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析诗

低调的奢华

　　
　　一直认为散文是血的模样，每一字每一词的舒展都是在身体里抽一次血或是作一次血样检查，所以面对散文我是害怕的。其一，害怕感情就这样被耗竭，对世界失去更多的期望和憧憬；其二，害怕血样大变化，饱满的热情会化作走进荒原前的悲凉。而诗歌就恰到好处的为我作了伪装，掩藏了那些走失的时光和爬满心迹的青苔痕。
　　就像我诗中所写的那样：“今夜，我要牺牲一点黑色和风声，唤醒枕边打鼾的自己”。尽管害怕和失望，还是要适当花一点睡眠来整理一些旧时光，伴着这夜的清凉，祭奠流失的情感和诗歌背后的光阴故事。
　　诗歌是一种怪胎，往往天马行空终归于平淡，所以不要以逻辑的思维去直译它，它需要的是一种氛围，一种领悟和一份执着的坚持。这些硬件条件注定了写诗的人是孤独的，他要与黑夜结婚，才有可能生下优良的孩子。因为黑夜里万物是相对安静的，相对纯净的，你能看到或领悟到的东西比白天要多得多，甚至可以看见白天看不见的光、影子、饥饿或是死亡。食指也曾说：“我把自己定位为疯子。我戴着一顶疯子的帽子，在思想上和精神上可以天马行空独往独来，爱怎么想怎么想，因为我是疯子。”诗歌需要身份，疯子最适合了。所以面对周边的人戏称我为“神经”或是“疯子”，这让我无比欣慰，仿佛又回到童年被老师赞扬的状态，像赞扬一座山的雄壮或是海的辽阔，我想我离诗歌又进一步了。
　　诗歌的隐喻是重要一环，所以读诗比写诗难，读好诗就难上加难。亚里士多德在他的《诗学》中写到“成为隐喻的大师当然是最伟大的事。这是无法从别人那里学习的事，也是天才的标志。”而我第一个接触到的隐喻大师便是瑞典诗人托马斯.特兰斯特罗姆（李笠译），很少有人像他那样把诗写得如此精练、精确、精妙、精彩。就连布罗茨基也曾这样说：“我偷过他的意象”。当读到“穿轰鸣之裙鞠躬的喷气式飞机/使大地的宁静百倍地生长”，我彻底崩溃了，这是一种怎样的思维，将钢铁式的巨像一下子降临，活化得有声有色，可碰可触。也便试着写了一首《流走》：机器轰鸣着 从阴暗的楼道爬起来/红绿色的灯伏在墙上 /排成队 写字画画/阶梯跟着脚攀登/仿佛脚不停下 它就不会停止延伸/时间设了一道坎 许我一个趔趄/一双眼睛追着一辆三轮车 奔跑/在平坦的路面上颠簸 一个熟悉的模样/夜色用薄雾去朦胧我伸出手/握住一把空气 在流走。
　　将巨像的事物具体化、形象化，这是写诗要走向的更高层次，就像死亡和时间。其实死亡是不能解释的，因为能写的人都还活着，死了的人已然不能写，然而写诗的人是可以也是应该去探索的，也许是为了那句“如果诗人不够疯狂，你还指望谁替这个世界说话”，但更多的是为了对于生与死的理解和包容。我对于死亡前端的痴迷或多或少受了海子诗歌的影响，喜欢将自己置于死亡的险地重又拉回岸上，实现自我救赎，也是一种为了摆脱小丑而翻阅雪山的艰难。像在《无题》中写到的那样：身体不动/太阳不动/天空开始旋转/云朵燃烧着回家/黑夜吐着红信子/我坐在地球的中央/谈及理想和死亡/身后一扇门轻轻打开/孩子，快点回家吧。其实死亡就是几个小孩在山上躲玩，一个小孩不小心跌落悬崖，看似轻巧，实则艰难。我写时间：时间的脚是滴答声/回漾在昨夜失眠的走廊；日子就是这样了/拖鞋摩擦地板/或许会溅起水花。
　　用散文来解析诗，就像用数字仪器来替代模拟仪器，不管采样时间如何精密，多少都会有一些遗失，而这遗失的也往往是诗歌最有营养的汤汁；但庆幸的是它还能解释，这也或多或少让部分人的梦魇成了福音。
　　今夜，我再一次用抒情是血的散文对诗歌作了一次包装，远处是深巷犬吠的狂欢，近处是呼吸和心跳的孤单。时间在前，我在右，枕边的意志用散文的基调，无限接近的手法，完成了一次对你正面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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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调的奢华

