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赖上她的床

王学亮

　　他和同事都喝多了。喝多了，有些话就有点离谱。同事说，今天晚上如果不回家，你有去处吗？他说，去办公室……啊，还有沙发……美呀！同事说，睡沙发算什么本事……切……我说的是红袖添香夜读书的地方……啊，也就是红颜知己……没有吧？哈哈哈……你不如我！我如果晚上不回家可以有三个地方去……他说。我知道，茶馆、酒楼、歌舞厅……有什么呀，有钱谁都能去！同事有点不屑地说，小瞧人了吧？你懂不懂……啊，不懂了吧……茶馆、酒楼、歌舞厅那里的女子你能碰……残花败柳……他端起一杯酒，哧溜下肚，粗声粗气地说，咱兄弟俩今天晚上都不回家，你找你的红颜，我寻我的知己。两个人晃晃悠悠地结账走人。

　　走到门口，同事说，一会儿俺老婆打你的手机，你就说……咱俩喝酒喝多了……住你家了……他说，……放心，我一会儿就关机，你老婆找不到我……哈哈……同事说，关机也好，省得说醉话，走吧。

　　他的家在南面，同事的家在北面。他推车往北走，同事往南走。他说，走错了，你家在北面。同事说，我没错你也没错，因为我们都去和家相反的方向，你找你的红颜，我找我的知己。

　　他看着同事晃晃悠悠地离去，他拨通了前一段时间在网上认识的红颜，我想见你了。我去找你吧？她好像在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他了。

　　他摁响了门铃，她好像刚洗过澡，显得楚楚动人。她正和和她合租房子的另一个女孩喝酒。他看见酒，来了劲，好久没有喝过红酒了，一块儿喝……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无酒该受罪……过了一会儿，那个女孩子就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她往他的身边靠了靠，又倒了一杯。他端起来喝了，放下酒杯说，我不能再喝了……红酒没什么劲，喝吧，没事。她劝。他就继续喝。她端起她的高脚杯递给他说，帮帮忙，我不能再喝了。他摆摆手，也不想再喝了。她看了看表，然后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说，都凌晨一点了，喝了这杯你就走……他什么都没说，端起来干了，酒杯还没有放下就想栽倒。她看到了，扶着他说，你的酒量应该没事儿啊，你喝多了？三瓶红酒搁平常小kiss，可惜我来的时候已经和同事一人吹了一瓶白酒……他醉醺醺地说。她有点心疼，要知道你已经喝了一瓶白酒，咋说都不能让你喝了。看这事儿弄得……唉……怎么办呢？你能坐出租车吗？他傻傻地笑了笑，要是不喝你那杯，应该可以。可喝了你那杯，就不行了……她嗔怪，不能喝何必勉强自己呢？真是的！他开始半依半靠在沙发上，说，你用的酒杯让我喝，我不能喝也要喝，我不能错过和你间接接吻的机会……她扶起他，都说醉话了，你住我的房间吧。她把他扶到了床上。

　　真舒服！软软的，还是席梦思的呢！要是她也能睡到这张床上，那才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呐。他坏坏地想。可事情的发展并不是他想像的那样，她把他扶到床上就要走。他有点吃惊地问，你去哪儿？她笑了笑，你好好睡觉吧，我看会儿电视，写写日记，去那个女孩的房间挤一挤。他有点泄气，但又不好意思明说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席梦思的那一头躺着她。她为什么会躺在这儿呢？她为什么不去和那个女孩子挤一挤而躺在我身边呢？她是不是也想那个啥……他在理自己的思绪。后来一想，又觉得不对，她要如果想那个啥，为什么只脱掉了袜子而不脱掉所有的衣服呢？可再想，还是觉得她对他有点那个意思，她即使想那个啥，也不至于开放到裸体睡到我身边呀！他的呼吸开始有点急促，不管她是不是有那个意思，先试探试探她。他就开始抚摸那一对柔软、细腻、光滑像绸子布一样的玉足，她没有反应。这好像激起了他的兴致，他也想去席梦思的那头。可人家如果万一没有那个想法，我却采取了动作，该怎么办？又一想，如果有一天她对我说我并不是没有给你机会，我是不是像周星驰那样说：曾经有一份真诚的情感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此……太傻了。他决定也去席梦思的另一头。

　　他轻轻地躺到她身边，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他轻轻地用一只手拥着她，她没有反应。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频率，另一只手也要采取动作的时候。她醒了，她竟然醒了！她掀起被子站了起来，走到另一头，躺下，蒙上被子。刹那间，他的脑子一片空白，继而有点羞愧难当。他和她都没有说话。都沉默着，甚至听不到彼此的呼吸，如同寂静的夜。良久，他喊她的名字，喊了好几声，她都没有吭声。对他来说，好像过了很长时间。她才幽幽地说，都怪我。我写完日记，就要去和那个女孩子挤在一起休息，没想到，她把她房间的门锁上了，我叫了几声，她都没有答应，她睡得很死。我就睡在沙发上，还是冻醒了，没办法，我就挤在了这里。对不起，可能是我让你误会了……他似乎有点自责地说，你说过你要给我一个拥抱，很纯净的。我就想抱抱你，没有其他意思……她说，没什么，你喝醉了，可能把我当成你老婆了。他很坦诚地说，没有。我一直很清醒，我只是想抱抱你……只是，我忽视了一点，我拥抱你之前应该征求你的同意……她假装生气地说，什么？你一直很清醒？你赖皮！你赖上我的床……你根本没有喝醉！她用脚蹬他，很轻的那一种。他悔得肠子都发青了，也许，我的一个轻轻的拥抱把我们的友谊都断送了；也许，我一个轻轻揽你入怀的动作会让你觉得我这个人很坏，破坏了我在你心目中的美好形象……也许，我们再也没有以后了……她淡淡地在那头说，你别瞎想，我就觉得现在的你和我就像小时候我和我弟弟睡在一张床上，对了，我的脚冰凉，麻烦你给它一点温暖……他抱住她的脚，紧紧的，只不过，再也没敢有多余的动作。

　　天亮了，他和她就起来了，轻轻地出门，不敢惊醒另一个房间的女孩子。

　　上班的路上，他回头看了看她，她注意到了。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看什么看？他认真地说，我看看，你看我的眼神是不是和昨天不一样了？她笑了笑，我看你看我的眼神已经和昨天不一样了！在你眼里，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很坏的女孩子？他有点所答非所问地说，你的床真舒服。一生中能有几个这样的夜晚，对了，我唱歌给你听，就是这首《一生中能有几个这样的夜晚》。她说好啊。他就唱：一辈子能有几回不想说再见，一生中能有几个这样的夜晚……正唱着，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以为是她，就没在意。接着唱：一生中能有几个这样的夜晚……可熟悉的男中音一下子把他吓傻了，扭头看，是昨天一起喝酒的同事！他一脸的尴尬，什么都没说。

　　等和她分手后，他才说，你去哪儿了？同事一本正经，我回家了，你没看到我和你还有她都是从北面过来的？

　　他不知道该怎样解释。他张了张嘴，刚说出：其实……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解释了，有些事情越描越黑……

　　没做什么却被抓了个现行！即使有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他想，如果现在像昨天晚上一样和同事都喝多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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舄兢

就是女孩差一点入狼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