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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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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9-28 18:5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甄小竹 于 2017-9-28 19:39 编辑

  曙光
  作者:甄小竹
  
  1
  
  四月,阿曼村正是杨柳依依的季节。微风吹过,柔柔的柳条随风摆动,柳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几棵苹果树,站在村头百亩红枣示范田埂上,花香馥郁,风一抚,便是花谢花飞飞满天了。
  
  天已黄昏,栓在苹果树下的老黄牛,冲着红枣园“哞”地叫了一声。正在给红枣树施肥的吾斯曼,直起身子,抹了一把额头,看向甩动着尾巴驱赶苍蝇的老黄牛,笑着说:“知道啦,知道啦!我的伙伴,天要黑了,我们该回家了。”
  
  他将最后一蛇皮袋羊粪,倒进最后一棵红枣树根部半米深的土坑里,仔细埋好土,抖了抖蛇皮口袋,折叠好,用脚使劲擦了擦了坎土曼(类似于锄头的农具)上沾着的泥土,扛起坎土曼,牵起老黄牛往家走。
  
  在他转身之际,隐约看见一个影子闪进了红枣地。吾斯曼停下脚步,他重新将老黄牛栓好,蹲下身子,透过一排排的红枣树寻找黑影。枣园里,除了红枣树的枝叶随风摇摆,哪里有什么影子。他又往红枣园中央插播的几行玉米地走去。玉米苗已经有一米多高了,藏个个把人是完全看不见的。
  
  吾斯曼是本村的民兵连长,昨天乡政府召开的维稳会议上,通报了一个情况,靠近沙漠边缘的博斯腾村,五天前,有一伙暴徒,在一所废弃的民居里试验爆炸物,在引爆时,炸伤了自己。一人齐手腕处被炸断,还有一人眼睛炸伤。
  
  村干部听到爆炸声,与民兵一起赶到现场时,被炸伤的两人躺在地上,鲜血流个不停。村干部报告了公安部门,并将两人送进医院。两人情况好转后交待,他们此次试验爆炸物,是针对戒备森严的看守所,他们要救出他们的头目阿不力孜。
  
  一个月前,阿不力孜在一所清真寺非法讲经,被警察抓获,他并没有交待自己的真实身份,公安部门也一直认为他只是一个野“阿訇”(有一点伊斯兰教宗教知识,但没有宗教职务的人员。阿訇:波斯语,意为老师或学者。),万没有想到,他还有另一重身份。原来他是从A国偷渡回来的,他的任务是组织人员,大肆制造暴恐活动,给本地居民造成心里恐慌。
  
  他们还提供了一个消息,与阿不力孜一同偷渡回来的还有一人。此次,试验爆炸物,就是他指导操作的。试验爆炸物时,他也在现场,只是他并没有亲自动手,他当时看见两人倒在地上,便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吾斯曼思索着乡政府的会议通报,脚下加紧了。
  
  红枣园中央的八九行玉米,是吾斯曼的妻子古丽娜种的。她喜欢吃青玉米。吾斯曼赶到玉米地时,天已经擦黑了,他不顾米玉叶上的灰尘,穿行在玉米地里。米玉叶与他擦身,发出“沙沙”的声响。他仔细寻找,并没有发现异常,他站在玉米地旁,又蹲下身子,眼睛穿行在红枣树林里。园子里,除了红枣树的影影绰绰,叶片在风的吹动下东摇西晃外,什么也没有。他慢吞吞地返回老黄牛身边,牵起黄牛,夹上蛇皮口袋,扛起坎土曼往家走,他边走边和老黄牛说话:“我的老伙伴,你说我吾斯曼是不是老了,眼花了,我明明看见有人进了红枣园,怎么会不见了呢?唉!一定是我眼花了。”老黄牛“哞”地叫了一声,算是回应了他。
  
  吾斯曼走进自家小院,天已经黑了,东面的小屋亮着灯,门敞着,他听见了屋里有人说话,是个女人的声音。他牵着牛往牛圈走,在经过小屋时探了一下头。他看清是工作队的李红队长,正盘着腿坐在炕上,和古丽娜说着什么,还有两名工作人员坐在炕上喝茶,开心地笑着。他笑了起来:“啊,李队长来啦,是想吃古丽娜的拉面了吗?”
  
