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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培勇 夜来风雨，到处都湿漉漉的。随风雨而至的是，河水的微涨和鱼儿的欢悦。黎明时分，我还没有从梦中欢悦的鱼群中醒来，老许的电话就响在了耳边：“快起来，今儿去萝卜河钓鱼去，我已在楼下等你了！” 揉着惺忪的睡眼，还在回味梦境里的鱼。鲤鱼、鲫鱼、草鱼、黑鱼……一并涌入脑海，让我真想立刻体味欢乐的钓趣。找齐钓具，钻进老许的车，和他说起昨夜的梦，老许打趣我：“你不会鱼还没钓，就和那些鱼见面了吧？”
车子跑得飞快，一会儿就驶上了通往萝卜河的坝上公路。正是暮春时节，两旁的杨柳树争先吐着新绿，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香。几只麻雀在树梢上跳跃着，歌唱着。叶片上的露珠扑簌簌地落下，钻入草丛不见了。美景还没看够，就到了萝卜河边。先行我和老许一步的老李快步下车，拿着钓具，第一个选好了钓位，而在我们身后的老秦则慢条斯理左看右看，像挑媳妇一样选中一丛芦苇处，东瞅瞅西看看，观察水情鱼情，有条不紊的拴线、调漂。我和老许早就选好钓位下竿了，他还在磨磨蹭蹭，但就在我们想笑话他时，他甩出鱼竿，故作聪明地一笑，“钓鱼不靠草等于瞎胡跑。”
河中的水缓缓流淌着，很清澈。能看到水草像用梳子梳过一样，整齐地朝着水流的方向摇摆着。我们坐在马扎上，两眼紧紧地盯着鱼漂。因为有点风，鱼漂就像喝醉了酒的人一样来回晃动，不易观察鱼讯。突然，见鱼漂往下一顿又慢慢顶起，上鱼了。我果断地抖腕扬杆，一条二两多重的鲫鱼，身上泛着亮黄色（因长期在水草中所致）被提出水面。刚将鱼入护，老许也钓上来一条鲫鱼。
老李看到我们上鱼了，有点着急，自己嘟囔着：“按理说我这个钓位应比你们的强啊，怎么光闹小鱼呢。”说着不停地提杆来看，鱼饵不断地被小鱼抢去。这时老秦那边上鱼了，看杆梢弯曲的程度鱼应该不小，提上来一看是条鲫鱼，足有半斤多。老李是我们中年龄最大，钓龄最长的一个。家中有关钓鱼的书籍和杂志有几百本。钓具饵料占满了一间小屋。不钓鱼的时候，整天待在小屋里不是看书就是把玩儿用过的渔具，回忆一下钓鱼的辉煌。为这事儿老伴没少唠叨他。他的理论很强，说起钓鱼来眉飞色舞一套一套的，但又总是和实践结合不好。
看到我们不停上鱼，老李的脸上呈现出一副窘态，黑红的脸颊越发黑了。他不停地往钩上挂饵，不停地投入水中。到了十点多，我们都钓了二十多条，老李还是空头军。这怎么回事呢？我也帮着分析原因。原来老李用的窝料是冬钓时剩的，腥味太大，把小鱼都引来了，小鱼乱闹所以钓不上鱼来。忽然，老李的鱼漂一个下顿，他立即提杆，却是个小白条。老李气得也不把它摘下来又放到水里了。小白条不停地挣扎着，鱼漂不断没入又浮出。老李点了支烟，一边抽一边幸灾乐祸地看着小白条的表演，仿佛在说让你在这里闹个够。他把没钓到鱼的怨气全撒到它身上了。
气温渐渐升高了，嗮得身上热乎乎的，草上的露珠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藏了起来。老秦在远处不断的抛杆上鱼，那娴熟优雅的动作，总给人一种美的感觉。老李在马扎上有些垂头丧气，要放弃不钓了。再抬头看时鱼漂不见了，鱼线也蹦得紧紧的。老李迅速将杆提起，杆梢重重的弯了下去，像似挂住了底，但又觉得在动。老李很兴奋的说：“准是个大家伙，快来帮忙啊。”我赶紧拿着抄网跑过去。老李一会儿收线一会儿放线，来回遛鱼，几个回合下来，终于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大家伙露出水面。我赶紧将它抄出，竟是条四斤多的大黑鱼。原来是大黑鱼喜食小鱼，老李钩上的小白条没想到成了大黑鱼的钓饵。老李欣喜若狂，一扫刚才的窘态，“怎么样，水平高不高。”这下老李可神气了。我们也为他感到高兴，在野河里能钓到这么大的黑鱼实属不易。他又如法炮制，将小鱼挂在钩上放人水中。眼看快中午了，老李的奇迹却没再出现。
中午时分要收杆了，我用毛巾擦拭着鱼杆上的水渍，老秦提着鱼护，捡了几条大点的鱼放入桶里，将其他的鱼又全倒入河中，望着游走的鱼儿仿佛在说，走吧，妈妈等你们吃午饭呢！以后不要这么嘴馋了！看他脸上洋溢的幸福和满足，禁不住为他的“真聪明”和“真慈悲”感动。
“哎呀，我的天啊。今儿这么倒霉啊，好不容易钓了个大的还跑了。”老李的叫声，将我们的视线引到他那里，——只见他高高举起的鱼护，鱼护的底部竟然有一个大洞，——原来他的鱼护年久老化，被鱼咬破逃走了！我们一个个憋着，不敢笑出来，还得装着很惋惜的样子，怕老李落不下脸。我和老许各选了几条大点的鱼放到老李的桶里，他一个劲的推辞说：“不要不要，我家冰箱里还不少呢。”
我们相携着往回走，风吹在脸上，已是杨柳不寒，且有花香扑面。因跑鱼而不快的老李，突然将不快抛到脑后，吟咏起陈沅的诗： “一帆一桨一鱼舟，一个渔翁一钓钩，一低一仰一顿笑，一江明月一江秋。”听着他的吟咏，再看每个钓友的脸，除了兴奋又多了相珍相惜。真是人生有“鱼”常聚首，钓趣所给予我们的是一生情，一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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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15 1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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