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财论坛

 找回密码
 注册
查看: 3815|回复: 12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原创] 中篇小说:魔都绝恋

[复制链接]
跳转到指定楼层
1#
发表于 2016-6-11 20:0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一楠 于 2016-6-17 15:23 编辑

芬芳舞庭院,彩蝶映窗棂。乍暖还寒,翠绿晚来急。清风散、逸致去,明月泻照心性。笙歌闻,新雅韵。梨花泪,旧身影。草木和风情,燕舞为知音。放歌醉心曲,洒脱释怀疾。得舍一念间,红尘自绝谢天地。
                                        《咏叹调. 春语》  

2005年初春,农历正月初七,阳光依然无力地躲在云层之上,阴霾的天空还夹杂着阵阵寒流,北风时不时卷起地上的黄叶向四处翻滚。
  
  在通往张江高科技园区方向的龙东大道上,五颜六色的车辆已长龙般舞到了新国际展览中心处,“大桥六线”上拥挤的人群开始不耐烦起来,木子用力伸了伸双腿,努力地使自己站的舒服一点儿。
  
  从早上七点半到现在,已经足足乘了70多分钟,可路程才走了不到20公里。上班的第一天就迟到,这对于作为公司主管的他来说,毕竟有些说不过去,老板肯定已早早坐在办公室里,等待着一个个“候鸟”来向他报到了。想到这里,木子不由觉得背上开始冒出阵阵热燥,涌出丝丝焦虑和难受。
  
  熬过漫长的停停走走,九点一刻,公交车终于驶进张江高科技园区的地盘儿,蜗牛般爬到张江地铁站缓缓停了下来。这是一个大站,几乎整车的乘客都会在这个站点下车,然后四处散开。木子随着下车人潮被推了下来。刚刚还是人头孱动,片刻间,大家已作鸟兽状冲往各自的目的地。
  
  木子三步并作两步的直往公司那座大院奔去,还没来得及擦去额头沁出的汗珠儿,老远就听到一阵“新年快乐!黑木马!”的招呼声。随着此起彼伏的招呼声,木子看到不远处20多位同事都站在公司门口欢迎自己。
  
  木子也就1米75的个头,农村走出来的他,浑身上下透着强健的活力。今天,他脖子上搭着黑红相间的围巾,敞开的黑色中长呢子衣里显露出素色的格子衬衣,一条黑色的直筒裤包裹着健实的双腿,黑亮的大头皮鞋也很协调地搭配着服饰,看上去有七分的时尚。一张还算帅气的脸上夹着黑里透红的肤色,大伙儿今天看他特“MAN”,仿佛精神了许多,也风度翩翩了许多。
  
  木子所在的BOWAY公司主要从事集成主板设计研发及销售,在通信行业处于产业链上游端,因此技术要求性高。公司规模虽然不大,上下合计也就20多人,去老板和财务部门,基本都是理工背景出身的通信领域高材生;20多岁的帅哥和魔女、30多岁的俊男和靓女,40岁的就要被尊称“前辈”……总体来说,个个才貌双全,身怀技艺,即使才貌不全,也是八九不离十的优秀。老板也常常引以为豪地说,BOWAY公司就是个小小的“科技人才城”,从来都是把“人和才”等同并重,要不然就对不起“张江男”和“张江女”的冠名。这不,此刻公司门口就是一道秀色可餐的风景线,木子停留在瞬间的闪念里,还没来得及回应大伙儿的招呼,就听见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东面的房间传出来,“欢迎我们的黑马归来”!
  
  在这群充满朝气和活力同事们的拥簇下,木子已被移驾到老板的门口。推开门,木子就红着脸向老板连声说“对不起!来晚了”,随即从包里掏出一包黄鹤楼香烟,呈给老板,“这是我家乡的香烟,请陈总尝尝,算是对我的迟到表示歉意”。
  
  “黑马”,陈总总习惯用这个词语来称呼木子,尽管陈总今年已经54岁了,但看上去也就50不到的样子,一张国字脸上,永远洋溢着和蔼可亲的微笑,身体的发福并没有让他呈现出大腹便便的臃态来。简单得体的衣着,给人一种精明干练的感觉,他那近1米8的个头,也显出与众不同的伟岸气质来。木子总觉得陈总气宇轩昂,颇有儒商之风。在第一次面试的时候,陈总自我介绍后,木子才知道他是第一批留美的高材生,经历了打工、创业后功成名就,因为怀念家乡,所以回国发展,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说话也很稳沉,木子就感觉到陈总有一种特别亲和力。一阵交流后,崇拜之心油然而生。在崇拜者手下,木子自然是卯足精神,充分发挥着自己的才干。只要公司遇到搞不定的难题,木子都会积极抛头露面,难题就会迎刃而解,他似乎就是一把万能钥匙。陈总也常说,你就是我的木马程序,无论植入哪里都能够攻克防御的壁垒,不愧是一只木马,因为木子肤色有点黑,所以陈总戏称他是“黑木马”,后来直接叫他“黑马”了。有了陈总的定位,大家也都跟着戏称他“黑马”,而不再叫他“木子”了。
  
  一阵客礼寒暄之后,陈总才转入正题,他拿出厚厚的一本计划书递给木子说道;“这是我利用春节假期间做的本年度销售计划书,预期目标是突破2000万元的销售大关,这可是我们公司今年要突破的“拐点”,能否突破,就要看你和大伙儿的本事了,我把“宝”押在你身上了,你可不要给我找理由、找困难推辞哟”!说完这番话一语双关的话,陈总满脸期待地看着木子递了过去。接过陈总那本厚厚的计划书,木子快速翻阅起来,渐渐地,木子的脸色开始凝重起来。
  
  翻看着计划书上的那些数字,木子脑海里顿时回到了去年;那时,自己带着5、6个业务员,不分昼夜,几乎每天是废寝忘食地天南海北奔波出击,使出浑身招数才拼到几个大客户,总算完成了1200万元的销售业绩,为此整个团队放弃了多少个休息日,熬了多少个夜,才换回这份成绩。
  
  木子记不清有多少次,回到自己那出租房时都是午夜时分,胡乱将就泡面和长期没有饮食营养,自己不仅瘦了一圈,皮肤也黑了一成。孤零零的台灯伴着孑然身影,除了偶尔有感而发的舞弄笔墨外,再也没了多余的雅兴。自己就像一只上满发条的闹钟,机械地向前进、向前进。大都市的璀璨夜景,从来都是属于别人的浪漫……木子不知是沉浸在回忆里,还是沉浸在这份厚重的计划书里,他仿佛没有在意陈总后面更多的话语。
  
  从陈总办公室出来,木子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穿过大厅的办公区域,看着大家三五成群地围聚在一起,兴奋的叽叽喳喳个不停。毕竟上班第一天,大家都沉醉在节日的气氛里还没醒来,不是嘻嘻哈哈分享着好吃好喝和好玩的,就是谈论着家乡、朋友、同学、女友……天南海北的胡侃着,尤其是小丽,把她的法国之旅添油加醋地一番渲染,引得大家流露出阵阵羡慕的神情。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晃到了下午5点,临近下班,陈总突然宣布:为了庆祝大家的平安归来,公司在传奇广场的二楼酒店安排好了晚宴,给大伙儿接风,酒足饭饱之后再去放松,子夜12点准时迎接初八。中国人讲究吉利,八”谐音“发”,生意人特别讲究这个,所以陈总也不例外。
  
  听到陈总的宣布,大家犹如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起来,风速般地收拾着东西,蒂娜一阵风地跑到木子办公室,大声喊道,“黑马!等会我为你接风,一定要把你灌倒”!木子抬起头看看蒂娜,摇头笑笑。向来就不爱打官腔、摆官架子的木子没有回应。
  
  大伙儿神速地收拾好东西走出办公室,木子和陈总、MAY、老肖、阿贵等几个年龄稍大的一道儿,蒂娜、玛莎、晓红、小丽、KITTY等几个美女一排儿,BEN、JOSON等一帮年轻的毛头们一团儿,有说有笑地向传奇广场方向走去。从公司大院出来右转到松涛路直行,穿过祖冲之路再右转就到张江地铁站后面的传奇广场,也就10多分钟路程而已,因此大家不紧不慢地跟在陈总后面,三三两两地挽着,还不忘没大没小的和陈总、木子打诨戏笑几句,陈总也乐呵呵地回击着这帮和自己相处了几年的“毛头”们。特别是蒂娜,2002年进入公司时完全是一副学生模样,名牌大学毕业、靓丽的外形、嗲声嗲气的上海腔,一下子把陈总给吸引住了,如今却是“潮”的先锋者了。大伙都有些嫉妒说,蒂娜进公司是最顺利的一个,连后面的笔试都给免掉了。
  
  今天,蒂娜穿着一件米黄色呢子大衣,黑色的弹力修身裤尽情展露着她那浑圆修长的玉腿,脚上的“恨天高”配上1米67的个头和纤细的小腰,在大伙面前显得格外靓丽耀眼。蒂娜虽然美丽至极,待人友善却从来不摆大架子,上海话中夹着普通话让她在言语上常常得理不让人,时间久了,大伙知道她就这样一个爽直的性格,因此对她也就不再计较,她也从不把上海人和外地人区别对待。以至她在公司除木子之外人缘最好。连陈总也时常说,她就是美丽的开心果,是能解渴止饥的人生果。
  
  到了餐厅,两桌丰盛菜肴早已备好,大家都不客气地抢着入座,趁着开心,大伙儿轮番向陈总敬酒,白的、红的、啤的,几个回合下来,陈总和大家都脸泛红晕,只觉得脚步轻盈。木子捧着酒杯,不时回敬着大伙儿的轮番轰炸,MAY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大家嗨酒,唯有老肖,不时朝着MAY递眼色,MAY却无动于衷,无奈之下,老肖只好走到木子旁边,嘀咕着别喝醉了出丑,木子笑笑没有做声,蒂娜乘机端着一大杯红酒,走到木子面前说要来个“感情深一口闷”,大伙儿跟着起哄起来,木子望望陈总,陈总似笑非笑地样子,木子知道自己非喝不可,于是索性端起高脚杯连喝了三满杯,一下子把蒂娜镇住了,她也只好不示弱地对饮了三杯。在说说笑笑中吃罢晚宴,不知不觉就到了八点。陈总看大家早已酒足饭饱,迫不及待欲进行第二项活动。陈总就让黄亚芬先到KTV去定包房,大伙儿跟在陈总后面前簇后拥地离开酒店,只向旁边的KTV飞去。
  