  李红听见是吾斯曼的声音,忙下炕迎了出来:“哈哈……吾斯曼大哥,我正在等你呢!也可以说我馋古丽娜大姐的拉面了。”古丽娜也笑着,站在李红的身侧。
  
  “我早就和你说过,古丽娜拉的拉面,比城上饭馆的拉面好吃,工作队和农民是一家人,你想吃就别客气地来家里。你们工作队为我们做了那么多好事,修路、修渠,免费盖羊圈、牛圈、引进先进的果树嫁接技术,还成立合作社、成立地毯厂,解决大学生的就业问题,让我们农民富起来。来吃一碗拉面,不算什么,你就是吃一辈子,我和古丽娜都乐意。”吾斯曼站住脚步,笑着说。他身侧的牛,又叫了一声。
  
  李红拍拍牛背:“吾斯曼大哥,先把牛赶回圈里,我有事和你商量。”吾斯曼答应了一声,打开小院边的小侧门,牵着牛闪了进去。
  
  2
  
  李红是W市妇联的副主席,次此,担任“访惠聚”(访民情、惠民生、聚民心)工作队队长住进阿曼村,是她主动请缨的。她一直在直属单位工作,去年年底刚刚晋升,一心想下基层锻炼。
  
  她可是一名吃苦耐劳的好干部,自从住村后,每天工作到深夜。白天入户摸情况,晚上整理笔记。虽然入住阿曼村只有短短的三个多月,李红对全村的情况了如指掌。哪家有几口人,哪家的孩子该上几年级,谁家有孕妇,几月间生孩子等等琐事,她都详细地记录在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就连哪家养了几头牛几只羊她都知道。
  
  吾斯曼将牛赶进圈里,在院子的水龙头下洗了把脸,进屋。坐在炕上的李红和工作队员正在讨论着什么,炕桌上是古丽娜泡好的一壶茶和四个小茶碗,古丽娜正在里间的小厨房里忙活。吾斯曼脱了鞋,坐在炕沿上,一碗茶还没有喝完,古丽娜香喷喷的拉面便上桌了。
  
  李红和吾曼边吃饭边聊着:“吾斯曼大哥,是这样的,县委和县武装部决定对各村的民兵进行半个月的封闭式训练。你是民兵连长,对当前的形势很清楚。西方敌对势力,加紧对新疆的西化和分化,虽然我们采取了高压态势,暴恐份子还是很猖狂。昨天的会议,你也参加了,他们自制爆炸物,看来新疆的维稳形势越来越严峻了。作为民兵必须要有简单的格斗本领。暴徒,多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我们不能做无谓的牺牲。白天本来要来的,我和几个组员去了县委,开了整整一天的会。散会后,回到乡政府,和乡党委书记、乡长、支部书记,开了个简单的碰头会,便奔你这里来了。你看,对于明天去武装部训练,有什么意见和困难。”
  
  吾斯曼听完,赶紧摇头:“队长,你们是为我们好,我们是去学本领,怎么会有意见,明天我一定带领本村的民兵,按时到乡政府报到。”李红笑着,咽下最后一口饭,抿了口茶,和吾斯曼闲聊了几句红枣深加工的事,便带领组员告辞。吾斯曼也随后穿上了鞋,他要趁民兵还没进入梦乡,召集他们到村委会,开个短会,将李红的通知传达给他们,做好去训练的准备。
  
  吾斯曼向村里走。一条土路,很安静,除了风声,便是星子的光芒,透过白杨树照在他身上。他走得很快。要到村委会,还得走上两里地,转三个弯。吾斯曼的家邻近稻田。夏天蚊虫嗡嗡,被叮上一口,肿得像面包,没有十天半个月不会好。很多人怕了蚊虫的叮咬和稻田里发出的臭泥味,纷纷搬家,这里没几户人家了。
  
  去年,乡政府统一规划,统一修建了安居富民房,他的新屋还有两个月就竣工了,再晾上个把月,就能装修,天凉前一定能搬进新家。吾斯曼边往村里走,边寻思着搬了家该换个液晶电视了,他在城里的饭馆吃饭时,看见过饭馆里的液晶电视,清晰,色彩鲜艳,还不伤眼睛。如果换个电视,古丽娜一定高兴。吾斯曼想着,捏了捏裤兜里的手机,他轻轻地抿嘴笑了,那是给古丽娜的礼物,本该送给她的,却想着给她个惊喜,没想到明天要远行,他决定一会儿一定要放在古丽娜的手心,让她开心一下。吾斯曼不知不觉来到村里,他赶紧收住思绪,敲打着民兵家的门。
  
  吾斯曼带着民兵来到村委会时,支部书记的办公室亮着灯,李红手里捏着一张照片的复印件,正和支部书记谈着民兵训练,以及村口设卡,盘查暴徒之事。吾斯曼瞄了一眼照片,照片上的男子,年纪并不大,不会超过二十五岁,左眼下有一条隐隐的刀疤,吾斯曼对那个刀疤多看了两眼。支部书记看见吾斯曼赶紧起身让坐,吾斯曼并没有坐,他是前来邀请李红和支部书记在民兵会议上讲几句话的。
  
  吾斯曼组织民兵召开完会议,回到家已是半夜了。他刚踏进小院,便听见羊圈里的羊不安分地叫着,几只老母鸡也“咕咕”个不停。他推开通往后院羊圈的小侧门,借着月光进了羊圈。几只羊像是受到了惊吓,乱慌地站在头羊的身后,头羊骚动着,做好攻击前的准备,牛不停地“哞哞”叫。
  
