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草舍煮字 于 2016-11-14 10:54 编辑
三天国假第一天，连续累了半个月的凡丁睡到了下午，醒来发现停电了。用手机和加班的女友聊了十几分钟，手机也没电了。叫了个外卖胡乱吃了。从女友给买的一大堆励志书里抽出一本，读了两页又睡着了。捱到晚上九点钟，预定的外卖敲门叫醒了他。 半夜来电了，打开电脑，市电几个闪断，电脑冒出一缕青烟，带着亡魂飘向西方硅谷。 真倒霉催的！ 楼上的悍妇还在训斥孩子，门外有只小狗在狺狺哀叫。白天睡饱了，这会儿辗转反侧，看着充电的手机一闪一闪……天亮后才睡着，梦见自己死了，坟包是一大堆黄金，一个美女在给自己哭坟，太扯了！ 睡到中午才从单门冰箱里拿出剩饭来吃，百无聊赖，洗碗，凡丁给盘子搓着背，盘子轻轻地说:“你昨天两顿饭都吃了肯德基外卖。垃圾食品要少吃，你要多吃粗纤维。” “我刚才吃了两个玉米面窝头，这是粗粮。”凡丁也轻轻地说。 筷子弟弟说:“你爱吃不掺白面的窝头。” “你怎么知道？” 筷子哥哥赶紧跟上话题：“你吃饭时自言自语，还提到了在老家的妈妈。” “那样吃起来有纯粮的感觉，能想起小时候。” 凡丁家猫少爷说:“那个送肯德基外卖的哥们喵，太奇怪喵，他后来推荐你喵，尝尝麦当劳的新品喵——”他一身雪白，说完坐在凡丁脚后舔爪子洗脸。 “那是因为昨天电梯停电了，可是咱家在12楼，呵呵。”凡丁坏笑。 “喵喵喵……”少爷的笑声很有特点，周围也嘻嘻哈哈地，但声音都轻轻地不太吵。 “嗯，你刚才吃的窝头咸菜。我就知道你一个人懒得做饭，脏碗堆了这么多才洗。”盘子生怕聊天落下他。 浅碟插话:“洗碗聊天，心不在焉。你上次没洗碗底，放在我脸上一圈脏的。” 青花细瓷碗为凡丁开脱:“他洗碗底了，呵呵，洗完又放在台子上，那里有一小滩牛奶。那是给猫碗倒牛奶洒的。” 凡丁奇怪地问瓷碗:“你怎么磕了一个豁口？” “我老婆打的。” “他老婆是锅铲。”碗的情人勺子说。 “为什么打你？” “因为我和表妹说话。”碗的表情委屈。 “表妹？” “就是那个盛猫食的塑料碗，嘻嘻，他的灰姑娘。”勺子是出名的快嘴。 “她洗干净比你漂亮！”碗一句抢白，勺子住了嘴。 勺子是细长窈窕的韩式勺子，说话时扭动腰肢，万种风情。锅铲八卦说勺子在韩国整过容。 凡丁走过厅堂去拿笤帚，半路往垃圾篓里吐了口痰“唾!”一旁的猫碗小姐忽闪着长睫毛的大眼睛看凡丁，好像有话说。猫少爷过来舔净碗底的牛奶，爪子搭在猫碗上对凡丁说:“喵——！” “是该洗洗你了。”凡丁拿起猫碗。 猫碗说:“少爷背后说你在外面随地吐痰，在家里倒还自觉。” “我……是个凡人。” 猫少爷冲猫碗呲牙，对她的告密不满。 扫地到门边，大门长长伸了个懒腰，吧嗒着嘴说:“天刚亮，有个人来按门铃，我没理他。他又敲门，果然，你懒得起来。” “天阴雾霾，正是睡觉的好天气。”凡丁看看窗外，伸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门上的猫眼说:“这人来过，不像是推销的，要不就是借钱的。” 笤帚插嘴:“这么恶劣的天气，这么早就‘唰’地起床的人，是什么事都可能干的得出来的。” “多嘴喵——”猫少爷不苟同笤帚这话。 笤帚不高兴了，对凡丁说:“我是怕你交友不慎。” 墩布插话:“哟哟哟，你太高看自己了吧？我看他很有品，每次擦完地都好心把我甩干，我最烦湿漉漉的了。” “你最有眼力的，墩布妹妹。他难得擦地，就是怕你湿漉漉的吧？”笤帚话中带刺，酸溜溜的语调。 墩布撇嘴白了他一眼。 “笤帚在追求墩布，嘻嘻。”塑料水桶够八卦。 墩布在水桶肚子里使劲跺脚，脏水溅起来，水桶疼得全身通红。 猫眼儿说:“昨晚我看见那个丑男又进了对门。” 猫少爷说:“我听见那家的狗东西汪汪地叫。喵——” “男的一来，小狗就被关在门外哀叫。”门说。 “重色轻友。”凡丁说。 “喵——“猫少爷亲昵地用脸蹭凡丁的脚脖子。 忽然内急，凡丁一边坐便一边吸烟，身边一堆生殖专科医院在街边发的野杂志都翻烂了。 楼上那凶悍的婆娘又在训斥老公了，隔墙的邻居在用电钻钻墙，他家的装修持续了两年多。