  传奇广场上一片绚烂的霓虹灯投射着诱惑的眼睛,大家也无暇去欣赏这些繁华美景,一窝蜂似的径直涌入KTV前台,陈总点了酒水点心,一群人早已进入包房,开始了夜的逍遥。蒂娜、BEN、、玛莎、KITTY等几个麦霸,尽情地嗨着,陈总、木子、老肖、阿贵等几个,抽着烟、喝着啤酒,看着这群“毛头”们尽情地释放兴奋。10多个80后一会划拳、一会摇骰子,MAY和另外几个文静一点的女同胞,也卸掉平时的淑女范儿;一会儿叽叽喳喳地嬉闹着,一会儿合着麦霸们的歌声摇头晃脑,大家都无拘无束地活跃着气氛。
  
  疯狂了近一个小时,蒂娜才转手了话筒,一屁股坐到了木子旁边,抱起一瓶啤酒,叫嚷着着要再战一次,木子笑笑不应。陈总、老肖、MAY和阿贵等几个劝说着蒂娜注意身体,可蒂娜非要和木子拼酒,大伙儿见劝说无效,任蒂娜去了,木子拗不过蒂娜的挑衅,只好迎战。等到庆祝好初八仪式散场时,蒂娜早已软绵绵地被大伙儿扶进出租车里,由KITTY照顾着送回家去。
  
  送走陈总,木子作为老大哥,一一送走大家,他便扬手招呼了一部出租车向自己的住处驶去,不知道是酒精发挥的作用,还是陈总的那一番殷切期望,木子只觉得今晚的灯光与月光交织的夜分外迷离、格外美丽,却也十分冰冷,仿佛在用高傲的目光俯视着自己。高架两旁的路灯映射着一座座摩天大楼(平日上下班来回都不曾注意),似乎更高耸伟岸,灯火更通明,却有些遥不可及。老家这时候早已是一片漆黑的寂静,唯有那些打牌的人还在奋战着,老家的春节一直要过到正月十五才算完结;上班的才收心工作,农民才下地干活、打工的才恋恋不舍地出门……然后只留下老人和孩子,守着宁静的村庄,在熟悉的土地上,耕耘着希望与期盼,为下一次的团圆做永恒的留守。
  
  木子任由脑子迷迷糊糊的胡思乱想着,直到目的地,出租车司机才叫醒了他,付了50元的车费,木子接过发票下车,踉跄地爬上二楼,从腰间的皮带扣上取下钥匙,打开房门,按开开关,冷清的房间里顿时明亮起来,稍觉有了一点生机。
  
  睡意伴着醉意一起来袭,木子连衣服也懒得脱下,就一头栽倒在床上,随着云里雾里的恍惚开始了拜访周公之行。
  
  从天南海北归来的张江男、张江女们,又将在张江这片热土上,开始各自的职场生活。
2#
发表于 2016-6-12 11:07 | 只看该作者
猛一看题目,以为是魔幻小说。看了第一回内容才知道是现代摩登职场故事加恋情。很好,开场就有看点,后边的故事一定更精彩!
已经帮你排好版,注意后边的内容也按照这个排版格式发帖。置顶帖子里有自动排版软件,点击“一键排版”即可完成!
3#
 楼主| 发表于 2016-6-12 12:39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绝鼎凤凰 于 2016-6-12 12:42 编辑
一楠 发表于 2016-6-12 11:07
猛一看题目,以为是魔幻小说。看了第一回内容才知道是现代摩登职场故事加恋情。很好,开场就有看点,后边的 ...




4#
 楼主| 发表于 2016-6-12 12:42 | 只看该作者

版主,还不怎么会使用排版软件,
5#
 楼主| 发表于 2016-6-12 12:48 | 只看该作者
                                                                                                        二
  
  “陈总,这份年度计划书原则上没什么问题,但制定的销售目标太高,以我们公司现在的实力恐怕难以完成!第二天一上班,木子就找到陈总苦。
  
  您知道,去年完成1200万的销售额,我们为此付出了多少时间和精力。再者,进入手机主板行业的国内外大公司越来越多,目前市场上做集成主板设计的公司都在以拼价格抢市场,我们公司虽然在研发技术和设计上有一定的优势,但就目前而言,如果没有新产品来接力更替,肯定也会沦入拼价格的恶性竞争行列。因此想要完成2000万销售指标,唯有有加大研发投入,开拓新客户或市场,最好是能开发新产品,走一条龙的产线道路,实现多元化的销售模式”。木子一口气把归纳好的想法说了出来。等待着陈总的反应。
  
  陈总看着木子,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从我们一起创业那会儿到吃着泡面搞设计,住着30元的地下旅馆跑业务,你都没有犹豫退缩过,今天怎么有些害怕啦”!去年能完成1200万的销售成绩,说明今年的2000万也能完成!
  
  木子看着陈总没有正面回答,他又接着说了自己的提议;拼价格的时代正在被市场淘汰,拼人才、拼技术、拼管理正在被广泛应用。如今公司技术研发力量不够,必须要引进高端人才组建新产品研发团队,研发高、精、尖的产品,才能保住市场份额。现在正是年初招聘最好时机,到人才市场去招聘一批技术人员回来,组建新产品研发团队,配合原有的技术团队使研发与开发相互补给,利用老产品的销售渠道打入新产品。接下来延伸公司产品,把芯片、主板延伸到终端产品上,利润可以翻倍。听着木子不断抛出自己的想法,陈总接着回应道;“我就知道黑马会有想法的,在一起5年多,我太了解你的性格脾气了,我不把你逼到囧地,你怎么给我支招呢!陈总哈哈笑了起来。
  
  唉!“不过说来我也很惭愧,看你这么辛苦,这些年还让你每天挤着公交车奔来奔去,该给你配一部车子了”。陈总望着木子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着,木子看着陈总凝重的神情,从口袋掏出黄鹤楼,抽出一支递给陈总点上,只见他用力吐出的烟雾在空中慢慢升起形成一个大圆圈,徐徐地上升,最后幻成一道白线,袅袅散去。木子也抽出一支将香烟点燃,猛吸了一口说道,“陈总,感谢你的知遇之恩,公司现在正处于创业发展时期,还有许多苦难要去克服,我能理解。不过,我已经习惯和喜欢上那种拥挤的感觉,沿路看形形色色的人为了生计奔波,看自己慢慢长大、看公司慢慢长大、看周围高楼林立的变化……”
  
  一番回忆的交谈后,木子把话题引向正点,抛出他的想法。“目前,欧美地区都在大力开发有关低压变频技术在通信上的应用,我平时也搜集了一些相关的信息,据了解这项技术如果被成功应用到通信领域,它将是一项革命性的技术,国外用在工业领域的变频技术已十分成熟,为此电器产品带来了质的飞跃,成为今后10年里的技术主流。因此我推测,如果低压变频技术引入通信领域,那么它将会成为通信领域未来10年甚至20年的主流技术。因此,趁现在国内还没瞩目关注时候,我们应该抢先投入资金招募人才,组建一个研发团队,开发适用于变频技术的集成主板,这样就可以抢占技术和市场先机,早起的鸟儿有食吃,这个道理您懂得”。
  
  听完木子的一通分析和想法,陈总也轻松笑起来。黑马呀!你不愧是我的黑马,总是跑在最前面。跟你说实话吧,我3月份正好要去美国一趟,这次去就是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技术或好项目,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我这次去想办法搞到一些最新、最前沿的手机行业方面的资料回来。另外我也会去联络以前的同事和朋友,看看能否挖掘到我们最需要的研发人才。
  
  木子走出陈总的办公室,蒂娜连忙迎上来笑盈盈地说,“黑马!又有什么任务要分配给我们啊?别把我们累垮下了,你就没兵了,看你怎么打仗呀”!蒂娜一连串诙谐的话,让木子还没来得及回应。玛莎就先笑着说道,“蒂娜,你是怕累坏了你的黑马吧,兵累坏了你才不担心呢”!玛莎的回应引起大家一阵哄笑,公司上下都知道,蒂娜一直喜欢着木子,木子总是对蒂娜若即若离的,这让蒂娜无计可施。
  
  蒂娜刚进公司时,高傲自负的她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对木子的布置的工作常常不以为然。直到公司联谊会上,木子不仅琴棋书画样样能来,棋牌文体件件精通,她才知道这个看着不起眼的黑木马原来是个博才多学的“老土鳖”。后来一打听,BOWAY公司的今天全是陈总和他两人拼出来的,心里才有了一些佩服,对木子也拿正眼相待了。
  
  从那以后,蒂娜开始有意识地注意木子。但木子从来不关注自己,除了工作,生活里也很少找自己套近乎,蒂娜故意接近她,但木子都不冷不热地应付着。木子这样爱理不理的态度激起了蒂娜大小姐的不服输心理,她非要把这个木子征服,让他在自己脚下俯首称臣。而木子就像是一匹桀骜不驯地黑马,这使得蒂娜在屡屡受挫情况下更加激起了她的征服欲。
  
  那是蒂娜进公司半年后,老肖负责一款集成主板的开发设计制作,蒂娜拿着一款型号为TNS1.0-01集成主板的测试报告给木子审阅,狡黠的蒂娜故意把几个数据写错交给木子,一是给木子制造过错出丑,挫一挫他的锐气。二是测试一下看看木子是不是有大伙儿说的那么厉害。当木子接过报告看了看,随即说道;蒂娜,这里面有几处的数据不对,请你让老肖再测一测,我们公司要求的是基础电压是0.005mA,性噪比不得高于0.002db,木子一连串报出几个不太主要的参数标准,蒂娜心里暗暗吃惊,这学文的家伙怎么这么内行,她哪知道,木子在这个行当浸泡了近10年了,早已把这个行业摸得滚瓜乱熟,自此,蒂娜开始打心眼尊敬木子了。
  
  随着木子带着大伙儿把销售额从几十万提高到几百万、到过千万时,她才觉得木子的确是个人才,从不服输的较量到佩服,再到喜欢上他,她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股力量给牵引到巨大的漩涡里,不由自主地随着漩涡下沉,竟然无法自拔,这种越来越强烈的感觉让她对木子发起了情感攻势。如此一来,在公司里,她总有恰当的理由或借口有事没事地接近木子,让大伙儿也察觉到蒂娜喜欢上木子,被大伙儿开了几次玩笑后,蒂娜像被揭了面具一样,干脆明目张胆地追起木子来了。每天,木子的桌子上会放着一杯卡布奇诺和一包香烟,大家都知道是蒂娜专门给他准备的,木子佯装不知,照单全收,时间久了,大家也习以为常。她不知道,这就是情窦初开的表现,因为从小到大,母亲的严厉管教、优越感的高傲自负,使她一直在象牙塔里心若旁骛地读书,自然就没了与异性交往的情感经历。
  