  他伸手摸了摸羊,又摸了摸牛:“我的孩子们,你们是不是也知道我有半个月的时间不能见到你们了。你们放心,古丽娜会照顾你们的,还有李队长也会来看你们的。我的孩子们,工作队是我们老百姓的,不会让你们饿肚子。嘿嘿……你们可要好好吃草,我不允许你们瘦下去。我的朋友,我的孩子们,我也要回去睡觉了。”吾斯曼说着,又摸了摸羊群,抚了抚牛背,羊群围着他叫了几声后,逐渐平复下来。吾斯曼离开了羊圈。
  
  3
  
  吾斯曼推开小屋的门,古丽娜还没睡,正在为他收拾衣物,他轻轻从身后抱住了古丽娜,“我亲爱的老婆,我走后,你要好好的,要想我,天天想。”
  
  古丽娜羞红了脸,扭动了一下身子:“行啦,我想你,天天想,每时每刻想,这样总行了吧?”吾斯曼听了“嘿嘿”笑着,夺下古丽娜手里正在叠着的衬衫,将她抱到了炕头早就铺好的褥子上,古丽娜环着他的脖子,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吾斯曼顺手拉灭了灯,只听见黑暗中,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吾斯曼浓重的喘息声和古丽娜轻柔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小屋,瞬间温柔起来。
  
  那一刻,古丽娜的心里有万朵桃花开,一番短兵相交后,吾斯曼丢盔卸甲,从古丽娜身上滑下来,喘着粗气,将古丽娜光洁的身子拥的紧了些。
  
  古丽娜枕在吾斯曼的胳膊上,向他靠了靠:“吾斯曼,你一走就是半个月,我一个人真不好过,这时间可怎么打发啊!”
  
  “古丽娜,你如果觉得寂寞,就把女儿日萨来提从她外婆那里接回来陪你吧!”吾斯曼在妻子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我也想接她回来,可如果我接回了日萨来提,妈妈就会寂寞。妈妈一个人住在离我们十来里的英阿瓦乡。我想接妈妈与我们同住,可她总说她的根在那里。你知道的,我家就我和弟弟艾力两个人,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就去世了,是妈妈把我们带大的。五年前的暑假,上高二的弟弟去河里洗澡,就再没回来,有人说他淹死了,有人说他离家出走了。我们还报了警,警察也没找到他。唉!如果弟弟活着,已经二十二岁了。”古丽娜叹了口气。
  
  “好了,别难过了,仁慈的‘胡大’(波斯语:主)会保佑他的。”吾斯曼打了个哈欠,突然想起手机,“对了,古丽娜,我有礼物送给你。”他坐起来,借着透过窗帘射进来的月光,摸索着衣服。古丽娜也坐了起来。“找到了,古丽娜,你看,这是什么?”
  
  吾斯曼把手机放在古丽娜的手心。古丽娜拉亮了灯,看见手心里的手机,惊叫了一声:“吾斯曼,你干什么,买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天天在家,我用不着,邻居们看见了会笑我离不开男人的。”
  
  吾斯曼“呵呵”地笑着:“这个手机没几个钱,二手货,我本想在你生日时送给你,你生日,我不在家,就提前拿给你了。对了,还有冲电器呢。你想日萨来提了,或者想我了,就可以打电话。别人问起,你就说我吾斯曼离不老婆,离不开女人。”
  
  古丽娜轻轻挥拳,打了吾斯曼一下,在黑暗里,悄声地、开心地抿嘴笑。
  
  “古丽娜,你上过高中,有一定的汉语基础,使用方法,我就不用教你了。你慢慢摸索吧,咱们睡觉,明天还早起呢。”古丽娜点了点头,将手机放在枕边,两人相拥着躺下。灯灭了,吾斯曼的呼噜声转瞬即起,古丽娜还在思念着四岁的女儿日萨来提。
  
  后院的羊很不安分地又一次骚动起来,“咩咩”声此起彼伏,屋顶上有怪异的声音传来。古丽娜推了推吾斯曼:“吾斯曼,我听见咱们的羊叫的不对劲,我还听见房顶上有声音,你快起来去看看。”
  
  “唔,我回来的时候刮风了,是风让羊叫得惊慌吧。屋顶上的怪异声,一定是野猫发出的,野猫想找老婆了。古丽娜,别疑神疑鬼的,快睡。”吾斯曼咕噜着翻了个身,又睡着了。古丽娜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羊已经不叫了,只有风声,呼呼地刮着。
  
  4
  
  吾斯曼大清早起床,简单地喝了一碗茶,吃了半块馕,背起行李走出家门。古丽娜将他送到路口,看着渐渐走远的吾斯曼,心里升起惆怅。她隔着衣服,捏了捏了裤兜里的手机,忍不住将手伸进裤兜里,她想给吾斯曼打电话。吾斯曼的电话号码,她可是烂记于心的啊!
  