凡丁听而不闻，习以为常，正凝视着面前墙皮脱落的形状，琢磨它像大鼻子老头儿，还是妙龄京巴儿，墙皮里吐出一只大蟑螂，怯怯地走过凡丁面前的必经之路。 “嗨！小强，你还好吧？”凡丁有一搭无一搭地说 猫少爷探头进来，瞟见这个黑家伙，缩头躲了。凡丁估计他们斗过法。 猫少爷的退缩长了小强的威风，他不卑不亢地说:“好！我们这个物种兴旺发达，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我只不过是和你随便私聊，不谈国际争端。” “啪！”楼上摔碎一个东西，吵闹升级。 “叫我太螂，虫子也是有尊严的。”小强用两条前腿捋了捋头顶的两根须子。 “太螂，对付凶悍的老婆，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们的办法就是把她吃掉。……当然，还有个消极的办法。” “哦？消极的，说来听听，也许适合我。” “那就是被她吃掉。” “你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 “也是个办法……唉！打这份工把我累惨了，工资交了房租刚够吃饭。老板舍不得发三倍工资才放我休国假。他老是提拔美女，我一直不受重视，早晚我要举报他做伪劣产品。你算是见多识广吧，怎么看这事？” “用我出面吗？”看来他对凡丁的态度很满意。 “你能说服老板？” “能说服美女。” “呃……哈哈哈哈。说到美女，咱们对门那个美女和经常来她家的那个丑男，都聊些什么？” “没什么，直接上床。那男的是个老板，女的……你懂的。男的长得有点像我们虫族，当然不如我们六条腿的虫族完美，”他又用两条前腿捋了捋头顶的两根须子炫耀，“说句公道话，他在你们人类里算是上品。” “唉——！太不公平。像我这样的一表人才……至少也是仪表不俗吧，反而没有个三妻四妾，美女如云的，这辈子算白过了。” “就你？蠢材一枚。有点技术，不会交际，宅在家里就以为是自己的一统天下了？呸！你大张旗鼓地洗碗擦地，下午女友要来给你做饭吧？你很怕她，对吧？” “……好吧，今晚想吃什么？我可以在这里留给你一片肉，或者饼干。” “如果你有，你的衰猫也不会留给我的。嗟、来、之、食，哼！我们吃头皮屑就能存活，就算死了，身上的虫卵也能孵化，你们人类行吗？你和女友上床还要战战兢兢地，一不留神生了孩子都养不起，只好拿猫当儿子养……”他得意忘形起来。 “你真不会聊天……”凡丁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 “虫族是赶不尽、杀不绝的！呃，这方面人类和虫族倒是差不多……”侃侃而谈的他，两根须子隐约探到了凡丁内心不爽的信息，忙转换话题，“你想知道下期彩票的中奖号是什么吗？” “忙你的去吧，太螂君。” 趁他转身，凡丁冷不防一脚踩死了他，然后宣判罪状：“不是因为你不懂礼貌，也不是小爷儿我以大欺小，而是……你这个四处游荡的家伙知道得太多了！ “苛——！”猫少爷又探头进来，对着死太螂呲牙瞪眼，面露凶相。 凡丁捏着太螂威严的须子，把他丢进坐便一并冲水。
[人在独处时，有时需要倾诉，于是身边的万物就会成为有生命的、忠实自己的听众和评论者。独处和无聊时，也容易敞开心扉，或做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暴露心态和人性。这一篇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描述一个凡人的心性，或许不太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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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1-14 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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