  不过有一点让蒂娜一直搞不明白的是,在公司每个月的PARTY上,木子总是只唱那首《宁愿一个人》,就再也不唱第二首了。
  
  喜欢一个人在夜深人静默默地流泪,
  
  习惯一个人在情感世界莫名的伤悲,
  
  如果我的心真的需要一点安慰,
  
  你能否再给我真爱一回。
  
  喔 哦 哦
  
  总是一个人在夜深人静反复地徘徊,
  
  总是一个人在情感世界重复着心碎,
  
  如果我的泪只是换来一些伤悲。
  
  我宁愿一个人今生不悔,
  
  想要飞、想要飞,
  
  抛开一切怕心难为。
  
  想要陪、想要陪,
  
  得到一些怕爱更累。
  
  抹掉所有的海誓山盟,
  
  忘掉所有的是是非非。
  
  面对人生,把一切都看得无所谓
  
  ……
  
  木子唱完这首歌后,就抱着个酒瓶不停地喝着。不过,蒂娜特喜欢木子的声音,觉得他的声音比陈星更嘶哑,唱的更凄凉,甚至超过了原唱的吸引力。
  
  一阵取笑过后,木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10平米的房间虽然不大,但也够用了,简单、整洁显示出木子很爱干净的习惯。工作中的木子果断、干练、严肃、玩命、较真,别人搞不定的事情他非要搞定,别人想不到的点子他非要去想出来,离奇古怪的想法总是带给大伙阵阵诧异。但是在工作时间以外,木子就表现出时而诙谐善言、时而桀骜不驯羁的不恭神态。好在木子为人豪爽仗义,大伙儿也就淡化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对他是既感激又喜欢,甚至还有些嫉妒。晓红和小丽常常在蒂娜面前评价木子;如果黑马能白一点,带个眼镜,个子再高一点,那就是男神了,可惜啊,人生不如意常八九!每当说这些的时候,蒂娜就要为他争辩一番,说什么黑是健康的表现,黑是男人的本色,人家国外还特地把自己晒成黑铜色呢!总要搜罗出一大堆理由为黑色辩论。老肖和MAY则是笑着看她们打嘴仗,倒是那几个20多岁的小伙子好奇地追着晓红和小丽问这问那,却探听不出更多的细节情况。晓红和小丽对木子除了工作事情外,几乎一无所知,他们也没其他渠道去打听更多关于木子的事情,除了工作上和木子接触,生活中,晓红和小丽也不会与他更深层接触,她们都有自己的心上人,自然没必要去与心上人无关的男人深交了。每每在蒂娜面前故意评价木子的不足之处,无非是引诱蒂娜自我暴露而已,蒂娜也不会多想这些陷阱。
  
  “晓红、小丽,你们两个进来一下。”晓红和小丽是信息部的两个老员工,人美能力强,性格外向,而且都是华东理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是标准的80后代言人,一个重庆人、一个高邮人,地区差异并没有影响文化和能力的差异,在上海读书4年,城市的薰陶早让她俩融入了这座大都市。木子第一次见到两人就是这么给定位的。公司部门编制的时候,木子就向陈总建言,根据2人的性格和专长,安排她们在信息部是最佳的人选。于是,陈总就听从了木子的建议。“窗口必须要时时吹进来最清新的风,房子里才能有最新鲜的空气”,木子总是这样称赞着她们俩。
  
  每当公司在研发新产品或推出新产品时,晓红和小丽总是第一批拿到工作任务,接到任务后,她们就要将市场分布、产品动态、市场反馈、新技术趋势等进行海量的搜集,然后进行统计、分析,形成报告,剩下来就是木子定舵的事情了,再接下来,设计部、研发部落实,把纸样变成实样,日积月累形成的工作作风让晓红和小丽懂得,木子又有什么指示了。
  
  听见木子的召见,晓红和小丽立即起身走进木子办公室,等待木子下指令,因为她们两个习惯了这种工作作风,时间久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木子招呼晓红和小丽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给两人分发了,“你们两个先消化一下这些资料,一个月内把国内所有关于变频技术的信息搜集整理好给我,另外给我们的全部客户联络一下,了解一下他们使用主板的动态情况,最重要一点就是把华东地区、华南地区以及北京、武汉所有做主板设计的厂家筛一遍,我要充分了解市场分布、销售和应用的详细情况。另外,你们想办法去搜集一下,最近市场上畅销和流行的手机,信息尽量多多益善,我另有用处”。听完木子布置的任务,晓红和小丽暗暗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因为她俩知道,要在一个月内完成这海量的工作,自然又要加班加点去干了,弄不好还得把工作带回家,所以,她们两个才有这副表情。更为难的是小丽,她的男友彭一鸣是一家香港贸易公司在上海分公司的业务员,3月份也是他们贸易公司的淡季,与男友卿卿我我长相厮守的甜蜜小日子又要被工作给霸占了,想到这里,小丽的哭脸拉的更长。
  
  转眼到了3月中旬,公司所有人都在紧张有序地各顾各的忙碌着,老肖天天与木子在一起嘀咕着,谁也搞不清楚他们在嘀咕什么。一会儿是老肖在木子的办公室电脑上比划着形状,一会儿是木子在老肖的设计室核对着参数,蒂娜则紧跟在老肖后面,一会儿在电脑上修改图纸,一会儿在设计室测试数据,忙的连与木子说笑时间也没有。
  
  在公司,除了陈总,老肖算是最年长的,所以大家跟着木子都叫他老肖,反而他的真名肖建鹏却反而没人叫了。他们一家三口租住在徐汇区,儿子也在这边上公立中学,老婆邹艳群在一家大型商场做营业员。老肖是典型的东北吉林人,平时为人处事爽快耿直,从不与大伙儿说长道短。1米8的大高个,白净的皮肤,戴着近视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外形看着就是标准的知识分子,因此大家都很尊重他,就连蒂娜这样的潮女,也很少敢和他开开玩笑什么的,不过,老肖为人倒是很大度,平时谁不小心谈论到他,他也只是笑笑说不碍事。在前年公司的年终聚会上,老肖抽奖赢了一个苹果MP3,做自白的时候,大家才知道他是哈尔滨工业大学86届的高才生,毕业后在长春一家研究所吃着皇粮,拿着国薪,后应父母之命与父亲同事的女儿结婚生子。呆在研究所里几年,总感觉被束缚着无法施展,于是就办了停薪留职,1996年抛家离子来到上海,2001年第二个进入BOWAY公司,再后来把老婆儿子都接到了上海。大家知道的就这么一点,也没人闲着无事去打听他的更多故事,所以大伙儿除知晓他的专业和手上技艺很棒以外,别的一无所知了。木子最近常与他呆在一起,那自然是工作上的事情,大家也就不足以为怪了。
  
  25日是周五,公司每月的PARTY文化又开始。陈总留美定居多年,带回的PARTY文化很有凝聚力,大家都很喜爱这种聚会,可以随心所欲地释放压力。陈总3月初去了美国,所以公司暂由木子全权负责。快下班时,大家都问木子,连财务部的MAY和黄亚芬都忍不住问了蒂娜,晚上去哪里HAPPY。木子看着大家渴盼的眼神盯着蒂娜探听,佯装不知。快到下班时分,木子从办公室出来,吩咐大伙儿各自检查一下电脑、文件什么的,只字不提晚上PARTY的事儿。
  
  “今晚去钱柜,大家自由组合,5人一部车子”,下班时间一到,木子就宣布了决定。大家欢呼的跳了起来,蒂娜孩子似的抱着木子嚷嚷着要求和木子一部车,那架势容不得木子有半点拒绝,老肖也望着木子摇了摇头笑了,木子不忍破坏大家的兴奋,也就听任了蒂娜雀跃欢呼的霸道得逞。
  
  下班时分,黄亚芬预定的5部大众出租车已经依次停在公司大院门口,大伙儿纷纷钻进车里,木子招呼老肖等与自己同一部车子,可蒂娜早就坐到了后排,连连招呼着木子上车,老肖和MAY对视了一下,挤到了另一部车子里。木子只好和蒂娜一部车,前前后后地向钱柜驶去。
  
  一个小时后,在钱柜的大包房里,照例是满满一桌子的点心、食品、水果、红酒和啤酒,少了陈总在场,大家更肆无忌惮起来,光点吃的、喝的就花了2000多人民币。MAY和黄亚芬跟木子开玩笑说,难得木子做一次老板,不趁机揩油,更待何时,说的木子自己也不好意思笑了。听到MAY也这么戏谑地开着玩笑,木子心里已经应允。
  
  对于MAY,木子一向很是欣赏。一年四季穿着得体的职业装,戴着眼镜,说话总是不卑不亢,让人不敢轻易冒犯。当木子第一次和她握手时,MAY自我介绍的不温不火,木子就感觉到她很沉稳。后来看了她的简历,才清楚她的基本情况。原来她还是詹天佑的后代,早年毕业于中南财经大学,与木子同年,曾经在鹰潭市一家国营企业做了6年的财务主任,因其老公跳槽到上海的证券公司而停薪留职跟随来上海。2002年进入BOWAY公司,负责财务工作,也算是一名老员工了。
  
  MAY看起来十分老成,但做起专业来性格决然不同,果断、干练、精明。公司的财务都打理的是井井有条,特别是几次的项目研发预算和成本控制与实际费用结果不差一分,也正是这一点,木子格外敬重她。陈总也时常在大伙儿面前自豪说,自己找到两个优秀的大管家,“如果木子是我的左膀,MAY就是我的右臂,一个帮我挣钱,一个帮我管钱”!
  
