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转身

欧阳梦儿

　　1）

　　张兵起了个大早，为三岁的儿子从头武装到脚，父子俩骑着摩托车来到加油站。张兵盯着儿子看了好一阵，摸了摸儿子嫩滑的小脸，哑着嗓子说：“儿子，站在这儿别动，爸爸回家一趟。”

　　张兵记得这辆摩托车还是自己做树木生意赚的第一笔钱买的，那时刚跟媳妇王芳认识。自己曾无数次用这辆车载着心爱的姑娘游山玩水。那时的木材生意多好做啊，每次将赚来的一叠叠钞票交给王芳，看她数钱那快乐劲儿，就是自己最幸福的时刻。

　　想到这些，张兵的泪水再一次流了下来，模糊了他的双眼。他觉得结婚四年后，居然不认识那个曾经深爱的女人了。原来二年前由于张兵估计不足，购进一大批名贵树木，结果由于运输时间过长，加之对这种树木的生长习性不了解，存活率几乎为零。这真是要了张兵的命了，要知道他几乎是拿出了一半家产在赌啊。张兵做成树生意也有好几年，一直顺风顺水，这次难免高调了些，结果成了张家沟子的笑话，更成了老婆王芳眼里的二百五。说什么也要打一个漂亮的翻身帐，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

　　2）

　　一年前大队部的一片山林没人管，他很想承包下来。他连着在山林中转了一个多月，发现这些树木都有着极高的经济价值，苦于身长在老林深山，无人识得。他兴冲冲地把自己的想法跟老婆一说，遭到老婆好一阵抢白：“就你想法多，上次栽得不够深是吧？是想把老娘辛苦赚的棺材本全赔进去是吧？是想把我娘儿俩饿死露宿街头你屁眼心心就凉快了是吧……”

　　这还是以前那个文静秀气的的王芳吗？说起话来跟个机关枪一样，只听她突突突，根本没你插嘴的机会。损起人来，每一句都直捅人心窝子。

　　他只好四处去外面游说别人跟他合伙，没等他筹借到资金，倒是一下子点醒了一个刚从园林大学毕业的学生。这个大学生和支持他的家人，以为集体谋福利的口号，自出资金，乡人出劳力的方式修了一条简易公路直通林地，然后通过这条公路，把整片片的成树卖了出去，只不过半年时间，净赚一百多万！

　　这样的好事，千年难遇，张兵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煮的鸭子成了别人的下饭菜，那个郁闷可想而知。

　　3）

　　张兵虽然脑子灵活，但不会干农活，生为农民居然不会干农活讨厌干农活，这于村人来说简直是百分之百的二流子形像。连连受挫的张兵成了一个老油条，整天嘻皮笑脸东家赖一顿西家混一餐，老婆的话也当耳边风。王芳不得不怀疑张兵长期在外面跑，心是不是跑野了。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落到口袋的钱更要看紧些才是，否则到时他拿去交到另一个狐狸精手里，岂不是人财两空？
　　话说张家沟大学生为村修公路，穷极思变，半年暴富的事迹报道后，县领导提出了“要想富先修路”的口号，拨出了大笔专款，公开招标，准备修建一条张家汉沟直达张家县这样一条长达三十公里的瓜米石路。张兵从老同学口中好不容易探听到最低标底后，回来跟老婆商量，希望老婆拿出存款招兵买马。谁知老婆还是死咬住钱不放，还振振有词地说：“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县里既然出钱修公路，县里肯定会出钱。再说了搞工地的没几个是正经人，今天跟这个出去桑拿，明天跟那个出去泡脚，后天跟某某出去赌钱。”张兵好言解释：“那不都是一种社会风气吗？要想工程顺利，就得逢场作戏。再说都是有婆娘儿女的人，谁不知轻重呢，就算不得不去那个，也只不过是出于应酬，心里还是有这个家的。”王芳道：“你想怎么折腾我不管，也管不了。但要想从我这儿拿钱那是门都没有。说的比唱得还好听，只怕万一那天发了财，心就不在这个家了，外面女人多的是！”……

　　张兵软磨细磨，最终还是没能从老婆那儿磨出钱来，本来想拿房产证好歹贷一点款呢，无奈王芳非但把个房产证藏得鬼都找不着，还到银行特地去打了个招呼，说什么也不能贷款给他老公。

　　就这样，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村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在这次公路建设中发了点小财，只有他成天抄着手净耍，人送外号“张抄哥”。

　　4）

　　转眼到了2015年，眼看从镇到村什么集体建设都搞得差不多了，要想借风再起东山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不料老天有眼，张家镇那段五百米的臭水沟突然出了事情，政府决心很大，准备出重资治理污水，还原清澈河道，绿化镇内环境。

