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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胜君好胜二三事 文 / 邱天
郝胜君是我的一位挚友,大学时同一寝室上下铺。后来毕业了,我留在市里分配一所中学任教,而他分配到另一个城市的一所中学工作了,虽异地安置但也相隔不远,周末时常走动互访,这种关系保持到各自成了家后,就疏来往了。
大二秋季开学,校刊《求知》招聘一名编辑,虽说是义务兼职,还得占用很多到图书馆读书的时间,但学文科的我很想应聘去锻炼锻炼。得知这事,郝胜也去应聘,编辑部只需招一名学生编辑,如此二虎相争必有一死。我倒不觉得怎样,郝胜却暗暗较劲,我投出一篇新闻稿应聘,郝胜投出一篇新闻稿,还外带一首诗歌。编辑部的负责老师说了:“郝胜同学,应聘不在乎你有多少作品,而是看你的作品质量如何,你再努力吧!”言外之意郝胜听出来了,他说:“老师,邱天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而且我要做得更好!”老师笑了笑,说:“你这个同学,真的很好胜啊!”
因此,郝胜君成了“好胜君”,很快校园内流传开了。
“好胜君”最终没有进校刊编辑部,他很不甘心,整日铆着一股劲,跟我较量。那天下课后回到宿舍,他莫名地对我说:“咱俩调个铺位吧!”原先刚入学那会儿,他跟我争下铺,现在说要跟我换上铺了,我问为啥呢?他说:“老败给你,是因为你睡上面,我睡下面,总被你压迫着!”呵呵,这话说得,铺位上下还牵扯出“能不能出人头地”了?调了铺位后,郝胜君逢人便说:“我跟邱天是上下级关系,我在上,是他的上级。”哈哈,这个回合郝胜“胜”我了,成了我的“上级”,让他沾沾自喜。这个好胜君啊!
到了大三,有个低我一届的女生喜欢上了我,我上图书馆查资料的时候,小学妹总伴我左右。后来大家都说我俩恋爱了。这事让好胜君很不是滋味。他找到一位漂亮的学妹说:“我们谈恋爱吧?”那学妹瞪了他一眼,骂:“神经病!”郝胜的确患神经病,他这是想干嘛呀?没有女朋友,让他很不爽、很没有面子吗?
那天中午到食堂用餐,大家看见餐厅醒目的位置中,三位女生围着郝胜有说有笑呢!咦,这家伙,谈了三个女朋友吗?郝胜看见我,故意用筷子敲着菜盆,一副得意的样子。我想,你就好胜吧,我懒得理你。事后有同学背地里嘀咕着,我才知道,郝胜为了显示他有吸引异性的能力,特地献殷勤为那三位女生打饭菜呢,而且点的全是鱼啊、肉啊,破费不少。三位女生吃也吃了,陪聊也陪聊了,演完戏各走各,谁也不记得郝胜姓甚名谁……
大学毕业后,郝胜去了另一个城市工作,听说表现得还不错。我们电话联系,我尽听他说发表散文在市报副刊啦,诗歌上文学刊物啦,或者听他说学校领导找他谈话,准备培养他担任教研组组长啦,等等。他总是这样报喜不报忧,也不见得他当上教研组组长。周末他回来时,我俩小酌一下,他还是夸夸其谈说喜讯。我才发现他的双眼越睁越大了,一张嘴也越张越宽了。我突然想起有个句子是描写嘴的,叫做“上嘴唇顶着天,下嘴唇挨着地”,我“噗嗤”笑了。这郝胜,会不会成了我的文学作品中的又一个“人设”?
我也告诉他一个好消息,我说:“郝胜啊,我马上要调离学校,到一家市属单位去做党建工作了。”我说完这事儿又后悔了,因为我看见郝胜双眼睁得好大好大!应该是他老毛病又犯了,嚅嗫着:“我也要调离学校,我也要当书记。”
但是,郝胜始终没有能当上党支部书记。
后来,我莫名其妙地让纪检叫去谈话了。纪检的同志很慎重地说我让人举报了,他们让我说说工作调动的情况。这很让我纳闷,调动前,组织部有人找我谈话,我当时态度很明确,组织叫我干啥就干啥,我服从分配,我没有非分之想,也没有提出特殊照顾要求啊!在纪检会待了一天,我就出来了。出来后听了一些传言,说是组织部有领导犯事了,接着有人去举报,说我行贿了,买官了,云云。后来,有关部门再深入调查,查清我的工作调动纯属工作需要,是有正当审批手续的,不存在买官一说。
不过,有趣的是,又有消息传来,郝胜也让当地纪检叫去谈话了。我觉得奇了怪了,郝胜总爱跟我比,总想胜我,但这种被纪检会叫去谈话也不是光荣的事,有什么好比的呀?不过,郝胜确实是让派出所拘留了,关了一段时间才放出来。我这才知道,举报我行贿、买官的人居然是郝胜!
郝胜放出来后,又来找我小酌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人比人气死人啊!我干嘛跟你比、跟你计较啊?我迟早会死在这张好胜的嘴上!”
好胜君是醒悟了吗?我看不出。但他会“死在好胜的嘴上”不像是随便说说的。有几句话我提醒他了:不光是嘴,他的性情、他的心理、他的行为,就像一棵种歪了的树,不及时纠正扶正,真的会倒下去的。
好胜君听进去了吗?
(181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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