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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 大清:也要尊儒保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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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2-18 09:3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口外已经是秋高气爽的时节了,天空当中万里无云,只是湛蓝一片,显得格外明亮通透。在多伦诺尔一带的草原上,到处铺满了金黄色的牧草,上都河蜿蜒流淌,流经的七片湖泊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金子的颜色。

  就在这片位于察哈尔草原东南部、燕山山脉北部,被七座湖泊环绕的草原之上,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了数千顶各种颜色的帐篷,一群群的散布在一座特别巨大的金黄色帐篷周围。

  在这一大批的帐篷区的外围,还有一圈用大车围起来的“古列延”车阵。“古列延”外侧,还摆放着一圈拒马枪,用来防备可能出现的敌方骑兵。而在“古列延”的内侧,则时不时的会有身穿着八旗棉甲的骑兵巡逻而过。

  整个营地,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而在营地的附近,在上都河边上的一片已经被平整出来的空地上,无数光着膀子的汉子正那里挥汗如雨、夯土为城......一座占地颇大,外形看着有点像棱堡的城堡,正在一点一点的成型。

  这城堡取名多伦诺尔城,是大清康熙皇帝“战胜”大元天佑皇帝,并且在元上都故地确立统治权的标志!

  吴应麒猜得没错,康熙皇帝的确在元上都故地扑了个空,没有在这里找到布尔尼的主力。

  但康熙皇帝的这次“扑空”,也不是没有一点意义的。通过这一次在察哈尔草原上的武装示威,康熙至少可以向那些在布尔尼和他之间摇摆的蒙古人证明大清的武力依旧非常强大,是超过布尔尼的!

  另外,康熙皇帝还利用这次出关,在察哈尔草原的东南部设立了张家口厅、独石口厅、多伦诺尔厅这三个专管旗人汉民事务的地方政权。

  康熙还在察哈尔草原上圈好了八旗牧场、御马场、太仆寺牧场、礼部牧场等一系列的牧场......他准备从关内招募一些会放牧的汉民,再加上一些零星散落的蒙古人,把他们变成参领、佐领,让他们到那些牧场上筑垒定牧。

  等到这些隶属于八旗的定牧佐领在察哈尔草原东南部扎稳脚跟后,布尔尼和东道蒙古三盟的联络就很难进行了。

  而康熙稍后还会在口外三厅北面的锡林郭勒盟的地盘上布下重兵,这样就能一边控制锡林郭勒盟下属的几个旗,一边还能威胁漠北蒙古,让他们不要倒向布尔尼。

  所以康熙皇帝这次虽然没有能逮住布尔尼,但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保住了大清外藩蒙古的四个盟,而且还让北京城的八旗子弟们发泄了心中的怨气。

  康熙还趁机撸掉了几个和布尔尼关系不清不楚的札萨克蒙古旗,还把被俘的女人分给了那些妻子被布尔尼掠走的八旗子弟......这也算是加强了民族融合吧!

  这会儿视察完多伦诺尔城工地的康熙,则在自己的金顶大帐里面,一边吃着烤肉,一边和最心腹的南书房大臣们聊着改革的事儿。

  和以往皇帝坐着,大臣站在和跪着的严肃氛围不同,今儿也不是什么正试场合,而是康熙请客吃烤肉。

  而且还是大家自己动手烤,自己用小刀子把烤熟的肉割下来蘸着料吃。

  这气氛还真是相当轻松的。

  ......

  “今儿接到桑额和阿喇尼的上奏,说是已经和吴应熊谈妥了结盟的事儿......吴应熊也答应吴应麒归咱大清管辖了!不管怎么说,这面子上总是好看了不少,河南的失地,算是恢复了。再加上咱在漠南草原这边也算顺利,保住了四个盟的草场和牧民,还收拾了几个勾结布尔尼的札萨克旗,蒙古这边的问题看来也不大。”

  康熙的语气非常轻松,给人一种朕心甚慰的感觉。但是和他一起吃烤肉的岳乐、图海、明珠、熊赐履、王辅臣却都知道,现在大清朝的形势之所以可以稍安,其实是因为新大明主动停止了扩张。

  而新大明之所以会停止扩张,多半是因为前期一口吃成个胖子,所以需要时间消化吸收,整理内部。

  一旦新大明的内部整顿完成,就会开始新一轮的扩张了!

  不过大明整顿内部的这两三年,对大清而言同样是宝贵的......因为大清自己也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进行一系列大刀阔斧的改革。

  “皇上,”熊赐履道,“奴才这些日子也静下心来研究了一些朱逆的著作......主要是原儒方面的。”

  朱和墭的著作是很多的!

  圣人嘛!ŴŴŴ.BiQuGe.Biz

  当然是能写的。

  不过他的著作熊赐履大多看不懂,譬如法术类的,算学类的,物理类的。这些书就算摆在熊赐履跟前,他也是读不懂的。何况这一类的书都“防扩散”,高深一些的只有海珠大学、南京新成立的金陵大学,还有翰林院(法术院)里面才有。

  所以熊赐履也只能研究朱和墭的原儒著作了。

  “研究出什么没有?”康熙皇帝笑着问。

  “研究出一些东西了,”熊赐履道,“是之前奴才等都忽略的东西。”

  “什么?”

  熊赐履咬牙切齿地道:“奴才发现,这朱和墭枉称儒家之圣,其实是儒家之敌啊!”

  “怎么说?”康熙追问道。

  “儒家本是教人怎么当君子成圣人的,最重视道德,讲究的是君子动口不动手。而所以的原儒,处处喊打喊杀,而且还一味鼓动小民与朝廷对抗。实在是违背了圣人的初衷和儒家的精髓......奴才觉得这天下儒生很快就要起来反对朱和墭了!”

  康熙皱着眉头:“可孔子总说过‘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吧?”

  “皇上,孔子还说过‘诸侯用夷礼则夷之,进于中国则中国之’......”

  “熊赐履,你说什么?”

  熊赐履的话还没说完,图海已经高声呵斥起来了。

  康熙抬手挥了挥,“图海,今天又不是朝会,也不是南书房议政......大家一起吃烤肉,随便聊一聊,有什么不能说的?”

  “皇上,可是......”

  “可是什么?”康熙道,“这也是孔子说的话啊!”

  “皇上,”图海摇摇头,“剃法易服是大清国本,改不得的!”

  康熙瞪了图海一眼:“谁说要改剃法易服的规矩了?”

  “可孔子这话......”

  康熙又瞪了图海一眼,图海不敢再说话了,只得低头吃肉。

  康熙随后又问熊赐履,“剃法易服有解吗?”

  其实康熙也不见得认为剃法易服比他的大清江山更重要......剃法易服是为了巩固大清江山,而不是为了削弱大清的统治。可是他现在丢了半壁江山,已经没有触碰剃法易服这个重大问题的威望了。

  “无解!”熊赐履道,“但是可以在别处把局面扳回来......如果现在是大清才入关那会儿,朱和墭靠一个夷夏之辨就能让大清翻不了身。但是现在天下读书人早就把头剃了,朱和墭揪着不放,虽然可以拿到一点理,但同时也让人讨厌,仿佛天底下只有他有道理似的。

  当然了,如果朱和墭不去搞什么均田、均税、均役,不搞什么兴办学堂、渐废科举......他的那一套东西或许还有些读书人相信,但是现在他要实实在在的和士大夫争利了。如果有人可以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登高一呼,号召天下读书人站出来保大清、保儒家,一定会群起响应的。”
 楼主| 发表于 2025-2-18 11:32 | 显示全部楼层
  
  “会吗?”

  康熙听了熊赐履的话,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当年大明也算厚待士大夫,虽有阉党、昏君、藩王为祸,但朝堂之上,官场之中,终究是士人的天下。但是后来死保伪明,帮着朱三太子谋逆造反的,却都是闯贼、西贼、海贼......士大夫连大明都不保,还能保我大清?”

  图海在旁附和,“对啊,若只是高喊保大儒,再把山东曲阜的衍圣公抬出来和朱逆唱对台,也许还能有点效果。”

  “图中堂,若只有保大儒的旗号,那恐怕就真的没有人响应了。”熊赐履笑着说,“说不定连衍圣公自己都不敢出头了。”

  “为什么?儒家不是他家的道理吗?”图海问。

  熊赐履笑道:“衍圣公居闾里,一呼,天下景从,岂是国家之福?”

  “孔毓圻哪有这等声望?”康熙皇帝笑着道,“他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少年罢了,纵有至圣先师的血统,也断不至于让天下景从的。”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是如果衍圣公有这样的号召力,早就灭族了!

  “皇上所言极是!”熊赐履笑道,“所以奴才才会将保儒家和保大清并列......因为保儒家其实是无利可图的事儿,而保大清才是真正有好处的!”

  “好处?”康熙一听这话,眉头就紧了紧,“这好处该怎么给?又该给多少?现在朝廷的手头也不宽裕,实在给不了太多啊!”

  熊赐履摇摇头道:“皇上,您误会了,奴才哪儿敢让底下那些儒生士大夫从朝廷的兜里掏钱啊!

  依着奴才的想法,底下那些士大夫不仅不能占朝廷的便宜,还应该帮着朝廷多多的去征税才是!”

  “多多的征税?”康熙皱眉,“是要加派剿饷、练饷和塞饷吗?”

  康熙的话一出来,底下的大臣们都是一愣。

  这不是三饷加派吗?这怎么有点像崇祯皇帝的路子了?

  熊赐履还真的点点头,笑道:“皇上圣明......这个加派肯定是要加的!要不然朝廷哪儿来的银子办新政、练新军?靠在京的八旗子弟捐赠的那点银子,顶天就是救个急。”

  康熙一想到他的新政、新军,那真叫一个心急啊!

  现在大元、大明一起跳出来要抢大清的江山,吴周虽然同意和大清结盟,但却把吴应麒这烂摊子丢给了大清。

  根据河南总督莫洛,淮北总督佟国纲的上奏,这个吴应麒最近打出了“为明讨元、为清复仇”的旗号,还从朱和墭那里接收了大量的物资!

  另外,吴应麒的军队还在往陕州调集,摆出了一副要进兵陕西的姿态。

  而康熙却无能为力,因为他已经把甘陕的军队都调到东线了,就算还剩下几个虾兵蟹将,也不可能抵挡住吴应麒的几万大军。

  所以吴应麒真的要西进了,康熙也只能那捏着鼻子封他一个平西王,假装陕西、甘肃还是大清的地盘。

  不过吴应麒一走,河南的三州三府还有汝宁府的淮北部分,应该都能回到大清朝廷手中......这也算是收复失地了。

  另外,大清朝廷和大周朝廷之间也能建立直接的联系,这也有利于清周联盟共抗大明。

  但是清周两家再怎么联盟,恐怕都很难抵挡住完成了均田制改革的大明。

  因为均田制改革一旦完成,大明就能把江北、江南、江西、浙江、福建、广东等六省的土地人口,完全掌握在手,财力和军事动员能力将会更上层楼。

  如果大清不进行必要的改革,以加强军事力量,等到大明均田完成,大清就真的要完了。

  可问题是大清的改革应该怎么搞呢?

  军事改革的路子,康熙已经有了......可是支持军事改革的银子却得靠新政来取得,可这新政该怎么搞呢?

  想到这里,康熙又瞅了瞅熊赐履,发现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于是就对他说:“熊赐履,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说得不对,朕也恕你无罪。”

  “谢皇上!”得了这句话,熊赐履也就没什么顾虑了,“皇上,如今咱大清面对的局面比起前明的天启、崇祯二朝还是要好一些的。

  天启、崇祯的加派之所以会搞得民怨沸腾,究其根源就是因为兼并太过!天下间的土地都集中到了藩王和缙绅们的手中,这些人自己不加税不说,还要从国家的税赋中分肥。而承担税赋的普通百姓又无田无业,自然无力承担更多的税赋。而朝廷又一味催逼,结果自然是天下大乱。

  但是大清现在的情况不一样,现在大清的土地兼并还不严重,特别是搞了更名田法后,北方的山东、河南、山西、直隶等地又出现了大量有田有业的农户,是可以承担重税的,只要下面的缙绅豪强肯帮着收税就行了。

  而且大清还有辽东无边无际的沃土......即便有一些小农因为交不上税给逼得家破,但只要朝廷能组织他们去辽东开垦荒地,他们就不会揭竿而起了。”

  康熙听了熊赐履一番分析,眼前就是一亮,忙追问道:“那朕又该如何让下面的缙绅豪强帮着加派加赋?”

  熊赐履笑着伸出三根手指,“奴才有三招,一是打着尊孔保教的旗号加派。可以让衍圣公出面上奏请求朝廷加征‘儒税’,用来办新军,打伪儒。这样底下人要恨也是恨孔家,皇上您还是仁君啊!

  二是行包税之法。把底下各都各村的税收都发包给当地的缙绅豪强......交够了朝廷的银子,多收的都是他们自己的!

  三是皇权不下乡。既然要包税,那就得让包税的缙绅豪强拥有管制地方和兴办团练之权。手里有刀子,才能强迫下面的百姓交钱保儒家啊!”ŴŴŴ.BiQuGe.Biz

  康熙这下终于明白熊赐履的心思了!

  保儒家原来是个口号,而保大清其实是一门生意......是一门对底层百姓敲骨吸髓,然后和朝廷分肥的大生意。

  而在把底层百姓吃干抹净之前,这门生意还是能做下去的!

  只是这么个搞法......好像是在害民啊!这是圣君应该干的事情吗?