  吾斯曼刚走,还没有到村委会呢,我怎么就给他打电话呢?她暗想着,突然脸红了,慌忙将手从口袋里取出来,不自然地揉搓了一下衣角。吾斯曼一定会笑我的,别人听见也会笑我的。她想着。偷偷看了看周围,除了风吹动家门口的老桑树,没有一个会喘气的。她轻轻拂了拂心口,进了小院。
  
  几声羊叫吸引着她打开了小院的侧门,她走进羊圈,将昨天剩下的青草扔给羊,牵着老黄牛,拿起麻袋,带上门,准备去农田。在她转身时,隐约觉得靠近侧门的馕坑上,盖着的木制盖子被人移动过。她想,一定是吾斯曼不小心碰到的,她并没有在意,拉着黄牛,关上院门,向村头走去。
  
  四月的太阳,还是有些闷热,转眼已到午时,古丽娜从小麦地里直起身子。一个上午,近一亩小麦田的杂草被她清理干净,她抹了一把汗,整理了一下头巾,将青草装进麻袋。她费力地背起麻袋,牵起老黄牛往家走。
  
  到了院门口,她微微顿了一下,心里莫名地升起不安,她推开了院门。小院一如既往地安静,葡萄架上的葡萄藤已经有绿色的叶片了,风一吹,便是一阵摆动。古丽娜将麻袋放在小侧门边上,打开门,轻拍牛背,黄牛进了圈。一上午,顶着太阳劳作,古丽娜的嗓子早干得冒烟了,她使劲咽了口唾沫,推开门,端起早上的凉茶,“咕咚咕咚”地喝了两碗后,长出了一口气。
  
  此时,她身后发出“扑哧”一声笑。古丽娜心头一慌:“谁?”她急忙转身。一个二十来岁的大男孩儿,衣着狼狈,像刚从哪个煤坑里爬出来的,衣服上东一块西一块地沾着黑灰,脸倒洗得干净。那个男孩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左眼处的刀疤在他的微笑下,像一条毛毛虫爬在脸上。
  
  “你是谁?”古丽娜有些惊恐。男子还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并不作答。
  
  古丽娜盯着那张脸,似曾相识的眉眼,那个左眼下醒目的刀疤,她的大脑搜索着记忆里的所有人。突然,她手中的茶碗“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她流着泪,拉住了男孩儿的手:“你是艾力,对,是你,我的弟弟,你还活着!”
  
  “哈哈……我的古丽娜姐姐,你终于认出了你的弟弟艾力。是的,我还活着。来吧,姐姐,让你的弟弟拥抱一下,我受苦受难的姐姐。”艾力放肆地笑着,拥抱了一下古丽娜。
  
  “弟弟,”古丽娜拉住艾力的手,“感谢‘胡大’让我们又相见了,要不是看见你左眼下的疤痕,我真的认不出你了。你还记得这个疤痕是怎么来的吗?都怪姐姐嘴馋。那年你才七岁,我想吃村委会院子里的桑葚,你便自告奋勇地帮我进院子里摘,没想到从树上掉下来,被树下的一把镰刀割伤,差一点左眼保不住了。我很愧疚,真的,艾力,我宁愿用自己的死来偿还你。”古丽娜用手摸着艾力头上的刀疤,痛哭着。
  
  “好啦,姐姐,‘胡大’与我们同在。哦,姐姐,我可饿坏了,你听,我的肚子在‘咕咕’叫呢!”艾力轻轻推开了古丽娜的手。
  
  “姐姐看见你真开心,忘记问你了。我现在去买肉,我记得你最喜欢吃抓饭,等着,姐姐给你做。”古丽娜兴冲冲地往门外走。
  
  艾力一把拉住了她:“姐姐,别麻烦了,家里有什么我吃什么,再说,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回来了,你看,我衣衫破烂,又没带回来钱,我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弟弟穷困潦倒呢!”
  
  “好,好,姐姐听你的,家里有鸡蛋,我给你做鸡蛋拉面吃吧!我找两件你姐夫的衣服,你先换上。对了,艾力,你是怎么找到姐姐家的,你去看过妈妈了吗?”艾力换上了吾斯曼的衣服,安静地坐在土炕上,慢条斯理地喝茶。古丽娜边和面边和艾力拉着家常。
  
  “姐姐,你的问题真多啊!你忘记了,我出门的那年,你刚好订婚啊!虽然我一直上学,也只见过姐夫两次,可我记住了他的家在哪里。姐姐,万能的‘胡大’会指引我的。我在外几年,也不是白混的。”艾力的眼睛里散发出阴鸷的光芒,不时用眼睛扫着院落。
  
