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不起

王选

《伤不起》

王 选

    马可现在双目紧锁，像一团和多了水的面，摊在病床上。他一看见惨白的墙壁和被套，就想到拔过毛的腻白的鸡皮，在水里泡了好几天，便恶心，胃痉挛。可即便闭上眼睛，一片漆黑，但也头疼欲裂，而且在裂开的缝隙里塞满了脏兮兮的鸡毛，鸡毛堆里摇晃着一颗光秃秃的脑袋。这颗脑袋在他大脑里已经塞了好久，让他痛苦、烦恼、甚至恐慌。马可卷起被子把头捂得紧紧的，试图弥补裂开的脑袋，但终究徒然，他只觉得一颗沉重的脑袋像西瓜一样裂成了几牙，殷红的血液沿着白床单渗透开了。

    出现这样的症状是在今天早上，平时马可总是早早起床，像一阵愉快的晨风，洗漱妥当后，便轻飘飘上班去了。可今天早上，他却一反常态，蜷缩在被子一动不动，妻子小新推了推他，说今天是怎么了，还不上班去。马可有气无力的哼了句，头疼，又悄无声息了。到得中午，小新正在厨房打鸡蛋，蛋皮刚挨到碗沿，卧室里马可声嘶力竭的吼了句，受不了啦！接着扑通一声，小新一惊吓，碗蛋双双落地，成了一包渣。小新冲进卧室，一把揭起卧在地上被子里的马可，吼了句，你神经病嘛。吼完之后，却发现马可脸色不对，苍白、蜡黄、灰暗，不同的颜色混合着涂在他脸上。小新问，哪里不舒服？马可摇摇头。再问，要不喝点水？马可微微摇了一下头。又问，要不去医院看看吧？马可没有动。

    送到医院后，检查了半天，医生说，没病，就是受到了刺激，让多休息。小新提到嗓子眼的心一瞬间掉下去了。她看着缩在病床上的马可，头发揉成了一团乱草，眼睛闭着，腮帮上的肌肉不停抖动，嘴唇干裂，有凝固的血斑。看着看着，小新心头涌上一阵酸楚，觉得马可可怜兮兮的。眼泪就扑簌簌流到了嘴角，又咸、又苦。

    从中午一直躺倒下午，马可滴水未进，像死人一样，毫无声息，不论小新问什么，他都缩成一堆，把头紧紧的包着。直到粘稠的夕阳，像蛋黄一样糊在床头时，马可说了句，我不想上班了。小新没听懂，问道，你不想干嘛呢？上班。你怎么有这样的想法，你不上班了我们喝西北风去，房贷怎么还，我一个服务员，一个月挣个一千元，我怎么养活你。小新说了一串话，觉得口干舌燥，再瞅一眼捂成一团的马可，身体在颤抖着，便把剩余的话咽了，然后像半截木头一样呆坐着。

    现在头疼稍微减轻了一点，但开始眩晕，感觉整个身子浮在半空，不停地旋转，坠落，马可恶心的更厉害了，他真的不想上班了，他害怕那颗泛着油腻的光秃秃的脑袋了，他害怕光脑袋闪烁着紫青的光芒刺进了他的眼睛，他更害怕光脑袋下那张一瞬间剥落了颜色的脸，他还害怕电话里传来的你他妈马可耍我呢的声音，他也害怕被那个朋友堵在门口讨债说他妈的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他真的害怕……可这一切都怪那只鸡，那只该死的、杀千刀的、断子绝孙的鸡，要不是那只鸡，我能这么背运？这么莫名其妙害病？这么轻而易举的觉得活不了几天呢？该死的鸡啊，我诅咒你，你个畜生，你不得好死。可这又有什么用，鸡本来是畜生，鸡也已经死了，鸡出生的那天就没想着有子孙啊。那怪谁呢，怪谁，怪我自己吧。




    事态的严重性或许远远超出了马可当时的想象，但事实似乎证明，一切没有那么简单，谨谨慎慎、唯唯诺诺的借调人员马可自己也无法控制事态的发生，这一连串的事情关系到马可本人的工作、住房，或者说完全关系到马可现在及以后的所有生活，胆小的借调人员马可还指望勤恳工作把关系转到县教育局呢，现在看来不仅成了奢望而且还会招来大祸了。