  比较在乎名声的康熙皇帝还在犹豫,安亲王岳乐已经提出不同意见了,“这个办法和黄宗羲那个混帐王八蛋提出的‘发卖团练使’的办法有什么不一样?如果这些包税的缙绅和江南的团练一样,那朝廷不就亏大了?”

  康熙一想也对,赶紧把目光投向了熊赐履。

  “不会的,”熊赐履摇摇头道,“江南那帮目光短浅的团练之所以投降伪明,是不知道伪明会翻脸不认人要均他们的田......而北方的缙绅豪强已经知道了江南均田的事儿,又怎么肯投靠伪明?况且他们为了大清朝廷多收税,难免要得罪人啊!一个个血债累累的,怎么敢投降伪明?”

  “有道理!这些人昏了头才投朱和墭呢!”康熙点了点头,又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江南的均田会搞成什么样?若是能有一二豪强揭竿而起,搅得江南一片腥风血雨就好了!”

  他的话音刚落,角落之中就有个人站起身挤到康熙跟前跪下了,“皇上,奴才周培公有一策可搅得江南一片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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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8 15:01 | 显示全部楼层
听见周培公的话,帐篷里面所有的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这个周培公的计策吧,在实施之前看上去都挺不错的,掰着手指头算一算,还都是为大清朝着想的。可就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个计策搞到最后,结果却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大清朝的半壁江山都快赔光了!
所以私底下有许多人就管周培公叫“周赔光”......大清朝听他的话,都快把江山赔光了。
可是当大家想要追究“周赔光”责任的时候,追来追去,却又发现“周赔光”的计策仿佛都是最优选。听他的话少赔一点,不听他的话肯定还得多赔一点。所以这个“周赔光”还是有功无过的,不能一刀杀了了账。
可大家伙还是不希望这个“周赔光”再献计献策了,以至于几个南书房大臣私底下合计了之后,一起向康熙皇帝推荐让“周赔光”去当两淮都转盐运使。这可是个肥得流油的缺啊,这“周赔光”一定会开开心心的去上任的。
可没想到,康熙才点头没几天,明军就在江北动手了。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出兵淮西,但还是把康熙皇帝给吓着了。他赶紧命令施琅和傅弘烈出兵扬州、淮安,把那里的大盐山都绑......不,是请到北京来当奴才!
而在扬州、淮安的大盐商都带着全部家产到北京投入内务府当奴才的同时,淮东自然就放弃了——有那么多的银子、粮食、食盐和其他各种各样的家当和物资要北运,不得施琅和傅弘烈带兵保护?要不然半道上跑了怎么办?
施琅、傅弘烈的军队前脚一走,明军后脚就到。明军一到,“周赔光”自然就不能去扬州上任了。所以他这个两淮都转盐运使就只能继续在南书房行走着......就是让“行走”,没让他说话。
而“周赔光”自己也感觉到被冷落了,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冷着没有献计。忍到了察哈尔之战以清军的“胜利”而告终,都没有再献计献策。
可今儿听见熊赐履提出了“保大儒、保大清”之计,他实在是忍不住了。英雄所见略同啊,他其实早就在琢磨着把衍圣公捧出来当傀儡组织儒人党去和大明那边的儒门大学士会议唱对台,他甚至还计划好了用儒人党徒去煽动大明国内的儒生反均田、反原儒......
康熙皇帝也有点头皮发麻,不过他还是忍住让人把“周赔光”轰出去的念头——明君嘛,应该要善于纳谏的,最多“周赔光”说什么,自己都不纳,这样应该就不会再“赔光”了。
拿定了主意,康熙终于壮着胆子发问:“周培公......你又有计策了?那就说来听听。”
只是听听,决不能采纳!
周培公听了康熙的话都有点感动了,连忙伏地叩头,然后才朗声说道:“万岁,现在正是伪明行均田害民之法的关键时刻,咱们一定得想方设法加以破坏,否则一旦让伪明闯过了均田这一关,接下去就必然会行府兵了。均田府兵,本就是捆绑在一起的。
过去北周隋唐搞均田府兵之法的时候,都能做到六户发一兵,伪明应当也能做到。现在伪明治下是百姓当不下四百万户,如果六户发一兵,当有六七十万大军,人人肩燧发之枪,掷糖药之锤,撵火箭之炮......大清如何能挡?”
话说到这里,周培公已经是泪流满面了......这是急的!
在他看来朱和墭花那么大的力气搞均田,就是为了在均田制实行后再搞府兵制,然后“暴”上六七十万大军一波把大清朝给推平了。
康熙倒吸一口凉气,身子猛地向前一探,“说下去!”
“是,”周培公接着往下说,“奴才刚才听见万岁爷说若能有江南一二豪强揭竿而起......这事儿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但咱们也不能干等着,得行动起来。奴才建议利用衍圣公这面大旗,发动江南的缙绅豪强,用各种办法抗拒均田,甚至可以派遣得力而且又忠心的江南籍干臣,乔装打扮,潜回原籍,打着圣公使者的名义煽动反明起义!”
这计策好像很不错,而且不管起义成功与否,都不会给大清造成损失。康熙不禁点头表示赞许,但他马上又想起了衍圣公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少年,衍圣公府只是个混日子的地方,哪儿干得了煽动造反的事情?
如果衍圣公府真有这能耐......就该灭门了!
想到这里,康熙低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周培公,你言之有理。可是......衍圣公府哪里干得了那种事情?”
“万岁爷,衍圣公府当然干不了煽动造反的事情,但是朝廷可以用衍圣公府的名义去煽动和策划江南的缙绅豪强造反抗均田。”
康熙听了这话觉得有点道理,又隐约觉得哪儿不对,想了一会儿终于想到了个问题,“可是朝廷这里应该也没有人懂得怎么煽动造反吧?”
说着话,他的目光还在帐篷里面扫了一圈,看到的每一个人都在摇头——真不会啊!
大家都是好奴才,只会当奴才,不会造反!
康熙舒了口气,心想:“既然没有人会造反,那周培公的计策就没法用了。”
“万岁爷,奴才有办法!”
康熙还没来得及宣布不采纳周培公的计策,周培公的办法已经来了。
“刑部和大理寺之中存着许多历年破获的白莲教逆案的档案,其中还包括前朝的逆案。咱们可以拿一些出来参考,看看白莲教是怎么搞的,然后照着他们的法子把衍圣公府也变成一个能够煽动造反的衙门。当然了,这个改变之后的衍圣公府一定要牢牢地操控在朝廷手中!”
“哈哈哈,周培公,你这次献得计策可比之前的高明多了!”
康熙跃然而起,绕着跪地上的周培公兜了一圈,又道:“周培公,你也不能光献策不办事儿......朕现在就给你个钦差的头衔,让你专办衍圣公府的事儿!”他顿了顿,又把目光投向了同样缩在角落里面的几个南书房行走,“黄植生、李光地、张英!”
被点到名的三个南书房行走没得法子,只好自己走出来跪在康熙皇帝跟前。
康熙道:“你们三人协助周培公,一块儿去办衍圣公......周培公、黄植生、李光地、张英,你们也别在草原上耽误时间了,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就启程回北京,先去刑部和大理寺查档案,搞清楚了白莲教是怎么造反的,就拿出一个改革衍圣公府的办法,用六百里加急送到朕这里。
另外,你们再出个人去趟山东曲阜,把衍圣公孔毓圻给朕请到北京来!”
这是飞来横祸啊!
黄植生、张英、李光地他们仨都狠狠瞪了周培公一眼,心里别提多恨了,好好的南书房行走,现在成了“御用反贼”了。虽说是“御用”的,可谁知道用着用着,康麻子就起了疑心病,真把你当反贼了呢?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何况一个奴才掌握了造反的敲门,这还了得?
可是康熙皇帝让他们学着当反贼,他们也不敢抗旨不遵啊,抗旨是要杀头的!于是几个人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了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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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8 15:04 | 显示全部楼层
听见周培公的话,帐篷里面所有的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这个周培公的计策吧,在实施之前看上去都挺不错的,掰着手指头算一算,还都是为大清朝着想的。可就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个计策搞到最后,结果却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大清朝的半壁江山都快赔光了!
所以私底下有许多人就管周培公叫“周赔光”......大清朝听他的话,都快把江山赔光了。
可是当大家想要追究“周赔光”责任的时候,追来追去,却又发现“周赔光”的计策仿佛都是最优选。听他的话少赔一点,不听他的话肯定还得多赔一点。所以这个“周赔光”还是有功无过的,不能一刀杀了了账。
可大家伙还是不希望这个“周赔光”再献计献策了,以至于几个南书房大臣私底下合计了之后,一起向康熙皇帝推荐让“周赔光”去当两淮都转盐运使。这可是个肥得流油的缺啊,这“周赔光”一定会开开心心的去上任的。
可没想到,康熙才点头没几天,明军就在江北动手了。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出兵淮西,但还是把康熙皇帝给吓着了。他赶紧命令施琅和傅弘烈出兵扬州、淮安,把那里的大盐山都绑......不,是请到北京来当奴才!
而在扬州、淮安的大盐商都带着全部家产到北京投入内务府当
北京,刑部衙门。
在一间紧挨着档案房的静室内,四个人正在大眼瞪小眼......更确切地说,是黄植生、张英、李光地的三双大眼在恶狠狠瞪着周培公的一双小眼。
周培公似乎也有点心虚,和黄、张、李三人对视了一会儿后,就低下头继续翻看一本泛黄发霉的厚厚的线装本。
屋子里面静悄悄的,只听见纸张翻动时发出的稀稀索索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培公才合上了这被泛黄发霉的老书,手指还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轻声道:“这本出自锦衣卫《白莲秘档》还是有点真东西的,对白莲教的方方面面都说得很通透,他们是怎么组织,怎么传教,怎么敛财,怎么闹事,怎么隐藏踪迹......应有尽有啊!谁要是学了上面的东西,再有心反对朝廷,说不定还真能掀起风波!”
听见周培公的话,黄植生、张英、李光地三人的目光中都充满了警惕,好像坐在他们面前的不再是官场同僚,而是一个潜伏在大清奴才中的反贼!
周培公似乎也发现这三人的目光异常了,当下就苦笑道:“植生兄,敦复兄,晋卿兄,咱们四人早晚是要被派去江南煽动起义的,如果不把白莲教的那一套都学会了,那可就是去送人头了!”
黄植生冷冷道:“我黄某人是堂堂的名教弟子、儒门中人,怎么能学白莲教宵小的手段?”
周培公摇摇头道:“植生兄差矣,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白莲教之所长,难道不能为我名教儒家所用?况且朱和墭用得那一套斩人儒的手段,也不都是儒家的吧?至圣先师当年最多挥剑斩人,拉弓射人......断不至于用火箭炮和手榴锤啊!”
“朱和墭也不是真儒!”黄植生振振有词道,“若他是真儒,即便不投效朝廷,也应该效法伯夷、叔齐,自己饿死在大南山里面,怎么可以为了一己之利,掀起滔天兵祸,使得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天下重陷大争之世呢?”
“对,若是真儒,就当如此!”张英也重重点头。
李光地也正容道:“正是,明明有圣君在朝,他还妄图反清复明,不惜引出天倾之灾,此等逆贼,怎么配称儒生?”
周培公鼻子都快给这仨胡搅蛮缠的家伙气歪了,连连点头道:“你们都是两榜出身,都是大儒......不屑用白莲教的手段,回头你们到了江南,被锦衣卫的缇骑捉去,押到了朱和墭跟前,就用这些大道理去和他说吧!”
“我们怎么会被锦衣卫捉去?”黄植生说这个话的时候那叫一个信心十足。
他可不怕什么锦衣卫......他自己就加入过锦衣卫!现在的真实身份是大明军师府右司四品侦查官。就这身份,还用得着害怕锦衣卫的缇骑?
张英也道:“植生兄说得没错,我们怎么可能落在锦衣卫手里?虽然我们没学过白莲教的手段,但是培公你不是学会了吗?要怎么搞,你说就是了。”
李光地点点头道:“正是如此......培公兄,你快说吧!”
原来黄、张、李这三位是拿定主意要坐享其成了,那本“造反指南”他们是打死也不看的,不过周培公看完后提出的造反办法,他们还是非常乐意采纳的......将来若有一天康熙皇帝要秋后算账了,他们仨的罪过应该可以小一点吧?
周培公哪里不明白三人的心思?但这三人毕竟是被他连累的,所以他也只好多担待一些了。
周培公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了。”他斟酌了一下,“要造反,首先就得有个叫得响,而且还能让人印象深刻的名号。这衍圣公的‘衍’有点多余,不如拿掉了,就改称‘圣公’吧!”
“圣公?”黄植生点点头,“有点味道了!”
张英也说:“不错,不错......就叫‘圣公’。”
李光地也道:“叫圣公好,听着就知道是干什么的!”
周培公接着又说:“有了响亮的名头,还得立宗门,名号令,设家法。”他思索着道,“有了宗门才能严等级、设职役、开立分号......这儒家宗门的名号,可以称为儒宗或儒门。”
“就叫儒宗吧!”张英说,“衍圣公是先圣孔子之后,当得一个‘宗’字。”
李光地也赞同道:“用儒宗之名可以让天下人知道圣公才是天下儒教正宗!”
黄植生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那就称儒宗!”周培公又道,“有了宗门之后,自然是严号令了......儒家过去只讲究教化传道,不大重视号令指挥,现在朱和墭动辄就发表圣人教令,咱们这边也得有个令,不如就称为圣公令吧!回头让人用上好的西域玄铁打造几枚玄铁圣公令牌,这样显得神圣庄严。
号令还得有家法配套,要不然下面的人不听怎么办?可以请万岁爷赐给圣公一根护法龙头棍......谁人敢不听号令,就用护法龙头棍伺候!”
周培公说到这里,又看了看眼前这三位,笑着道:“我暂时只能想到这些了,三位还有什么可以补充的吗?”
张英和李光地都摇摇头。
而黄植生则发问道:“培公,我们几个算什么呢?我们在儒宗里面算老几?”
“算......”周培公想了想,“算大佬吧!我们四人一人一个大佬,再请万岁爷指定一个老满洲来当首席大佬,一共就是五大佬!以后儒宗圣公还是有至圣先师的子孙世袭,但是儒宗的实权就由五大佬掌握。而五大佬的人选,则由皇上指派。”