  蒂娜此刻像只放出樊笼的画眉般兴奋活跃,一会儿逗这个喝酒,一会儿邀那个唱歌,还不时地对木子飞眉眼,忙的不亦乐乎。今天的她,脖子上是雪白的真丝围巾配着低领高弹力黑毛衣,黑色迷你裙配着黑丝袜,脚上穿着一双高跟职业皮鞋,串来串去扭动着丰翘的臀部。一条让人垂涎欲滴的“事业线”在蝴蝶结的领口下时隐时现,一对丰满圆硕的乳峰被紧身毛衣裹露的更加显眼。美女的青睐,大伙自然讨好都来不及,哪儿还会拒绝呢!整个包房里热闹非常,大伙儿都放肆地展示自己。蒂娜更像是个服务员不停地张罗着,把大伙儿的激情调拨的一直鼓胀着。
  
  木子夹着香烟,不时端起酒杯,与老肖、阿贵几个碰一下,MAY端着着饮料与木子和老肖、阿贵相互敬着,木子似乎觉得自己当真做了老板,该沉稳一些才是,所以他今天一首歌也没唱。
  
  大伙尽情的释放自己,屏幕正前方早被一帮毛头小伙儿和美女们霸占了,一个半小时的高潮气氛随着累了而松弛下来,蒂娜拿着话筒走过来,倏地一下子坐在木子的身边,老肖赶紧往旁边挪开,没等老肖挪开来,蒂娜就机关枪地开火了,“黑马,今天我要和你合唱一首《广岛之恋》”。木子也不推脱,接过玛莎递过来的话筒,站起来走到大屏幕前,蒂娜也赶紧上前靠过去,挽着木子的右臂开唱起来:
  
  你早就该拒绝我
  
  不该放任我的追求
  
  给我渴望的故事
  
  留下丢不掉的名字
  
  时间难倒回空间易破碎
  
  二十四小时的爱情
  
  是我一生难忘的美丽回忆
  
  越过道德的边境
  
  我们走过爱的禁区
  
  享受幸福的错觉
  
  误解了快乐的意义
  
  是谁太勇敢说喜欢离别
  
  只要今天不要明天眼睁睁看着
  
  爱从指缝中溜走还说再见
  
  不够时间好好来爱你
  
  早该停止风流的游戏
  
  愿被你抛弃就算了解而分离
  
  不愿爱的没有答案结局
  
  不够时间好好来恨你
  
  终于明白恨人不容易
  
  爱恨消失前用手温暖我的脸
  
  为我证明我曾真心爱过你
  
  爱过你爱过你爱过你
  
  ……
  
  唱完歌曲,蒂娜拽着木子坐到了包房最里面的沙发转角处,逗着木子说,“你知道为什么要你和我唱这首歌吗?因为我喜欢你,我要证明我爱你,就算你把握抛弃我也不会恨你”木子听着蒂娜自问自答的话,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只是说了句;“我、我、我,你早就该拒绝我!”蒂娜听到这句似懂非懂的话,连着追问,逼着木子解释,木子只是一味儿地说,“不值得,不值得、不值得……”
  
  欢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转眼又是午夜时分,大家都已精疲力尽地散去,送走大伙后,木子和MAY、黄亚芬三人一起到服务台去埋单,埋单出来,MAY说了一句,蒂娜一直这么喜欢你,你不应该用这么冷漠的态度对她,木子耸耸肩没有回答,只是说了一句,时间很晚了,你俩打个车赶紧回去吧,别让你们的老公牵挂,然后与她们俩道别。
  
  送走了MAY和黄亚芬,木子点燃了香烟走到钱柜大门口的转角处,突然一个人从后面抱住了木子,咯咯地笑着说,“不许动,乖乖举起手转过身来”。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木子便猜出了是谁,也只有蒂娜在他面前才敢这么放肆。
  
  “陪我走走好吗!黑马,”木子明白这个时侯,再拒绝也是徒劳,也显得不近人情。这丫头疯起来谁也挡不住,再想想MAY刚才说的话……索性恭敬不如从命,就这么一闪念间,木子说,我们干脆走到陆家嘴广场去逛逛吧。
  
  两人沿着浦东南路向世纪大道走去,20多分钟就来到了陆家嘴,穿过东方明珠电视塔旁边的马路,走到江边一条走廊上,在一处台阶上坐了下来,木子望着黄浦江对面的万国建筑群,倒映在江水中折射出一片流光溢彩,竟然是如此的妖娆华丽,这座都市在夜间焕发出的魔力,吸引着千万精英人士从国外、国内潮涌而来,宁愿辛苦,也不愿意离去。
  
  木子望着两岸的美景一阵阵地胡思乱想着,蒂娜此刻并没注意到木子的沉思状,她像个孩子般的跳着,不时问木子,外滩美吗!木子回应着,美,真的很美!那我美吗?你?木子面对蒂娜话锋一转的问话,有点措手不及地回了一句,你很美,比这外滩还要美!那你为何对我若即若离的,难道你看不出我喜欢你吗?面对蒂娜的直白追问,木子一时拙嘴答不上来。
  
  看到木子呆滞的样子,蒂娜贴近木子身边坐了下来,脸色也没先前那般欢快了,楚楚有点伤感的神态让木子不觉沉重起来,这个夜此时美丽的有些沉重。
  
  木子,我先前对你不服气,故意损你,其实都是因为喜欢你,可你总是桀骜不驯,对我若即若离,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从同事那里听说你是师范大学毕业的,大学毕业就跑到广东去打工去了,99年来的上海,这些都是真的吗?可以跟我说说你的过去吗?蒂娜连串的发问,让木子不知道该从哪里回答,只是说了一句,我就是一个极其普通的人,除了普通之外就是平凡。
  
  既然你不想说你自己,那你愿意听我的故事吗?我出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从小就是爸妈的“掌中宝”,在大学教授父亲的慈祥和外科主治医生母亲严厉监护下,我小学就以全校第五名的成绩进入重点中学,再后来顺利进入重点高中,直到考入交通大学,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母亲的监管下努力、努力、再努力地读书,除了同学,没有朋友,进入大学后,母亲一直禁止我谈朋友,说等我工作后,给我找一个理想的白马王子。因此直到大学毕业后,我第一次叛逆,通过自己的努力进入这家公司,之所以一直没有更换过工作,是因为感受到大伙儿对我很好,处处让着我,让我感受一个大家庭温馨,感受到生活的多姿多彩,所以我很开心。可是,唯有你,总是与我过不去,处处让我不开心。
  
  木子像个安静的学生听着蒂娜呢喃着,望着眼前美丽怡人的下属,木子不知道是应该打断还是继续,混乱的思绪仿佛下班高峰的马路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在母亲的不断训导下,说什么“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我按照妈妈的指令走完了学涯生活,后来,妈妈找人帮我进入研究所,可我不喜欢那死气沉沉的研究,呆一个月就不去了,于是妈妈大发雷霆,爸爸受妈妈长期妻管严的影响,除了哀声就是叹气的软弱。自从进入BOWAY后,无论我怎样努力工作,母亲都说私营小企业没前途,直到现在,母亲时时也会把我的历史拿出来评判一番,说什么现在的张江男、张江女找对象都难,每天的唠叨比唐僧的紧箍咒还头疼。说到后面蒂娜的头垂的更低了,声音也低了下去,晶莹的泪珠顺着美丽的脸滚落而下……木子只是一个劲儿地劝慰道,你们上海人本身就有这么优越的条件,而你更拥有优越条件中的优越,理想的白马王子是不愁的。想我奋斗到现在,仍然还是这个都市的边缘人,没有家,就意味着漂泊。人活着,在于知足,学会知足,知足而长乐。木子努力地用思维拼凑出这些句子来给蒂娜以安慰,此刻他觉得这些安慰话在一个伤心女孩子面前显得那么空洞、无力,女儿心、海底针,男人永远无法弄不明白。
  
  对岸的钟声敲了2下,也就是凌晨2点了,木子望着仍沉浸在悲痛中的蒂娜,不知道用什么话去劝慰,只是用左手搂着蒂娜,想给她一个渲泄伤感的依靠。
  
  “喂!”把钱拿出来!正当两人沉浸在幸福遐想的时候,两个二十多岁、一脸杀气腾腾的年轻人从江边树丛里冒出来,蒂娜吓得赶紧躲在木子的身后,紧紧抱着木子,木子知道遇到了打劫的,看看两个不足一米七的年轻人,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应对之策。
  
  一番审时度势后,木子迅速想出了对策,想想自己练过3年多的拳击,万一搏斗起来也不会吃什么大亏,再者这二人语气虽凶狠,可处世经验不足,是欺软怕硬之流。但看到蒂娜吓得不成人样,自己必须先镇住对方。木子镇定地说;你们想怎样!一个胖一点的矮个子说话了,我们就要钱,快把钱包交出来,否则老子不客气!木子很镇定掏出钱包,拿出几张大面额的说,年轻人,我看你们是刚从外地来的吧?在外都不容易,这点钱算我交个朋友,你们拿去找个工作吧,抢劫杀人罪名都是很重的。那两人看木子如此镇定说出这些话,迟疑了一下。个高一点的接过一看有4、5百元,往口袋一放,就说道,兄弟,既然你懂江湖道儿,这点钱也太不够意思了,还不够我们开销呢!木子又抽出了几张递过去,他照收了,但还是没离开的意思,木子知道,不露点厉害给他们看看是不会罢休的。恰好,走廊旁边有颗拳头般粗的树,木子叫蒂娜放开自己,深吸一口气,猛地对着那棵树打出了十几拳,树上的叶子簌簌地落下,那两人一看木子神色自如,大气都没喘一下,知道遇到了硬手,所以不敢继续发狠了,于是撒腿就跑,木子吼了一声,回来!那两人顿时站住了,“你还想怎样?”其中高个子的望着木子问道。木子说,拿着这些钱去找份工作,上海饿不死人的,等混进去就毁了,我当年在广东比你们还惨,想想自己出来是为了什么吧!那两人低头看着钱,不好意思地跑了。
  
  蒂娜惊恐万分地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见木子神定气淡地就制止了一场犯罪,一缓过神来就拉着木子赶紧离开了树木丛荫的江边小道。
  
  两人飞快跑到正大广场这里,在路灯照射下,蒂娜才看到木子痛苦的表情,问木子怎么了,木子才伸出肿的像馒头似的双手,蒂娜忍不住抱着木子哭了起来。
  
  蒂娜坚持要送木子去附近医院,但木子说什么也不肯,只说回家擦点红花油就可以了,蒂娜坚持着要跟木子一起回家,无奈之下,木子默许了蒂娜送自己回家。
  
  在出租车上,木子痛苦地强忍着,蒂娜一直抱着木子流着眼泪,催促着司机开快点,没多久就回到了木子的出租房。
  
  回到家打开灯,蒂娜才看到木子的手背肿的已变紫了,木子叫蒂娜从电视柜里找出红花油给自己涂上,因为疼痛难耐,木子无法睡觉,蒂娜只好在这里陪着,第二天一早,蒂娜就拖着木子去了医院。
  
  第三天,公司里上下都知道了木子勇斗歹徒的事迹,自然也知道了木子与蒂娜约会的事儿,他俩的恋情被彻底曝光。
  
  蒂娜见木子不顾安危地保护自己,而且神情那么淡定自如,城里的大小姐哪里经历过这种奇历险遇,木子为保护自己,宁愿自己受罪,也不让自己受到伤害,所以他认为木子是爱自己的,当大伙儿询问详细经过的时候,蒂娜一脸的含情脉脉把木子吹嘘了一番。晓红和小丽听了后感慨说,哪个男人能舍命救自己,嫁给他死而无憾。经她俩这么一挑逗,蒂娜立马大胆地爆出了这辈子非木子不嫁的决心,“生做他的人,死做他的鬼!”把个大伙儿引得哈哈大笑,蒂娜明知中招儿了,却也不恼怒,她也正想用公众的舆论来逼迫木子就范。
  
