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客难

江河月

　　进入九月下旬，我陆陆续续收到了十多个请柬，除了一个是老父亡故需要前去吊念的请柬之外，其余都是请我喝喜酒的。

　　也难怪，到了我们这年龄的人，同学、朋友的孩子都逐渐大了，有的孩子考了大学，要热闹一番；有的儿女要婚娶，自然少不了要办个喜庆婚礼。

　　这请客送礼的事，我早就感觉厌倦了，可是又不得不去凑热闹。虽然违心，可谁的一生又不做许多违心的事呢？世俗，有时也会将人逼上梁山的哦。这人情账啊，似乎永远也送不完还不完。

　　并非我要随波逐流，如今，在江南的许多城市、农村，请客送礼已经形成了一种大气候。

　　每年的“五•一”、“十•一”、春节前一段时间，便是旺季。近年来，这八、九月份又兴旺起来了，谁家孩子考取了学校，哪怕是专科或民办性质的马虎学校也会请一番客。为啥，个中原因不言而喻，自己送了别人的分子钱，也要找个机会将它回收一点，不然，这亏可就吃得太大了！

　　此时，离“十•一”只有几天了，送情的旺季就快到了。原打算国庆期间到外面去旅游一回，放松一下心情，现在看来，只得取消计划了，做客喝酒，忙不赢哩。

　　看着这一摞子的请柬，心中不免有些怨气，送不尽的礼，吃不完的宴席，一点微薄的工资，就入不敷出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世俗如此，哪怕是打肿脸来充胖子，你也还得爱这面子！

　　我将请柬与手机短信送来的消息梳理一番，好作个安排，发现国庆节那天，同一日办喜事的就有三家。一家是送请柬的，有两家是发的短信。

　　送请柬的那位，是在一所中学任副校长的同学。他儿子“十•一”娶媳妇，邀请我中午作客。另外两个信息：一个是我那位当局长的同学发来的，他家姑娘出嫁，听说没接客，只请同学聚聚，一看时间，还好，请的是晚餐；另一个信息是两年前已经病故了的一个同学的爱人发来的，也是孩子娶媳妇，也是午宴。

　　那已故的同学，在世时是行政干部，而且弄了个一官半职。谁知世事难料，正在他风生水起仕途上升之际，可天不遂人愿，一场大病便要了他的命。说句实话，他在我的心目中的确不错，待人特好，很爱面子讲人情讲友情，同学、朋友有什么红白喜事，他总是积极去送情送礼，与同学相处很和谐，几乎所有同学都与他有来往，我们也时常在一起活动。可是好人命不长，得了个癌症，医治无效，匆匆告别了人世，弄得我也感伤了一场，甚至感叹人生的变数太大了，太没意思了！

　　他的死去使我曾经一段时间都沉浸在感叹人生中，随着时间的流逝，感伤才慢慢淡化，活在世上的人，还得好好地活啊！

　　好在我们同城的十几位同学都相处很好，关系都不错。

　　三个同学都定在同一日办喜事，若是都要喝喜酒，我有些为难，必须考虑一个科学周全办法来安排。人情自然都是要送的，怎么送，我得想想。

　　局长家请的是晚宴，不冲突，可是中午同时吃两家饭也不可能。我那老婆，又不喜欢做客，说什么一家也不去，思想工作做不通，而她又是我们家的领导，被领导者没有发布命令的权力，不好去要求领导做什么，只好随她的意了。可是我又没有分身术，怎么安排好呢？

　　我在分析：我一个人只能去吃一家的酒席，吃谁家的好呢？办喜事请客，无非是一个热闹，主家都愿意有客人来祝贺，客多面子大，在餐馆里订了酒席，若是没人去吃，总是觉得没面子。当然，每一家都有自己的亲朋友好友，也并不在乎多或少我一个人，但我们每一个同学都会权衡去哪家好，这事肯定要想的。

　　我的第一个念头闪的是去那位副校长同学家，因为安排的酒宴离我住地远一些，带个情去也不方便，只能自己亲自去一趟。

　　刚刚这么一想，就觉得不妥。为什么？因为我脑子里闪出了另一个想法：要去，只能去那位已故的同学家，他已经不在了。我们作为同学，一种割舍不掉的同学友情，永远长存着，不管人家怎么想，我是这么想的：人走不能茶凉，我不能被世俗的冷暖而左右。

　　我作出了这个决定后，就打算在这一日提早一点到副校长同学那里先送了个红包，然后再到已故同学那里喝酒。

　　到了这日，我提前了一个多小时，先到副校长同学那里送情，副校长热情地留我喝酒，说是无论如何要喝酒，同学难得聚会一次，可不能缺少我。我被他的热情感动，可又不能违背我的安排，就明说了我的想法：你家的喜酒，中午是不能喝的了，要喝就晚上来喝。中午，我得去某某（已故）同学家。副校长同学愣了一下，也理解了我，便道：“那晚上一定要来的啊！”说着，似乎是不在意地收了我的红包，就让我走了。