  古丽娜看着艾力谨慎的样子,略一迟疑:“艾力,你总看小院,是在等什么人吗?姐姐这里很偏僻,平时除了工作队的李红队长,没几个人来。还好你这个时间找来了,再过两个月我们就要搬家了。你知道现在的政府有多好吗?为我们修建安居富民房,还补贴三四万元呢……”
  
  “什么狗屁政府,他们是想控制你们,你们还对他们俯首称臣,你们就是一帮‘胡大’的败类,”艾力没等姐姐把话说完,便狠狠地瞪着她,恶声恶气地说。眼神里闪过凶残的光芒。“李红?李红是谁?”艾力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嘴角往上翘了翘,“嘿嘿”干笑了两声,眼睛里有狡黠。
  
  正在低头和面的古丽娜,听见艾力发狠的声音,抬头看着艾力。那阴沉的脸、眼中闪动的残忍,让她不安。可是,弟弟就是弟弟,是她唯一的亲人。他只是离家太久,为了吃饱肚子才这样吧!我可怜的弟弟!古丽娜想着,继续低下头,嗫嚅地、慢吞吞地说:“李红是个大好人,是我们村工作队的队长,她经常来看我和你姐夫,你姐夫现在是民兵连长,每月拿补贴。你来的真不凑巧,他刚好去武装部培训了,他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一定很开心呢。对了弟弟,有人说你淹死了,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能给姐姐说说吗?”
  
  “姐姐,我知道姐夫去培训,要半个月的时间。你真烦人,我活着就好了,不是吗?当年,我下河洗澡,没想到水流太急,将我冲出了好远。我被冲到一个大转弯处时,我的老板救了我,他给我饭吃,还给我钱。他邀请我和他一起做生意。他可是个大好人呢!姐姐,一会儿吃完饭,你能帮我约李红队长吗?我手头上有一宗大买卖,能给村里带来很多钱,李红队长听了一定感兴趣。不过,你最好约她单独来,我不想更多的人知道我回来了。”艾力的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
  
  古丽娜一听能给村里带来钱,兴奋起来:“弟弟,你的老板真是个大好人,我和你姐夫一定要好好报答他。你怎么知道你姐夫今天要去培训?难不成你……”
  
  “姐姐,你话太多了。”艾力沉下了脸。古丽娜看着艾力眼睛里的阴晴不定,张了一下嘴,泄气地说:“好,弟弟,吃完饭我就去找李红队长。”
  
  艾力语气严厉地说:“姐姐,我再警告你一遍,你别告诉任何人我回来了,就在你家,否则,我翻脸不认人,就算你是我的姐姐。”艾力随意地摸出腰间的匕首,用刀尖抠着指甲里的污垢,古丽娜心里一寒。她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弟弟,她真的不认识他了。从前那个善良单纯的弟弟呢?
  
  5
  
  古丽娜进了小厨房,艾力坐在炕上喝着茶,把玩匕首。个把小时后,古丽娜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看见艾力匕首发出的寒光,心深深地抽疼。她不知道弟弟在外面经历了什么,一定吃了不少苦。古丽娜看着艾力手指粗壮的骨节、虎口上磨出的茧子,她就心疼。
  
  古丽娜将饭菜放在炕桌上,艾力不客气地狼吞虎咽起来,古丽娜安静地坐在弟弟身边,看着弟弟大口大口地吃饭,她微笑着,突然想起请李红的事:“弟弟,你吃饭,我现在就去村委会请李红队长。”说着,古丽娜站起来,解下围裙。
  
  “姐姐,”艾力咽下嘴里正在咀嚼的饭,“姐姐,不急,我想,你应该天快黑时去,李红队长很忙,哪有时间在大白天来家里和我闲聊呢?姐姐,我们不能耽误队长的工作。”艾力说着奸笑了两声。
  
  “艾力,你还是以前的艾力,会体贴人,你说的对,李红队长很忙,我吃完晚饭去,那时她一定在,我请她来家里,反正你姐夫不在,如果你们聊的太晚,就住在家里。”古丽娜看着弟弟,轻轻摸了一下他的头,她感觉从前的弟弟又回来了。
  
  姐弟俩吃完饭,古丽娜收拾了碗筷,艾力疲惫地躺在炕上看了一眼古丽娜:“姐姐,你的弟弟太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如果可以,姐姐把院门关上吧,什么人叫都不要开好吗?你也不想弟弟被人吵醒吧?”古丽娜听了艾力的话答应着,赶忙走出去,紧闭小院的门,她返回时,艾力已经闭上了眼睛,她刚想转身,艾力的声音响起,“姐姐,我睡外间,你睡里间吧!对了,我记得姐夫给你买了手机,能把手机借给我看看吗?”
  
