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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与小鱼 http://bbs.zhongcai.com/?344611 [收藏] [复制] [RSS] 不做巷陌翩翩客,只留片影纸上飞。

日志

已有 72 次阅读2023-1-18 19:52 |个人分类:侧耳倾听梅心事

    
   泉 
    泉不是泉,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女人。
    泉在成为“泉”之前,她还是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的,叫“颦冰”。至于后来她被唤做“泉”,则是因为在她十二岁初潮之际,她母亲的一句欢喜叨叨:“真象泉,汩汩地流个不停!”
     打那以后,她就不再是“颦冰”,而是“泉”。
      十二三岁的姑娘正是含苞的年纪,红扑扑的脸蛋,微微隆起的胸,伴着她一蹦一蹦的跳,就像怀里揣着小兔子。村里的女人们都低着头斜眼看她,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村里的男人们也都用猥琐的目光似饿狼般地打量着她,从上到下,从上到下,象要把她吞了一样。但是却没有一个男人敢开口叫她“泉”。
       泉的心思单纯,读书的时候读书,玩的时候玩,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和言语。就这样,初考结束了,高考也结束了,泉落榜了。于是,泉的母亲便四处张罗她的婚事。泉不阻止也不吭声,她有自己的打算,那就是要找个自己满意的人。于是一拨又一拨的年青男子被她轻轻推过了。最后,泉二十二岁了,婚事还是没着落。但泉并不介意也不着急。她越来越觉得自己身体某处确实存在着一个泉,而且这个泉是与自己的爱情息息相关。她找算卦的先生给自己批八字占卦,先生也说她二十二岁红鸾星动,宜静候佳音,不宜操之过急。
       于是,泉打算在静候期间去补习,然后参加成人高考。正当泉在补习班发奋努力之际,老师带着一个年青军官进了教室,说是辅导员。泉本来没注意,埋首于书间,但随着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她象受了惊吓似的,猛一抬头,发现站在讲台前的是个英俊的军官。他说自己是空军上尉,是技术兵,研究雷达兼保证后方安全。说着说着,军官也注意到泉的目光,那目光带着炽热,透着柔情。就这样,泉开始追着军官跑。
       终于有一天,军官忍不住了,他告诉泉自己有过一个女朋友,后来分手了。他说自己能给泉的感情已不再纯洁干净。
        泉马上拉着军官的手说自己不介意,而且还信誓旦旦地说她不会和军官分手,于是军官吻了她。泉只觉得自己当时迷迷糊糊地,隐隐约约地有听到军官说她的身子很烫。泉不知道为什么在军官拥抱自己时身体会发烫,她猜想也许是与自己身体某处的那个泉有关。就这样,她与军官开始了书信来往,每周,泉都会捧着军官寄来的信读啊,念啊,那种满足与幸福都从泉微笑的嘴角溢出。而她身体某处的那个泉似乎也随着她的情绪忽而膨胀如鼓,忽而奔泄如潮。
       就这样,身体某处的泉伴着泉同军官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地交往了三年。
       这是第四年的春天,军官来找泉,他对泉说调令下来了,有两个去处,一是北京煤矿,一是上海。泉问能不能不去留下来。军官说可以,但是有个前提,那就是泉到部队,他离开部队。泉觉得军官不是在和他谈恋爱,而是在和她谈交易。军官想去城市发展,泉想让军官留下来。两个人第一次起了争执,与军官起争执的泉,最后狠了狠心决定与军官分手。分手那天,军官的眼圈红红的,他对泉说自己是个没有家的人,泉没有哭,她对军官说自己内心深处藏着一柄刀,随时都会冲着军官飞出去,她还说,这是一柄沉默的刀。就这样,泉带着内心那柄沉默的刀,带着自己身体深处,似乎依旧鲜活的泉过上了单身的日子,当泉二十九岁时,她已经出落得象鲜花般美丽,只是嘴唇常显苍白。因此,她总会不定期地去县城一家唇膏专卖店花上100元买上一支羽西9号口红,来掩饰自己失色的嘴唇。有时,她也会就着专柜店的玻璃橱窗涂抹口红,涂的时候就发呆,发呆的时候就觉得自己除了唇色发白外心也发白。但每月定期的泉涌却始终充满了生命力并仍旧鲜艳如初。
             泉的母亲成日唉声叹气,嘴里念叨着:“要荒了,要荒了!”快三十岁的泉明白母亲这话的意思,因此只要母亲一念叨,她就往外跑,跑到离学校不远的河边,坐着发呆;有时,也往雨里冲,冲到学校的大操场,冒雨跑步。而她的母亲都会在她久久未归时,出门去这两处地方寻她。
       这一日,母亲又叨叨了,泉又跑出去,午饭时分早过了,仍不见泉回来。泉的母亲就颠着小脚出门去寻,学校没有,就去河边,果然在河边芦苇丛的后面,发现了在河里洗澡的泉。泉的母亲被泉吓呆了:“闺女,你快点上来,快点啊,这光天化日的……”泉正使劲地搓手臂和胸部,听到母亲的喊叫,她边摇头边说:“泉脏了,泉脏了!要洗澡!要洗澡!”泉的母亲一听,顿时傻了眼。她不知道泉为什么脏,也不知道泉是怎么脏的,更不知道是泉脏了还是泉的泉脏了,能肯定的是她的宝贝亲闺女脑壳坏了。
        被母亲强行带回家的泉,从此就变得呆呆傻傻的,村里有的人说她被人玷污了,有的人说泉得了花痴病。只是这些说话的人都拿不出任何凭证来说明泉是脏的或者脏的泉。
        他们只看到天天坐在门口的泉披散着头发,原先白里透红圆润的脸变得苍白,消瘦;他们只听到天天坐在门口的泉,一直喃喃自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没过多久,泉洗澡的那条河一夜之间变得混浊,河边的芦苇也在一夜之间枯了大半。村里的男男女女又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他们觉得和泉脱不了干系,于是就全部往泉的家涌去。
         到了泉的家,才从泉的母亲口中知道,就在芦苇枯了大半的那个夜晚,泉直着嗓子嚷了一整夜,最后咽了气。家里没有大操大办,只是连夜就简简单单地把她埋在了河边的芦苇丛里,那代表墓碑的木块上也只简单地刻了一个“泉”字,就算
是她对付着过完了自已短暂的一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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