　　这次张兵说什么也要劝动老婆，抓住也许最后的机会，打一个漂亮的翻身帐，重新拾起做为男人的尊严。

　　王芳心里也有怨气，这两年来，张兵每天吃饱喝足就往外面跑，对自己爱搭不理的，两个三百六十五天，自己的老公居然一次也没跟自己那个。都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心里的不痛快，更明显地挂在脸上，慢慢地，就形成了一种习惯，每天见面不挖苦对方几句，不端上仇恨的姿态，就觉得没脸做人。

　　张兵突然的温言软语，不但没能成功说服老婆拿出钱，反而引起了王芳更大的“警惕性”。诚然这也怪不得王芳，这年代陈世美简直太多了，但凡有点钱就在外面彩旗飘扬，家里的红旗基本挂着就挂着，每天既没人记着升旗也没人记着降旗，任其在家毁色破败。

　　说起王芳，人也怪可怜的，父母早年离异，各散五方，她跟着外婆长大，吃尽了苦头。从小就没有安全感的王芳，在外婆死后，张兵又出了事，没着没落，钱成了她心里唯一的依赖，只有存下足够多的钱，她的心才会安稳好过一些。

　　话说张兵眼见说动王芳无望，恶从胆边起，悄悄找派出所的朋友开了张证明，准备到银行查一下这些年王芳究竟存下多少钱。毕竟自己无父无母，早些年挣下的钱一分一厘都是交给她处理的，而她也不是一个会乱花钱的人，一定数量小不了。然后回去再跟老婆说说好话，实在不行，只好亮出底牌，用离婚硬分家产来达到目的了。

　　谁知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无论是哪个银行，都没有一个名叫王芳的女人的存款。那些钱到哪里去了呢？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王芳根本没存！

　　5）

　　还真叫张兵猜对了。由于张兵长年要死不活的，没少给王芳脸色看，王芳预计张兵早晚得跟自己离婚。而离婚是要分一半家产出去的，与其放在银行被人查到瓜分，还不如存在自己家里保险。

　　张兵不动声色，回到家后，找了整整十天，还是一无所获。那天他坐在床边发呆，正午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照在一个灰色的坛子上。这个坛子可能长年不太搬动，都落了好厚一层土。这里面究竟是装的什么呢，封得这么严实，面上还要踏上一碗灰！

　　张兵心里一阵狂喜，几步跨过去，费了点小周折，总算打开了封皮。打开一看，心凉了半截。原来里面并没有他希望的东西，只不过是一些米。这些米由于放置时间过长，都长出许多米虫来。

　　张兵怒火攻心，飞起一脚揣向坛子。坛子在地上快速地转了几个圈，像个不倒翁一样向墙角扑去。“哐！”撞在墙角的条石地基上，开成几瓣。

　　张兵骂骂咧咧，找来扫把和撮箕，准备把米扫起来喂鸡。扫帚没扫几下呢，心又“咚咚”开始乱跳，那一捆捆红花花的东西，不是他的日思夜想的“亲娘”是什么！

　　他毛脚毛爪把钱搂在怀里就开跑，他要去外面更亮堂的地方，好好亲亲，好好看看他日思夜想的亲人。随着他的跑动，一群蝴蝶在他身后飞舞，他跑得越快，蝴蝶越多，怎么赶都不走，有种阴魂不散的感觉。

　　他把钱扔在坝子的水泥地上，那些本来捆得好好的印着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的纸片，竟然四分五裂，碎了一地。敢情，那些“蝴蝶”全是它们幻化而成呀！张兵傻了，好半天回不过神来。也不知坐了多久，久到王芳赶完集看完杂剧表演回来。

　　王芳打开院门，看了看呆瓜一样的张兵，随着张兵的目光，又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尸体”。王芳尖叫一声，连孩子都来不及放下，提了菜刀就要跟张兵拼命。然而张兵并不躲闪，一个劲儿看着王芳傻笑。

　　王芳一边哭，一边挨家挨户诉说着自己的不幸。有个年纪长一些的叔伯说：“哭有个屁用？还是赶紧拿到银行去换！难道国家造出这个钱来，用坏了就不管了么？”

　　王芳破啼为笑，夫妇俩成双成对来到银行。银行的人只看了一眼，黑着脸说：“你这个是虫蛀的，都蛀成片儿了，怎么换？！平时是怎么动员你们的？你们就不听，以为自己聪明，要留在家里下崽儿。这下好了，丢到大街上还影响环境卫生，城管都得找你麻烦！”

　　在银行工作人员奚落的话语声里，夫妇两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家里，连摩托车都忘了开回去。孩子饿得哇哇直叫唤也没人管。

