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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读经典】风雪探亲路 文/礼县雏燕
姑父去世了，只留下姑妈一个人在家生活着，前不久，二儿子因病也离开了人世，大儿子一家又远在新疆石河子。姑妈没有多少文化。姑妈不愿意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老窝窝，再一个就是怕姑父和二儿子孤独，没人在坟头上烧些冥币，担心在那边用度窘迫。 姑妈是妻子的亲姑姑，我随妻子的称呼。不过，姑妈对我很好，有些地方超过妻子，主要是她信仼有文化的人。妻子常常念叨她孤单一人，于是，我提出去看望她老人家。时间就定在大年初四日，既拜年又看老人。 故乡是在陇南山区北部，那里是西秦岭和岷山结合处，板块隆起许多高山。姑妈家就居住在一座高山上的阳坡上，往北不过十里就是长江和黄河流域的分水岭，过了分水岭就是定西市辖地了。 那天，我们起了个大早，向姑妈家出发。 我站在山脚路口，举首望着妻子手指向的山尖，漫漫天空云烟低垂，“天欲堕，赖以拄其间”，个人感觉山更是好像**、戈戟一样直接刺破苍穹，成了天地间的中坚之柱，没有山支撑的话，天就会坠落下来似的。 我和妻子沿着盘山小道向山上行走，走到半山腰，天下起了雪，我心里暗暗叫苦，如果下起了大雪，回来时，下脚路行走就麻烦了。山路下是几百米的陡峭深谷。妻子问我：“咋办？”她的意思是问我是不是不去了。我望望远处，有一些零星雪花斜飞着飘落。我说：“已经到半路上了，如果返回去，不知啥时候才能去呢，不如走快些，走到了逗留时间短些，马上下山，路上不至于雪太厚。”妻子点头同意。 这时，飞雪如云似烟，飞笺似的乱飞，有些雪花似乎是从远处直飞而来的，雪片速度快而猛，拍打脸颊、衣帽上，能听到响声。远处，已看不见山的轮廓，满天纷飞的雪花把世界变成了混沌一团，天地之间却激荡不已，感觉就是“倒海翻江卷巨澜。奔腾急，万马战犹酣。”山也在晃动的，四面八方飞来的雪片使我眯起了眼，“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像是江海那样翻腾起波浪向我而来，觉得山在奔腾，在怒吼，天地在旋转，甚至是在跳跃和倾倒，群山就好像千军万马厮杀前仆后继奔向沙场。 山是崔嵬和险峻，“……惊回首，离天三尺三”，前看，远处的崇山峻岭看不见，只看见几米以内的小道，往下看，迷茫一片，万仞群山在隐隐约约之中晃动。 我们往上走，到了一高处，向下望时已经很高了，向上望好像离天已经很近了。我心里希望早一点时间到山巅，才能宽松地饱览周围的雪山景色。我俩慢慢小心的继续向上走，防止脚下打滑。想的是以最少的时间赶路，“满天皆白，雪里行军情更迫”。
“此行何去？赣江风雪迷漫处”,我们一心向上攀，早些时间到姑妈家。我已经汗流满面，妻子掏出一块方巾，叫我把头包好，以防感冒。 雪似乎小了一些，远处的山影能看得清楚了。山峰绵延像银蛇舞动，山梁相接似白象飞奔，千里万里之外，一片银白，好美啊！我觉得视通万里，心旷神怡，感叹大千世界的雄伟与神奇。我指点远方群山，让妻子领略山河的姿态，觉得自己站在峰巅，一览众山小。 路旁，大大小小的乔木上加满了雪，都变成了玉树银树，往路下坡看一片片白色的树，玉雕冰琢似的，我想起了“琼楼玉宇”“分外娇娆”的句子。 我俩身处在一个冰晶的世界的里，我在水晶宫里，我激动得浑身发热、发汗，“高处不胜寒”啊。
到了姑妈家院子里，姑妈闻讯跑出来迎接我们，她直报怨大雪天，山路难行不应该来。忽然我发现，姑妈家的院角落里，有几只花儿盛开，惊喜奔过去看。上面枝上没有一片叶子，只有几多红花在开放，枝干骨力遒劲，花朵鲜艳，我羡慕不已。姑妈说：“咱这达叫木牛子花，一年里最早开的花，有红的白的，一年开三遍，第一次在冬腊月里开！”惊讶之中，我一下子想起“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我不知道，这木牛子花的正式名字是什么，但我明白：木牛子花，是山里人的象征，在极端环境里，倔强生长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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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2-15 1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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