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海和阿早
昨晚夜深了,因同事的岳母去世,我们在他家玩得很晚才回家。女儿电话要我们给她带回去红灯笼的一些烧烤,一串鸡脚筋、一串烧豆腐。停下摩托,身体尽量往烤炉的方向挪动,天气有些凉了,不知是刚下过小雨的缘故,还是已接近秋天的缘故。烧烤炉旁,除了老板和老板娘外,还有一个头扎红头绳的男人。他叫阿早,他属小城里的第二个知名人物。
第一个知名人物当然是当之无愧的阿海。人们不知道县长书记是什么样的面孔和名字,但阿海是家喻户晓的人物。阿海以嘴甜为大家接受,尽管他也和其他乞丐一样花猫戏脸的模样,哪家办丧事,他总不会缺席。总是向别人乞讨一柱香为死者献上,人家看他的诚意也总是乐意送给他。看到漂亮一些的女人,他会说,“阿姨,我爱你!”女人总是有些虚荣有些调侃地对同伴说,这辈子总算有人对自己说“爱我”了!此时,她们的脸上总会有一种讪讪的满足。在这点上,她们男人们总是小气的,生怕说漏了嘴,满足了女人的虚荣。
阿早算是紧排在阿海身后的另一知名人物了,他总是把自己打扮成女人样,脸上总是涂抹着重重的胭脂,头发留得长长的,拢在一起,扎上一股红色的绳子,腰上围着一块不知从哪弄的花床单。近年来,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了一套白族妇女衣服,红白相间的头巾饰物,在他婀娜步态中随风摇曳。一双绸缎绣花鞋穿在脚上,干干净净。只是不管他怎样的效仿,那些已变白了的胡茬和那高大的身材仍透出男性原有的本色。那些狗也是总爱追着他狂叫个不停,但他依旧挑着他那些货担优柔地走着,也不理会狗的狂叫,那些狗叫归叫,也从未看到那只愿意扑上去真正的咬他一口的。
烧烤炉旁,阿早为讨老板娘的一碗米线,将地上的垃圾扔进垃圾筒里。不一会,一个有着外县口音的一男子把那张公家的白色丰田停在陡坡上,下车来让老板娘为他烧一些烧烤给坐在车上的妻儿。看到阿早,便将手上的那张百元抄票递给阿早。阿早不接,嘴上说着,“我不能无缘故地要你的钱。”说完,把头低下,继续拣拾垃圾。在这点上他和阿海是有着本质区别的,阿海不做事,凡事只是伸手。
反复推辞几次,那男子火了,“你接还是不接?不接,我就把它扔在垃圾里。”那垃圾箩本就是阿早的,你要扔那里也可以,我心里这样想着。阿早看看男子的脸色说道:“既然你是真心要给,那……感激你了。”说着,把手从垃圾里抽出,接过钱,站起身,向着对面的男人略弯下腰。随即,向着大路的方向走去。走远一些的时候,他索性奔跑起来,好象害怕别人反悔似的。街对面有一个女孩有些调侃地大声叫道:“阿早阿早,我爱你!”阿早边跑边大声回答“我不信,你们只爱钱。”很快,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我有些惊讶,一个痴癫的人也把世道看得这样透彻,他用怀疑一切的目光看着周边的事物。
身旁的那位男子,望着烤炉上的食物在自言自语:“南伞是中国边陲最年轻的一个边城……”这才明白,这男子是喝醉了。老公说,待他清醒后不知他可会后悔?其实,酒醉心明白,醉后的行为应该是最本性的,他的潜意识里有同情弱者的天性,他不是伪装的,也不是强迫自己的,应该是自然而然的本性的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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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海萍 于 2009-10-18 13:10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