　　6）

　　第二天，张兵起了个大早，煮了一锅子腊肉焖饭，和颜悦色地叫老婆孩子起来吃饭。王芳的眼睛肿得跟个红寿桃一般，根本睁不开。张兵说：“吃吧，吃了带上钱，咱们换钱去！”王芳有气无力地说：“怎么换？上哪儿换？”张兵说：“你别管，到时你就知道了！”

　　张兵狼吞虎咽吃了好几碗，把儿子收拾得清清爽爽的，放到从银行领回的摩托车上，对老婆说：“阿芳，我先把儿子安排好，一会儿回来接你！”
　　阿芳看老公半句也没责怪自己，心里早已羞愧难当，乖乖起床吃了饭，打扮好等老公回家接自己。

　　张兵带着儿子，一路并无多话，他在镇上最大的加油站放下儿子：“儿子，你站在这儿别动，等着爸爸来接你。如果爸爸忘了，你就把这个纸片交给加油站的叔叔，让他们提醒爸爸，好吗？”

　　“好的，爸爸，你是去接妈妈换钱吗？”

　　张兵冲儿子笑了笑，算是回答。骑着车绝尘而去。

　　虽然张兵和儿子出去只不过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阿芳却是度日如年。但是心情比起昨天，已经好了许多。毕竟还有希望不是吗？

　　张兵在屋外按了几声喇叭，王芳提了装着“巨款”的口袋，笑盈盈的几步跨上后座。她搂着丈夫的腰，脸靠在张兵结实的后背，一种久违的幸福感弥慢全身。

　　张兵的摩托车如离弦的箭，迫不及待的飞驰着，象鸟儿长了翅膀一般。

　　“小心！”

　　王芳的话还没有说完，摩托车轮生双翼，在路人惊愕的注视下，一个漂亮的跳跃，射进了江里……

熊荟蓉

     梦儿，你非常擅长经营长篇啊！这篇小说人的事儿与钱的事儿缠在一块儿，缠来缠去竟缠回了家的完整和幸福。只是梦儿，这个结尾，你怎么忍心……

欧阳梦儿

熊荟蓉 发表于 2016-4-11 12:12
梦儿，你非常擅长经营长篇啊！这篇小说人的事儿与钱的事儿缠在一块儿，缠来缠去竟缠回了家的完整和幸 ...

　　蓉儿，不是我狠心，这是真实的事。惨剧的发生比我写的事还要简单直接。你没看报吗，有些九零后的孩子过早同居早早产子，因为孩子哭，她觉得影响了她游戏，生生掐死。还有我写的那个老师孙天才，为了一点点面子狠报复学生，这些都是真实的，只不过你不是那样的人，你觉得不可思异罢了。

　　我们再回过头来看我写的这个故事，男人的尊严全靠他的社会地位家庭地位来建立与巩固，他经过多次努力后，仍然由于老婆的固执而化为泡影，受到乡人的轻视与嘲笑。最后发现老婆这么对他的结果，竟然犯下了如此低级而不可挽回的错误，一切的一切显得那么可悲可笑，走向极端是完全可能的。更何况每个人的心智与承受力是完全不同的。

　　而且从两年前开始，张兵生意失败后，老婆这么对他，他已经在用消极的方式在对抗了，你不觉得吗？钱被虫蛀，化为一堆废纸，只是把情绪与矛盾推向极端的导火索罢了。

　　我本人是向往光明与温暖，但不表明人人心里都是太阳都是大船。

　　并且，子非“鱼”，无法了解“鱼”的快乐。自然也无法理解“鱼”的痛苦与绝望。

　　再此，感谢蓉儿坐沙发。

欧阳梦儿

沉思在舞蹈 发表于 2016-4-11 13:30
网上能见到的欧阳梦儿的文章我都读过了，主题深浅不论，单就行文风格讲，就是欧阳梦儿的文章极少闲笔甚至闲 ...

　哈哈，舞蹈真是个爱思考的读者，我喜欢。我就没你这么厉害了，猜不透作者什么样子。你的话让我想起以前一个记者给我说的事，他奉命去采访一个很受欢迎的作者，他打好了腹稿，信心满满，结果当他们面对面时，记者却张口结舌，您猜怎么了？原来这个把成年人世界写得活灵活现的作家，仅仅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子。

　　现在我们来说说小说的语言。小说的语言就要是符合主人公所扮演的角色。记住是人物在说话，并非你我在说话。

　　记得我以前听别人骂娘都会觉得脸红，但课堂上说到生殖结构，全班同学都偷笑不语，唯独我有疑必问，为什么呢？因为我觉得那只是些科学术语，有什么好害羞的？不知我这样回答，舞蹈明白没？满意否？
　　若单论个人着装风格，在下喜欢自己长发飘飘，身着飘逸白色长裙，淡淡装不失天然模样。多愁善感是文人的通病，此处不特别备注。