　　离开副校长处，我在路上一想：这可不得了，晚上要去局长同学那里喝酒，我怎么将这事忘了呢？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带来了麻烦么？咋办？再可不好又返回去找那副校长同学说这事了，就先到局长同学那里去送个情吧，只道是答应了副校长同学，到他那里去吃晚饭。再说，局长同学也不在乎我去与不去，他那里有的是热闹。我这么一想，就趁着午宴时间还没到，就到局长那里去送情。局长也没怎么特别热情地留我喝酒，只说了几句客套话，我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

　　我匆匆地离开局长家，带着个红包赶到那位已故的同学家。同学的爱人见我来了，十分热情，十分感动。她说她想不到自己的男人已经去世了，同学还能这样看得起她家，还来送人情贺礼，这同学情谊还真是深厚，一种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我听了她的话，心里似乎也有些触动，在她家的酒席中，我喝了酒，本来我平时不大喝酒的，但是这天我喝了一点，而且喝得格外高兴。

　　傍晚，我按照我的承诺，去那副校长家补喝喜酒，在半路上却被另外一个同学拉住，说是我们同城的同学今晚都聚会在局长同学家，我说我已经答应了去副校长同学家喝酒的，不能去局长同学家了。那同学道，你真是个榆木脑袋，副校长同学今晚也到局长同学家去喝酒去了。不信，你待会能见得到的，若是他没有来，我陪你到副校长同学家去！

　　我听那同学这么一说，也就只好同他一起去了局长同学家。果然，那副校长同学比我们还先到哩！

　　我见了副校长同学，就说了准备去他家吃晚饭喝酒的事，那副校长同学笑道：“不碍事不碍事，一样的，我们同学都在这里聚会，我正要打电话给你呢。”

　　听他这么一讲，我才觉得那邀我同来的同学说得不假。

　　晚饭的招待，局长同学明显比白天热情了许多。可能是因为都是同学在一起，这局长的衔头放在了一边的缘故吧。

　　吃了晚饭，大家又在局长同学的安排下一起去唱歌。大家都很兴奋，大家也知道，局长同学是叫秘书去安排的，报不报销，那是他自己的事。

　　在唱歌的过程中，大家又一起干了两箱啤酒。因为喝得高兴，大家也就口无遮拦，什么话都问得说得。

　　在同学们的相互聊天中，我弄清楚了情况：

　　局长同学中午的客并不多，没超过十桌，据说有政策规定，负责干部办喜事，请客不许超过十桌，局长是“严格按照规定办”的。送红包的人也很自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客人只送了个红包就走人了，难怪局长见我去送情，并不怎么热情，更没有要强留我喝酒的意思。

　　副校长同学家的客最多，中午吃了四十多桌，晚上还有一些客，由老婆去接待。当然，红包礼金也相当可观，可大家心里更清楚，局长同学的客最少，红包却会更可观。

　　只有我那已故的同学家，准备了二十桌客，却只坐了不到十五桌。同城有十八位同学（已故的那位同学除外），有两位同学请熟人带了情去，在那里吃午饭的就我一个，我还以为其他同学一个也没去送情呢。至于收了多少红包礼金，可就不得而知了。

　　深夜，我回到家中，将这事说与老婆听，她也感慨良多。

　　

江河月

碣石清风 发表于 2017-1-10 19:50
建议作者以后写小说少叙述多描写忌议论。这样题材就不会分不清。请三思为盼。

谢谢碣石版主指教，问好版主！

江河月

戏笑九宫 发表于 2017-1-10 18:58
感同于此作情节，身心疲惫应接不暇是九宫每逢节假日最大的无耐。但很赞同超版和紫竹版主点评，这的确像一篇 ...

谢谢九宫先生悉心评点，辛苦了，问好先生！

江河月

zizhu 发表于 2017-1-10 17:30
一篇叙事散文，针砭时下弊病，素材不错，只是写得有点琐碎！

谢谢老师指教！

江河月

遗忘之城 发表于 2017-1-10 16:50
超版说是散文，个人觉得这个素材是可以写出一篇好小说的。

本来就是小说啊，文中虽然以第一人称，但事实并非本人的经历，只是事件的确有其真实性。

江河月

袁达清 发表于 2017-1-10 16:45
这是叙事散文吧，皮卡丘？

不是。因为文中的“我”并非本人，只是有这样真实的事情。

碣石清风

建议作者以后写小说少叙述多描写忌议论。这样题材就不会分不清。请三思为盼。

戏笑九宫

感同于此作情节，身心疲惫应接不暇是九宫每逢节假日最大的无耐。但很赞同超版和紫竹版主点评，这的确像一篇叙事散文，就算不是散文，我自以为离杂文随笔更近一些。但也不能彻底说这篇文章与小说无关，九宫确实感觉到了，此作若作为小说来写，料很足而且非常好，但希望先生在小说的各个环节要素，须重新进行构思和打磨。可作为一篇散文或随笔，我到认为此作是成功的！浅见拙见，恕我直言。
感谢先生对于小说版块不遗余力的支持赐稿，致敬、辛苦！

zizhu

一篇叙事散文，针砭时下弊病，素材不错，只是写得有点琐碎！

遗忘之城

超版说是散文，个人觉得这个素材是可以写出一篇好小说的。

袁达清

这是叙事散文吧，皮卡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