“那宗门的开销呢?”黄植生又问。
“衍圣公府的祭田、学田的收入都可以拿来用。”周培公倒是一点不客气,“另外还可以请皇上再赐几个庄园......对了,儒家宗门还可以办学堂收弟子,弟子们的学费也可以拿来用于宗门。”
黄植生问:“那能做买卖吗?”
“做买卖?”周培公一愣,也拿不定主意,于是就看着李光地和张英。
李光地是福建人,对于商业活动当然是比较有兴趣的,于是点点头道:“当然得做了......一来可以赚取经费,二来可以掩护儒宗向伪明境内渗透。”
张英是桐城人,家乡靠近徽商的大本营,对于经商的事儿也不陌生,当下就道:“佛门、道门都做买卖,咱们儒宗怎么就不能做买卖?”
周培公点点头:“那就做些买卖吧......银子总是不嫌多的!”
黄植生笑道:“这下好了,大事都已经敲定,剩下的细节可以慢慢商量......万岁爷说让咱们之中的一个带着他的圣旨去山东曲阜请衍圣公北上。这趟跑腿的差事,不如就由下官走一趟吧!”
跑一趟衍圣公府肯定是个“油水差事”,不过周培公、李光地、张英都是有大志向的奴才,没有黄植生那么贪,他们也不跟着争了,于是都点了头,将这趟油水差事让给了黄植生。
不过他们仨怎么也想不到,黄植生带着圣旨和亲随出了北京一路南下,才到济南就因为“水土不服”病倒了,而且这一病就病了将近一个月。而且这一个月中,他都闷在馆驿的院子里养病,谁来都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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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8 15:08 | 显示全部楼层
黄植生当然不是真的水土不服了,他这些年走南闯北,连塞外草原都去了,真要那么容易“不服”,那坟头的荒草都一人多高了。
他这回其实是以生病为掩护,化妆成商人偷偷离开济南城,然后直奔距离济南七百多里的登州府而去。
此时的登州府,则出现了一府二主的局面,就犹如当年的潮州府。登州府的下辖的蓬莱、福山、荣成等三个县,再加上一个宁海州,都在朱天王所部的控制之下。
文登、海阳、莱阳、黄县等四个县则还在大清朝的控制之下,而且大清朝的登州知府衙门也没有关张,而是从蓬莱县迁到了莱阳县——还是原来的那个知府衙门,知府都没换!
朱天王显然比他儿子朱和墭通情达理多了,当然在登州府城抓住登州府知府张绍恒以后,并没有把他一刀了账,也没有送他去干苦役,甚至都没劝降,而是好好的招待了一顿,然后就派人送他去莱阳了。
而且朱天王还让这位张大知府安心在莱阳做官......还保证暂时不会侵犯文登、海阳、莱阳、黄县这四个县。
当然了,这个“不侵犯”是有条件的,条件是莱阳方面不要封锁和登州府城间的商路。
另外,这位朱天王还通过张知府向大清朝廷放话,希望大清朝廷方面也不要封锁登州府城。作为回报,朱天王也不会命令他手底下的登州水师封锁渤海湾的入海口——这对朱天王而言,简直易如反掌!只要他一声令下,康熙皇帝可就没办法利用天津港和旅顺口保持同西洋朋友之间的联络了。
因为维持天津、旅顺这两个对外交流的港口对康熙的好处不小,而且康熙暂时也无力收复登州府城。所以这位康麻子干脆就默许了黄县——蓬莱商道的存在,同时也允许进出天津的各国商船在登州港靠岸缴税......
在这种双方都能达成默契的情况下,朱天王治理下的登州府城一带,也就成为了一个相当特殊的存在。
这种存在有点类似于“自由市”。仿佛大明和大清之间的战争,和登州府城这座位于山东半岛北侧、渤海湾入口处的海港城市没有一点关系。
而当黄植生到达这里时候,他首先看到的就是正在开工修建中的“自由市”外墙。
登州府城其实本来就是天下闻名的坚城,不仅拥有高大而且坚固的城墙,而且北面临海,西面还有丹崖山高地可以倚靠。本不需要修建什么外墙,也能确保城堡的安全。
但是成为登州之主的朱天王,还是命人在登州城外修建了一道长达十八里的却月型外墙,从丹崖山西面,一直修到了三仙山(位于登州府城东面)的东面,圈进去了一大片土地,从而将登州府城置于敌方火炮很难够得着的安全区域。
另外,登州府城和登州外墙之间的区域,又能用来安置跟随朱天王从天津撤过来的漕工和漕工家眷。还能用来修建商埠和商港——登州的新商埠和新港都位于丹崖山西面的田横山的西侧。
一旦新商埠和新港完工并且启用,登州府城和登州水城就会变成纯粹的军城和军港,清军想要偷袭的机会都不存在了。
而将来登陆辽东的登州军的大本营,就会摆在登州府城之中!
另外,朱天王还从天津带来了三千匹蒙古马,其中包括上千匹的母马!
这些母马可比江南的“兔儿马”和西南的滇马大多了。朱天王又从中选出了二三百匹个头相对较大的母马,圈养在了登州外墙内的三仙山下的一处马场内,等着安达卢希亚种的种马从江南运来,就能开始繁殖了!
而黄植生赶到登州的时候,登州外墙都还没完工,只是挖掘了一道长壕,并且用挖壕时取出的泥土夯出了一道矮墙。
矮墙之内,则有几处看着相当忙碌的工地,而登州自由市的商埠则在高大坚固的登州城墙之中。
随着大量人口的到来和自由市的出现,登州城内自然变得极为繁华。
城内熙熙攘攘的,什么样打扮的人都有!穿明朝衣服的,穿清朝衣服的,穿朝鲜服装的,还有明清混搭的,甚至还有不少穿着洋装的西洋人,都在街头摩肩接踵的涌动。
黄植生入了城以后就跟人打听“蓬莱银号”在哪儿?很快就寻到了位于登州城北一条衙门云集的大街上,并且在登州城内最大的衙门——登州天王府的隔壁找到了这座开设在一所大宅院内的银号。
进入银号之后,黄植生又取出了一枚上面有着“PBOC”和“PRC”这两组英文字母的手打银圆,交给了一名银号管事。
很快他就被另外一名蓬莱银号的管事领着,通过银号后院的一扇偏门直接进入了登州天王府。
......
“臣黄植生恭请天王殿下、天王妃殿下万福金安!”
在登州天王府后花园中的一座凉亭外,黄植生见到了正在对弈的朱天王和天王妃。
这对夫妇现在都给人一种春风得意的感觉,特别是朱天王,脸上的神采都快飞起来了,而且看着比黄植生印象中的那位朱天王更年轻了一些......也不知道是娶了如意娇妻的效果还是在登州手握大权的效果?
“看座!”
朱天王放下了手中的旗子,笑着让人给黄植生搬来个绣墩,还吩咐他落了座。
黄植生则摸出了一份刚刚在蓬莱银号里面写好的禀帖,交给朱天王的一个侍女。
朱天王从侍女手中接过了那份禀帖,展开之后细细看了一遍,就哈哈大笑了起来:“有点意思,有点意思啊!康熙新政,要加派儒税,还要行皇权不下乡和包税之法,还要设立儒宗......这个康熙皇帝还真是有办法啊,看来就是不愿意当清顺帝了。”
黄植生轻轻皱眉,“天王殿下所言极是,这个康熙虽然时运不济,但他治国理政的能力其实不差,而且再遭遇困难之后依旧可以努力应对,还颇有章法......应该可以算得上一代明君了。”
朱天王摇摇头:“是明君......不过他的那点招术,却都在我儿的预料之中!”他顿了顿,“这座登州自由之城,就是破解康熙新政的关键!”
登州城能破康熙新政?
黄植生不明白朱天王的意思,在他看来这座登州城无非就是个沟通明清两国的桥梁,如何能破康熙的新政?
不过他也没多问......干了两三年的间谍,黄植生已经有点入门了,知道要当好一个间谍,就必须学会“不动声色”,不要东打听、西打听,更不要过分表现自己,得要中庸无错。这样才能长久潜伏敌营而不为人知。
于是他就问朱天王道:“天王殿下,您还有什么吩咐?如果没有的话,臣就先告退了。”
朱天王道:“你只管当好你的儒宗大佬......记着,不要去南方办差,要想办法留在圣公身边。另外,你可以让圣公知道,登州外墙之内是本天王庇护之地,不管什么,也不管他在外面犯了什么事儿,只要来登州城就是本天王的客人,本天王可以保他平安!哪怕康熙皇帝来登州避难,本天王一样会给予庇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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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8 15:12 | 显示全部楼层
大明明王监国元年七月初一,大清国淮北省颖州府颖上县境内,在颖河和淮河交汇处一座名叫西正阳的小镇外,有三四十骑人马疾驰而来。这些人马都做客商打扮,但是却没有多少风尘仆仆的感觉,身上的衣衫鲜亮,脸上也没“吃”着多少尘土,看着倒有点像出门郊游的富家公子和小姐。
这三四十骑人马除了自己的坐骑,还赶了上百匹高大健壮的马儿......如果靠近一些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些高大的马匹全都是母的!
在淮河对岸的大明境内,上百匹高大母马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啊!
这三四十名骑士是沿着颖河行马的,而这时颖河的河面上则行驶着一列列的沙船,全都满载着货物,看着就沉甸甸的,由一些个穿着黑色吴周军式样战袄的官兵押着的留着辫子头的民伕,拖拽着向西而行。
一名披着黑色斗篷,穿着上身穿着白色短袄,下身一系青色马面裙,脸上戴着面纱的女骑士看见水面上的船队,突然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然后就用银铃一般的声音对身边一个高大的男子说道:“二伯,这些船上的东西都是明王送给咱家的?这些东西一定值不少银子吧?”
那高大男子哈哈笑道:“这些东西价值一百万两银子......有**、火炮、火药,还有绫罗绸缎,够咱们在陕西花用上好几年的!”
那女骑士笑着说:“这明王可真是个好人呢!”
高大男子又是一阵大笑:“小菟,那你以后可得听明王的话,知道吗?”
女骑士点点头,“嗯,知道了......以后明王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高大男子笑道:“对,对,对......就是这样,乖乖听话就好了。你虽然是我家交出的人质,但是明王终究是大英雄,不至于难为你一个女孩子的。”
“嗯,小菟明白!”女骑士点着头,“爹爹都和小菟说了......明王便是要杀小菟,小菟也不怕的!”
高大男子笑着摇摇头,“你爹乱说的,他吓唬你呢,明王怎么会杀你?他最多吃了你......”
“吃?”那女骑士愣了愣,“明王怎么还吃人呢?”
“怕了吧?”高大男子笑着问。
“不怕!”那女骑士挺了挺胸......虽然说不上多大,但也是凹凸有致,“吃”起来一定很美味啊!
高大男子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是活吃!”
“活吃......就活吃!”那女骑士声音已经有点儿抖了。
那男子又大笑了起来,“还真是好样的,不愧是咱吴家的女子!”
这对活宝一样的男女,原来都是姓吴的,吴三桂的吴!男的便是吴三桂的次子吴应麒了。而女的则是吴应麒的侄女儿,吴国桂的女儿,名叫吴菟。
这吴菟之前住在江陵城中,还和郭壮图的儿子有婚约。如果不是突然遇上了吴三桂之死,今年就该过门了。
因为吴应熊交不出一个活的孔四贞给吴应麒去一刀刀刮了,只好把江陵城中的吴应麒所部家眷拿去抵账,换回自己的儿子吴世霖。吴菟也就因此回到了吴国贵身边,和郭公子的婚约也只能告吹......还真是命苦啊!
不过更命苦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在大明朝方面将吴应麒索要的物资运抵淮河南岸的东正阳小镇之后,朱和墭又提出了和吴应麒在淮河上的一条大船中见面会盟,并且让吴应麒交出人质的要求。
可吴应麒的子嗣也有点少,成年的只有吴世琮一人。交出吴世琮是不可能的,那是吴应麒手下的头号大将!
交出吴国贵就更不可能了,吴国贵那是杀害永历皇帝的凶手!
于是没安好心的刘玄初就给吴应麒出了个馊主意,让他交出有“八面观音”雅号,据说从四面八方看去,无一处不美的吴国贵之女吴菟为人质......原本都要新婚燕尔的吴菟,就这样被她的伯父吴应麒带到了明清交界处的淮河之上!
......
朱和墭当然是不会为了一个“仇人之女”从南京跑到淮河上来和吴应麒见面的。他对小菟什么的是没有一点兴趣的......他现在正在和杨起龙的妹子杨紫云恋爱呢!
唔,应该是在恋爱!
虽然杨起龙在离开南京的时候,已经把相依为命的亲妹子“托付”给了朱和墭。还反复叮咛亲妹子一定要“听明王的话”......但是朱和墭毕竟是道德君子,是怎么都干不出用指令迫使紫云妹子入宫的事情。
这事儿得人家自己答应啊!最好是自荐枕席,那才有意思。
所以这些日子朱和墭“只泡妞,不下旨”,虽然杨紫云隔三差五就被朱和墭约出来玩耍,但也仅限于逛街、吃饭、游湖......最多就牵牵小手(真牵手)、搂搂小腰、亲亲小嘴。
就这样“泡”到六月下旬的时候,杨姑娘自己都有点急了......这明王什么意思?怎么只“调戏”不下嘴儿呢?
因此当她听说朱和墭要走一趟寿州时,就主动提出了随行。
这差不多就在暗示朱和墭可以上了!
而朱和墭也不再吊杨紫云的胃口了,所以这次出行,他就没带上再次怀孕的二房大波玲、三房贝佳馨,也没带上不久前才生完孩子的大房邱淑贞和四房周玉冰。
就带着杨紫云一个......就在昨晚上下榻凤阳行宫的时候,朱和墭刚刚才拿下了杨紫云的身子,这会儿正是浓情蜜意呢,怎么可能对什么小菟子感兴趣呢?
所以两拨人在淮河水面上的一条官船中见着的时候,朱和墭都没注意跟着吴应麒、刘玄初一块儿来的那个身材高挑的“黑袍人”。
他的心思还都在一件上不了台面的国家大事儿上面呢!
而这件国家大事儿之所以上不了台面,那是因为政治不正确——这事儿是关于朱元璋的子孙朱和墭和元顺帝的子孙大元天佑皇帝布尔尼的秘密合作的。
大明的子孙和大元的子孙通过吴三桂的儿子连线搭桥,一起反对大清康麻子皇帝,这事儿怎么看都不正确啊!
不仅朱和墭朱圣人不能公开去搞,就连大元天佑皇帝布尔尼也得藏着掖着不是?
而所谓的双方合作,其实就是朱和墭通过吴应麒输送一批**和轻型火炮给布尔尼......作为布尔尼在北京向大明“贡马”的回礼。
现在朱和墭和布尔尼之间并没有建立直接的联络,而且也联络不上,所以他就希望这次通过吴应麒进行的“内交”可以为双方的进一步合作的联系建立联系。
当然了,这种联系只能通过私下的,跨越大清实际控制区的贸易加以维持。
毕竟在吴应麒西征后,大清对河南和淮北西部的控制一定会加强,到时候双方可就没办法和现在这样,直接面对面的谈判了。
因为两方面都诚意满满,而且很快就难以碰面了。所以今天在淮河上的“船中之会”进行的非常愉快。可以说是相谈甚欢,相见恨晚啊!
朱和墭和吴应麒两人一直聊到了当天黄昏的时候,才依依惜别。就在朱和墭将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吴应麒忽然叫了一声:“明王且慢!”
且慢?还有什么要说的?
朱和墭扭头一看,就看见了一张比花儿还要娇艳的面容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高高的鼻子,大大的眼睛,修长的眉毛,组成了一张美轮美奂的俏丽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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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8 15:31 | 显示全部楼层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朱和墭笑眯眯地问,他这神态,那真是懂的都懂了。