　　舞蹈说看过了我网上所有的文章，真是受宠若惊。有这么个热烈的关注者，看来我不努力都不行了。

碣石清风

“王兵又出了事，没着没落，钱成了她心里唯一的依赖，只有存下足够多的钱，她的心才会安稳好过一些。”王兵应该是张兵吧？
绝望导致报复走向绝路倒也合情合理。不过不喜欢这样的结局，这个人物太畸形太阴暗了。欧阳，换个结局吧，觉得太残忍了。可以让王芳悔恨痛不欲生寻短见被张兵救下，开始新生活。这个细节写好会让读者落泪的。你有这能力，试试？
我觉得这题材很好，从真实中跳出来，小说是允许虚构的。你明白的。个见供参考。

欧阳梦儿

碣石清风 发表于 2016-4-11 15:35
“王兵又出了事，没着没落，钱成了她心里唯一的依赖，只有存下足够多的钱，她的心才会安稳好过一些。”王兵 ...

谢谢清风版主，是张兵，打成王兵了。谢谢。关于结尾谢谢清版的好意，但在下不想粉饰太平，还是直面现实更好。这对于已婚或未婚男女来说，也是一个警示作用。那就是夫妻的相处之道，或者怎么为人妻为人夫的问题。公正地说主人公张兵并不算阴暗变态之人，这些心情何尝不是一个正常人的心情？他只不过暴发起来绝决一些。

半两金

华丽转身，题材很好，就是结局太惨了！

欧阳梦儿

半两金 发表于 2016-4-11 16:05
华丽转身，题材很好，就是结局太惨了！

哈哈，看来你们都是善良之人。中央新闻很多人不爱看，为什么？因为太和谐。

戏笑九宫

呵呵，又看到真实的梦儿之辛辣文笔，又看到梦儿之稍长佳作，欣慰欣喜。无论构思还是情节的婉转曲折，清静安排，均无可挑剔，一直就这么安静的读者，可读到最后，竟然是一场悲剧一场梦......若说作品不好，那是九宫言不由衷，可要我真实的面对这一悲情小说，感情上怎么就是转不过弯来，梦儿啊梦儿，小小年纪，何必涉猎如此沉重的话题？假如是愚兄这岁数了，再涉猎不迟啊！人生短暂，难道还怕不遇到这样的似水流年岁月无情吗？你以为如何？
说真情话，真不知道该为此佳作点赞还是走开！
感叹之余，只好在祝福声中转身吧！
安好安好......

戏笑九宫

欧阳梦儿 发表于 2016-4-11 16:09
哈哈，看来你们都是善良之人。中央新闻很多人不爱看，为什么？因为太和谐。

梦儿啊，国内国际新闻可是我每天的必修课，有一天你也会上瘾的，信不信由你

欧阳梦儿

戏笑九宫 发表于 2016-4-11 19:09
呵呵，又看到真实的梦儿之辛辣文笔，又看到梦儿之稍长佳作，欣慰欣喜。无论构思还是情节的婉转曲折，清静安 ...

　　大家都为此结尾慨叹震憾，是否可以理解为此小文是成功之作呢？其实我完全可以发挥我擅于搞怪的特长，让张兵夫妇死而复生。但如此有什么意义呢？
　　如此结尾既是对死者的尊重，也是为活着的人敲响了警钟，那就是：冲动是魔鬼！
　　死是何其容易，活着才是最难啊。
　　我之所以坚持不改变结尾，那是因为“我死故我在”。

枫落吴江

读了沉重，这就是一篇小说的成功之处，语言，布局，结尾都颇有味道。现实被现实所毁灭，人性被人性所绑架。
问候梦儿！

戏笑九宫

欧阳梦儿 发表于 2016-4-11 20:59
　　大家都为此结尾慨叹震憾，是否可以理解为此小文是成功之作呢？其实我完全可以发挥我擅于搞怪的特长， ...

非常肯定地说，在愚兄眼里，此作是成功的！
但小说也可以把真实生活升华为一种想象中的境界啊？我想说的是，你这么年轻的女孩，最好迟点涉猎这类沉重的话题，但不是说不能涉猎。我意你懂？

欧阳梦儿

枫落吴江 发表于 2016-4-12 07:19
读了沉重，这就是一篇小说的成功之处，语言，布局，结尾都颇有味道。现实被现实所毁灭，人性被人性所绑架。 ...

谢谢吴版的理解，也许真是这几天太消极了，就想痛痛快快死一次。

欧阳梦儿

戏笑九宫 发表于 2016-4-12 07:39
非常肯定地说，在愚兄眼里，此作是成功的！
但小说也可以把真实生活升华为一种想象中的境界啊？我想说的 ...

谢谢九宫老师的关心。我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