  古丽娜一听,大吃一惊,艾力连昨晚吾斯曼送她手机的事都知道,她想着昨晚和吾斯曼温存,艾力也一定知道。她羞红了脸,掏出手机放在了艾力的枕头边上。
  
  艾力睁开眼睛,顺手关闭了手机,看着姐姐红红的脸,笑了笑:“你和姐夫……哈……姐姐,你不用害羞,我什么都没看见,只是听见了。昨晚,屋顶上的风很大,为了不打扰你们的好梦,我只好下来,睡在你的馕坑里。”
  
  “艾力,到了姐姐家不进屋,睡在馕坑里,是姐姐不好。”古丽娜流出了泪。
  
  “唔,姐姐,不是不进来,是怕打扰了你和姐夫,姐夫半个月后才回来,你和姐夫必须要……啊……哈哈……姐姐,我不是来了吗?姐姐,我睡了,也请你去里间睡吧,你最好在我睡觉的时候别走出门啊!这样会吵醒我。”艾力皮笑肉不笑地说。古丽娜收住了泪水退进了里间。
  
  天快黑了,古丽娜去请李红。古丽娜请李红的理由很简单,就是自己的家地处偏僻,一个人睡觉害怕,想让李红陪她。这样的理由,总是不容拒绝。李红安排好夜晚巡逻,随古丽娜走出村委会,正是掌灯时分,她并没有带多余的东西,手里只捏着手机。一路上,古丽娜很沉默,李红以为古丽娜在思念吾斯曼,也便无语地跟着她慢慢走。
  
  夜,除了死一般的沉寂,连一丝风也没有。古丽娜推开院门,李红踏进小院,第六感告诉她,情况不对。古丽娜的家亮着灯!古丽娜去找自己了,怎么会亮着灯?她隐约听见了铁器与茶碗碰撞发出的刺耳声。
  
  李红停住了脚步:“古丽娜,家里有客人?”
  
  “哦!李队长,是我的弟弟。我忘记告诉你了。”古丽娜不好意思地笑着,冲着屋子喊了一声:“艾力,李队长来了。”
  
  “弟弟?他不是已经失踪很多年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他从什么地方回来的?”李红的心里升起疑惑,正在她想要进一步打听时。艾力走出了小屋。
  
  “啊!李队长,幸会啊!是我让姐姐请你来的。”他说着话,与李红握了一下手,顺势关上了院门,扣上了门锁。李红看着艾力做这一切,一下子警惕起来。她刚才与艾力握手时已经感觉到,艾力的手并不是握过锄头的手,更不像做生意人的手。那手更像是一个经过长期格斗训练的手。骨节上、虎口上、食指上的老茧,都充分说明这个人训练过射击。
  
  6
  
  天黑了,李红在黑暗里,想看清这个人的脸,夜晚的小院太黑了,她看不清。她跟在古丽娜身后,往屋子里走,古丽娜热情地帮李红挑起了门帘。踏进小屋,借着灯光,李红看见了刀疤,很醒目。她一震。那个正在追捕的暴徒……
  
  李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可她不能让艾力看出她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她必须要稳住他,等待时机。手机,唯一与外界相通的是手机,她捏紧了手机,手心里冒出一层汗。
  
  艾力微微一笑,看着李红,刚才李红看见他的脸,微微一震的表情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直觉告诉艾力,李红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艾力不自觉地狞笑了一下,暗想,哼,知道又如何,一个女人而已。
  
  “李队长,快上炕坐,我去泡一壶茶,你和艾力先聊着。”古丽娜为将李红骗到家里来,感到不好意思且不安。她知道,如果吾斯曼知道她欺骗了李队长,一定会很生气。古丽娜惴惴不安,她只希望艾力和李队长尽快谈好生意。
  
  李红捋了捋鬓角的一缕乱发,稳了稳心绪,在艾力的注视下,若无其事地脱了运动鞋,坐在炕上。艾力坐在炕沿上,盯着李红看了几秒。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笑。
  
  “你叫艾力?古丽娜说你上高二时到河里洗澡,不知所踪,没想到你还活着。这些年在外,过的不容易吧?”李红自始至终都很平静。
  
  “是啊!我就是艾力,我听说前几天你们抓了两个暴徒,他们情况怎样了?”艾力答非所问。他急切地想知道他同伙的情况。
  
  “嗯,任何与人民为敌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包括那两个人。”李红不动声色地看了艾力一眼说。
  
  “哈哈哈……是……哈哈……不过,谁知道呢?也许情况会有好转。”艾力眯着眼睛说。
  
  “哼,只是个别不安分之人而已,翻不起大浪。你说呢?艾力。”李红回答的斩钉截铁。艾力看着李红的表情,心头一凛。
  
  古丽娜端着托盘从厨房出来,看了艾力一眼,略带埋怨地说:“艾力,我请李红队长来,可不是陪你闲聊的,李红队长工作很忙,你不是说有生意要和李红队长谈吗?”
  