  当然,木子听闻到这些后,面对大伙儿的质问笑了笑,没解释,也懒得去解释,他明白解释的后果是只能越描越黑。
6#
 楼主| 发表于 2016-6-12 12:52 | 只看该作者
                                                                                                             三
  
  4月4日周一刚上班,陈总就突然出现在公司门口,一个月不见,陈总憔悴了许多。在他办公室,没等木子和老肖坐稳,陈总就拿出厚厚的一沓资料。“黑马、老肖(老肖其实比陈总小10岁,只是大伙这么叫,陈总也跟着这么叫习惯了),这次去美国,我到硅谷去拜访了我的老朋友们,聊及通信领域的变频技术,他们也正在大力研发,看来这项技术是科技发展的必然趋向,我们虽然不能与之正面相争,但做与之相应的主板设计和研发切入,必定会抓住商机的,今天和你们俩商量一下怎么入手。另外,我从几个同学那里拿到了市场正在使用的几个主要集成主板设计型号和参数,给你们研究,看看能否找到新的突破口”。听完陈总的开场白,木子和老肖不由对视了一下,他们知道,凭着多年的商业嗅觉,陈总这次美国之行带回来的信息和样图,如果攻克下来,那将会让公司在5年内产生不小的经济效益,公司的效益也连着每个人的利益,陈总同时召集两人商量,那是何等的重视了,木子和老肖接过样品,认真看了起来。
  
  午餐过后,木子把晓红和小丽叫到办公室,询问了信息收集情况,也简单说明了陈总美国之行的情况。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木子自然懂得这个道理,两下资料对比,整个市场就一清二楚了,33岁的木子,经过10年的社会和商场磨砺浸泡,在商战上已经老练的游刃有余了。
  
  下午16点,陈总召集大家开会。会上,陈总简单陈述了美国之行,听取了各部门的工作汇报,只字未提带回来的任务,木子知道,该由自己来开头,陈总的用意木子自然明白。于是待陈总发言结束后,木子就陈总带回来的信息和产品资料进行了详细说明,确定新产品研发方向,就开辟新市场和研发小组进行了分工,部署完工作,木子请求大家再接再厉,力争实现销售2000万的目标。
  
  晚上,陈总特地邀请了木子、老肖和MAY在传奇广场的香港茶餐厅吃饭,一阵客套后,陈总直入主题,让木子把公司准备研发变频主板的工作方案陈述了一遍,老肖表示全力支持,并发表了自己的见解;首先在珠三角地区进行调研以了解市场动态,在江浙两地寻找生产厂家来降低生产和运输成本。其次,功能集成提升,主板尺寸微型化不仅可以节约成本,而且更适合现在小型手机的匹配嵌入,小尺寸手机流行趋势正在蔓延。老肖的见解得到了陈总的肯定。
  
  MAY根据初步方案报出了财务预算;流动资金200万元,购买部分设备仪器约300万元,样品试制费用约50万元,各项费用加起来需要600万元,投放市场一年就可以收回全部成本,后半年可以产生20-25%的盈利,第三年可以盈利30-35%,按每年投入200万元递增研发费用计算,第四年可以实现销售5000万元的目标。MAY不紧不慢地报出数据,连木子也感到吃惊,MAY的专业和她的外表一样,让人肃然起敬。
  
  送走陈总等人,木子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家里驶去,回到家已是午夜12点多,木子烧好水,泡了一杯浓浓的咖啡,打开电脑,边等水烧好就去洗个澡。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木子拿起来一看原来是蒂娜发来的信息,打开看见;“我的黑马,你还在工作吗?知道你有更艰巨的新任务了,不要别让自己太累,有人在心疼!想你的乖NANA”。看着落款NANA而不是娜娜,木子明白地笑笑回了过去;“只有让累着才有收获,奔跑的黑马永远是活力28!晚安,好梦!木子”。想你二字犹豫了一下还是删掉了,他突然想到了家乡的残疾母亲,租住的房子、漂泊的生活、那农村人的身份。对方的大学教授父亲、严厉的外科主治医师,优越的条件,还有城市人的高贵……可恶的城市边缘人!一阵突袭而来的现实条件对比,让木子忍住了情感进一步的蔓延。
  
  洗完澡,木子在电脑上又看了一遍新产品方案,可脑海里总是跳出蒂娜的身影来,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感情,不为蒂娜的攻势所动,但每当回到孤独的家中,看着寂寥的台灯,就想起了那个熟悉的倩影,他真希望上班的时间是24小时,这样就能一直看见蒂娜得身影,看见她发嗲的娇态,看见自己装扮的冷漠,看见蒂娜嘟着的可爱小嘴,还有那一起一伏的高耸胸部……每当激情荡漾、心猿意马的时候,总会有一个声音跳出来,仿佛在鄙视地说着,“你就是一个是打工仔,一个城市流浪者,你不配爱,你的爱情只能在老家,你只能回去结婚生子,然后让你的孩子出人头地。”这种复杂矛盾的心理,木子也尝试过去跨越,有好久次,铆足了自信接受了蒂娜的热情,可近距离的接触,一对比才发现自己有点流入癞蛤蟆之列了。她的爱能持久吗?她能始终如一吗?她对我是一时好奇吗?她的家人能接受我这个农村人吗?我的家境她知道了还会一如既往地坚持爱吗?一连串的自问让木子又陷入矛盾的自卑之地。多少次,他也想过不顾一切去轰轰烈烈地爱蒂娜,就算是遍体鳞伤,甚至是死,那也值得,可作为家里的儿子和哥哥,他放不下家人,放不下家里那一堆债务。
  
  “想法总丰满,现实却骨感,尘世犹可恨,身世不足怜”。他在《理想赋》里写下这一段文字。
  
  他清楚记得,那一年高考,为了能跳出农村而选择了师范学校,一来可以享受降30分的录取政策优惠,二来可以有个稳定的职收入来帮助家里偿还债务。接到录取通知书后,全家人高兴不到一天就犯愁了,因为在武汉每个月必须要近300元的生活费,可家里种地那点微薄收入和平日卖点小菜,是无法供给兄妹两人上学开销的,而且母亲残疾的身体也需要药物。
  
  接临快开学,木子的母亲偷偷找到村主任,以下跪的方式得到了村里的同情开恩,村基金会同意贷款10000元分4年救助木子完成学业。当木子拿着第一笔的1000元去武汉报到时,他却不知道家里已是山穷水尽的困顿。
  
  在武汉,木子靠馒头和饭粥挺过了4年。除了上课,就是泡在图书馆,木子就像一个隐形人一样,在课堂和图书馆之间飘来飘去,也正是这4年,木子饱览群书的积累,他不仅完成了专业,也自学许多理工科的知识。
  
  大学毕业,木子满怀信心回到了家乡。凭自己4年的学业成绩,至少能分配在自己镇上的中学,谁知到8月底的时候,一纸分配令将他定格在全县最偏远的一个乡中学,无奈的木子只好服从分配去报到,报到当天下午就回来做了个让全家人震惊的决定;南下打工!当场把木子的祖父气的给木子跪下了,任凭全家人用眼泪劝说,木子心意已决。看到儿子如此倔犟,母亲只好找村里人借了200元的路费,这一走,木子再也没有回到家乡的初衷。
  
  脑海里放完这一幕一幕的往事,木子不知道是感谢命运,还是感谢自己当初的英明决定,他只觉得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走了出来,就一定要走出个人样来!
  
  木子的不冷不热让蒂娜躺在床上不停地翻来覆去,脑海里不断涌现着木子的身影,偶尔情不自禁地笑起来,自己怎么会爱上一个农村来的土鳖,除了有点才能外,也没什么过人之处,与之几次的较量都以失败告终,而木子并没有责怪自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工作上还是和往常一样,可对公司其他女同事似乎比对自己更热情一些,这该死的黑木子!是不是故意气我?还是给我的考验?
  
  蒂娜使劲地胡思乱想着,越来越没有了睡意,于是她戴上耳机,索性听起了音乐,顿时,耳朵里灌进来;
  
  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被严厉母亲束缚制度下成长的女孩儿,根本不知道这是情窦初开的表现,一张洁白的纸页,当一滴墨水滴在上面的时候,它就会四处蔓延、散开。木子正如一滴墨水滴在她的的心肺上,把她单纯的情感世界干扰者。
  
  优美的旋律催眠着蒂娜,渐渐地,她看到木子一步一步艰难地朝她走近,木子身后的一团浓郁的乌云在激烈地翻滚,蒂娜张开了双臂,朝着木子迎去,木子的脸上、身上,散落着点点血迹,蒂娜大声地呼喊着木子,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身后那团乌云突然变成一阵雨,在两人的头顶上落下,紧接着,一道金光闪亮,在两人紧贴的胸前画过,蒂娜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双手,只见木子倏然下坠,一条裂缝迅速在面前张开,蒂娜吓得连连后退,一声震耳欲聋的霹雳伴着炫目的闪光,木子没了踪影……
  
  被梦境吓醒的蒂娜从床上弹起,她打开了房间的所有灯,惊恐地看看四周,才明白自己做了个奇怪的恶梦,回想梦中的情景,她实在弄不懂这个梦预示着什么,因为梦,因为害怕,蒂娜穿好衣服,坐到电脑旁,打开电脑在上面敲打起来。
  
  《让我醉让我飞》
  
  遇见你,你用美丽把我的心来占据,
  
  爱情就像午夜里的黑咖啡,
  
  兴奋与伤悲,掩饰着对你的痴心绝对,
  
  是谁为你的高贵喝醉,
  
  你微笑静静地面对。
  
  香烟吐不出疲惫,孤独暗暗的流泪。
  
  让我飞,飞进你的世界不后退,
  
  让我醉,醉在你的心里不后悔。
  
  就算上天给你机会,你也不会打开你心扉。
  
  就算上天给我机会,我也不会为爱掉眼泪。
  
  不管爱的错与对,
  
  就让我们付出真情深爱这一回。
  
  蒂娜很吃力地写完这首似歌似诗的日记,觉得就是与木子的真实写照,木子现在让她醉了,但何时能让她飞,她还在等待,等待那个时刻快点到来!
7#
 楼主| 发表于 2016-6-12 12:53 | 只看该作者
                                                                                                            四
  
