……
12#
发表于 2016-5-17 15:17 | 只看该作者
情景再现啊周池先生,读了畅快淋漓的感觉,弄个原创首发给我们看看吧,问候!
13#
 楼主| 发表于 2016-5-18 08:01 | 只看该作者
李燕玲 发表于 2016-5-15 21:13
英雄不问出身,写得好就是写得好,我是真心这么认为!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我现在相信了!
您给我很大的 ...

不错啊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其实小时候做的是武侠梦后来离这个梦想越来越远,只能在诗里豪迈一把,我的诗江湖就是这么来的,燕玲很努力,是这样我们现在先不想写作会怎么样,只要坚持下去一切都会水到渠成,远握!
14#
 楼主| 发表于 2016-5-18 08:02 | 只看该作者
欧阳梦儿 发表于 2016-5-15 22:46
我老人家受不了这音乐,木法静下心来长读,明天再来读完……

音乐选的不好为了衬托那种恐怖气氛选了生化危机的背景音乐!不过音乐可以关掉的,问好朋友!
15#
 楼主| 发表于 2016-5-18 08:03 | 只看该作者
枫落吴江 发表于 2016-5-17 15:17
情景再现啊周池先生,读了畅快淋漓的感觉,弄个原创首发给我们看看吧,问候!

现在发觉自己很浮沉不下去,其实也想写,肚里无货,问好枫落吴江,远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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