  现在吴应熊已经卑鄙无耻地勾搭上了北面的大清朝,虽然公开的说是要联清抗明,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吴应熊现在根本没有力量对付大明。他真正想要搞死的,就是自己的亲兄弟吴应麒!因为搞死了吴应麒,才没有人和他争吴周之主的宝座,吴周的力量才能往一处使啊!

  而康熙皇帝腾出手第一个要收拾的,肯定也是吴应麒!搞死了吴应麒,康麻子才能恢复对甘陕的控制......甘陕苦瘠,却是极佳的兵源征集之地!

  南北两个大佬都想砍死吴应麒,这吴应麒不得好好讨好一下朱和墭?送个美女啥的,也是应该的。

  不过朱和墭这个大圣人该不该收下呢?

  说实话,他真是有点为难了。

  他又不好色,而且已经和心爱的大波姑姑和淑贞妹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怎么还总招桃花运呢?难道这就是穿越者的福利?

  吴菟好像有点紧张......小兔兔看见要吃她的大灰狼能不怕吗?虽然为了家族的利益,她已经决心牺牲自己了。可是朱和墭长得也太凶了吧?胡子那么一大把,眼窝微微凹陷下去,看着和老鹰的眼睛一样。鼻子又大又直,看着跟狮子的鼻子差不多,笑起来还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看着是要咬人啊!

  虽然害怕,但是吴菟毕竟是“将门兔女郎”,还不至于被朱和墭给吓哭了。就看见“兔女郎”抿着樱桃似的小嘴儿,一对眼眸水汪汪的,然后缓缓地给朱和墭下了跪,“奴家吴菟,恭请监国明王殿下万福金安!”

  “吴兔?小兔子的兔?”朱和墭看了一眼吴应麒,心说你小子怎么给人起名儿的?那么可爱的小姑娘你给人起名为“兔”,这不是摆明了勾引本圣人吗?本圣人最喜欢吃兔子了。

  想到这里,朱和墭对吴应麒赞许地点点头,看在你小子那么有诚意的份上,这个礼物......本圣人收下了!

  “草字头的兔,”刘玄初这个时候凑了上来,笑着说,“於菟之意......她父亲乃是先总统的养子金吾前将军吴国贵!”

  吴应麒也笑道:“对对,阿菟是我的侄女......她是我方交给大王的人质!”

  接着他又吴菟道:“小菟,以后你就是明王殿下的人......质了,一定要听从殿下的吩咐。”

  “小菟知道了!”吴菟虽然很害怕,但她还是很坚决地点了点头。

  “哦,你是吴国贵的女儿啊......”朱和墭这下就有点心情复杂了。

  吴国贵的能力在吴周军中那是没得说了,连吴应麒、吴世琮两父子都不如他,而且他还有自己的一票人马。如果不是有他勒杀永历的事儿,朱和墭会毫不犹豫地将他的女儿纳入后宫,封为贵妃!

  不得不说,吴三桂这事儿办得真是蠢到家了,不仅坑了他自己,还顺带着把他的党羽全都坑惨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仇人”的女儿就能放过吗?这不可能!

  “好!”朱和墭想到这里,已经拿定了主意,笑着对吴应麒道,“吴大将军,请你转告吴三将军,阿菟姑娘我收下了......我是不会叫她受委屈的!”

  吴应麒笑着点头,“好好,那就好了!”然后他就一抱拳,对朱和墭道,“圣人明王,告辞了!但愿再见之时,中华已经光复,天下再无凶虏之害!”

  朱和墭也笑着一抱拳:“吴大将军,这一天是不会遥远的......孤家将用三年时间治理东南,整军备战,三年之后再发兵扫北,当可一鼓而胜。待到收复神京之日,再和将军痛饮于紫禁城中!”

  “好,一言为定......告辞!”

  “告辞......”

  朱和墭和吴应麒就此别过,领着刚得到的“菟女郎”吴菟,一块儿登上了前往淮河南岸的东正阳小镇的木船,刚才一直绷着没哭出来的吴菟,在登上南去木船的这一刻,那是再也忍不住了,呜哇一声就大哭了起来,那真叫一个梨花带雨。

  朱和墭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身份有点特殊的女孩子,只是站在船上看着她,就让她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吧!

  当木船靠上东正阳码头的时候,朱和墭就看见一个轻盈苗条的人影向自己奔了来,这不是杨紫云还能有谁?杨紫云似乎看见了正坐在木船的甲板上抽泣的吴菟了,稍微愣了愣,但还是很得体地给朱和墭行了个福礼:“圣人,谈得还顺利吗?这位妹子是谁?”

  看着杨紫云这么柔顺,一点也没有要争风吃醋的意思,朱和墭心中还真是挺感慨的......这份“穿越福利”,还真是挺香的。

  “她是吴菟,是吴国贵的女儿,是吴应麒压在孤家这里的人质。”想到这里,朱和墭就一指吴菟道,“就让她跟着你吧!”

  杨紫云并没有马上去和吴菟说话,而是凑到了朱和墭的身边,低声说:“左军师来了......”

  左春秋来了?朱和墭愣了愣,忙问:“在哪儿?什么时候到的?”

  “半个时辰前刚到,是骑马赶来的,现在正在镇子里面休息。”

  朱和墭点点头,对杨紫云道:“紫云,小菟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以后她就是你的妹子了!”

  “好的,交给奴就是了。”杨紫云又看了吴菟一眼,果然是极出色的美人啊!将来若是进了宫,肯定是个宠妃......不如现在结交一下,将来在宫里面也好有个照应。

  想到这里,她露出一脸温和的微笑,好像个大姐姐似的向吴菟走去。

  朱和墭把吴菟交给杨紫云后,就在几个侍从的保护下,快步走向了东正阳小镇当中一所破旧的大宅——朱和墭的行在就设在这里。

  当朱和墭进入大宅的时候,风尘仆仆赶来的左春秋已经擦了把脸,还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吃了些点心,打起精神准备出门,就看见朱大圣人已经回来了。

  左春秋马上行礼之后,马上就凑到了朱和墭的身边,低声道:“大王,天王殿下让人送来了急件......其中有黄植生的密奏!”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进屋说。”朱和墭说着话,又向左右的侍从打了眼色,这些侍从马上就在行在的堂屋周围布下了警戒线。

  朱和墭步入了堂屋,在一张太师椅上落座之后,左春秋马上就把黄植生的奏折递了上来。

  左春秋这回之所以要从南京赶到寿州,是因为朱和墭这次出门并不只是为了和吴应麒见一面,他还要对江北的农村进行一番调查——不调查研究,就盲目推进均田可不行啊!

  之前广东、福建的均田之所以比较顺利,有很大程度也是因为朱和墭本身就是潮州人,知道广东农村的情况。而福建的均田又是郑经和陈永华这两条福建地头蛇搞起来的。

  朱和墭接过了左春秋递上的奏折,打开后看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有些古怪......也有些无奈了。这个康麻子实在太能折腾了!

  而且这家伙还特别喜欢瞎折腾,现在都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意思了,再加上他的执行能力又比较强......折腾出个什么结果,估计他自己也没什么谱吧?

  想到这里,他就合起奏折,苦笑了起来:“儒家这回要打内战了......打完内战后的儒家,就不再是原来的儒家了!”

  左春秋不大明白朱和墭的意思,他只是本能地感到北方成立儒宗的事儿有点了不得!

  因为儒家自从被独尊以后,就很少遇到需要自己抄家伙上阵的时候了。哪怕内部有什么新学旧学之争,或者理学心学之争的,最多也就是用上一些官场手段。

  而这一回,明显是要动武了!

  “圣人,咱们怎么办?”左春秋问。

  朱和墭哼了一声:“怎么办?准备应战呗......这儒家安稳太久了,不来点真格的,是不可能浴火重生的!不打一下,哪儿来的战斗之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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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8 15:34 | 显示全部楼层
 紫禁城,乾清宫,南书房。

  已经回到北京城的康熙皇帝,这个时候正手持一根两头都刻着精美木纹的,长度约莫八尺的花梨木棍子在仔细端详。

  这根棍子就是所谓的儒宗护法龙头棍了!

  看了一会儿之后,康熙又把目光转向了跟前一张罩着黄布的御案上摆放的十二枚玄铁圣公令。

  所谓的玄铁,其实就是陨铁,在康熙皇帝的内务府里面就收藏了一些。布尔尼来北京打劫的时候,把内务府里面的金银财宝、绫罗绸缎都拿走了,但是却没碰那些黑乎乎的陨铁,也没碰里面收藏的黄花梨。

  所以康熙皇帝就让纳兰明珠去选了内务府里面的黄花梨和陨铁打造了龙头棍、圣公令。

  看完了龙头棍和圣公令后,康熙又开始看纳兰明珠......这家伙今天没有穿朝服,而是穿了一件乌黑缎子的立领长衫,腰间扎了一条很粗的黑色的棉布腰带,腰带上插了一把很大的折扇。

  而明珠的脑袋则是光秃秃的,除了一根金钱鼠尾的辫子,就啥都没了,顶戴花翎都不知道去了哪儿?

  康麻子皱了皱眉,“明珠,你这身儿就是那个儒宗五大佬的打扮了?”

  原来明珠就是康熙指派的儒宗五大佬之中的首席大佬了!

  这段时间,成立儒宗的事儿在康麻子的督促下,进展也是极快的......这都把儒宗的“制服”给设计好了!

  儒宗的制服当然不能照着孔夫子的样式来一身了,要那样大清的剃发易服还怎么搞?虽然康熙皇帝现在也不觉得剃发易服可以强化大清的统治,但是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大清是不能在剃发易服这种重大问题上让步的。

  因为一旦在这种问题上让了步,那么大清治下的百姓和士绅就会觉得大清朝软弱无力,他们就会更快更彻底的倒向大清的对立面。

  所以这一波的康熙新政之中,虽然有“包税制”和“皇权不下乡”这两大拉拢缙绅豪强的政策。但是康熙却没有在“剃发易服”和“文字狱”这两方面有丝毫的让步。

  而且康熙皇帝还在尽可能地维持新旧八旗的特权!

