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意的谎言

戏笑九宫

　　题记：前段时间写了两题微篇贴清风笺（作家杨雨的私人小网站），笔名九哥。也许是因为文章太短小（几百字），更或许是这个网站人气不足，阅读点评实在少的可怜，于是再也不敢去那里发帖了。然而，九宫自我感觉其中的一题《谎言.诺言》取材还好，丢了实在可惜。于是再次以此题材撰文，可没想到一写就收不住手了，竟然洋洋洒洒写了这么多，虽然截取了原题里一些段、句，但此作诞生后与原题相比，竟然面目全非，就还首发咱中财吧，部分情节语句经孙憨憨等老师斧正！以下是正文：

　　善意的谎言　　

      儿子肖志半个月没回家，连个电话也没有，这是不曾有过的事。他在县城上班，离家不远，每星期最少回来一天。母亲齐盼感觉时间过得出奇的慢，半个月过去了，她却分分秒秒度日如年。
　　
　　九点多了，她坐在床上，倚着床背，有意无意地手指划拉手机，无心睡觉，不知为何，很久了，一直不能睡安稳。她拿起手机又放下来，还是不打的好吧。儿子一直很孝顺，一定是忙，脱不开身，哪有时间顾及家里啊？手机响了，是儿子的电话，急忙接听。“妈，睡了吗？”“还没，你最近......好吗......有事吗？”“明天我回家。”“明儿不是礼拜天，咋有空？”“妈，我有......有对象啦，您给参谋一下。”“啊、是吗？好，什么时候回来？”“明天下午，回家吃晚饭。”“好、好，路上注意，妈等着，你早点睡吧，别累着。”“知道了、妈，你也早点睡。”挂了电话，她欣喜不已，她不能入睡，再次打开了往事的回忆。
　
　　其实，有好多女孩子在追求儿子，她们大都被儿子英俊潇洒和朴素无华的个性、魅力所吸引，可每到谈婚论嫁时，当儿子说必须把妈妈接去一起过的时候，她们无不恋恋不舍却又无可奈何地选择了与儿子分手，傻儿子居然也不挽留，这小子真是太倔强啊！肖志虽然工资不低，可每月几乎全部都给了她这个老太婆，他自己再想方设法再挣点日常生活费用。在女友那里，有妈这个负担是很大障碍，所以耽误了他的婚姻大事。今年，他已过而立之年了，这事是再也不能拖了......后半夜啦，她依旧停不下来思绪：假如这次的女孩真心对他好，必须叫他同意，儿子的未来和幸福高于一切！至于自己，她心里非常清楚，几天前瞒着儿子去县医院做了个检查，胃癌晚期，自己没有多少日子了，但这并不重要！
　　
　　儿子明天回来，对了、明天去赶个集，她得亲自去买点儿好吃的。儿子已经三十岁了，这以后，他应该不会再和自己在一起了，是的，应该再也不会了，他应该有老婆、孩子，应该和他们在一起啊！还有就是，这次千万别忘了告诉儿子那件事......
　　
　　第二天，天气不错，她把被褥搭在了绳子上晾晒后，然后去集市买了鸡、鱼、青菜等食材，回到家时近中午，她简单吃了一口午饭，就开始准备了，其精心准备和焦急等待的过程，笔者就此一笔带过。
　　
　　春风吹奏着节后的萧条和凄凉，同时也传递着春天万物生机的气息，肖志和圆梦一路颠簸、风尘仆仆、急冲冲往回赶路，肖志心想这很值得，因为他终于能让母亲满足心愿啦！最近好几个晚上肖志都做着类似的梦，那就是自己和母亲经常站在一条河的对岸，相互凝望着对方恋恋不舍，等他找到渔船准备渡河到母亲身边时，母亲却微笑着忽然消失了......
