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剪一段时光

言默然

                                剪一段时光
　　                                   文/宋永江
　　
　　剪一段时光缓缓流淌，流进了月色中微微荡漾，弹一首小荷淡淡的香，美丽的琴音就落在我身旁。萤火虫点亮夜的星光，谁为我添一件梦的衣裳；推开那扇心窗远远地望，谁采下那一朵昨日的忧伤……
　　
　　凤凰传奇的《荷塘月色》，我五年前就会唱。点开手机内存，跟着哼哼唧唧，摇篮里的孙女就安静了。孙女长到半岁，不满摇篮空间总想出门晃；晃就晃呗，抱着或端着孙女，在小区里边晃悠边哼唱。孙女忽闪着水汪汪的眼睛，盯瞅我的嘴，时而嘻嘻笑，时而挥小手蹬脚。孙女一岁半时，就跟着我吟唱了：
　　
　　“剪段……时光……憨憨流淌……”
　　
　　“不是憨憨，是缓缓，缓缓流淌，缓缓……”我纠正孙女。
　　
　　“憨憨……憨憨，憨憨流淌……”
　　
　　“哎哟，憨憨就憨憨吧，憨憨流淌……”
　　
　　孙女两岁半时，牵着我的手满小区哼唱：“剪一段时光缓缓流淌，流进了月色中微微荡漾……”甚至连男声念白“那时年轻的你，和你水中的模样；依然不变的仰望，漫天迷人的星光，谁能走进你的心房……”都吟咏得维妙维肖。
　　
　　“哎呀！祖孙俩好快活……”带孙子的李婆婆踌近搭讪。
　　
　　我涩涩的笑。
　　
　　“是家公还是外公？”李婆婆问我。
　　
　　“爷爷！”我回说。我想我的脸上肯定写着骄傲，虽然我看不到。
　　
　　“哎，大哥，奶奶呢？一直见您带孙女，从没见过孙女的奶奶……”
　　
　　干嘛呢？是户籍警察还是想当媒婆？我懒得理睬，牵手孙女继续乐喝。
　　
　　“奶奶风湿腰疼，带不了我……”孙女替我回答。
　　
　　我躬身对孙女说：“奶奶腰疼，还做饭洗衣拖地板，比爷爷辛苦哦！”
　　
　　孙女三岁两个月入幼儿园上学，包送包接全归我。每每放学，总有小商贩围在幼儿园门口兜售。
　　
　　孙女看见糖葫芦嘴馋，看到气球伸手要，非满足其一奢望不肯走。糖葫芦损牙不能吃，气球家里还飘几个没必要再买。
　　
　　手提纱巾的商贩见到商机，抽出一条在孙女眼前晃：“米老鼠唐老鸭多喜俏，小公主配条真真好！”
　　
　　哎，纱巾还行，孙女喜欢又实用。“好吧，买一条，几块钱？”“便宜，十元。”“太贵了，五元。”“唉呀……依你老人家的，五元算了，亏本送你孙女一条。”
　　
　　我讨得便宜满心欢喜。兜里只有一张五元票，掏出换条纱巾。爷孙俩各牵一角，风展巾飘，米老鼠唐老鸭嘻嘻哈哈乐弯了腰。
　　
　　恰逢儿媳下班路过，孙女显摆：“爷爷给我买的。”儿媳妇攒在手里搓搓，说化纤的，小孩皮肤嫩不相宜。
　　
　　一瓢凉水浇得我一脸尴尬，退吧磨叽过价不好意思，送给儿媳妇更不宜。于是拿回家，送给老伴，说特意给她买的。
　　
　　老伴接过纱巾，跟儿媳妇一个调调，在手中搓揉。
　　
　　我连忙以诚相告，化纤的。她笑，问我也知道化纤和棉绒的区别呀？知道哇！我自信。
　　
　　老伴没挑剔化纤，反倒说化纤的耐用好洗，问我多少钱买的？我说：“十块，要价十块，我还价到五块。”
　　
　　“还不错。”老伴三分欣赏七分满意。
　　
　　“是不错。”我七分羞愧三分宽慰。
　　
　　三十八年前，她家给她缝制了一套棉袄棉裤做嫁装，我家割了十斤肉待客。两千头一掛鞭噼里啪啦声声响，她跟我磕头拜过天地，她就成我的人了。
　　
　　新婚燕尔，我在城里物资交流会上逛了小半天，给她捧回一件深灰色的确卡褂子，她幸福得擦了半天眼睛。边擦眼睛边为我整理窝蹩掉款的衣领，边对我说：“十五块八毛九，是你大半个月的工资呢。女人衣服便宜，从里到外要不了几个钱；男人衣服须讲档次，穿出调调。从今往后，我的衣服你的衣服，包括以后孩子的衣服，都归我操办。你个大老爷们，莫沾婆婆妈妈这些事儿。”
　　
　　她的一番话，我铭记了大半辈子。她那么真诚，入理三分，我岂能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几十年来，我再没为她买过任何穿戴；她退休后，碰到别的婆婆只躲。
　　
　　我知道，女人凑堆，话儿总跟穿戴黏着，这个翻弄大氅上的貂领“老公从香港带的”，那个翘起脚上的皮鞋“老公特意从上海买的”。她没炫耀的，似乎她的老公不是亲的，她比她们矮半截，立马闪人。
　　
　　她展开我的“特意”，米老鼠唐老鸭憨态可鞠，向她释放着灿烂的笑。
　　
　　一片五块钱的化纤纱巾，物质享受指数几乎为零。但是，那是我的“特意”，三十八年来送她的第二件礼物，承载的精神享受指数无法计量。她的喜形于色告诉我，她喜欢精神享受，她需要精神享受，她觉得很享受。
　　
　　她把纱巾披在肩上，对着穿衣镜左瞄右瞅。左瞄右瞅过，她要下楼走走。
　　
　　“腰不疼么？”我问。
　　
　　“不疼了！”她说。
　　
　　我笑，要陪她一起走走，要带孙女跟她在小区晃一圈。
　　
　　“好哇！”她甜甜地笑，到书房叫停孙女做作业，拉着孙女和我的手出门下楼，嘴里哼唱：
　　
　　“剪一段时光缓缓流淌，流进了月色中微微荡漾，弹一首小荷淡淡的香，美丽的琴音就落在我身旁……”
　　
　　我和孙女跟她一起哼唱。轮回往复，我故意把“缓缓流淌”哼唱成“憨憨流淌”；孙女纠正我：“是缓缓，不是憨憨，huǎn缓，缓！”
　　
　　我呵呵乐，但有李婆婆一脸惊奇，踌近指着我老伴问我：“大哥，这位？”
　　
　　“我奶奶！”孙女抢着回答：“我奶奶是副教授！”
　　
　　“啧啧，肩披纱巾真漂亮！”李婆婆竖拇指啧啧夸奖，不知夸人还是夸纱巾。
　　
　　老伴回李婆婆微笑，点头说：“大姐好！”又接着哼唱了：剪一段时光缓缓流淌，流进了月色中微微荡漾，弹一首小荷淡淡的香，美丽的琴音就落在我身旁……
　　
　　[1999字符]
　　
　　作者宋永江，笔名言默然，退休教师；
　　邮箱1465197164@qq.comQQ1465197164