  “姐姐,你总是这样着急,着急是干不了大事的,我还有好多话想和李队长说呢。”艾力的语气有点重。
  
  李红微微一笑:“古丽娜,你也坐吧!”古丽娜惴惴地紧挨着李红坐下。
  
  艾力慢条斯理地倒了三碗茶,一碗放在李红面前,一碗递给了古丽娜,他自己端起一碗,“嗞嗞”地吸了两口茶后,将茶碗放在桌子上。李红并没有答话,时间仿佛静止了。只听见小屋墙壁上时钟的“滴答”声。
  
  十分钟,二十分钟,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一个小时,茶味已淡,夜已深沉,李红捏着手机,向炕沿挪了挪屁股:“唉!我去趟厕所,今晚喝水太多了。”
  
  艾力突然大笑起来:“李队长,你不必耍花招,你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我们就不必绕圈子了,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坐着,别让我太费劲。我想知道,被你们抓走的阿不力孜还好吧?你们有没有虐待他。”
  
  李红笑着,停了下来:“你终于说实话了,从进门我看见你脸上的刀疤,就知道了你的身份,我也不必多费口舌,你是通缉犯,无论如何也跑不了。至于阿不力孜,他已经开始交待了。况且,我们的看守所,如铜墙铁壁一般,你就别妄想救他了。”
  
  艾力似笑非笑,眼睛里闪动着凶残:“哈哈哈……多动听的说辞啊,阿不力孜大哥是受过专业谍报训练的,怎么可能轻易交待?你真是个聪明的女人,如果跟着我们干,一定会受到重用的。我知道你们的看守所戒备森严,如果我拿你交换阿不力孜大哥,你猜情况会怎样呢?”艾力说着,从腰间取下了那把寒光闪动的匕首。
  
  “你以为我是胆小鬼吗?你看错人了,我可是一名共产党员!”随着话音落下,李红抄起了桌上的茶壶,使出全身的力气向艾力头上砸去。艾力毕竟受过训练,他一闪身躲开,接着一把扯住了李红的头发,将她从炕上拖到地上,猛地一脚踢在李红的肚子上,李红惨叫一声,蜷缩着,捂住了肚子。手机随着艾力的拖拽,飞了出去。
  
  7
  
  古丽娜早就吓呆了,当她回过神来,看见趴在地上的李红,疼得缩成一团,她用力推开了艾力:“艾力,你做什么?”
  
  李红艰难地抬起头:“古丽娜,你的弟弟艾力,就是前几天逃跑的那位试验爆炸物的暴徒啊!”
  
  古丽娜愕然地看着艾力,泪缓缓流下:“是你吗?弟弟,我最亲爱的弟弟,曾经,你是那么善良,为什么你现在变成了暴徒,你对得起妈妈辛苦把我们养大吗?艾力,别这样,求你了,别折磨我和妈妈了。妈妈已经老的不成样子,她的眼睛快要为你哭瞎了。艾力,有话好好说,政府会宽大处理的。”
  
  “姐姐,你懂什么。”他转向了李红,“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我会让你吃尽苦头。”他又对着李红的肚子踢了几脚,一口唾液吐在李红身上,鲜红的血顺着李红的嘴角滑下。
  
  “艾力,我不允许你这样对待李红队长。”古丽娜哭着抱住了艾力的腿。
  
  艾力用力推开了古丽娜,残忍地笑着,看着李红,鄙夷地说:“哼,共产党的干部又如何,还不是被我踩在脚下,我告诉你,天一亮,我就会和你们的领导联系,用你换我的大哥,你在心里默默祈祷‘胡大’保佑领导同意交换,不然……嘿嘿……我要你的命。”艾力说着,用力将匕首甩在木制的炕桌上,只听“当”的一声,匕首入木三分。
  
  李红在地上躺了片刻,有了些力气,她坐起来,轻蔑地笑了笑,擦了擦嘴角的血说:“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艾力又一次揪住了李红的头发:“臭婊子,别惹我发火。”古丽娜将李红抱在怀里,低声求着艾力。艾力气急败坏地松开了李红,坐在炕沿上喘息。小屋里气氛紧张又怪异,李红沉默地依在古丽娜怀里,她在积攒最后的力气,她一定要想办法抓住艾力,决不能让他再一次危害群众。
  
  窗外漆黑一片,何时起风了,拍打着窗“呼呼”地响。李红坐在地上,半依着古丽娜,艾力坐在炕上,他从桌子上拔出匕首,在手里摆弄着。他的目光落在古丽娜身上。
  
  “姐姐,如果你想让你的李红队长好好的,最好给我找根绳子。”艾力阴沉着脸说。
  
  “绳子,哪里来的绳子?屋子里没有绳子。”古丽娜的眼睛搜索着屋子。
  
  “没有绳子?好吧,姐姐,我只能让李队长再痛苦一次了,我不能总盯着她,我要保持体力。”艾力阴鸷的眼睛,狰狞的笑脸,让古丽娜的心颤抖着。她流着泪,将李红小心地放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来到小厨房,找来了一根麻绳递给艾力。艾力走到李红身边,就在他蹲下身子时,李红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她扑向艾力,狠狠地咬在艾力手臂上。艾力惨叫了一声,手臂上的一块肉被李红撕扯下来。艾力怒火中烧,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向李红,鲜血喷涌而出。
  