    马可本来是一位乡下中学的老师，后来花钱找人托关系，目前借调到县教育局办公室写材料。他媳妇小新在一家超市当收银员，小两口一月三千元的工资还过房贷，就只剩几个糊口钱了。加之物价像洪水猛兽节节高升，小两口再节衣缩食，日子依旧过得寒酸落魄。之前马可在乡下教学，来回很不方便，现在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弄进城，把局长孝敬好，转关系只要等一半年，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由于是借调人员，为了表现出色，获得同事认可，马可是每天早去扫地抹桌子提水，虽没有活得战战兢兢，但也兢兢业业，他的勤快热情让势利的大家都觉得马可还算个好小伙。

    前天下午，马可闲来无事，正给对面同事诉说生活之苦，说的自己唾沫横飞，大快人心，还说已经一个礼拜不沾荤了，走起路来都好像乘风而行，吃素的日子就当排毒吧。正说得过瘾处，办公室主任打电话说，下班后到单位后院领奖金。马可眼睛里，一霎那闪出了火花，已经好久没和奖金有瓜葛了，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有点魂不守舍。

    下班后，马可到了后院，看见一只大铁笼里装满了哭喊叫骂的肉鸡，难道奖金是发鸡，他诡异的一笑，觉得下午刚说过好久没沾荤了，一下班肉就来了，真神。原来上次全县搞一项争优活动评选，马可参与的县教育获三等奖，县上给予了奖励。马可又诡异的一笑，娘的，真创新，直接不发钱，奖鸡了。

     马可领了两只鸡，倒提着，掂了掂，觉得肉墩墩，沉甸甸，不禁咽了一口唾沫。他抱着两只鸡走了几步，刚把一只往紧抱了抱，另一只却从胳膊底下溜出去了，满后院乱跑，扇的鸡毛像雪花飘。马可像鬼子进村一样，开始捉鸡，惹得其他人捧腹大笑。那鸡也疯狂，一下蹿到了树上，马可蹑手蹑脚到了树下，伸手一抓，糟糕，抓了一把鸡毛，鸡又飞到了另一棵树上。马可一个箭步冲上去，鸡振翅一蹿，坏了，鸡一下蹿到了刚从办公楼里趾高气昂出来的牛局长头上，受到惊吓的鸡，眼珠血红，手忙脚乱，两双爪子在局长头上乱抓一通，局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傻站在门口。最倒霉的是，一头乌发从牛局长头顶轻飘飘落到了地上，还沾着几片脏兮兮的鸡毛。鸡抓掉了假发，一颗光秃秃的脑袋顿时亮在了光天化日下，光亮的头顶登时被鸡爪抓出了几道红印，光头下面的一张脸也由红润变得紫胀，最后发青变得漆黑一片了。等局长反应过来，鸡已经又开始满嘴脏话在院子乱跑了。满院人先一声惊呼，随后张着鞋口子一样的嘴，忘了闭上。从来没有人知道光灿鲜亮、满头乌黑的局长戴的是假发，可马可的一只鸡，对一只鸡，骑在局长头上让这个秘密在猝不及防下，揭露在职工面前了，这等颜面扫地，简直是局长一辈子的奇耻大辱，似乎再也洗刷不清了。

    马可被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吓傻了，冷汗在背上滚滚而下，天哪，我的鸡弄掉了领导的假发，让领导丢尽了脸面，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混啊。马可眼前一黑，呆若木鸡，后面的事情就不记得了。还是办公室主任反应及时，跑过去从地上捡起了乱成抹布的假发，掸掸土，小心翼翼的递到了满脸酱紫的局长手里。局长鼻子里挤出一声怪叫，剜了一眼马可，黑着脸走了，走的有点虚脱、有点尴尬。

    回去的路上，马可的头里先是乱如麻丝，然后变成一锅粥，最后就成木头了，牛局长离开时那愠怒至极的眼神带着的气愤与鄙夷的神态，像刀子在马可心口上扎。看着胳膊底下夹得那只鸡，顿生厌恶，使劲在鸡头上抽了几巴掌，又唾了一团，吓得鸡咕咕乱叫。到了车站，准备上公交车时，马可又被司机剜了一白眼，摔下一句，我们这是人坐的，不是鸡笼子，别上来。一踩油门，车放着响屁跑走了。