　　
　　

王克楠

很有童心的写作

碣石清风

亲情如蜜幸福如歌。

lvhq018

《荷塘月色》是线，生活的片段是珍珠，它们共同串起一串项链，在时光的背景下熠熠生辉。

幸福小草

剪一段时光，都是满满的幸福流淌！这味道，香醇！

言默然

王克楠 发表于 2016-8-13 13:09
很有童心的写作

拜谢先生关注！问好！

言默然

碣石清风 发表于 2016-8-13 13:45
亲情如蜜幸福如歌。

拜谢老师关注！问好！

言默然

lvhq018 发表于 2016-8-13 14:56
《荷塘月色》是线，生活的片段是珍珠，它们共同串起一串项链，在时光的背景下熠熠生辉。

拜谢先生关注！问好！

言默然

幸福小草 发表于 2016-8-13 16:24
剪一段时光，都是满满的幸福流淌！这味道，香醇！

拜谢老朋友关注！问好！

半两金

剪一段时光，
去对接，
另一段时光。
里面满是
回味和醇香。
宋老师的文字耐嚼，漂亮！

川江居士

剪一段时光，真情长流，令人回味，学习欣赏

言默然

半两金 发表于 2016-8-13 17:46
剪一段时光，
去对接，
另一段时光。

拜谢金先生关注赐评！问好！
拜读过您的《帮凶亦或推手》，印象深刻。

言默然

川江居士 发表于 2016-8-13 22:34
剪一段时光，真情长流，令人回味，学习欣赏

拜谢川江居士老师关注赐评！问好！
拜读过您的《年时雨》，印象深刻。

川江居士

言默然 发表于 2016-8-14 19:27
拜谢川江居士老师关注赐评！问好！
拜读过您的《年时雨》，印象深刻。

哪裡哪裡，客氣了，我年齡尚未及18，還望您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