  虽然他已经无力向八旗子弟们支付旗饷了,但是口粮依旧照发,而且每一名八旗子弟都会在北京周围和盛京周围领到两块面积至少都在一百亩以上的份地。

  这些八旗份地可以自己耕种,也可以出租,而且一律免税。另外,凡是愿意去关外替八旗子弟种地的汉人百姓,都可以免交丁钱,之前的积欠也一律豁免,而且他们无论在关内欠下多少债务,债主一概不得出关讨要。

  可以说,康熙皇帝在维护八旗利益这方面还是相当努力的。也正因为这份努力,使得八旗子弟们依旧愿意支持他这个屡北屡战的大清帝王。

  听见康熙皇帝的提问,明珠连忙下跪道:“回皇上的话,再戴上一顶黑色的瓜皮小帽,就是儒宗弟子的打扮了。

  另外,这儒宗弟子还会分成文武两脉,文者负责教化,武者负责卫道。文儒的标志是大折扇,武儒的标志则是枣木棍。”

  康熙点点头,又问:“江南的乱子要怎么挑?”

  “回皇上的话,江南的乱子准备分成两部分来搞......一是在明年春天的南京大比前搞罢考;二是在桐城、常州、绍兴三地发动缙绅抗春税,进而挑起事端。”

  “谁去南方?”康熙又问。

  “周培公、李光地会潜入南京煽动罢考,张英去桐城煽动抗税和起义,高士奇去绍兴发动抗税和起义,赵申乔去常州发难。”

  李光地、张英、高士奇、赵申乔等四人都是康熙皇帝非常信任的年轻才俊。这回都被周培公给坑了!

  康熙接着问:“那请求加派的题本呢?”

  其实这才是最要紧的!

  康熙皇帝现在可急等钱用呢!

  挑起儒家内讧,利用孔毓圻的影响力煽动南方的缙绅豪强造反什么的,不过是给朱和墭找麻烦。他可不会天真到以为朱和墭会搞不定这些腐儒的造反......论起造反,朱和墭称第二,天下还有谁敢称第一?

  那可是造反界的祖宗!

  所以康熙真正指望的,还是把自己快要垮了的新军重新支楞起来。

  而康熙通过总结上一阶段战争的经验教训,觉得自己的新军必须得大量装备燧发枪,装备质量足够好的火药炸雷,装备可以快速移动的火炮,还需要训练出一批可以远距离狙杀明军掷弹兵的神射兵......当然了,强大而且灵活的骑兵,依旧是必不可少的。

  这一系列的军事改革,都是要拿银子喂出来的!

  而银子又得从汉人百姓身上刮,康熙又不想被横征暴敛的锅,所以就得把曲阜孔家推出来得罪天下。ŴŴŴ.BiQuGe.Biz

  “已经拟好了,”明珠道,“待会儿孔毓圻来觐见的时候,会亲自递给万岁爷。”

  “好好!”康熙皇帝连连点头,“那就宣孔毓圻来见吧!”

  ......

  今年只有十八岁的孔毓圻,这个时候已经在南书房的门外等着召见了。

  说实话,他现在真是寻死的心都有了!

  因为他知道,传承了六十多代的曲阜孔门,要毁在他手里了。

  他知道曲阜孔门之所以可以富贵那么多代,除了有孔子这块金字招牌,就是因为他们没用,对谁都够不成威胁,谁来都给磕头,这才保住了家门持久,富贵不绝。

  毫不夸张的说,曲阜孔家最大的用处就是没有用!

  可是现在康熙皇帝却要把曲阜孔家拿出来用,而且还要大用,要和南京那个自封为儒家圣人的朱和墭唱对台。要用孔家的声望和财富去组织儒宗,还要把儒宗搞得跟个江湖上的黑道帮会差不多......

  这是要把曲阜孔家往火坑里推,往绝路上逼啊!

  这样搞下去,曲阜孔家不仅会把朱和墭得罪死,而且还会变成一帮黑儒的旗帜,搞得和朱三太子差不多了......这哪儿还有活路?

  可问题是,这种瞎胡闹的搞法还是康熙皇帝的意思!

  更让孔毓圻郁闷的是,康熙皇帝还大笔一挥,把孔家的二十几万亩祭田、学田都划入了儒宗名下......衍圣公府和儒宗又不是一回事儿,怎么能这样呢?这是不是意味着以后曲阜和孔林都归儒宗管理了?

  另外,康熙居然还要求孔毓圻以保卫儒家道统为名,向山东、河南、善山西、直隶百姓加派“儒捐”......

  合着以后曲阜孔家就专门替大清朝背黑锅?

  就在孔毓圻整个人都要难过得瘫软下去的时候,把他带来北京的黄植生忽然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声:“圣公,登州......”

  幸好还有登州!

  孔毓圻心头一下子就燃起了希望......幸好还有登州可去!

  大不了隐姓埋名,在登州当个富家翁。

  想到这里,孔毓圻的精神一下子就回到了他的身上,于是便拿着题本,一拎袍服,快步走进了南书房,朝着康熙就是三拜九叩:“奴才衍圣公孔毓圻,恭请皇上圣安!”

  康熙的声音随即响起:“孔毓圻,从今天开始,你的封号少一个字了,不要叫衍圣公了,就叫圣公吧!”

  “奴才领旨!奴才谢恩.....”孔毓圻一边磕头一边心说:“圣公?听着怎么和白莲教的头目一样?谁想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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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8 15:36 | 显示全部楼层
听孔毓圻自称奴才,康麻子也是一愣,问孔毓圻道:“圣公,朕不记得你抬了旗啊,怎自称奴才了?”

  在大清朝,在皇上跟前理直气壮地自称奴才那可不是一般的臣子能有的荣誉啊!那必须得在旗,得是旗人或是包衣奴才。如果其他人要称奴才,那多少可有点僭越了。

  孔毓圻连忙叩头道:“回皇上的话,奴才前年就上了折子请求抬旗了......这是奴才最大的心愿,还请万岁爷成全。”

  他的话说得诚恳,康熙听了也轻轻点头,似乎颇为赞许,不过让至圣先师的嫡系后人当奴才,还是有点不妥。况且康熙现在是把孔毓圻抬到了和雪域大喇嘛差不多的地位上......康熙可是拜大喇嘛为师的,师傅见了徒弟总不可能自称奴才吧?

  想到这里,康熙笑道:“奴才就不必了......朕的心愿是可以成为一统天下,并且让天下百姓都能安居乐业的圣主,而你现在又是辅佐朕的儒宗圣公,我俩的年纪也吩咐,不如结为异姓兄弟吧。以后你称朕为皇兄,自称臣弟即可。”

  “奴,臣弟谢主隆恩。”孔毓圻又给康熙叩了头。

  康熙又道:“圣公弟弟,你以后就别回曲阜了,朕把通州城赏给你当儒宗总坛所在。”

  通州城本是大运河的终点站,是北京城东的交通枢纽。但是通往东南的漕运中断后,通州就急剧衰落下去了。去年的北京之变后,大量居住在通州的漕工和漕工家眷又跟着杨起龙跑了,没跟杨起龙跑的也害怕清军屠城,全都没了踪影,所以通州就空出来了。

  孔毓圻当然知道康熙把自己转封到通州的目的是为了加强管束,所以也不敢拒绝,当下表示道:“皇兄,臣弟这就把曲阜的家人都迁来通州。”

  康熙摇摇头,笑道:“这倒不必,孔林总要有人看着的,把嫡系近支都迁到通州来即可。”

  “臣弟谢皇兄隆恩。”孔毓圻又是谢恩,又是叩头。今儿他都快变成磕头虫了,不过这种日子以后还长着呢!这到了通州,那就是被康熙攥在手心里了,还不得隔三差五的就进京叩头?

  想到这里,孔毓圻咬了咬牙,捧出了那份请求加派加征的题本,“皇兄,如今伪朱三太孙在东南灭真儒、兴伪儒,自称圣人,还曲解经义,企图断我儒家道统!

  臣弟身为至圣子孙,当义无反顾,挺身而出,登高一呼。奈何臣弟空有杀敌之心,却无杀敌之力,只得代表天下儒生,恳请大皇帝发兵江南,踏平伪儒,斩杀伪圣,禁绝伪经......臣弟也知道如今天下不安,四方不靖,兵费艰难,因此上表请求皇兄向天下深恨伪儒伪圣之庶黎加派保儒护教之费,用以招兵买马,保教护国!”

  康熙听完孔毓圻的话,赶忙抑制住喜悦的心情,皱起眉头问:“要加征?会不会苦了百姓?”

  孔毓圻赶紧叩头道:“皇兄,若是让伪儒伪经再发展壮大下去,百姓就真的没有活路了!臣弟求皇兄以天下苍生为念,加征加派吧!”

  圣公弟弟一领头,南书房里面的大臣马上就跪了一片,全都众口一词:“请皇上以天下苍生为念,赶快加征加派吧!”biquge.biz

  康熙看见大家都这么说,也“只得”长叹一声:“那......加多少合适呢?”

  加多少的问题,当然是早就研究好了的。康熙的原则就是不加则已,要加就加够加足!

  他这些日子仔细研究了万历、天启、崇祯三朝的三饷加派,得出的结论就是加派没错,错在加派得太晚和“添油加派”,没有一步加到位。

  在康熙这位圣主用“事后诸葛亮”之法进行研究后得出结论,加派辽饷的最佳时机其实是朝鲜之役结束后。朝鲜之役中,辽东明军折损惨重,李成梁多年经营出来的精锐丧失殆尽。如果万历朝廷能在这个时候果断加派辽饷,不要多加,搞个几百万两发给辽镇,让他们把朝鲜之役的损失补上,那就没后来的事儿了。因为努尔哈赤手下的勇士都去给明朝当兵赚银子了,他还拿什么造反?

  当然了,现在康熙也已经失去了加派加征的最佳时机,所以他在改革和扩编新军的问题上不能再抠抠巴巴了......这也是底下一群八旗新军总管大臣和南书房大臣们的一致意见!

  首席大学士图海这时上奏道:“万岁爷,在平西王吴应麒入陕后,不算关外、塞北和甘肃,单说朝廷直辖的河南、山东、淮北、直隶、山西等五省账上就有田土两亿多亩,一亩加派三分银子就能有六百万两了......奴才建议将包税的正额也定在三分,再加上丁税的包税也该有几百万,这样朝廷每年光是地丁两税就能收上一千七八百万了。

  另外,朝廷还可以在各省、各州府的要道路口广设税卡,用雁过拔毛的办法征收税金......一年收个三四百万应该是没有什么难度的。再加上盐税、海关税、矿税等各项税收,朝廷的财入就能维持在两千两三百万了!

  有了这笔收入,朝廷就可以打造燧发之铳,铸造威远之炮,再广募集蒙古勇士,并且严加训练......不出两年,三十万新军亦可大成!”

  康熙还是显得犹豫,“一亩六分银子的税,会不会太重了一些?”

  “不重不重,”图海说,“如今大清直辖的五省之地上只有二三百万户,两亿亩地摊一下,一户平均能有一百亩田......若以一百亩计,一亩六分,总共不过六两银,差不多就是六石麦子的价钱。一百亩地的年产,怎么都在几十石,交六石麦子怎么算多?”

  康熙点了点头,道:“的确不多,那朕再饶他们一点,就以百亩六石麦子和百亩六两银为税额,由下面的人自选,纳粮纳银皆可。

  另外,地方官府不可以再额外多收了!”

  “皇上圣明!”

  底下的大臣们早知道这个结果,现在都装模作样的喊圣明。

  不过话说回来,一亩缴六分银的税率其实也不算太重。在一个朝代初期,人口较少,人均土地比较多,吏治也还算清明的情况下,是完全可以承受的。

  而当人口增加,人均减少,土地兼并增加,农民被迫承担较重的田租和高利贷利息的情况下,别说几分银子的税,就是几厘银子的税也会把一部分最底层的百姓逼上绝路。

  当然了,人口多了,这个工商业往往就发达,如果国家能收上足够的工商税,那也有足够的财力维持统治。只是工商税收起来比较困难,没有田税那么好收。

  不过现在中华大地上的明、清、周三朝的人口都不多,除了大明之外,其余两朝的工商业也不发达,收不上太多的银子,所以真正决定三朝谁主天下的,就是他们三家谁能把农业税收好了。

  在这方面,康熙皇帝用包税人的办法走了个捷径,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钱粮搞到手。

  而吴周那边,则因为有足够的土地可以分配,所以在均田上推进的非常顺利。无非就是给无田少地的百姓发四川的土地,只要四川的土地没发完,吴周就能给下面多加点税。

  反倒是大明这头最难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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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8 15:39 | 显示全部楼层
  大明明王监国元年十月。

  随着大明朝廷委派的江北总督兼两淮盐运大使彰武侯杨秀清的到任,以及一系列盐务新政的颁布,扬州东关一带的市面终于又一次变得熙熙攘攘起来了。

  扬州东关紧挨着大运河,同时也是苏北沿海各处产出的食盐通过盐运河和大运河进入扬州的通道。因此从明朝中后期开始,这一带就成为了富甲天下的扬州盐商聚集地。

  不过这盐商虽富,在大清小圣主康麻子眼中,也就是一头头圈养起来的肥猪......需要花钱的时候捉几头来宰了便是。自打粤滇乱起,大清朝的军费开支就完全失了控制,朝廷的那点税收根本禁不住花销,所以扬州的“肥猪”们挨宰的时候就到了,这三四年间,前前后后报效了不下两千万两银子。

  当然了,康熙是圣主嘛!也不会白拿这些盐商的银子的。。所以在淮东即将遭受明军攻打的当口,他就命令施琅、傅弘烈照着扬州盐商报效银子的名册抓人......不,是保护起来!

  施、傅二人就把扬州东关这边有头有脸的大盐商的全家,连带着丫鬟、仆役,全都保护起来,送去了北京。男的一律当包衣奴才,女的则看年龄、长相,还过得去的就分给北京之变中没了老婆的八旗子弟当娘子了。康熙自己也以身作则,分到了十个扬州瘦马以纪念死于北京之乱的马佳氏......