  红色的鲜血刺痛了古丽娜的眼睛,她眸子通红。她看见了那根顶门用的木棒,艾力又一次刺向李红,电光火石的刹那,古丽娜举起木棍,狠狠砸向艾力的脑袋。艾力的脑袋上冒出了血,他在倒下的刹那,转身看着古丽娜。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姐姐,从小性格懦弱又善良的姐姐,会对他痛下杀手。古丽娜闭着眼睛,没头没脑地打着艾力,艾力不动了。
  
  李红睁开了虚弱的眼睛:“快,电话……电……电话……”
  
  古丽娜回过神来,她哭着扑向艾力:“弟弟,我亲爱的弟弟,别怪姐姐,姐姐不想你变成坏人。”她又哭着爬向李红,“李队长,是我,是我害了你,是我把你骗来这里的。”
  
  李红嘴里不断涌出鲜血:“快,电话……通知……”话还没说完,李红晕死过去。
  
  古丽娜爬起来,开始找电话,她在炕角找到了李红的电话,可是电话锁屏,她打不开。再看李红,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她颤抖着手,满屋子里翻找艾力拿走的电话。屋子翻遍了,没有,没有!古丽娜急哭了。她想着艾力会把电话藏在哪里。她又一次扑向艾力,是的,艾力并没有把电话藏起来,只是随身放在了口袋里。
  
  古丽娜的手抖动的更厉害了。开机,她不知道该打给谁,她的脑子里闪动着吾斯曼的电话号码,她按着数字,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求你,吾斯曼,一定不要关机,一定不要关机。”电话拨通了,吾斯曼“喂”了一声,古丽娜“哇”地哭了……
  
  古丽娜打完电话,坐在地上,李红靠在她怀里,艾力的脑袋枕在腿上。她的衣服殷红一片,一半沾着李红的血,一半沾着艾力的血。艾力很安静,一动不动,她轻轻抚着弟弟的脸,静静地对窗而坐。
  
  一缕曙光,穿窗而入!(11657字)




评分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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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发表于 2017-9-28 19:01 | 只看该作者
沙发,我是沙发,是真的吗?
3#
发表于 2017-9-28 19:02 | 只看该作者
哈哈,两个第一,不容易啊。
4#
 楼主| 发表于 2017-9-28 19:06 | 只看该作者
清风剑 发表于 2017-9-28 19:01
沙发,我是沙发,是真的吗?

问好清风,沙发你的,茶奉上!
5#
发表于 2017-9-28 19:07 | 只看该作者
板凳坐着,我来读竹儿姐
6#
 楼主| 发表于 2017-9-28 19:07 | 只看该作者
清风剑 发表于 2017-9-28 19:02
哈哈,两个第一,不容易啊。

刚出远门回来,发篇小说,慢读,我先休息一下,有点累
7#
 楼主| 发表于 2017-9-28 19:09 | 只看该作者
林小白 发表于 2017-9-28 19:07
板凳坐着,我来读竹儿姐

谢谢小白,喝着茶,红酒,慢慢读,姐先休息一下
8#
发表于 2017-9-28 19:14 | 只看该作者
沙发没了,我站着读。亲,明个加分。分儿没了
9#
 楼主| 发表于 2017-9-28 19:16 | 只看该作者
枫叶飘飘 发表于 2017-9-28 19:14
沙发没了,我站着读。亲,明个加分。分儿没了

叶子,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10#
发表于 2017-9-28 19:22 | 只看该作者
充满维族风情的小说,曲折动人,小说歌颂了李红做为一个共产党员,坚守住了她所该坚守的一切。满满的正能量。就如古丽娜看到的那束曙光。
11#
发表于 2017-9-28 19:22 | 只看该作者
给小竹老师点赞,加分支持
12#
发表于 2017-9-28 19:23 | 只看该作者
文章好长。老哥先加分支持。
13#
发表于 2017-9-28 19:24 | 只看该作者
现在就欣赏学习丫头大作。我来也。
14#
发表于 2017-9-28 19:35 | 只看该作者
先捉个虫子:怎么会一见了呢?应为 怎么会不见了呢?
15#
发表于 2017-9-28 19:49 | 只看该作者
这样的题材我还是第一次读到,反映了敌对势力的渗透,党员干部建设边疆的和分裂势力作斗争的英勇事迹,满满的正能量,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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