  叮铃、叮铃、叮铃……恼人的闹钟一直坚持了5分钟才把玛莎从酣梦中唤醒,玛莎极不情愿地掀开被子坐起来,哈欠连连地提拉着拖鞋,耷拉着蓬松的头发,眯着迷糊的双眼摸索进洗浴室刷牙洗脸,一阵囫囵吞枣的收拾装扮后才带着三分清醒回到房间,收拾着上班的必备物品。
  
  懒洋洋的一阵忙绿结束后,玛莎便衣着光鲜地下楼去,家里的保姆早已把丰盛的早餐摆好了,就等大小姐享用。
  
  尽管才4月初,上海的气候是那么温和宜人,可玛莎家的空调早已在24度的恒温中坚持工作着,在4月的上海,家里开着空调的,要么太有钱,要么太有权,玛莎就是属于有钱的一类。富家千金,长相自是不赖,上帝似乎也很眷顾她,让她集千般幸运于一身;姣好的外貌,优越的条件、父母的宠爱、殷实富裕,年轻貌美搭配上名贵服饰包装,让本就丽质的她更增添了几分高贵,这样的一个童话公主,自然是要一个童话王子来般配的。
  
  温州人出身的黄荣祥柳慧敏夫妇仿佛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材料,黄氏家族在温州乐清也是颇有名气。玛莎的几个姑姑都开着大场子,工人上千,几个姑父在政府部门也担任着一官半职,玛莎的2个舅舅在中东那边做着转口贸易,收入也不菲。黄荣祥柳慧敏夫妇在生玛莎时,给她取名黄珏,意思就是希望她做玉中之王。玛莎在上海上中学,被同学取笑名字老土,她就翻书查资料,给自己取了个洋名字---玛莎,以至于本来的名字变成了乳名。
  
  从玛莎记事起,爸妈就往来与温州虹桥和上海虹桥之间,偶尔还去欧洲,一年三分之二的时间交给了工厂和公司,剩下的时间就是交际应酬。与爸妈享受三口之家的天伦之乐渐渐成为一种奢望,只有在公司时才感受到大家庭的热闹温馨。在家里,除了保姆就只剩下形单影只的自己了。保姆每天都会按时把饭菜做好,等大小姐用餐完毕,就开始忙碌起来,两层楼的别墅也真难为了保姆,一天忙下来,也没闲工夫陪玛莎说话,玛莎也就呆在闺房里,在电脑上打发无聊的时间。
  
  尽管从家到张江上班地方只有35分钟的路程,可每天玛莎都要急急忙忙地洗漱穿衣,然后风急火燎地跑出家门拦一辆出租车赶到公司,好几次,玛莎的爸爸问玛莎到底图的是什么,挣的钱都不够自己开销,可玛莎说,家里太孤单,就想体验“群处”的乐趣,而这个群找到了,过的很充实。家里有钱,却没有那样充实的“群”,更没有快乐和开心,听到宝贝女儿的回答,玛莎爸妈实在搞不明白,为何一切物质的满足仍不能使她开心,直到后来找了个理由去公司接宝贝下班时,才得知女儿就职于高科技类的公司,他们一下子顿悟了;宝贝女儿要的是被众人敬宠的尊严。以至于他俩回到温州的时候,逢人就说自己的宝贝在张江高科技园区工作,而且做着高科技,引得那些同流朋友们阵阵羡慕或羞愧,毕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望女成凤之类的名望是中国几千年的家文化传统,一代不如一代,后继无人,那是最抬不起头的败家大忌。
  
  这样的富家小姐,在公司常常闹出生活方面的笑话,什么春耕、夏播、秋收和冬藏一概不懂,连最基本的生活自理也常难以应对,每天的午餐,她总是要叫最好的外卖和饮料,吃完了也懒得收拾,于是,有几个年轻小伙儿大献殷勤,替她做了后续工作,她也常常从家里带些好吃的来回赠那几个小伙儿,如此一来,追她的小伙儿便排了一小队,而她也很享受这种被包围的关心。大家虽有点嫉妒,但也没人去较真,平日她也慷慨大方,给那些女同胞们一些恩惠,看到谁有什么困难,就会主动去帮忙,往往是掏出大把钞票,往别人手里一塞,友好的人际关系也让大家乐意为她效劳。在她看来,金钱似乎就是万能药,能搞定一切问题,也能医治一切困难。有时看到路边的乞讨者,就会掏出50元钱眼都不眨一下放在那里,大伙儿也劝过几次,现在的“可怜人”真假难辨,她总是回答一句;“管他真假,救人一命,安眼于心”。在大伙儿的眼里,玛莎就像个瓷娃娃般单纯可爱,可是在专业领域,还不至于让大伙大跌眼镜,上海外国语大学毕业的她,竟然能说的一口标准的英语,然而说的普通话却是温州产的,一如广东人那般,开口犹如莺歌亮嗓开唱似的。在公司组织的一次应届生招聘会上,她甜美的声音和专业打动了陈总和木子,或许是受了父母基因遗传的影响,一张能言善词的樱桃小嘴带给人甜丝丝的享受。进入公司售后服务部后,她的天赋得到了极大的发挥,甜美的温州普通话加上舒心的善言,让许多顾客怨气立顿冰消,客户资料也整理的清清楚楚。木子说,玛莎的市场营销学到家了,但是别把自己给营销出去,公司需要玛莎这样的售后人员,每每听见木子的戏笑,玛莎也不生气,因为,她觉得木子的脑袋就像INTER网,想要什么都能得到答案。玛莎也常常说,大伙都关照她,她也乐意让大家开心,日子一久,陈总也觉得玛莎就是干售后服务的最佳人选。
  
  玛莎又是风风火火地最后一个跑进办公室,没等她跑到座位上,木子就把她召见进去,给了她一项任务,负责从所有销售出去的客户那里收集最新的主板件的价格,并设法了解他们今年的需求情况,听完木子的话,玛莎就嘟起小嘴来,连声说自己又被木子拉上弓给射出去了。木子笑笑说,好弓配好箭,这个任务非你莫属,你的公关能力无敌,谁可争锋?一番得体的恭维后,玛莎领着任务欢喜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办公室里,大家少了平日的嘻嘻哈哈,因为都有任务在身,谁也没闲工夫聊天,所以公司里是一派紧张忙碌的气象。木子和老肖的研发小组忙着设计,信息部的晓红、小丽几个女孩子忙着收集分析比对信息、服务部的玛莎忙着从客户们那里获取市场产品情报,销售部的JOSON等6个年轻人也出差了、KITTY和财务部也忙碌着份内工作。阿贵和BEN早上就带着任务出差去了;深圳、北京、武汉、重庆、西安、天津,绕祖国母亲一圈地去拜访老客户,研发组等他们带回客户的需求信息与研发内容进行比对,以缩小研发范围。木子不想有一分的失败,因为自己的收入、奖金和这个新产有着最直接的挂钩,更重要的是,他要对得起陈总和大伙儿把信任都交给了他。
  
  新产品的设计要等阿贵和BEN反馈回来的信息才能最终确定,木子和老肖正在比对着陈总带回来的数据,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接通电话,里面传出一阵熟悉的声音;“木子,今天下班在老地方等你,不见不散”。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木子知道,兄弟来电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一到下班时间,木子用最快的时间收拾好,挤上大桥六线公交车,15分钟后,在龙阳路地铁站公交站台,木子刚下车就看见梁培温向自己招手走来,木子迎上去搭着梁培温的肩头,梁培温从背包里掏出一条玉溪香烟塞给木子,木子说了一句客套话收下,两人相互问好,木子说吃饭时第一件大事,就在附近找个饭店,先把地主之谊尽掉。
  
  自梁培温腊月回百色老家过春节后,木子是新年第一次见到他,只见他今天穿着一件深褐色的夹克衫,里面配着小方格衬衣,束在发白的牛仔裤里,白色的跑鞋与发白牛仔裤搭配的恰到好处,典型南方人的肤色和脸廓特征,让木子总是在人群中一下子就能发现;1米67的个头,不胖不瘦的身材,颇似黄日华的脸型看着也蛮帅气。再者,粤语式的普通话,木子特别爱听,抑扬顿挫的声音,总感觉像在唱歌一样,难怪香港的歌星那么多,其实与本土语有着直接的关系。
  
  两人搂肩穿过龙阳路地铁站,在地铁站后面的美食街上找了一个饭店座下。从腊月到现在,快三个月没见,新年第一次见面少不了要嗨喝一顿、神侃一番。不一会儿,酒菜上齐,木子给梁培温倒好酒,两人对饮起来,彼此询问着过年的一些情况,边吃边聊,不知不觉4瓶啤酒腾空见底,两人渐渐兴奋起来,话题也慢慢跑了出去,跑回到当初在广东相识的情景。
  
  1996年9月底,木子带着借来的200元钱,踏上了南下的火车,当到了东莞长安的时候,口袋了只剩下了41元钱,9月底的长安镇,到处都已过了招工时节,木子在街上挨个地搜索张贴的招工广告,近一个星期奔波,身上的钞票即将被用尽,而工作仍毫无着落。木子抱着置之死地总会有后生的信念。跑到市郊的一些工业园区,用地毯式的搜索挨个寻找,在咸西工业区的一家台资电子玩具厂门前,木子用家乡话念着张贴的招工告示,引起了一位厂里路过女孩子的注意,你是湖北人吧?那女孩子走上前来问道,是的,我是湖北宜昌的,那女孩子听完说,这么巧,我是湖北襄樊的,几句对话后,女孩子说,现在过了招工季节,我是这个厂里生产部的一个小组长,我去问问主管,看能否帮你谋到一个岗位,能否谋到,要看你的运气了。
  
  第二天中午,木子从树林间的草坪上向工厂走去,老远就看见一个女孩子在工厂大门口探着头张望,木子加快脚步走过去,那女孩子连声招呼,木子老乡,快跟我进去,人事主管要我带你进去面试,木子跟着那女孩后面,走进写字楼,一番面试后,木子总算有了落脚地。
  
  也就是在那个厂的生产部,木子遇见了梁培温,由于广西人的数量在这个厂占据第二位,所以厂里广西人欺负其他省市员工现象经常发生,加上厂里的经理、主管级别的干部都是广西人,因此外省市人被欺负了还没理由。有一次,木子在检查一组工人的产品时,要求他们返工,遭到拒绝,于是木子就记下那人的工号,晚上下班回到宿舍,那人带着几个老乡找木子算账,木子和他们发生了冲突,恰好在那时,梁培温从隔壁房间出来,听了事情经过,替木子说了几句公道话,那人知道梁培温也是广西人,也就给木子赔礼道歉了,因为这件事,木子和梁培温相识,或许是两人脾气相同,很自然就走的近了。从此,木子在厂里得到了梁培温等广西人的照应。
  