　　
　　傍晚时分，差不多用了三个多小时的行程，肖志他们终于望见了他的故乡——一个还没有通汽车的小山村。而且老远就望见一位老妇人等在村头，肖志心想那肯定是母亲，于是他和圆梦一起加快了脚步。走近了一看，没错，果真是母亲，他拉着圆梦立即奔跑过来。
　　
　　终于见面了，肖志立即拉住母亲的手说：“妈，这是我女朋友圆梦。妈、几天不见你咋瘦成这样子啦？”听到介绍自己，圆梦也立即上前拉住齐盼的手说：“妈，你好，我叫圆梦”。齐盼顾不上回答儿子的关心，因为圆梦这一声称呼让她吓了一跳。可也顾不上多想，于是笑容满面的对他俩说：“志儿快、闺女走，咱们先回家”。老太太边说边想接圆梦肩上的背包，圆梦却说：“妈，这包不重，让我来搀您回家吧”。于是俩女人一见如故一般相互搀扶着，三个人边说边笑一起回家。
　　
　　到家后，肖志和圆梦简单洗漱一把，大家就开始做晚饭了。其实，齐盼早已把晚饭做的差不多了，饺子她早就包好就等下锅煮了，鸡、鱼、炖肉甚至凉菜也早摆在了圆桌之上，只需下饺子和炒菜了。圆梦和肖志怎么说都不再让母亲伸手，他俩硬是把母亲按在她的单人床上坐着，下饺子的下饺子，炒菜的炒菜。
　　
　　在他俩张罗的间隙，齐盼偷偷打量着圆梦：她穿着朴实得体、容貌美丽漂亮，而且勤劳大方，一来就帮着下饺子，在煮饺子的空档利索地洗刷着盘子碗筷。总之，她的一言一行都让人觉着她是个贤惠、温柔、美丽的女孩。不管怎样，只要她对儿子好，只要他们幸福，自己......想到这里，老太太不由自主地笑笑。突然，她大颗大颗的汗珠滴了下来，于是她强忍着疼痛，赶快扭转身躯，用胳膊顶在了胃部......
　　
　　吃过晚饭，洗好碗筷，收拾好厨房，圆梦就从自己背包里取出来一套保暖内衣和羊绒马甲，然后递给齐盼说：“妈，听肖志说你胃老不舒服，这套保暖内衣你穿在里边，平时外面套上这个马甲，也许对您的胃会好些”齐盼：“闺女啊，第一次见面就要你破费了。我这也没啥好送你的”圆梦：“妈，咱一家人不客气，这是应该的。”她看着儿子，却见他微笑不语......
　　
　　夜深了，圆梦由于一路奔波疲劳先睡觉去了，趁着她休息之际，齐盼把儿子叫了出来。“志儿，妈问你，你和圆梦的关系确定了？”肖志：“定了，妈”齐盼：“哦，我说的，她一口一个妈的，我还怪难为情的......”肖志：“妈，您以为什么？我们这次回去就商量着登记领证。”“好啊，好，妈就盼着这一天哩，你终于了了妈妈最大的心愿！”肖志：“是啊，我知道妈妈心里在想什么。”齐盼：“你们在家几天？”肖志：“妈，我们工作都很忙，不敢多待，就多待一天吧。”齐盼：“哦，那你明天领着人家姑娘，去咱这有名的玉泉山转转吧，中午您们在外边随便吃点，晚上早点回家”。肖志：“好的、妈妈”。此刻齐盼感觉又一阵剧痛袭来，于是她赶紧说：”天气不早了，明天你们还要上山，快休息去吧”，齐盼：“好，您也休息吧，不然胃又要疼了”——昏暗的灯光下，粗心的儿子并没有发现母亲的不适。
　　