  但是施琅跑路的时候还是留了一线......并没有屠城,只是抓了那些送钱给大清充军费的盐商,还把顺带着把扬州全城上档次的青楼和养瘦马的人贩子给洗劫了。

  所以被明军收复的是一座还存着一些元气的扬州城。

  当然了,这座扬州城和明末扬州十日之难前的繁华是不能相比的,但是放在全国人口只有两千多万的新大明,也算是不错的地方了。

  而且扬州、通州、淮安三个州府境内的海滩盐场也还存在,这些才是扬州繁华的根本啊!

  而借着扬州盐务新政的施行,觊觎盐业大利的商人和资本,就开始从大明各地向扬州东关这边汇集过来了。而其中也有一些从北方“逃回来”的大盐商家的伙计,也都熟门熟路地干起了贩盐的老本行。

  在扬州东关大街附近的一条小巷子中,一座空置了好几个月,最近才放租出去的宅院里头,就住着这么一群据说是从北方跑回来,现在准备合伙创业的“小盐商”。

  而为首的两人,正是周培公和李光地!

  这两位一个是湖北人,一个是福建人,口音不对,太容易露馅,所以到了扬州之后就不怎么出门,一直宅在院子里面研究反书......同时指派桐城人张英领着一群从被“请”去北京当奴才的“盐N代”,出们去张罗食盐的买卖。

  他们选择“搞盐”可不仅仅是为了打掩护,还为了方便转移“造反资金”——这可是他们研究明朝锦衣卫编写的“反书”后得出的结论!

  原来造反事业是很费钱的!

  所以在锦衣卫反书的记载中,明朝的白莲教徒在大部分时候都忙着敛财......周培公、李光地二人是不用研究怎么敛财的,康熙会给他们发经费的。

  但是这些经费怎么转移,造反的白莲教徒们又怎么集中,造反用的兵器怎么输送,造反的宣传鼓动工作又该怎么进行,还有造反的指挥机关怎么设置,造反的命令怎么发布,反贼团体的中下层该怎么控制......等等的一大堆问题,在周培公找到的那本锦衣卫“反书”当中都有非常详细的记载。

  这部书......简直就是个造反指南啊!

  周培公得了这本奇书之后当然是如获至宝,不仅马上整本抄录下来带回去仔细研究,还一个劲儿的诱惑和他一起南下的李光地、张英、赵申乔、高士奇一起看。

  而这几位在大清境内的时候都还能把持住,瞄都不瞄一眼。但是当他们乘坐的沙船从海州抵达扬州府的瓜洲埠税关后,他们马上就改变了想法......既然他们已经走上了造反的道路,那么造反指南还是要好好看的!

  万一里面真有东西呢?

  就在周培公和李光地二人看反书看得津津有味,脸上还浮现出高深莫名的笑容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响就从两人所在的书房外面传来了。

  正在研究反书的周培公和李光地一下就慌张起来了,李光地放下反书,抄起了一支燧发枪,颤颤巍巍地对准了房门。而周培公则深吸口气,道:“谁在外头,是张五吗?”

  外面传来了张英的声音:“是我,李六。”

  李光地这才松了口气,低头一看被他攥在手里的燧发**,发现根本没有上弹药......

  这个时候房门吱呀呀一声响动,已经被推了开来,然后就看见一身员外打扮,脑袋上套了顶风帽的张英快步走了进来。

  “怎样?”周培公问。

  “妥了!”张英一脸的慨叹,“到底是新朝气象啊......办起事儿来就是利索,也不用给一两银子的贿赂,价值五万两的盐引已经到手了!

  而且他们的盐法制定得也实在高明......没有什么窝根(贩运食盐的特权证明),不管什么人都可以办个商号,然后去贩卖食盐。只需要以商号的名义在东厂官银号制定的保证账户内存入一笔保证金,就能购入相应数量的盐引了。

  至于往哪儿贩盐,卖什么价,两淮盐运衙门一律不问。只要依法缴纳盐价百分之五的通关税,再交点车船过税,就能行销天下了!

  而且也不会有什么私盐......一来场盐本就不贵;二来没有盐运衙门的盐引副票,扬州税关都过不了,各地的税关也无法通过,没有盐引副票和通关税票,别处分销食盐的商号根本不敢入货。ŴŴŴ.BiQuGe.Biz

  更加高明的是,虽然场盐和盐引都不贵......但是盐运衙门和扬州税关能拿到的银子却也不少。”

  周培公给图海当过师爷,知道盐务上的猫腻很多,现在听了张英的话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就问了一句:“都不贵,那他们怎么捞银子?”

  张英道:“我跟人打听了,这场盐是场商的买卖,他们要交一笔盐场租金,年底还得结一笔商税。

  而咱们干得是运商,得花钱买盐引,还得存一笔无息的保证金......咱们是无息,但是东厂官银号会把应付的利息转给盐运衙门,咱们拿到盐以后还得加百分之五的通关税。

  最后,咱们这些运商都得在扬州府登记并且租用或购买经营场地,每年还得缴纳一笔商税,可以定额,也可以根据贩运食盐的金额从量加税。

  林林总总加在一起,他们拿到的税银也不少!这些税都是一环扣着一环,缺了一环下面的买卖就没法做了。而且负责收银子的盐运衙门、扬州关、扬州府税务司都只管账不管银,银子根本不从他们那儿过,他们要贪就得走账上贪,这三个衙门的账和官银号的账,到年底还得核对,根本就没有下手的办法......这办法真是好啊,盐税根本没法逃漏,一年得多收多少银子?

  咱们要不给皇上递个密折,让咱大清的长芦盐政也用这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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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8 16:31 | 显示全部楼层
周培公和李光地对大清那都是真爱,当然是一心希望大清能一点点好起来的,现在瞧见大明这边有收盐税的好法子,自然希望大清也能跟着学习,于是两人都点了点头。

  “伪明虽然是逆贼,但是好办法的确不少,官吏似乎也比较廉洁,和前明真的没得可比......咱的确得把他们的好办法告诉皇上。”

  “有道理!这叫师明长计以制明,不丢人的。”

  张英点点头,又道:“现在盐引已经到手了,只要去场商那里买进食盐就可以出发了。对了,我刚才去官银号办事儿的时候发现许多扬州乡下来的士子正在换银票。”

  “他们换银票干什么?”周培公问。

  张英笑道:“当然是想带着银票去赶考了......培公、晋卿,你们俩也去考个举人,下个月扬州府这里就有举行一次乡试,只要通过就能去南京考会试了,以二位的学问,通过这场乡试应该不难吧?”

  根据这几个“造反儒”制定的计划,他们下一步要兵分三路,一路去南京讲道理......也就搞公车上书反对均田,并且煽动罢考。。

  秀才造反嘛!当然不能不讲道理蛮干硬上了,所以周培公、李光地就去南京负责讲理。

  一路则去桐城策划起义!之前他们制定的计划是桐城、常州、绍兴一起搞。

  但是在扬州这里研究了一段时间的反书之后,他们才发现不能这么搞。

  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力量有限,一分为三之后就太弱了。另一方面则是在绍兴、常州造反失败后几乎无路可逃。

  考虑到大明的强大武力,造反是肯定会失败的!

  如果造反失败后无路可逃,那去常州、绍兴搞事儿不就成了送人头?

  这送人头的事情,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万一有人承受不住出卖了组织,那就糟糕了!

  所以再三考虑之后,大家就决定将造反的力量集中到桐城,由张英、高士奇两人一起去桐城领导造反。桐城距离大别山很近,造反失败后往山里一钻,很快就能逃到吴周境内。

  另外,赵申乔单独算一路,留在扬州负责他们几个人张罗起来的运盐商号。

  准备和周培公一起去南京搞公车上书的李光地打小就是神童,最喜欢考试了,一听说扬州这边有乡试可以考,马上就手痒了,笑着道:“行啊,那就考一个吧!”

  张英点点头:“就知道你李晋卿技痒了......乡试补习班都给你和培公报好了!”

  李光地一愣,“什么?补习......班?”

  张英笑着从袖兜里面摸出了三本线装本,递给了李光地,“晋卿兄,我打听过了,这三本是此次乡试和会试必考的《均田论》、《算学初解》、《形学初解》......这本《均田论》据说是解释为什么要均田的,《算学初解》和《形学初解》加在一起,则是用来测量田亩大小的。看来朱和墭均田的决心很大,说什么都要干到底了!”

  “那咱们可得好好看看!”周培公已经抢着把《均田论》拿到手里了,咱们得先知道姓朱的有什么道理,然后才能在公车上书中把他驳个哑口无言......然后桐城那边再打着儒宗圣公的旗号起兵,即便败了也能打响咱们儒宗的名号,以后伪明国内可就有的好乱了!”

  李光地点点头,“也对,咱们得好好看看......敦复,还有吗?”

  “有,有......我一共买了三本《均田论》,咱们一人一本,好好看看。”笔趣阁

  《均田论》这本书就是薄薄的一本,拢共不过一两万字,内容并不复杂,只说了三个问题,一是公平;二是厘清产权;三是抑兼并。

  按照朱和墭的说法,因为明朝中后期以来的吏治败坏、士大夫无德和大明朝廷自己的种种不当,使得天下土地占有情况出现了极大的混乱。官田、卫所土地被大量侵占,民间粮户又将土地进寄到藩王、士大夫名下以求避税。还有大量的土地被隐没,没有被记录在案。

  而满清入关之后,又对敢于反抗其暴政的士大夫和豪杰之士大肆屠戮,使得抗清壮士们的土地被剃发降清的顺民和无耻士大夫所瓜分。

  鉴于以上原因,监国明王认为现在的土地占有情况是不公正和不公平的,因此必须推翻重分!

  其次,由于明末以来的动乱和满清治下实行的更名田、沿海迁界和圈占旗地等政策,使得如今新大明境内的土地所有情况非常混乱。许多人占有着不属于他们的土地,时刻担心被原主夺走,因此不能安心生产。所以也有必要进行重新分配,以彻底厘清产权。

  最后,当然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通过均田制可以极大的抑制兼并!

  新大明其实也允许兼并,但不能允许广泛的和不受限制的兼并!

  所以在均田完成后,新大明国内的土地会分成“均田区”和“公私田区”,前者由宗族或是村庄集体持有,不得转让!

  均田区内的土地将会占到整个新大明耕地总数的大半,这部分土地会用来保障国家基础的税收、兵役,还有中下层人民有田可种,有房可住,有饭可吃,以及他们的孩子有书可读。

  公私田区的面积并不小,只是其中的可耕地占比不高,这些土地可以是官有的,也可以是私有的,允许转让。

  但是其中的私有土地,包括皇家、儒门、佛门和道门拥有的土地,都不得以任何理由免除税收。当然了,由国家拥有,但是给皇家或儒门使用的土地除外。

  另外,大明朝廷还会在适当的时候开征针对这些土地及其附属建筑物的遗产税!

  而在这本《均田论》的最后,还相当语重心长地告诉读者,土地和财富的过度集中,必然会造成底层的绝望和上层的腐朽。而且垄断了大量土地和财富的上层多半也会垄断权力,这不仅会封杀底层的上升通道,而且还会把税收负担都转移给下层。

  到了这个时候,天下大乱的时候可就要到来了!所以现在新大明推行的均田一旦成功,就能极大的推迟下一场大乱到来的时间......

  书房之中,一片寂静。

  看完了《均田论》的三人,都坐在那里愣愣地发呆。

  过了不知道多久,才听见周培公嗯咳一声,开口道:“朱逆既然敢妄称圣人,而且还有那么多人被他蛊惑,说明的他的道理还是......还是挺能迷惑人的!”

  张英点点头:“对,对,对......这是迷惑人的假道理!”

  李光地则很肯定地说:“没错,这是,这个和王莽搞得那个王田制差不多,是书生之论,是要乱天下的,绝不可实行之!看来乱天下者,必朱和墭也!”

  还别说,真给李光地找到了反对《均田制》的道理。

  周培公也点点头,说:“均田制的确是王莽之政......而圣公所提出的乡贤之制,才是真正的儒家大道!咱们这次可以用圣公的乡贤制去攻朱和墭的均田制!”

  这下终于找到道理了!

  所谓的乡贤制其实就是包税制......包税制是康熙和人议政的时候说的,真的要写成大诏,当然得起个好听的名字了。

  这个名字就是乡贤之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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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8 17:53 | 显示全部楼层
江水平缓,缓缓流过。也许是入秋以来天旱少雨,从上海县城边流淌而过的黄埔江的水位有些浅,露出了大片的江滩。

  在黄浦江东岸一个名叫陆家嘴的村子外面,一个穿着华丽的丝绸长袍的大胡子男人,正带着一群管家、保镖、侍妾模样的人在黄埔江边散步。对了,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五短身材的矮胖子,也穿着一件崭新的丝绸长袍。

  现在已经是秋收季节了,黄浦江东岸的大片水田中,都长满了金黄色的稻谷,一副丰收在即的模样。上海的农人们正在田里面忙碌,想赶着随时可能出现的秋雨落下来前,将这一季的水稻全都收割完毕。

  看着有点瘦小,而且还晒得漆黑的农人们在稻田当中忙碌,这位大胡子开口了,用带着潮州口语的官话问:“陆秀才,黄埔江东岸这一片都是你家的地?卖不卖?开个价吧!”

  这个想要买地的大胡子男人,正是当今的大明监国明王朱和墭了。。他现在正化名和绅,在江南各地微服私访......这就是和绅微服私访记了!

