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滕在《欢乐喜剧人》中酣畅淋漓地掏出了一等奖的奖杯,“换十五串大腰子!”那一刻他需要的不是梦想,而是腰子。人总是缺什么,才会迫切需要什么。
人就像一台机器,各部件必须得运转,否则就会生锈。而锈死的螺丝要想重新启动,何其艰难?螺丝大不了可以更换,可人呢?总不能将荒废的器官随便就更换了。即便现代发达的医学已经可以实现了,但“借”来的物件和原装的效应能一样吗?
有一段时间我患了肩周炎,胳膊无法抬起来,穿袖子都困难。寻思养养吧,不用这个胳膊使劲,但一年了还没见效果。直到有一天,同学让我去广场上拽绳,把病患的胳膊牵到绳上,用另一只手强行拽上去。我呲牙裂嘴地拽了两天,第三天就已经能运动自如了。那一刻忽有所悟:如此,我腰疼也是经常不活动腰的原因;关节疼也是不愿意走路的原因;对数学的理解能力都不如二年级小学生,也是长期不运算的原因……原来,有些时候我们就应该像沈滕要大腰子一样,缺什么就去操作什么才对啊!
我一直认为现代人比古代人生活得轻松,但现代人没有古代人那么灵活和聪明。虽然他们不懂得高科技,但他们完全靠手、靠脑子来营造生活,他们没有百度可利用,也缺少他人的集思广益,更多的时候靠自己琢磨,世上最原始的智慧和技巧,哪一个不是靠琢磨产生的呢?
所以他们建造出了无法复制的赵州桥,烧制出了无法复制的哥窑瓷器,《清明上河图》里的“三无”木桥,无钉无铆无桥墩,更是经历了百年沧桑(包括洪水)……这些,现代人的科学再发达,也无法复制!也许就是因为现代人遇到问题,首先想到的就是科学和经验,而忽略了我们最原始的人类智慧!
除了这些古建筑,古艺术品,我更感佩的是古人的语言艺术。先秦的散文风格峻峭犀利,论理精细周密,阐明事理意义深刻,而又含蓄优雅。比起古人来,我们的科学一代代在进化在进步,语言文明却至今难以超越前辈。更令人担忧的是,随着手机等多媒体的广泛运用,我们的语言表达能力已经退化了。
在作文班的课间,总有一些等待上课的孩子在玩手机游戏。有一次我请教他们怎么玩,他们给我们展示了一下,立刻让我晕头转向。他们的手指太灵活了,手脑配合默契,游戏画面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然而,就是这几个孩子,七年级了,写的作文全部是语言不通的,不能按照我们正常的语言顺序来组织。让他们写完念给我听,他们往往念几句说了声“不对”,涂抹后再念,还是不对--连他们自己都读不顺的文字,如何让阅卷老师读得懂?
这些孩子,当你们的手指越来越灵活时,你们却忽略了舌头这个功能。舌头也是你身体的重要一部分啊,我们与人交流首先是由舌头来触发声音的。中国人讲究的是能说会写,如果舌头锈住了,你写出来的“语言”还能通顺吗?
得失平衡啊,人体器官的运转也得平衡,你若总是用手指,就忽略了其他器官。久而久之,这些被忽略的器官就运转不灵了,等你想起来再用它们时,会发现它们已经变得木讷而笨拙了。
作为教师,我当然不愿意看到--我的学生拥有擅长摆弄手机游戏的超级灵活的手指的同时,却有一张结结巴巴的笨嘴拙舌,我觉得这种反差是一种耻辱。我希望他们能均衡地使用人体器官,不要厚此薄彼,我不希望看到这一代人语言功能的退化。
但我也消极地看到,很多人默认了这种退化。因为包括很多学生家长在内,早已经习惯了用手机来交流,当手指越来越灵活时,我们会失去什么呢?不由得不令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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