  或许是相同的家庭贫困,亦或许是打工生活太过于单调枯燥的原因,木子和梁培温渐渐成为无话不说的哥儿们,两人上班下班都几乎粘在一起。由于木子拥有学历,木子从质检最后升职到质量主管,梁培温做模具维修,工作中两人天天可以见面,梁培温偶尔也会向木子问一些数学方面的问题,3年时间下来,两人已如情同手足的兄弟了。
  
  后来,木子不安于工厂监狱式的管理,跳槽出来进入一家香港公司广州分公司,没多久随公司搬迁到上海。
  
  木子来上海后,不久把梁培温也劝说到上海,半年后,木子托朋友帮他在康桥工业园推荐到一份工作;在一家电子公司做主板模具维修和加工,休息的时候,木子和梁培温也经常见面,在这个城市,木子除了同事,再也没有朋友,梁培温也是如此,自此两人的感情更加深厚。
  
  你也该有个女朋友了,木子。梁培温泛着红脸说道,别让兄弟每次见面都在饭店吃饭,再说你已奔三的人了,再不找一个,瓜熟就要落地了。梁培温打诨地说着。等缘份吧,男人好比是西瓜,越熟才越甜,木子戏谑地回应道。
  
  两人喝完酒从饭店出来,已是半夜11点多了,街上冷清起来,4月的上海,晚上还有些许凉意,两人裹紧了衣服,拦了一辆的士回到了木子那一室一厅的出租房,倒头就睡下了。
8#
 楼主| 发表于 2016-6-12 12:55 | 只看该作者
                                                                                                            五
  
  5.1长假即将来临,公司决定放假7天,4月30日下午,陈总让KITTY张贴放假通知。木子看了通知,走近陈总办公室,隔着窗户看到陈总在电脑上忙着,就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阿贵和BEN一个星期前带着客户最新信息回来,交给木子并汇报了一些具体情况。玛莎也从一些客户那里套出了最新需求,老肖设计的新产品式样也出来了,就等科研所测试报告出来。晓红和小丽两人也十分卖力地收集了不少有用信息。轻松的氛围,和谐的团队,让木子省去了许多操心,大家一鼓作气地完成了开头难的第一步,都如获重释地轻松起来。看到贴出的放假通知,大家都欢呼放假万岁,有几个就开始张罗假期旅游安排了,唯有蒂娜看到通知后密布着一脸的愁云闷闷不乐,大家也没去注意,也没心思去猜透恋爱中的她为何如此的不开心。
  
  整理好办公台面上的资料,木子走出办公室,叮嘱大家节日里一些注意事项云云,大家照常嘻嘻哈哈地回应着木子的叮嘱,倒是BEN和JOSON几个年轻小伙跑到木子面前说,节日可以泡女孩子吗?大伙都笑了,一起回应道,小屁孩情商都发达,就是智商欠发达!一阵抢白,BEN和JOSON几个跑到晓红和小丽桌前去与几个漂亮美眉神侃了。
  
  下午4点提前一个小时下班,陈总开着新买的奔驰S300去浦东机场接老婆和孩子,所以早走一步,晓红和小丽也早已约好各自的男友,赶着下班约会。老肖跟木子道了假日快乐后,就打车回家了,他想趁着假日带老婆孩子去千岛湖享受一下江南水景。MAY的老公宋佳成提前就定好了火车票,MAY说趁着长假空档和老公回上饶老家一趟,准备在市里买一套房子给父母养老。那些年轻的帅哥、美女们也像兔子早不见了踪影。玛莎的爸妈说节日放假,正好有空带她出国兜一圈,补偿宝贝女儿的不满情绪,所以玛莎早早就赶回家收拾准备去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木子和蒂娜两人,因为驾照拿到没多久,配的新车还不太熟练,加上今天又是节日前夕下班高峰时段,路上特别拥堵。木子担心车多会让新车被“亲吻”,只好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无所事事地抽着烟,等避开高峰晚点回去,蒂娜装模作样在那儿不慌不忙地收拾东西,木子知道蒂娜的意图,只是不愿意说破罢了。
  
  没等木子想透怎样应付蒂娜时,蒂娜就走进木子的办公室问道,“木子,7天的假期,你有什么安排 ? 我的安排?我安排的是睡它个7天7夜不醒” 。木子很自然地回应到。“那好呀,我也陪你睡个7天7夜”!蒂娜半嗔半怒地回应道。木子知道蒂娜是说气话回击自己,于是就没吭声。“哼!我不管,你必须得陪我!”蒂娜用命令的语气盯着木子说着,根本不理会木子平静的表情。
  
  “要不我给你做导游,免费带你游遍整个上海市区吧,你肯定没去这些繁华地方。”蒂娜看到木子没回答她,就软了下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木子没有回应,他转过身,打开窗户,看着窗外葱郁的树林,几缕阳光散落在地上,斑斑驳驳的枝叶间透射着几点天空的蔚蓝,好久没见这么好的天气了,在这里待了5年,从来没有欣赏过这里的环境,感受到这里的幽静,独立的别墅楼,一排一排地坐落在树林里,显得那么宁静,一如江南青石巷里的女子,静坐在石板上,渴盼着情郎的身影。
  
  是啊,来上海这么久了,还真没去过什么地方,一出门就要花钱;走路都要钱、吃饭要花钱、拉屎拉尿也还要花钱,这就是魔都。想到父母亲的病、妹妹的学费生活费和家庭那破陋的土房子。所以一到休息的周末,木子从来都是宅在家里,听听歌、写写诗,打发着寂寞,一如自己的一首诗一样;
  
  《漂泊的是身影,流浪的是心情》
  
  匆匆的脚步,
  
  在都市中穿梭。
  
  寂寞,
  
  一天天熬过。
  
  理想很遥远。
  
  希望很贴近。
  
  失与得,
  
  依然纠缠不清。
  
  欲望的城市,
  
  在泛滥流浪。
  
  漂泊的是身影,
  
  流浪的是心情。
  
  那些青春靓丽的城市女孩,不属于城市边缘人,我们只是这个城市的寄宿者,总有一天,会抬起疲惫的脚步,收拾好沧桑的心,回到自己的家乡,在那里传种着下一代。
  
  “你倒是说话啊,平时见你那么滔滔不绝、果断干脆,今天怎么扭扭捏捏起来了啊。”蒂娜快人快语,把木子的思绪逼退到此刻此景。“好吧,等你陪你爸妈过完节日,你带我去吧。南京路步行街,淮海路商业街、襄阳路服装市场、中共一大会址、静安寺、城隍庙……”木子顺口报出十几个景点出来,蒂娜愣住了,她实在搞不明白木子怎么如此熟练地报出这些地方来,她哪里知道,木子平日宅在家里,早就网上把这些地方“玩”透了。
  
  看到木子答应了自己的请求,蒂娜才欢喜地收拾东西去,木子却在为刚刚的答应后悔起来,这些小姐们,脾气大难伺候;一会儿小鸟依人像睡猫,一会儿发号施令像暴君,让人捉摸不定,说不定自己就是供其消遣的玩具,玩腻就被扔到一边去了。城市边缘人,木子狠狠地骂道。
  
  5月1日,抱着电视剧看了一夜的木子,在中午12点仍酣睡着,一阵有力的敲门声惊醒了木子,开门一看,是阿温拎着酒和凉菜,满脸的汗珠,“我就知道你还在死睡,你应该生活在美国,中国不适合你生活,”阿温放下东西,边支开桌子边说着话,木子蓬头垢面地钻进卫生间,神速地洗漱完毕,与阿温相对坐下,咬开瓶盖,斟满了酒,两人一碰而饮。
  
  木子没想到阿温来的这么早,因为他知道木子的习惯,休息时候,木子12点之前是不会起床的,一天就吃晚上一顿饭,一顿饭至少得吃3碗,把一日三顿全给补上去。
  
  阿温比木子小4岁,却被阿温像大哥一样的照顾着生活,木子邀他那年刚来上海的时候,半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吃住在木子家里,他每天会做好饭菜等木子下班回来。时间一久,木子也养成了被照顾的习惯,他也知道这个兄弟不会计较这些破事儿,脸厚总有脸厚的好处,也只有在阿温面前,木子才放纵一下自己的陋习。直到后来阿温在木子朋友帮助下去了康桥那里的一家主板厂上班,木子才不得不自己烧饭做菜。木子还没断掉被阿温照顾的奶,阿温也知道,木子就这点习惯不好。不过他为人处事倒是很明白,让人刮目相看;母亲那年一场大病,要不是木子偷偷寄去的2万元,他的母亲恐怕今天还不能痊愈,木子的豪爽,让阿温知道,他是把自己当做了他的弟弟。因为他这么多年一直抽的是10元的上海牌香烟。尽管他每月拿着不菲的工资。
  
  喝了2个小时的酒,木子渐渐有些醉意,两人聊的话题也多了,从家庭到事业,最后聊到了女人。木子,看你样子应该是有情况了吧,透露透露一下,让我帮你参谋参谋,阿温笑着问道。不瞒你说,有个女孩儿对我有点那个意思,我也有点那个意思,只是人家是上海人,家庭条件优越的上海人,我一个打工的城市边缘人,怎么配得上人家,癞蛤蟆吃天鹅肉,就怕最后的下场都是连自己的心脏也吐了出来。木子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不过,我昨天答应了她,她说带我把整个市内游一遍,现在觉得有点后悔了,木子仍自言自语地说着。要我说,你就是心理作怪,管他上海人还是外地人只要你喜欢,就是你的人!上海人、外地人怎么啦,能留在上海的外地人都是有本事的人,而你,一个外地的张江男,就是有本事的人,论才智、外表,没有哪点比上海男人差的,阿温一顿数落使木子清醒了许多,这些一直困扰他的观念和想法竟然在阿温的一顿数落中被稀释掉。也只有在兄弟面前,他那几度的自尊和自卑矛盾心理才被释放。
  
  晚上7点多的时候,蒂娜打来电话,约定明天早上9点在人民广场的博物馆门口见面,木子想起阿温的数落和蒂娜的命令,自然也就轻松应邀了。
  
  木子执意要阿温留在这里,晚上一起到小区大门口对面的饭店去吃饭,其实木子是想回请阿温的,阿温也不客套,两人在饭店又是一顿海喝到半夜,然后歪歪斜斜地回到房间倒头就睡了,这一夜,两人睡得很沉、很香。
  