  而正陪着他一起看地皮的,则是陆家嘴这一带最大的地主陆孝文,同时他也是个大布商,开着松江府最大的布行。和那个织女宫的秘书女官倪红花倪娘子是同乡,还一度想把倪娘子买回家当小妾。可没想到这倪娘子被她的婆家卖进宫以后,居然就走了鸿运,被织女宫大贵妃赐给了一个潮州来的“和大人”当如夫人。

  而这个“和大人”可不得了,不仅是大明复国功臣,而且家里面世代都是在南海上收过路费的,超级有钱!

  不过就是眼神不大好......居然说陆家嘴这边的江景很好,很适合建别墅,想要买一大片土地用来建别墅居住。

  这可真是太滑稽了,陆家嘴这边有什么江景?就一条黄浦江,然后就是田......连个名胜古迹都没有,谁会想在这里盖别墅居住?

  陆秀才心说:“这个姓和的不会真和倪娘子说得一样,人傻钱多吧?不过这家伙虽然傻,但看着很凶,又是功臣,多半是个武将,惹不起的!”

  “和大老爷,”陆孝文陆秀才也弄清楚这个“和墭”是啥官,于是就叫他“大老爷”,“实不相瞒,这陆家嘴一带,就是穷乡僻壤,除了有点水田,就什么都没了。最近虽然开了埠,但埠头并不在陆家嘴,而是在下游靠近长江口的地方。

  另外......朝廷现在还要搞什么均田!您花钱买了我的田,回头给均了可就亏大了!”

  朱和墭一听这话就乐了,“陆秀才,你还是个老实秀才啊!那你说说,这均田之政到底好不好啊?”

  “均田怎么可能会好?”陆秀才听见朱和墭的问题,一张胖脸就垮下来了,“祖上传下来的田,谁肯白给出去?这些日子松江这边的缙绅都快愁死了。大家一起请咨议官周老爷上了折子,看来也没有用......今年的春税大家都赖着,秋税也不想缴了,可朝廷好像一点都不在乎,真是愁死人了!”

  朱和墭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朝廷当然不在乎......朝廷均田的决心很大,田都要均了,税还不能缓一缓?再说了,现在江南这边的通过税、车船税、工商营业税、利息税、盐税越收越多了,还在乎几个田税?不交没关系的。”

  工商税如果真的收好了,田税的确会变成一个小头。原因很简单,因为大部分的农产品还是要用来交换的。

  而一旦这些农产品进入市场,那么百分之五的通过税,百分落干的车船税,百分之落干的营业税要是都能收上来有多少?

  而且陆秀才这样的大地主出售农产品换来了银子还得存进银号或钱庄......要不然你带着银子回家去埋了,过税关的时候又扣百分之五!

  存进银号、钱庄之后,利息税又来了!

  相比这些名目繁多,收起来一把一把的工商税,农业税才几个子儿?明朝的南直隶号称重税,平均的田税也就是一亩十几斤,南直隶的土地怎么都得收个几百斤粮食吧?

  现在随着朱和墭把工商税和金融体系慢慢打理出个模样了,所以东南几个省的田税出现大量积欠根本难不倒朱和墭。

  不过朱和墭的这话,还是让一旁的倪娘子听了都有点哭笑不得,这就要当皇上的人,居然一点不在乎下面的刁民抗税,这大概也是独一份了。

  她刚想到这里,朱和墭又说话了,“陆秀才,不过现在不交税,回头朝廷发均田补偿金的时候,会给你扣掉的,而且还要罚金!”

  “什么?均田补偿金?还有罚金?”陆秀才吓一跳,“不交税还要罚?”

  “当然要罚了!”朱和墭笑道,“清妖都罚,一次就免了一万多人的功名,本朝怎么可能不罚?所以能还是把土地卖给我一点,这样你就能少均出去一些了。”

  陆秀才看着朱和墭,“和大老爷,您不怕均田吗?”

  “我?”朱和墭笑了笑,“我家人口多......而且我家在广东没有分到过均田庄,我家没有落籍乡村啊。

  朝廷赐给的土地又都在官私田区内,所以我还可以买个几千亩土地。以后我就落籍上海,当上海人了。”

  朱和墭当然在忽悠陆秀才了!

  因为上海黄浦江边上的土地怎么可能划进均田区?那里铁定是官私田区......也就是可以自由买卖,自由开发的土地。也就是不在均田之列!

  不过这土地升值的油水也不能让当地的地主都占了。所以朱和墭这段时间已经利用东南一带的地主们对均田的恐惧,派人下去以各种名目收购重点城市周边的土地了。

  另外,现在新明朝的“均田”并不是不分青红皂白,一律无偿剥夺地主的多余土地,而是会有相应的补偿方案.......会根据地主是否参与抗清的情况,确定补偿兑价的高低。

  只有碰到满清官员的田产,圈占的旗产,才会一律没收。

  ......

  “原来均田是有补偿办法的......”

  “呵呵,十补九不足......”BIquGe.biz

  “说的也是......不过这个报纸好像不错啊!”

  “怎么不错?”

  “可以当成咱们儒宗的喉舌啊!”

  “可这是朱和墭的报纸!”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咱们自己也可以办一份。”

  朱和墭还在未来的上海滩各处搜罗土地的时候,周培公、李光地这两个反贼已经悄悄潜入了南京城,两人就在南京贡院附近租了个宅子,准备先安顿下来,然后再开始交游士林。

  不过没等他们开始行动,周培公就买到了一份《儒门旬报》——这个儒门的机关报,十天才出一份,所以称为旬报。

  这可又让两个反贼眼前一亮了!他们本来还在为不知道怎么宣传自己的主张发愁,没想到朱和墭却帮他们俩解决了难题——可以发行报纸!

  “可是咱们儒宗的报纸在南京怎么发行?”李光地还是比较老实的,他想到的是以儒宗的名义发行报纸。

  周培公却是哈哈一笑:“干嘛发儒宗的?咱们可以发《儒门旬报》啊,这张报纸好像很好卖......私印的肯定有不少吧?咱们买个刻书作坊,然后私印《儒门旬报》,印的时候拿掉几篇文章,换上咱们的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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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8 17:56 | 显示全部楼层
“大王,这份假的《儒门旬报》是七天前突然出现的,上面大部分的内容和真的《儒门旬报》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将咱们介绍均田补偿方案和文章换成了‘论乡贤’和‘论吴周均田’两文。锦衣卫的人在五天前就发现不对了,立即出动便衣缇骑抓了几个报童,并且找到了私印这份假《儒门旬报》的刻书作坊。不过抓到的雕版工都说不知道印的是假报,他们只是照着一份手抄的《儒门旬报》刻了版子......北镇抚司的审问后发现,这些雕版工只会照葫芦画瓢,其实是不识字的。”

  正坐在一条大型沙船型的客舟里面向朱和墭汇报“假报纸”案进展情况的,是刚刚从南京赶到苏州吴县的锦衣卫指挥使庞思明。别看这位九千岁庞公公的这义子年纪轻轻,跟随朱和墭的时候才十六七岁,今年也才二十出头,但是却因为可靠和干练,以及一群小兄弟的帮衬,成了朱和墭的得力助手之一。从内火药厂的督公,到侍从处的侍卫长,再到锦衣卫指挥使,年纪轻轻就已经位极人臣了。这也就是在乱世,搁在太平年间,这年纪不知道有没有走出校园呢?

  朱和墭一边听着庞思明的报告,一边捏着一份假的《儒门旬报》在瞧着,脸上多少还有点无奈——造假是不对的!虽然正版的《儒门旬报》印刷量有点小,定价也稍微高了一点。。但也不能因此就印盗版来发卖,知识产权知道吗?这是犯法的!

  另外,这份《儒门旬报》的问题已经不仅是盗版了,而是一份冒用了《儒门旬报》名称的“假报纸”了!

  这思路......还真是绝了!

  “老师,这份假报纸一定是清妖儒宗派来的间谍所为,目的就是为了破坏明年年初将要举行的会试大比,学生建议贴出画影图形,搜捕清妖间谍!”

  提建议的是朱和墭的得意门生颜元,他现在还担任着朱和墭的侍从大臣兼侍卫长,领着一群侍卫和侍从(侍卫是保镖,侍从是秘书)跟着朱和墭一块儿在微服私访。

  “能抓到吗?”朱和墭看了一眼“小公公”。

  “能!”庞思明道,“不过用不着画影图形,只需秘密逮捕即可......臣派出的便衣缇骑本就是暗查密捕,那几个幕后主谋应该还不知道他们的刻书作坊已经被缇骑控制了。”

  “干得好!”朱和墭笑着点点头,这一届的锦衣卫可不是明末那些吃干饭的锦衣卫了。其中的骨干都是造反出身,那是提着脑袋干秘密工作的,水平就是不一样!

  庞思明这个时候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臣觉得那几个幕后主谋最好还是不要抓起来。”

  “不抓?”朱和墭一愣,“为什么?”

  庞思明又递上一张纸条,“大王,这是登州的蓬莱银号送来的。”

  朱和墭接过纸条一看,马上就笑了起来:“原来是周赔光来了......怪不得能想出那么绝的点子。这个人的确不能抓了,得想个办法让他回去继续辅佐康熙啊!”

  朱和墭都把特务派到康熙的南书房里了,当然知道“周赔光”的雅号了。

  抓了“周赔光”杀掉,这不是帮了康熙吗?

  庞思明这个时候又道:“可是任凭他们这样宣传儒宗的歪理也不妥......”

  朱和墭回头看着颜元,“易直,你怎么看他们鼓吹的乡贤和吴周的均田?”

  颜元道:“老师,学生以为乡贤本身没有什么。咱们这边搞完均田,这土地无论是宗族所有,还是村社所有,都需要有人出来主持土地的分包和蒙学乡校,这些人不就是乡贤吗?”

  朱和墭点点头,“可不是嘛,咱也没那么多官员可以派......康熙那边是皇权不下乡,咱们的皇权最多到乡,下村入宗族是办不到的。”biquge.biz

  皇权下乡下村是有成本的,朱和墭再怎么会经营,也没法脱离当下的生产力搞钱。而当下的生产力只能支持官僚机构下乡,下村入宗族的成本根本无法承担。

  而且朱和墭的体系不仅包括官员,还有儒门,和儒官共管的官办大学、中学、小学......皇权下了乡,小学当然也要跟着下乡,儒门也要跟着一起下乡。

  另外,官员、学校、儒门下乡的同时,新大明的司法、财政和监督体系,也要跟着一起向下扩张。

  这是整个统治体系的膨胀,成本有多高可想而知。虽然国家的税收和动员能力,也会同时膨胀,但是生产力的发展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所以在完成工业革命之前,乡村和宗族必然是自治的!

  颜元又道:“不过咱们的村社、宗族自治和清妖的所谓乡贤完全不是一回事。咱们让村社、宗族自治,目的是让他们自己管好自己的事儿,并不是为了多收税。村长和族长也不是咱们指定的,而是村民和宗族中人自己推选的。

  而且咱们同时还在推行人人有书读的义务教育......只要大家都识字了,都有机会考上乡小学、县中学、府书院和省里面的大学堂,那村社和宗族的头头们就不可能一手遮天。”

  颜元思索着又道:“但是清妖的乡县却是配合着包税法一起实行的......这实际上就是一种乡村土司!

  清妖包出去的不仅是税,还有王法,还有乡兵,要不然包税人根本收不到税。而且清妖的包税是要明确包税人的,这就等于把一个乡的土地封给了一个人。时间一长,等到这些包税人势力养成了,清妖也就散架了。这种乡贤包税法,真的是在引鸩止渴。刚开始的时候是可以收到不少银子,时间一久,呵呵......

  至于吴周的均田法倒是比康熙的办法强了许多。臣这些日子研究了吴应熊的办法,发现他其实就把湖广一代无田、少田的农户分给了下面的功臣,让这些功臣派出子弟和家丁,领着他们去四川圈地开发。开出来的荒地再均给那些农户、子弟、家丁,同时又作为吴周那些功臣的封国。

  虽然这也是在搞封建,但是湖广的贫户有了出路,四川的荒地也得以开垦,吴周的那些功臣也有了自己的封国,算是一举三得。吴应熊虽然是个不忠不孝不义之人,但是为政倒还可以。

  其实这套办法,咱们这里也有人在搞。福建那边这几年就不断有人被延平王府的人迁去台湾岛种甘蔗。”

  朱和墭听完颜元的分析,轻轻点头道:“易直,你马上和庞思明一起回趟南京,去找黄宗羲,让他和他的弟子在《儒门旬报》上写文章批清妖的乡贤制。”说着他已经笑了起来,“周赔光到底是个书生,居然想和咱们评理......咱们有东林后继黄梨洲,讲理还讲不过他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狗头军师?”

  “大王,那周赔光他们几个......”庞思明问。

  “查!”朱和墭道,“但是不要打草惊蛇......重点查他们的钱是怎么走的?查清楚的了钱,就查清楚了人!查清楚人以后,想弄清他们想干什么就不困难了。搞清楚了他们想干什么,咱们就能给康麻子下点眼药了。”

  庞思明道:“臣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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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8 18:13 | 显示全部楼层
 当大明明王监国二年的新年到来的时候,聚集在南京城内,准备参加二月初一举行的科举大比的六省举子,还有同样来自江南、江北、江西、浙江、福建、广东这六个省的咨议官们,已经陷入到一场关于均田还是包税的大辩论之中了。

  别看陷入大辩论的总人数并不多,六省考生总数就一万四五千,常驻在南京六省咨议人数更少,不过一百多人。但是这些人可是整个新大明社会的知识精英!

