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6:44 编辑 <br /><br /> 我纱巾的形状,裙子的形状,就是大海的形状。
大海想把我吹起来,吹动我的衣衫、纱巾,让我变成飞扬的样子。大海已吹动我的心,到海面上飘飞啦!
本来我与我的老师、同学们坐在客车里,四月天气,一车的人,车上已是极为闷热了。而一路驶来,到了海边,刚打开车门,咸腥的海风就甩了过来,呛了我们一个个地趔趄。一股凉风也随之而来,带队的陈主席嘱咐着大家多穿件衣服再下车。心急的人,看见了大海,哪还听得进有人说话!都等不及了,都一骨碌地往车下边挤,都想着尽快地去亲近大海。有敏感的人都打了喷嚏,聪明的,赶快穿了外套下车。胆大的根本不怕,穿着短袖照样说不冷。西藏来的,宁夏来的同学,都惊喜坏了。对于平常很少看见大海的人,是多么兴奋和新鲜啊!
宁夏姑娘王黎明,她站在海边,高呼着,不停地挥舞着红纱巾,一会儿围在脖子上,一会儿披在肩上,一会儿舞在空中,她想用她的红纱巾,把海风兜起来,把海浪提起来,她想用她的红纱巾,做一叶扁舟,而她就是那个凌波而过的仙子;同是宁夏来的彦妮同学,就冷静得多了,他使劲瞅着大海,盯着大海,那蓝黑的海水,那深不可测的浑厚,那没有边界线的荡漾和咆哮啊!他想着,这么多的蓝墨水啊,如果都能吸进我的笔管里多好,都便变成我激荡、昂扬的文字有多好!那个宁夏来的鸽子,不停地拍照,摆着各种姿势拍照。她都站到大海的边缘了,海风灌进她的耳朵里、眉眼里,她仍然不怕,她甚至想掬一捧海水,沾一身大海的咸腥,她大声叫喊着,与波浪的声音伴奏!
席卷而来的蓝黑的波浪,到堤岸边上甩出洁白的浪花与泡沫。浑厚的,高傲的,一遍遍的摔着,不停止,甚至不因为我们的到来减慢一点速度。“海上涛头一线来,楼前指顾雪成堆。”我的心情咋与当年苏轼在望海楼的心情一样呢?!那边是谁,吟出了曹操的观沧海: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大海咆哮、起伏,有韵律地一刻不停地向前簇拥,一排浪头接一排浪头,开出硕大的花朵。我一直好奇,海水为什么是咸的,万能的度娘这样告诉我:科学家认为,地球在漫长的地质时期,刚开始形成的地表水(包括海水)都是淡水。后来由于水流冲刷侵蚀了地表岩石,岩石中的盐分不断地溶于水中。这些水流又不断地汇成大河奔腾入海,使大海成了盐类的最后归宿。随着水分不断蒸发,盐分逐渐沉积,天长日久,盐类越积越多,于是海水就变成咸的了……风从海面刮来,冷从海面伸展。站在陆地与大海之间,似乎,陆地这边是艳阳高照,而大海那边是天低云厚。
海堤上,围着一群人,是有人收购了刚刚打捞上岸的海产品。地上摆着几个大盆,有两个装着牡蛎、海红、嘎啦、蛏子、花蛤、海螺、扇贝等等,还有几只海马呢,色彩斑斓的。这些新鲜的海物一动不动,在大盆里装醉。另两个大盆里有各种各样的鱼,鲈鱼、鲳鱼、石斑鱼,还有的像泥鳅,又细又长,也有的长成中华鲟的样子,我认识的就这几种了。船上下来的打鱼人,穿着棉袄呢,问及他们,说海上冷,在海上,像呆在冷库里。我们远远望去,深蓝的大海一望无际,蓝得发黑、发青。海水像疯狂的马匹,不停地奔腾向前。
我们也忘记了冷,忘记了凉,只顾着新鲜,顾着好奇,瞪大眼睛,尽可能地将大海留在眼底,留在心底。征得船主同意,我们相互扶着,跳到一艘渔船上去。船舷很高,以我们这些人,很少做体力劳动,柔弱的身体,爬进船舱,还真费了些力气呢。但我们不怕,我们到以海为家的船上去,到锈迹斑斑的船上去,到被海风、海浪无数次来回吞咽的船上去。铁锚,浮子,渔网,雨鞋,堆满了船舱后面的船舷。船舱里便是船员的家,锅碗瓢盆一应俱全,他们在船上吃、住,他们以船为家,以海为家,一年中只有过年的几天到陆上的家里去团圆、过年。平常打鱼,几天一个往返只是到达码头,卖掉捕捞所得,再往船上装些淡水,蔬菜,以及其他的供养。在船舱里,我看见贴着一张船员全家福的照片,心里涌过一股暖流。
这只船响起了马达声,船员又要出海了。我们翻过一摞摞铁锚,爬上高高的船舷,我们向船主挥手致意,祝福他好运,盼望他满载而归。
大海的另一端有铁质的栈桥。我走上去,有些紧张。大海毫不理会我,它依然在我的脚下,透过栈桥的缝隙扑过来,毫不留情地拍打着石头,海水几乎要溅到我身上。石头与海水水乳交融。海水裹着石头,缠着石头,石头上沉淀了海水的颜色,被海风、海浪、海水疯狂地噬咬,拥抱。锋利的海水一遍遍卷浪重来,条件反射一般,机械地进攻。
大海的灵魂是骚动的,有着动荡和不安。一些海蛎子非常不幸,被海风,被浪头推到大石头上,命都没有了,而它的外壳又被海浪巨大的力量牢牢地粘住,石头上白花花的一片,粘了一层又一层。我蹲下来使劲掰,都掰不下来。像是被最牢固的胶水粘上的,被最好的工匠镶上的。那些石头,现在已经不单单是石头了,像文物一样,像标本一样,展览着一个个海蛎子的空壳。
在海的另一边,有一排露出水面大约一米的石柱。再往前走几步,看见有大吊车过来,叼住横在海堤旁边的一根根石柱,摁进海里,楔进海里,钉进海里,吃进海里,每根柱子都有一根电线杆那么长。那些石柱,电线杆长的石柱,大部分都楔进了海里,露出水面的那一截,只是冰山一角,像是一棵树地下有更长的根。它与大海较着劲,纹丝不动,稳若泰山。像一个个卫士,起到守着海堤,护着油田的作用。
极目远眺,看不到海的边缘,海浪发出有节凑的韵律、声响,像是天地间有一位伟大的钢琴师,一直不停地弹奏、弹奏。两只海鸥在海天相连处隐约、起伏,那是从海水里飞跃出来的两枚音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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