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半两金 于 2016-8-17 12:13 编辑
文/半两金
中考前三个月，也就是春节之后寒假刚开学那会儿，我跟女儿达成“劝学协议”：
一、刻苦学习，应对中考，考上高中以后带她去湖南长沙《快乐大本营》录制现场；
二、刻苦学习，应对中考，考不上高中令其搬出房间下榻地下车库，同时自谋职业外出务工，直至主动要求重返校园励志求学再度参加中考为止。
“好！”何小品嗷地一声，拍巴掌道，“就这么定了，鼓掌通过！”
何小品性格活泼聪明伶俐爱出风头，时时处处总要显出比别人“略胜一筹”，却惟独不喜欢在学习上与人一争高下。从小学到初中，一路走来，学业成绩忽上忽下，抓一抓提一提，稍一放松，能退出十万八千里去。何小品没有形成良好的学习习惯，生性贪玩好动，静不下心来，总是把明天和未来想象成天堂，对社会和人间缺乏敬畏之心，这正是我和妻子担心的地方。有胆无识，盲目自信，如果家长不及时纠正引导，很容易就毁了她的一生。
假后首次摸底考试之后，何小品从学校打电话来。一猜就知道，肯定考得不错，报喜来了。这是规律。因为假期里，我会为她请一位全科家教，主要辅导数理化和外语。但首摸之后的单元考和月考，就很少往家来电话，成绩不好也就没啥好炫耀的东西了。
偶有电话来，也是班主任老师来告状，要求加强家校联系。问他何小品又做错了什么事情，班主任说，小毛病太多，诸如早上赖床晨读迟到，课堂上接话把儿“撂半大砖”，逃避课间操等等，屡教不改，建议在家休学一周。我说那可不行，满打满算离中考没几个星期了，请老师多费心，我一定全力支持配合。班主任表示理解，只是担心何小品这样下去会影响到其他同学，希望家长也理解一下他。我说理解理解，在老师的培养教育下，何小品已经基本长成个大姑娘了，一身的坏毛病改掉很多，现存的这些，我们相信，她也会逐步改正。你不知道哇，小时候何小品有多顽皮，赛过一个男孩子，家里的玩具没一件是完整的，不是摔坏就是拆散，就连极难“攻克”的弹力球也不放过，摔不坏她拿牙咬啊，几天下来，弹力球就被咬成一颗恋皮鸡蛋了。
班主任被打动，终于松口，说，周末回家千万记住要做何小品的思想政治工作啊。
我记着班主任老师的话，也记着与何小品之间的“劝学协议”，为了把思想政治工作落到实处，放下电话便立即行动起来。等何小品回来，我带她参观她未来（中考落榜之后）的地下闺房。我想让她提前看到不好好学习将会面对怎样的恶劣困境——算是警示教育吧？何小品卸下书包扔在床上，抓起矮橱上的一碗一盘两只不锈钢餐具，咣咣对撞两下，叫道：偶——买——噶——！有吃有喝，有房有车，我提前进入共产主义社会啦！我笑道：是，除了没有钱。何小品显得很没心没肺，往床上一躺：今晚我就睡这里了，终于有自己的窝啦！我问她，要不要在家的这两天全面体验一下？何小品新奇，好啊。我跟她讲了讲大致程序：早餐六点半，午餐十二点半，晚餐十八点半，你准时上楼回家打饭，过时不候；大小便去小区公厕，也可借用家里的卫生间，但要取决于我和你妈是否乐意开门；其余时间，外出务工。当然，现在只是模拟，暂由学习替代务工。
何小品从床上跳起来：“你们现在就让我屎壳郎推车滚蛋啦？！”
我说，错，从小到大你都是个不同寻常的人，你只是在接受一个训练，一种挑战。你敢吗？何小品略作停顿，思考一下，故作轻松道：多大点事儿。我同意了。
周六周日按程序走，何小品度过了规规矩矩的两天。周日下午，乘公交车返校。
下一个周末，何小品主动提出再走一次模拟程序，并咨询“外出务工”是否有圈定的范围。这是我早已规划到的，便说：作为未成年人，你必须在我们的监护之下务工，因此给你划定的圈子是以小区为中心，方圆两公里之内，超市、酒店、商行、资讯随便挑，反正都是爸爸的朋友。
“为什么都是熟人啊？！”何小品又跳了起来，“能不能换个没有熟人的地方？”
我说，不、可、以。因为只有在熟人的公司里打工你才安全，也因为只有熟人才会知道你何小品上了寄宿名校却连中考录取线都没能通过。记住，不光彩是我们自找的。
何小品说：“那我还是不要外出务工吧。”
之后的“模拟”延续下来，直至中考，那样子有点卧薪尝胆的味道。其间，从学校打来的电话渐少，包括报喜的，也包括打小报告的。
中考结束，我问何小品，你感觉考得到底如何？何小品拇指跟食指相扣，说道：“多大点事儿。偶——啦！”
实际上，我最怕她说出的，就是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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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17 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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