　　第二天一早，肖志和圆梦就去了玉泉山游玩，因为这里空气新鲜、景色优美怡人，所以俩人一路有说有笑，玩的很是尽兴。忽然，圆梦停下来说：“老同学、怎么样？我这个演员戏演的还不错吧？”肖志：“是的，非常棒！谢谢你成功扮演了我的对象，回去后我请你吃大餐！”圆梦：“这倒不必，毕竟老同学吗，这点小忙算什么啊！”......
　　
　　齐盼昨夜一阵阵胃疼，疼厉害了就起床坐一会，稍微轻点就再躺下，整整折腾了一夜，可既不敢开灯，又不敢闹出动静来。终于，等儿子他们走后立即起床，忍着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痛，时断时续从早晨一直忙到下午三点左右......
　　
　　简陋的土坯房屋内，瘟洇之气浓烈，阴气更是厚重，单人床上躺着的齐盼痛苦不堪，可怎么也咽不下这最后一口气，因为她还有一件事忘了交待。
　　
　　柳阿姨极力摇晃着齐盼的手臂：“你不能闭眼啊，怎么也要等到志儿看你最后一眼啊？”齐盼：“好吧，小柜子上、有志儿电话，现在你可以、打电话给他了”。
　　
　　好心的邻里不等肖志他们走到家门口，就急促地上前说：“志儿，快啊，你妈妈不行啦！”
　　
　　柳阿姨轻轻呼唤着齐盼：“你醒醒啊，志儿就要回来了”，她依旧一动不动。
　　
　　志儿急切地来到母亲床前，眼泪簌簌滑落，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毕叔着急地说：“志儿，快喊醒你妈妈啊？恐怕也只有你能唤醒她了”。
　　
　　齐盼嘴角微微一动，忽然睁开了眼睛，气若游丝地说：“是、志儿、回来了、吗？”
　　
　　志儿：“妈妈，是我啊，你怎么啦？我是志儿呀”。
　　
　　齐盼：“志儿、原谅妈、对你、撒谎，你不是、我、亲儿子。这是、你上班、到现在、给妈的钱，三十多万......”。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齐盼微笑着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肖志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哭了，往事一件件、一幕幕浮现在他脑海，一沓沓、一堆堆零散的钱，供她从幼儿园到大学，直到找到了理想的工作，都是妈妈用她瘦弱的脊梁，挑起了这副重担。现在终于可以过几天幸福安稳日子了，她最近却得了胃病。想到这里，他扑通一下跪在了母亲床前，泪流满面的喊着：“妈妈......妈妈......."。其实，他哪里知道，母亲的胃病由来已久，只不过她在儿子面前一直强装着没事的样子，终于日久癌变......
　　
　　好久以后，待志儿情绪稍微稳定时，柳阿姨扶着志儿说：“志儿啊，节哀顺变吧！我和你毕叔都可以作证，你确实不是你妈亲生的！可你一定要原谅她对你的谎言，你妈怕你受委屈终身未嫁，一直一个人养活你长大，为了供你读书和找工作、找对象，她舍不得花钱治病，其实她今年才刚刚50岁出头！至于你的亲生父母是谁，我们也不知道，可能是个永远解不开的迷！”
　　
　　毕叔：“是啊，志儿，我可以作证，你确实是你妈拾荒捡来的！”
　　
　　听到这里，志儿早已泣不成声，撕心裂肺的再次哭喊着：“妈妈......妈妈......"