    抱着两只鸡神魂颠倒的走在马路上的马可，被路人当怪物的看着。如果当时马可能坐上公交车，后面的倒霉事也就不会随之而来，他需要面对的也就仅仅是局长了，可问题就在这，背运的事情又发生了。

    马可木讷的抱着鸡往回家走时，到了东大桥，肩上被拍了一巴掌，差点没把他吓晕。是一个朋友，马可站住，点点头，脸色黑黄。朋友说，马可，怎么，有啥喜事？都买两只鸡回家啊，这日子过得还滋润啊。马可在僵硬的脸上挤出几粒笑，说，单位发的。哦，你们单位真好，还发鸡改善职工口味啊，房贷还的怎么样了。马可心里一阵苦笑，一听房贷，脑袋又一炸，他买房时还借这个朋友三万元呢，答应好今年年初还，可一直拖到了今天，不会他是要钱吧。马可的心直往地上坠，冷汗又冒出了一层。

    他赶紧说，还差得多呢，给你的钱一直拖着，不好意思啊。那朋友又拍拍他的肩膀，说，不急，慢慢给我还吧。马可身子抖了一下，听说不急，一阵轻松灌过了每根神经。他赶忙把鸡塞到那朋友手上，说，这两只鸡你拿回家吃吧。他觉得如临大赦，再不把鸡送给他就不够意思了，再说这两只鸡弄掉了局长假发，他也没有心思吃了。那朋友推托不要，马克说，我吃鸡肉过敏，你拿上吧。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这事啊？还是最近的事情，一吃鸡肉就头疼，脸发烧，你还是拿上吧。哦，这样啊，那我就不客气了，正好我媳妇快生孩子了，给她补补，谢谢你啊，马可，你太客气了。朋友把两只鸡塞进他自行车前的网篮里，一抬腿、一撅屁股，说了声再见，走了。


    不抱鸡的马可显得轻松了一些，两只手也似乎突然解放了，他挠了挠头，觉得恨自己，又在脸上闪了一巴掌，内心烦乱，局长的光头和脸还依然晃荡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不知道明天怎么见局长，得罪了领导还企图转正，这不是笑谈嘛。




    晚上，马可胡乱吃了一点东西，妻子问了半天，他一句没有回，便倒头睡了。不知睡到几点，一阵急促的电话铃把他吓醒了，他一摸自己的额头全是汗，不知道从几时起，他开始担惊受怕，像一只老鼠。他迷迷糊糊的接上电话。

    马可，你他妈真不是人，你耍我是吧。当头一记闷棍，马可翻倒在床上，不知所以然。

    你是哪位？有话好好说嘛。马克揉了揉眼睛。

    你说我哪位，你他妈给我给的狗屁鸡，你知道不，我晚上拿去宰，杀了之后那宰鸡的人说是病鸡，而且是那种人吃了传染起来特别毒的病，你说你他妈阴不阴，我还以为你好心好意，结果你就一狼心狗肺，我把你当朋友，你简直不给自己当人的权利，我他妈鸡没吃成，还给人家掏了二三十元的宰鸡费，你他妈简直把我耍大了，我告你，那幸亏我早知道了，要不你那病鸡让我媳妇吃了，得到传染病，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你能负责的起嘛，我说马可，你个大傻逼…….

    马可瘫软在了床上，他简直要疯了，怎么会是病鸡呢？他说，你别生气，我真的不知道，那是单位下午发的，我一点都不知道，你别……

    马可，你他妈还好意思说，单位发你瘟鸡你就送我了，你怎么不吃了去死啊，你少装蒜，你就没安好心，是不是想让我们一家死了你不用还钱了，就省心了，是不？马可，你这么缺德，以后生儿子没屁眼，我告诉你，有你好果子的。