  虽然他们的知识在朱和墭看来有点偏科,都需要好好上一上补习班!但朱和墭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可以依靠的官僚还得从这一群人当中出。

  毕竟新式人才的培养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朱和墭几乎是从零开始办新学的,连最基本的教材和少量可以传授新学的老师都没有。

  一开始的时候他不得不亲自动手编写教材,亲自教身边的少年兵数理法(法术学)方面的知识。

  后来得了个贝老师才算有了个助手,贝老师接受过西学教育,精通拉丁文,数学也很不错——不是学得有多深,而是有这方面的天赋,而且自己也入了门。所以她能很快地掌握朱和墭编写的小学数学教材,还能自学中学数学教材。。

  而在她吃透了《小学算学》这本教材之后,朱和墭就让她当了“宫廷小学”的数学老师,让她负责给一批潮州朱家出身的少年侍卫上数学课。

  再到后来,朱和墭又通过广州科举搜罗了到了几个“学贯中西”的人才,如屈华杰(屈大均的从子)、方中通(方以智的儿子)、方中履(方以智幼子)等人,由顾炎武领着他们在广州海珠大学里面自学朱和墭提供的教材。有了一定的基础以后,朱和墭又把他们调到身边充当侍从大臣,方便亲自指点他们学习。

  另外还有一些在陆军学堂和海军学堂当中成绩优异的学生,也被调到朱和墭身边当了侍卫,他们同样在朱和墭的指点下自学朱和墭编写的中学、书院(专科)或大学教材。

  但是朱和墭的事儿实在太多,根本抽不出多少时间来带学生。所以这些人的进步都很慢,直到莱布尼茨的到来,才算有了一个可以给侍从大臣和侍卫们上课的好老师。

  可莱布尼茨学问再大也就一个人,能带几个学生?而且他教得不是一科,而是数学、物理、法术、地理、历史(西方历史)、哲学(西哲)全都得来!

  所以现在海珠大学、金陵大学这两所高等学府虽然已经开出来了,但是却苦于没有老师,只能一直采取自学为主的方式培养人才......这新学真的要大起,恐怕还得再等上些年。

  而在新式人才大量被培养出来之前,朱和墭就只能尽可能地用好这些旧时代的精英了。

  而且这些旧时代的精英当中,没准也藏着一些对新学相当有的人物呢?

  毕竟现在距离前明末年那个思想自由、西学东渐的时代也不算太遥远啊!

  而朱和墭举办这场科举大比最主要的目的,则是想从中挑选出一大批比较得力的官员去推行江北、江南、江西、浙江四省的均田。

  所以在正式的大比开始前搞这么一场大辩论,让即将踏入大明官场的未来官僚们深刻了解均田制的好处和包税制的坏处,实在是太有必要了。

  这场大辩论的正方当然是黄宗羲、顾炎武、朱舜水、颜元、屈大均、罗文藻这些大明朝廷的“御用嘴炮”了,朱和墭本人有时候也会在百忙之中抽空出来,在《儒门旬报》上发表文章,鼓吹均田,抨击包税。

  而大辩论的反方则是周培公和李光地,他们则是假《儒门旬报》为阵地,发表文章反对均田,鼓吹包税,而且还喊出了“与士大夫共天下”的口号。

  除了双方的旗手在报纸上发表文章之外,真假《儒门旬报》从明王监国二年十二月开始,就开始接受读者投稿——读者可以在上面发表自己的观点。

  其中真报的投稿直接送去南京内城的儒门事务堂即可。

  而假报的投稿地点则是咨议会设在南京内城中的事务堂,咨议会事务堂外面有一面告示墙,原本是用来贴咨议会公告的,也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把投给假报的稿直接贴在那儿。周培公则会派人去那里抄写,拿回来后印在假报上发行出去。

  因为双方的辩论太过激烈,投稿实在太多,所以真假《儒门旬报》都从“旬报”变成了“日报”,发行量全都大增。

  聚居在南京那一万多名考生,几乎每天都是一份“真报”一份“假报”地买。而为了进行区分,周培公干脆让人在自己的假《儒门旬报》上的报名前公然印上个“假”字。

  而且由于“假《儒门旬报》”的发行量比真《儒门旬报》少了一大截,所以一直是供不应求。因此这个“假《儒门旬报》”的售价也更贵,每份的零售价达到了十到十五文钱......这个公开假货居然卖到了比真货还贵的地步,这也真是独一份了。

  因此当大明监国二年的科举大比将要开始的时候,周培公和李光地这两个反贼已经因为发行“假报纸”而发财了!

  在周培公、李光地忙着当大V和发财的时候,张英和高士奇这两个真造反的进士也取得了不小的进展。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本“反经”上的招太好使了,总之这两位的造反事业简直一帆风顺!

  他们先是在安庆把手里的食盐抛出,换取了不到六万银圆,然后就想用开办铁行的名义采购铁料、雇佣铁匠......恰在这时,居然有一所现成的铁行要结业,有现成的铁料和工匠。而且地点居然就在桐城县内!

  两人也没多想,立即就买下了铁行,然后又雇佣了一批伙计,开始以为兵部打造器械为名,在桐城打造兵器,同时还高价求购**。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太好,就在他们求购**的同时,安庆的驻军正好换装燧发枪,于是原本的火绳枪就没用了......想要当成废铁发卖。张英得到消息后,赶紧通过桐城张家的门路去买下来。笔趣阁

  在买到了上千支火绳枪之后,张英、高士奇二人又开始照着“反经”上的办法,出重金招揽江湖好汉和附近大别山里面的山贼。

  他们很快就招揽到一个人称祖老爷子的“老贼头”,这老贼头和他底下的喽罗据说都是安庆之战中的清军溃兵,因为无路可去,就只能在大别山里面落草了。而且战斗力还不弱,安庆的明军剿了他们好几回,都难以得手。

  “敦复兄,现在咱们可是万事俱备,随时都可以扯旗举事了......”

  在桐城县郊外的张家庄园里面,刚刚去大别山里面给祖老头子送**回来的高士奇,那真是一脸的兴奋啊!

  他在张英的书房里面来回走动,一边走还一边用故意压低了的声音说:“真没想到,咱们两个读书人造反也造得么强,早知道......”

  张英听着他的话有点不对头,赶紧嗯咳一声道:“既然万事俱备了,那咱们也不等下去了,夜长梦多......赶紧举兵吧!”

  高士奇点点头:“对,举兵......对了,这兵要怎么举才容易成功?”

  张英道:“书上有,书上写了!我想想,可以造渔腹书,可以埋石头人,可以天降奇石,可以剑斩白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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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8 18:15 | 显示全部楼层
 当大明明王监国二年的新年到来的时候,聚集在南京城内,准备参加二月初一举行的科举大比的六省举子,还有同样来自江南、江北、江西、浙江、福建、广东这六个省的咨议官们,已经陷入到一场关于均田还是包税的大辩论之中了。

  别看陷入大辩论的总人数并不多,六省考生总数就一万四五千,常驻在南京六省咨议人数更少,不过一百多人。但是这些人可是整个新大明社会的知识精英!

  虽然他们的知识在朱和墭看来有点偏科,都需要好好上一上补习班!但朱和墭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可以依靠的官僚还得从这一群人当中出。

  毕竟新式人才的培养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朱和墭几乎是从零开始办新学的,连最基本的教材和少量可以传授新学的老师都没有。

  一开始的时候他不得不亲自动手编写教材,亲自教身边的少年兵数理法(法术学)方面的知识。

  后来得了个贝老师才算有了个助手,贝老师接受过西学教育,精通拉丁文,数学也很不错——不是学得有多深,而是有这方面的天赋,而且自己也入了门。所以她能很快地掌握朱和墭编写的小学数学教材,还能自学中学数学教材。。

  而在她吃透了《小学算学》这本教材之后,朱和墭就让她当了“宫廷小学”的数学老师,让她负责给一批潮州朱家出身的少年侍卫上数学课。

  再到后来,朱和墭又通过广州科举搜罗了到了几个“学贯中西”的人才,如屈华杰(屈大均的从子)、方中通(方以智的儿子)、方中履(方以智幼子)等人,由顾炎武领着他们在广州海珠大学里面自学朱和墭提供的教材。有了一定的基础以后,朱和墭又把他们调到身边充当侍从大臣,方便亲自指点他们学习。

  另外还有一些在陆军学堂和海军学堂当中成绩优异的学生,也被调到朱和墭身边当了侍卫,他们同样在朱和墭的指点下自学朱和墭编写的中学、书院(专科)或大学教材。

  但是朱和墭的事儿实在太多,根本抽不出多少时间来带学生。所以这些人的进步都很慢,直到莱布尼茨的到来,才算有了一个可以给侍从大臣和侍卫们上课的好老师。

  可莱布尼茨学问再大也就一个人,能带几个学生?而且他教得不是一科,而是数学、物理、法术、地理、历史(西方历史)、哲学(西哲)全都得来!

  所以现在海珠大学、金陵大学这两所高等学府虽然已经开出来了,但是却苦于没有老师,只能一直采取自学为主的方式培养人才......这新学真的要大起,恐怕还得再等上些年。

  而在新式人才大量被培养出来之前,朱和墭就只能尽可能地用好这些旧时代的精英了。

  而且这些旧时代的精英当中,没准也藏着一些对新学相当有的人物呢?

  毕竟现在距离前明末年那个思想自由、西学东渐的时代也不算太遥远啊!

  而朱和墭举办这场科举大比最主要的目的,则是想从中挑选出一大批比较得力的官员去推行江北、江南、江西、浙江四省的均田。

  所以在正式的大比开始前搞这么一场大辩论,让即将踏入大明官场的未来官僚们深刻了解均田制的好处和包税制的坏处,实在是太有必要了。

  这场大辩论的正方当然是黄宗羲、顾炎武、朱舜水、颜元、屈大均、罗文藻这些大明朝廷的“御用嘴炮”了,朱和墭本人有时候也会在百忙之中抽空出来,在《儒门旬报》上发表文章,鼓吹均田,抨击包税。

  而大辩论的反方则是周培公和李光地,他们则是假《儒门旬报》为阵地,发表文章反对均田,鼓吹包税,而且还喊出了“与士大夫共天下”的口号。

  除了双方的旗手在报纸上发表文章之外,真假《儒门旬报》从明王监国二年十二月开始,就开始接受读者投稿——读者可以在上面发表自己的观点。

  其中真报的投稿直接送去南京内城的儒门事务堂即可。

  而假报的投稿地点则是咨议会设在南京内城中的事务堂,咨议会事务堂外面有一面告示墙,原本是用来贴咨议会公告的,也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把投给假报的稿直接贴在那儿。周培公则会派人去那里抄写,拿回来后印在假报上发行出去。

  因为双方的辩论太过激烈,投稿实在太多,所以真假《儒门旬报》都从“旬报”变成了“日报”,发行量全都大增。

  聚居在南京那一万多名考生,几乎每天都是一份“真报”一份“假报”地买。而为了进行区分,周培公干脆让人在自己的假《儒门旬报》上的报名前公然印上个“假”字。

  而且由于“假《儒门旬报》”的发行量比真《儒门旬报》少了一大截,所以一直是供不应求。因此这个“假《儒门旬报》”的售价也更贵,每份的零售价达到了十到十五文钱......这个公开假货居然卖到了比真货还贵的地步,这也真是独一份了。

  因此当大明监国二年的科举大比将要开始的时候,周培公和李光地这两个反贼已经因为发行“假报纸”而发财了!

  在周培公、李光地忙着当大V和发财的时候,张英和高士奇这两个真造反的进士也取得了不小的进展。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本“反经”上的招太好使了,总之这两位的造反事业简直一帆风顺!

  他们先是在安庆把手里的食盐抛出,换取了不到六万银圆,然后就想用开办铁行的名义采购铁料、雇佣铁匠......恰在这时,居然有一所现成的铁行要结业,有现成的铁料和工匠。而且地点居然就在桐城县内!

  两人也没多想,立即就买下了铁行,然后又雇佣了一批伙计,开始以为兵部打造器械为名,在桐城打造兵器,同时还高价求购**。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太好,就在他们求购**的同时,安庆的驻军正好换装燧发枪,于是原本的火绳枪就没用了......想要当成废铁发卖。张英得到消息后,赶紧通过桐城张家的门路去买下来。笔趣阁

  在买到了上千支火绳枪之后,张英、高士奇二人又开始照着“反经”上的办法,出重金招揽江湖好汉和附近大别山里面的山贼。

  他们很快就招揽到一个人称祖老爷子的“老贼头”,这老贼头和他底下的喽罗据说都是安庆之战中的清军溃兵,因为无路可去,就只能在大别山里面落草了。而且战斗力还不弱,安庆的明军剿了他们好几回,都难以得手。

  “敦复兄,现在咱们可是万事俱备,随时都可以扯旗举事了......”

  在桐城县郊外的张家庄园里面,刚刚去大别山里面给祖老头子送**回来的高士奇,那真是一脸的兴奋啊!

  他在张英的书房里面来回走动,一边走还一边用故意压低了的声音说:“真没想到,咱们两个读书人造反也造得么强,早知道......”

  张英听着他的话有点不对头,赶紧嗯咳一声道:“既然万事俱备了,那咱们也不等下去了,夜长梦多......赶紧举兵吧!”

  高士奇点点头:“对,举兵......对了,这兵要怎么举才容易成功?”

  张英道:“书上有,书上写了!我想想,可以造渔腹书,可以埋石头人,可以天降奇石,可以剑斩白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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