      在邻居相亲、单位领导、同事、同学们的帮助下，肖志和圆梦沉痛地送走了母亲。期间，有同学怀疑圆梦扮演的角色，可大家心照不宣，鉴于肖志的过度悲伤和圆梦的忙碌，谁也没有去追求、询问，怕给他们添乱。
　　
　　回城后，圆梦仅仅休息、思考了一天，就找到了老同学肖志，拉着他去了县民政局婚姻登记处......

（3610字）

油纸伞

赶巧了，先沙发，一会忙完手上活，来细读。

飞俗

欣赏佳作，我有一点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喝农药自杀呢？
很悲惨的故事。

遥远的紫微星

紫微星问候九版！
文章用近乎轻描淡写的形式，诉说一段感人至深的亲情。母亲与儿子都在用善意的谎言爱着对方，结尾也圆满。满满的爱。喜欢。

熊荟蓉

杨雨是我朋友，她的清风笺网站刚关了，新开的网站我还没注册，感觉文字发到那里，很没安全感啊！
这篇善意的谎言很不错，它从一个侧面表达了一种真实。其实，生活本身是残酷的，我们每个人都离不开善意的谎言。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善意的谎言支撑了我们人生的大厦！

半两金

拜读九宫老师佳作。
虽不是生母（或许就是），却表达了浓浓的母爱。
故事迷雾重重，朦朦胧胧，好像是这样，也好像是那样。
“我”爹是谁？“我”妈是谁？这些都不重要了。
只要我们身边有一群这样的有情有义的好人就足够了。

天门牧夫

儿子要结婚，媳妇多了娘。一幕人间惨剧啊！

戏笑九宫

油纸伞 发表于 2016-6-2 09:32
赶巧了，先沙发，一会忙完手上活，来细读。

呵呵，上茶！欢迎伞先生直言斧正。
问好，远握

戏笑九宫

飞俗 发表于 2016-6-2 11:16
欣赏佳作，我有一点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喝农药自杀呢？
很悲惨的故事。

母亲已是胃癌晚期，没几天日子了，文中已经提到，她怕花钱拖累儿子，所以选择......
感谢光临，问好！

戏笑九宫

遥远的紫微星 发表于 2016-6-2 11:27
紫微星问候九版！
文章用近乎轻描淡写的形式，诉说一段感人至深的亲情。母亲与儿子都在用善意的谎言爱着对 ...

紫微星光临，欢迎来迟！呵呵
拙作有点长，你能读完已是感谢，在支持鼓励细心留评更是感动，这也是九宫勤奋撰文的动力！
辛苦啦！
问好，远握

戏笑九宫

熊荟蓉 发表于 2016-6-2 15:04
杨雨是我朋友，她的清风笺网站刚关了，新开的网站我还没注册，感觉文字发到那里，很没安全感啊！
这篇善 ...

杨老师原来是熊版朋友，可见文艺圈很小，我一位朋友介绍我去他那里发了个帖子，可没几天网站就打不开了，而且那里几乎就没什么人看，不过很欣赏杨先生的文笔。
您的支持和鼓励九宫一直感知，咱兄妹说谢字就太见外了！
愚兄在这里为你深深祝福吧，愿你一切安好！

戏笑九宫

半两金 发表于 2016-6-2 15:05
拜读九宫老师佳作。
虽不是生母（或许就是），却表达了浓浓的母爱。
故事迷雾重重，朦朦胧胧，好像是这样 ...

金子光临，此地蓬荜生辉！
最先此作立意，儿子就是养子，因为齐盼终身未嫁。谢谢你的支持鼓励！
辛苦啦，问好，远握

戏笑九宫

天门牧夫 发表于 2016-6-2 16:21
儿子要结婚，媳妇多了娘。一幕人间惨剧啊！

牧哥光临，九宫招待来迟，赎罪！
短短三句话，高度概括了拙作主旨，您真是让九宫佩服、叹服，不服不行啊！:lol
当然，九宫岂能不知你的支持鼓励，无需多言，敬你一杯！:lol
祝安好！

刘晓斌

非常动人的一个故事。恭喜九宫兄！
我们这此（次）回去就商量着准备......
肖志和圆梦风风光光打发走了母亲......“打发”可否换成“送”字？
再次恭喜！
祝兄长下午好！

戏笑九宫

刘晓斌 发表于 2016-6-2 17:44
非常动人的一个故事。恭喜九宫兄！
我们这此（次）回去就商量着准备......
肖志和圆梦风风光光打发走了母 ...

先谢谢你的直言，再谢谢你的支持鼓励！
辛苦啦，问好，远握

题外话，九宫在管理板块建言，提议天门牧夫顶上来版主职缺，望前去支持，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