    别生气，我真不是……电话挂断了，一阵刺耳的忙音，冲破电话，扩散在了令人窒息的空气里。鸡怎么是瘟鸡呢？这千刀杀的生个鸡仔没屁眼的鸡，这碎尸万段的鸡，害死我呢。

    一夜几乎无眠，后半夜，他收到了那个朋友的短信，说请近期还钱，他要急用，还有卡号。语气很温和，但咄咄逼人之势依然。哪来的钱还呢，这不要命吗。



    第二天，马可肿胀着两只眼睛去上班，一路昏昏沉沉。走到单位门口，他不由得胆怯，害怕进门，平时从来不在乎的大门，现在像一张口一样要把他吞没，他害怕，进去之后再也出不来，害怕进去之后当面遇到了局长，那该怎么办呢。他还是走了进去，像一只狼狈的狗，灰溜溜钻进了办公室，一进去就爬在桌子上没有抬头，办公室有人叽叽喳喳议论着什么，他觉得脸发烧、烧到了心间，脊背凉、凉到了骨缝。坐了好久，便迷迷糊糊了，他听见有人压低声音在说话，似乎是前一阵开会的事，说近期要有人员变动了。

    完了，彻底完了。马可趴在桌子上起不来了。平时看马可这样子，会有人过来问怎么回事，可今天同一间办公室的几个同事都躲得远远的，用怪异的眼睛瞅着他。

    不知是怎么熬到中午下班的。他决定去一趟局长家，给他赔礼道歉，要不要花钱买点东西呢。中午他到超市花了八百多元买了两瓶酒，这心意也不算太轻，八倍多元，他和媳妇近两个月的生活费，没有了。不知道这酒还能不能消除局长的气愤呢，谁知道，走一步算一步。他提着酒往局长家走的路上，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发酸，似乎寸步难行了。

    到了，他站在局长家冰冷的绿漆皮铁门跟前，可手怎么也抬不起来，他害怕看见局长，看见他的脸色、他的眼睛，尤其害怕那顶假发，或许局长因为那事已经不戴假发了。他把手举起来，又放下，三番五次，有一次，他都把手挨到门上了，还是缩了回去。就这样，站了有半个小时，他站不住了，他觉得在这样站下去他就疯掉了，他硬是举起手敲了下去。没有人，再敲，没有反应，继续敲，还是毫无动静。他气馁了，刚要转身时，门开了，听见开门声，他感觉身体一下子破碎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涂着猩红的嘴问，找谁？牛局长在不？不在。嘭！门紧紧的锁上了，马克的心也被门缝夹碎了，他差一点瘫倒在了门口。




    马可一直这样躺着，浑身发热，不停地抖动，前天和昨天的事情他已经不敢想了，一想就头疼。他觉得自己的出路现在有两条，一条是要么马上死掉，另一条是进精神病院，再不要出来了。他惹恼了局长、得罪了朋友，似乎已经走投无路了。他看见白色就恶心，想吐，他缩在病床上，没有和妻子小新说一句话。他不想把事情告诉她，告诉她又有什么用呢。他断断续续的想，死是不可能的，他害怕死，再说也没有必要死，死了父母妻子怎么办？活着，似乎没有什么希望了，他不敢面对单位的任何一个人，也不敢跟朋友交往了，人失去了工作和朋友，还有什么意思了。他想好了，去精神病院。

    他捂在被子里，有气无力的说，小新，明天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吧，我的病看不好了。

    你说啥，你要去精神病院？小新迷惑不解的问。她从被子里握住马可的手，那么冰凉，那么细弱，似乎一夜之间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

    马可再没有说什么，他决定去精神病院，就明天一早，其他的什么事都不管了，天塌了也好，只要躲开那些害怕看见的人。他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开始做梦，梦见铺天盖地的鸡，披着假发朝他扑了下来，要啄瞎他的眼睛，吃了他的肉，那些鸡的眼睛里滴着血，爪子像钉子一样挥舞着，像地狱的魔鬼一般疯狂，他哭喊着却没有人管。他又梦见那个朋友提着死鸡、握着宰鸡的刀，骑着一堆火在追杀他，他害怕极了，拼命跑着，跑着，跑到了楼顶，高耸入云的楼顶，就他一个人，孤独、绝望、压抑的风从四面八方袭来，把他挤扁了，像一张纸，飘了下去……

