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杀与棒杀 ——以足球为例
在网络高度发达的今天,很多事物的兴起与衰亡,往往让人猝不及防,目瞪口呆。刚刚还是万人瞩目,众口称赞,一转身,就成为昨日黄花,被人诟病,被人唾骂,被人遗忘了。真得如古人所说“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只不过古人所说的是国之兴亡的历史规律,而我们所议论不过社会现象。《左传•庄公十一年》原话这样说:“禹、汤罪己,其兴也悖焉;桀、纣罪人,其亡也忽焉。”意思是说:禹和汤怪罪自己,他们的兴盛很迅速,势不可挡;桀和纣怪罪他人,他们的灭亡也很迅速,突如其来。原来,愿意自己承担责任,就会兴盛;凡事都去怪罪别人,很快就会灭亡。一个国家是这样,一个王朝是这样,一种事物,一种现象,也是如此。
网络之上,人人都可以说话,都可以去怪罪想要怪罪的任何人,却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同时,也可以去吹捧任何想要吹捧的人,同样不需要承担责任。视听被扰乱了,很多事情,很多的人,无法辨别是非真假,只能人云亦云,任由网络掀起一股股是是非非,黑黑白白。
人人都可以自由说话,这是时代之进步。说了话可以不用负责,又是网络之弊端。于是,我们看到一阵一阵的网络浪潮中,愿意正本溯源的人少,而捕风捉影的人多;拨云见日者少,推波助澜者众;理性声音弱,而随心所欲的声音却是一浪高过一浪。凡事,一经网络,往往会混淆了事物的本质,成为炒作之原料。处在事件中心的人,常常会失去辩解与发声的能力与机会。被一股股巨大的浪潮裹挟着,成为捧杀与棒杀的牺牲品。
不知道这是时代的进步,还是时代的悲哀。
像中国女足,中国男足,还有那些刚刚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奥运明星们。
中国男足曾经也是那些喜欢捧杀与棒杀的人的宠儿。“黄金一代”,“亚洲第一联赛”的桂冠也一顶一定戴在头上,就像鲁迅笔下那些清国留学生头顶上的富士山,时不时还要扭上几扭,以示其高贵与荣耀。于是,那些以踢球作为职业的年轻人,个个成了富甲一方的公子哥,成了万人瞩目的公众人物。一个个刚刚踏足于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的少年,穿金戴银,头顶光环,岂能不飘飘然,昏昏然,岂能不被捧杀?原本是励志少年,却成了一个个再也无法回来,仍是那个翩翩少年郎的纨绔子弟了。捧杀成功了,然后就高高举起手中的大棒,痛下杀手,去棒杀了。如今的男足,个个成了丧家犬,被人喊打,被人追讨。左右都不对,是非都是罪。
捧杀与棒杀的刀,始终握在一帮毫不相干的人的手里。罪与罚,是与非,由一帮看客定论,岂不悲哉!
就像贾秀全与水庆霞,一个被封神,一个被定为有罪。
无论封神与有罪,其实都是那些别有用心或者推波助澜者的不良炒作。但是,那些无辜者却无法抽身,无法辩解,无法左右自己愿意还是不愿意。
竞技体育,靠实力,也从来不排除运气成分。关注中国女足与日本、韩国两场比赛的人都清楚,论实力,中国女足并非绝对在日本、韩国女足之上,是运气眷顾了我们,我们都是惊险,或者是侥幸取得了胜利。胜固可喜,但是还没有到了封神的地步。以后,水庆霞如果失败了呢?那些今日吹捧的人会如何?可以预料,拿起手中大棒无情棒杀的,几乎还会是今天吹捧的这些人。就像他们曾经对中国男足做过是那样。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几千年的老黄历,今天还被人翻来翻去,奉为人生之准则,不是很悲哀吗?
一场狂欢之下,谁去在意那些伤心流泪的人呢?就像鲁迅笔下的孔乙己,高兴的时候尊他一声“读书人”。不高兴了,就嘲笑他为“窃贼”。反正都是为了炒作,为了博人眼球,为了消遣。至于孔乙己自己在流泪还是流血,恐怕没有几个人在意。以至于最后孔乙己活着还是死了,都没有人说得清。捧杀与棒杀的冷酷残忍,让人心寒。
捧也好,棒也罢,他们的重点都放在一个“杀”上面。
捧的初衷是让人失去自我,棒的目的是让人失去自信。捧与棒,都是毁人,都是在吃人。
凡事,有胜利者,就一定会有失利者。胜固可喜,败亦欣然,不是很好吗?入场的目的除了取胜,还应该有参与,有见识,有团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不应该被看作是一句带有政治色彩的口号。“胜固可喜,败亦欣然。”也不能被看成是一种阿Q式的自嘲。能够站在同一竞技场上,都是胜利者。
我们与其去憎恶那些心怀叵测去捧杀与棒杀者,不如时刻保持清醒,顺境不迷失,逆境不失意;春风得意,不得意忘形;身处绝境,想办法绝处逢生。像一朵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像一泓流水,下山奔涌,上山迂回,不达目的,不言放弃。
就如同《左传•庄公十一年》所说:“禹、汤罪己,其兴也悖焉;桀、纣罪人,其亡也忽焉。”时刻检点自己,警策自己,就不会惧怕捧杀,也不会畏惧棒杀。
倘若我们常怀一颗平常心,用善意去看人看事,以以己度人之心态去说人说事,则那些捧杀棒杀之人,就无可乘之机,我们的社会,会更加平静,祥和。
202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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