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我们两国领导人在东京作出了一个具有卓识远
见的决策,就是把中日关系放在长远的角度来考虑,来
发展。第一步放到二十一世纪,还要发展到二十二世纪
、二十三世纪,要永远友好下去。这件事超过了我们之
间一切问题的重要性。
看得远些广些,有利于我们之间的合作。这种合作
不是只对一方有利,而是对双方、对两国、对两国人民
都有利。中日关系发展到现在的水平,我们是满意的,
我想我们双方都是满意的。我相信阁下也会同意,我们
双方关系发展得还不足,两国的民间经济技术合作还很
薄弱。我们欢迎贵国的大中小企业加强同我们的合作。
我们希望日本政府对他们做一点工作,劝他们看得远一
点。中国现在缺乏资金,有很多好的东西开发不出来。
如果开发出来,可以更多地提供日本需要的东西。现在
到中国来投资,对日本的将来最有利。
中国现在的情况总的是好的。这几年一直摆在我们
脑子里的问题是,我们提出的到本世纪末翻两番的目标
能不能实现,会不会落空?从提出到现在,五年过去了
。从这五年看起来,这个目标不会落空。翻两番,国民
生产总值人均达到八百美元,就是到本世纪末在中国建
立一个小康社会。这个小康社会,叫做中国式的现代化
。翻两番、小康社会、中国式的现代化,这些都是我们
的新概念。
翻两番,分成前十年和后十年,前十年主要是为后
十年的更快发展做准备。这种准备包括四个方面,一个
是能源,一个是交通,一个是原材料,一个是智力。这
需要大量的资金,我们很缺乏,所以必须坚持开放政策
,欢迎国际资金的合作。
谈到我个人的经历,你在毛主席纪念堂的展览室里
看到的那张有我在里面的照片是在巴黎照的,那时只有
十九岁。我自从十八岁加入革命队伍,就是想把革命干
成功,没有任何别的考虑,经历也是艰难的就是了。我
一九二七年从苏联回国,年底就当中共中央秘书长,二
十三岁,谈不上能力,谈不上知识,但也可以干下去。
二十五岁领导了广西百色起义,建立了红七军。从那时
开始干军事这一行,一直到解放战争结束。建国以后我
的情况你们就清楚了,也做了大官,也住了“牛棚”。
你问我觉得最高兴的是什么?最痛苦的是什么?在我一
生中,最高兴的是解放战争的三年。那时我们的装备很
差,却都在打胜仗,这些胜利是在以弱对强、以少对多
的情况下取得的。建国以后,成功的地方我都高兴。有
些失误,我也有责任,因为我不是下级干部,而是领导
干部,从一九五六年起我就当总书记。那时候我们中国
挂七个人的像,我算是一个。所以,在“文化大革命”
前,工作搞对的有我的份,搞错的也有我的份,不能把
那时候的失误都归于毛主席。至于“文化大革命”,那
是另外一回事。我一生最痛苦的当然是“文化大革命”
的时候。其实即使在那个处境,也总相信问题是能够解
决的。前几年外国朋友问我为什么能度过那个时期,我
说没有别的,就是乐观主义。所以,我现在身体还可以。
如果天天发愁,日子怎么过?粉碎“四人帮”以后,我
出来工作,从一九七七年到现在是七年,我相信没有犯
大错误。但究竟怎样,让历史去评价吧!
(这是邓小平同志会见日本首相中曾根康弘时谈话
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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