    过一会，马可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小刘推开了病房的门，提着一袋水果进门了。小刘也是刚分到教育局的，跟马可关系还可以，两个都是办公室新人，平时也互相照顾。小新接过东西，小刘问，马可他没事吧，我也是刚打听到他住院的。小新边倒水，边指着床说，被子里捂着呢。小刘坐到床边，拍着马可的身体说，马可，没事的，放心。

    马可揭过被子说，怎么会没事呢？然后眼泪就哗啦啦流了出来。

    小刘压低声音说，哭啥，不就是个假发吗？

    马可双手捂住脸，哭着说，头发是假的，可官是真的啊。

    我给你说，那鸡的事情出问题了，县上本来给咱们单位奖的是现金，牛局长把那现金换成他外甥的鸡呢，他外甥办了个养鸡场，结果卖不出去亏本了，把剩余的通过牛局长给咱们弄成奖金了，据说发的鸡的价钱还和奖金之间误差很大了，昨天有人在网上匿名反应了这事，现在反响很大，市上开始查呢，还有人举报了农村学校教育经费的问题。

    不会吧，这是真的假的？马可一把抹掉了眼泪。

    真的，听说这一次新帐旧账一次查，牛局长不免也得降了，单位人都知道了，就你没来，还蒙在鼓里呢。

    小新把水递给了小刘，一脸茫然，可看着马可的脸色由黑变灰，更是莫名其妙了。
哦，我还想着我前天的那事得罪了牛局长，日子没法混了，可那鸡有病啊。马可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说，有传染病啊。

    有什么传染病，人家基教股老年两口子抱回去四只吃了，今天都怎么好好地，有啥病呢。

    没病，不会吧，那就是那宰鸡的骗人呢，也他妈太黑心了吧，那等他儿子生下了我再去解释吧。马可自言自语了几句，又呜呜哭了起来，像个委屈的孩子。哭着哭着，呼，一骨碌坐起来，摸了两把眼泪，边下床边说，只要没事就好，我差一点进精神病院呢，走，咱们回家，让你嫂子给咱炒两个菜，哥俩喝几盅，一瓶四百多呢。

    小新愣在了一旁，满脸惊恐的问，怎么，病好了？

    好了。你简直就是个神经病。小新的眼睛也憋出了委屈的眼泪，粘在睫毛上，亮晶晶的。

    你怎么又哭啦，嘿嘿，这年头，我们小人物、小把戏，可伤不起啊。马可朝妻子绽出了一朵卑微的笑，笑容里还残留着一颗泪水，一丝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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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王选 于 2011-12-13 14:45 编辑 ]

王选

原帖由 木门长子 于 2011-12-18 19:58 发表
一篇极富思想内涵的文字，成熟、老辣！

谢谢木门兄肯定，问好。冬安

王选

原帖由 万禹 于 2011-12-18 19:39 发表
小说很让人有感触，世俗社会小人物的一种普遍心理，却揭示的和深刻细腻，语言也有自己的特点，学习欣赏了

是啊，马可其实就是我们这些小人物的缩写。问好

木门长子

一篇极富思想内涵的文字，成熟、老辣！

万禹

小说很让人有感触，世俗社会小人物的一种普遍心理，却揭示的和深刻细腻，语言也有自己的特点，学习欣赏了

王选

原帖由 若水 于 2011-12-15 21:57 发表
情节戏剧化地转折，令人颇感欣慰。好小说！

谢谢，远握。

若水

情节戏剧化地转折，令人颇感欣慰。好小说！

荦春

学习了！很有讽刺效果！

王选

原帖由 阮镇 于 2011-12-15 13:37 发表
支持精华

学习

问好，多交流

王选

原帖由 荒野游侠 于 2011-12-15 11:47 发表
有《小公务员之死》的味道。

呵呵，闹剧、悲剧，是在伤心剧，还是小公务员之死啊。远握

阮镇

支持精华

学习

荒野游侠

有《小公务员之死》的味道。

王选

原帖由 曹国魂 于 2011-12-15 08:58 发表
不错，无论故事或是人物的描写都很到位！

感谢肯定，远握

曹国魂

不错，无论故事或是人物的描写都很到位！

王选

原帖由 十年兜兰 于 2011-12-14 19:01 发表
收藏学习，问好！

问好，远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