  等木子醒来的时候,阿温早走了,打电话过去,阿温说今天要上班,也不能耽搁兄弟的好事儿,所以早走了。木子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好,换上一件红色T恤衫,穿了一条藏青色5分运动裤,带上太阳帽和墨镜,着带扣腰包出来,在小区门口买了一个鸡蛋煎饼和豆浆,拎到站台,等了10多分钟,乘坐上980路公交车直奔人民广场去了。
  
  节日的马路上塞满了人,公交车不堪重负地慢慢吞吞爬到人民广场时已经10点20分了,木子下车赶紧买了一盒冰激凌向博物馆门口跑去,远远就看见蒂娜探着头着急地张望着。只见一身白色的紧身运动衣搭配着一双NIKE运动鞋。一个娇小的白色真皮双肩包反背在胸前,一头秀发被扎成马尾搭在肩膀上,一副粉红色太阳镜插在头顶秀发上,活脱脱的一个运动健将范儿。木子看着蒂娜的胸脯被双肩包背带勒出明显的两个浑圆半球状,心里蹦出一阵激荡出来,平时很少仔细正视蒂娜,今天才看了个真切,她美的简直快要溢出来。待木子跑到蒂娜面前,赶紧把冰激凌撕开递上去,蒂娜马上360度的转成笑脸来,接过冰激凌就吸允起来,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因为她只有一张嘴,也因为她看到有些老土的木子今天打扮的很阳光,多了几分活泼年轻的帅气,还有那顺着帅气的脸颊滑落的汗水。
  
  两人沿着西藏南路往到南京东路方向走去,5月的上海仿佛直接蹦入了夏天,不一会儿,两人都开始冒汗了,蒂娜不时从包里拿出湿巾给木子擦着脸上的汗水,木子撑着刚从路边买的10元一把的太阳伞,小心地为蒂娜遮挡着毒辣的阳光。
  
  从南京东路往外滩方向,比肩接踵的人潮时时把蒂娜落在后面,木子在前面努力寻找缝隙穿梭着,有几次,蒂娜大声呼喊着黑马,引得路人纷纷好奇地张望,以为有骑马表演什么节目的。木子只好停下等她跟上,然后搂着她在缝隙间穿梭,走到外滩时已近11点,木子买了2瓶矿泉水和一些烤火腿,坐在靠马路的台阶上休息,屁股地下的广告纸被臀部的热量融化慢慢变软,再坐下去,蒂娜白色的运动裤要变成黑色叫花裤了,木子戏笑着蒂娜一身的白不和时宜。
  
  沿着外滩观光走廊继续在人潮中避让穿梭者,木子不时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结果拍出来的全是人头,蒂娜也没了兴致。中午的太阳把蒂娜炙烤的不想动了,赖着非要木子背着她走,木子只好无奈地背着蒂娜在人流中穿梭,一些游人望着这对情侣偷偷地笑着,蒂娜不仅不害羞,还不时学着骑马的架势;“得儿驾、得儿驾”地吆喝着,实在背不动了,木子不顾蒂娜叫嚷放下来,一路连哄带骗地把她带到了金陵东路渡口。木子说中午吃饭时间也到了,不如干脆摆渡去陆家嘴的正大广场,在里面找个肯德基,既清凉,也可以填饱肚子,这个提议得到了蒂娜的积极响应,两人买了票,乘坐轮渡到了东昌路渡口。
  
  从东昌路渡口出来,蒂娜就说肚子饿想不走了,木子只好背着蒂娜走一段歇一段,蒂娜在背上咯咯地发笑,嘴里不停地唠叨着,“八戒,离高老庄还有多远啊”,木子此时又累又饿,就放肆地回了她一句,“赶着入洞房啊,老猪都快累散架了”。两人相互挖苦取笑地到了目的地。
  
  在正大广场的肯德基餐厅内,木子排队买食物,蒂娜找座位,餐厅里全挤满了游客,蒂娜只好就盯着那些快要吃完或吃完有离去嫌疑的上帝,终于看到一对快要吃好的中年夫妻,蒂娜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守在那夫妻身旁,弄的那对夫妻只好加快速度结束战斗起身离去,蒂娜毫不客气地抢座下来,不一会儿,木子端着两份套餐过来对面坐下,蒂娜就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看着蒂娜狼吞虎咽的吃相,木子笑着说,“现在知道节日旅游是遭罪了吧,看把我们的大小姐饿的饥不择食的时候啊,刚刚自称是高老庄的大小姐转眼就成猪八戒了”。蒂娜没有回击木子的取笑,不到2分钟,一个汉堡、一份薯条和一大杯可乐就被她被风卷残云地一扫而光。蒂娜拍着腹部连说饱了、饱了。看着木子的那份还没吃到一半,蒂娜就取笑木子道,“怎么这么斯文啊!八戒应该是没饿坏吧”。“因为我学会了挨饿”,木子回答道,“学会了挨饿”?蒂娜有些不解地问道,“是的,从小到大,从学校到社会,一路走来,所以就把胃饿小了”。木子微笑着说。听到木子如此的回答,蒂娜的好奇心被提了上来。黑马,给我讲讲你的过去好吧,我很想听,蒂娜一脸哀求的表情,木子不忍拒绝这个美丽的哀求,看着蒂娜那幼稚可爱、撩人心动的表情,木子心软的点点头。因为木子从来服软不服硬,只要谁在他面前呈现出弱者的表情,木子都会软的跟棉条似的。
  
  听完木子像神话一样的经历,蒂娜已是满脸的泪水,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让她崇拜的才人怎么会有那么心酸的过去,她怎么也想不到,在90年代的中国,还会有那么穷的家庭,连200元的出门路费也还要找村里人去借,她更想不到,眼前这个崇拜的人到底是靠什么坚持到今天的,突然,她有些明白,这个有着INTER网般的脑袋的男人为何知晓天下事了,她甚至有点明白,张江男其实都是一本百科全书,而他们的爱和情感都散落在这本厚厚的百科全书里。
  
  恋人的时光飞似的的流逝,不知不觉,夜的帷幕将天空笼罩下来。几个小时的“听书”般故事让蒂娜仿佛体验了一把穿越,从农村到城市、从屈服到抗争、从贫穷到富有、从自卑到自尊,木子的经历恍若如梦又恰恰非梦。
  
  送走了依依不舍的蒂娜,木子转身乘上583路公交车,看着蒂娜乘坐的的士渐渐消失在视野之外,木子的心却凝重起来。
  
  回到家里,木子打开电脑,开始敲打着键盘,一行行的诗句,瞬间凝固了他今夜的思绪。
  
  《流浪爱情》
  
  锈蚀的窗棂,
  
  悬挂着缕缕萧瑟。
  
  飘零的梦想,
  
  散落着点点惆怅。
  
  月光如水,
  
  流泻着浪漫和遐想。
  
  岁月如歌,
  
  吟唱着漂泊和流浪。
  
  希望收获的季节,
  
  爱情遗落在远方。
  
  一口气写完后,木子将它复制到手机上,点开蒂娜的号码发送了过去,他总觉得这就是一段流浪的爱情,正如结尾一样;希望收获的季节,爱情遗落在远方。或许自己就是拉兹,她就是丽达,但结局可能会是拉兹和丽达吗?远方到底有多远,到梦中去寻找答案吧,木子宽慰着胡思乱想了好久,终于想困了倒在床上。等到蒂娜回复信息过来的时候,他已进入梦乡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木子被蒂娜强迫着逛了淮海路商业街、襄阳路服装市场、中共一大会址、静安寺、城隍庙等许多景点,蒂娜倒是旅游购物一举两得,木子活像跟班保镖似的拎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跟在她后面,木子开玩笑说就差个黄包车了。蒂娜不时也会举着太阳伞为木子遮挡火一般的阳光。
  
  木子无心观看那些景点和商品,只是一心照顾着蒂娜,他害怕蒂娜被密密麻麻的人群给冲散,也觉得应该像男子汉保护蒂娜大小姐。所以每到一个景点,木子都是手牵蒂娜看景点,随着走马观花地人群移动。每每走累了,蒂娜就撒娇闹着要趴在木子的背上,赖着非让木子背着她走,木子拿她没把法,只好背着蒂娜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几天里,木子像个黄包人车似的背着她玩着上海。
  
  最后一天在城隍庙,蒂娜非要跑进庙里去敬香许愿,木子舍不得花钱,就在外面等着蒂娜,不一会儿,蒂娜才满怀开心跑出来,没等木子问,蒂娜就说让大师给自己占了一卦,木子问占卦怎么说,蒂娜只说了一句;与木子这辈子是有夫妻之缘。其实,木子自己也会算一点。自己属鼠为土命、蒂娜属马为火命,五行中,土克火,属相中,子午相冲。自己月份属猪,蒂娜月份属羊,亥未半合。“五行相合,夫妻琴瑟,五行相克,夫妻孑孓”,“信者有,不信无”。该不该信呢?木子也没底。太信这东西人就没法活了,“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木子心里反劝慰着自己。
  
  命不可不信,但也不能全信,唯心与唯物,自古无从评判。直到后来发生的一切变故,才应了灵验。
9#
 楼主| 发表于 2016-6-12 12:59 | 只看该作者
绝鼎凤凰 发表于 2016-6-12 12:42
版主,还不怎么会使用排版软件,

版主,试用了一下排版软件,还不太会,你帮我把帖子全部删除了吧,我干脆把整部小说一起发上来,这样成一个整体,便于阅读,谢谢,还请你帮我全删除,,拜托了。
10#
发表于 2016-6-12 13:27 | 只看该作者
绝鼎凤凰 发表于 2016-6-12 12:59
版主,试用了一下排版软件,还不太会,你帮我把帖子全部删除了吧,我干脆把整部小说一起发上来,这样成一 ...

排版正常,已经很好了。可以继续!
11#
发表于 2016-6-17 15:24 | 只看该作者
欢迎继续!:handshake
12#
发表于 2016-8-16 05:43 | 只看该作者
看了几眼,很舒服的语言感觉,不错,喜欢!
13#
发表于 2016-8-30 17:46 | 只看该作者
戈眉 发表于 2016-8-16 05:43
看了几眼,很舒服的语言感觉,不错,喜欢!

欢迎戈眉到访!连载诚邀老朋友入住加盟!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联系我们|小黑屋|Archiver|中财网站 ( 浙ICP备11029880号-1     浙公网安备 33010802003832 )

GMT+8, 2025-1-19 16:56 , Processed in 0.139013 second(s), 19 queries , Gzip On.

Powered by Discuz! X3.2

© 2001-2013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