8 《我歌颂三月》

诗在初春三月发芽
我没有把它立即拉长加粗
只是不停的浇水松土
等待着它在风雨中坚强
或是死亡在地球的中央
腐烂 化作下一次
破土而出的勇敢

我歌颂三月
不是悼念一个太阳的瞬间爆炸
而是在故乡的土壤
三叶草在茁壮成长

我歌颂三月
不是为了孤筏重洋
而是在海子飞翔的方向
蒲公英在追逐迷茫

我歌颂三月
不是因你那优秀的诗篇
而是作为一个老乡
撒下一柸黄土
播种祭奠

可是今天
我没有气力再歌颂三月
想到诗与死亡
想到重重的火车
从你瘦弱的身上轧过
一朵血红的玫瑰
开在母亲失明的眼眶

低调的奢华

7 《太阳迷路了》

一颗月亮被一些云
蒙住了眼睛
像一对闺蜜在讲着荤话
还有九颗太阳哪去了
一截铁皮车厢轰响着
成为九点钟的新娘
霓虹灯为她打扮
说着俏皮话
仿佛青梅竹马的玩伴
在食指指向的方向
各自成家
我背负理想的魔杖
刺向站立的铁栅栏
风儿碎碎作响
一场午夜凶铃在路灯下
遇见最后一颗太阳
太阳不会设陷，也不会伏笔
太阳只是不停围绕操场旋转
像是在寻找指南针纠正航向
在飞机赛过星星的刹那
小麋鹿回家了

低调的奢华

6 《你说》

揭语匍匐在洁白的臂膀
霞光瞌睡着涅槃
你说三生太短，一世太长
时间的脚是滴答声
回漾在昨夜失眠的走廊
你说菩萨崴脚，妖魔偷欢
善良是诗歌茁壮成长
在现实逐渐消亡
你说红尘太脏，泥土灰暗
那些聚拢的露珠
灿烂了一整夏清莲的繁华

你说把浮华折叠成寄出的信封
让真诚早出晚归
因此黄土也赐予了你整片森林
在麦黄的季节席卷巨浪
你说杏子青了，李子熟了
你说长江洪水了，黄河干枯了
你说...你还说...
其实我已不记得你说

当北方的枝叶
还未指出春天的方向
南方的河流
已哗哗作响，流进海洋
也许你只是青春激荡
又或是以梦为马
其实都是枉然

单调的石碑
囚禁着每一颗热泪
以及一首首被默念的诗
遵循韵脚和苦涩的风
天上飞翔的是鸽子和屈原遗失的鞋
在黄昏静谧的村庄
吟唱亚洲铜和四姐妹的蜜

此刻，我不知道要如何结束它
就好比明天我还不知如何去轻启
在你说的刹那
我站在坚实的土壤
和你一起闻着黑夜的麦香
算是对你说的信仰

低调的奢华

5 《无题》

我想节制
在欲望和情感的衔接处
可是一场雨水
一场雨水就打乱了夏日的阵脚
立秋让蝉鸣无处可逃
我坐在一页诗里
细数着秋高气爽和一个声音的丢失
在枕头馍的故乡
疼痛开始着笔
词汇和语法相同
声源切割听觉
角色开始转换
性别不明 地址不详
一滴眼泪在光明处深入秋天的腹地
一只豹子在森林深处弹奏钢琴
一片落叶惊扰了蚂蚁的轻语呢喃
身体不动 太阳不动
天空开始旋转
云朵燃烧着回家
黑夜吐着红信子
我坐在地球的中央
谈及理想和死亡
身后一扇门轻轻打开
孩子，快点回家吧

低调的奢华

4 《死亡在那一弦上》

一场雨水远远不够
还要确认泥土的软硬
及肥瘦程度
种子复活或似一场赌博
就像这首诗歌要如何泅渡
才能踏着钢索
以只身打马的姿态
在天柱山上截取阳光

疼痛或悲伤的一米阳光
像那些未见面的灵光
在受难的脑子里怀孕
受精，发育，着床
分娩，死亡
我已经习惯这样的下场
就像那夜，你把信撕碎
丢在满是痰汁的戈壁滩

昨天我回到了家乡
久已不唱的黄梅戏在开场
“豹子遇见羊
    俯首称着王”
是啊，安庆出了个王
一个以死写诗的王
此刻，你在天上干些什么
在晴朗之夜溜进书房
还是端坐麦田
听麦子拔节的声响
太阳说你在播种希望
将人间的麻木，地府的黑暗
一起送给七月的花朵
你继续选择在黄昏死亡

命里，都有一对乳房
乳沟是出生
乳峰是死亡
一如女子和男人
彼此诱惑，彼此受难
女子在昨夜亵渎了树根的勃起
男人在清晨退让了喂养蜜蜂的花房
一进一退
给了我一小段隔离时光
在思念中泛起内心深处
最后一滴单纯的泪花
死亡在那一弦上

低调的奢华

3 《我得了一种怪病》

我长时间的坐立
在闷热破败的小阁楼
机器在轰鸣
半天却不见人影
蚊子嗡嗡的哼
说我得了一种怪病
不是身体上的疼
我抡起巴掌就回应
见鬼去吧，偷血的瘟
我坚决的信，我没有得病

我站在高高的山岗
听远处的风绕过果树林
引弹奏风琴的少女
深入秋天的府邸
苍蝇的翅膀在扇动
世界的信仰走了神
怀疑我生了一种病
我拿起海子诗选轻轻发问
海子，我有病？
海子默不作声
我心中开始疑问

我躺在青青的草坪
数着地上的绵羊
和天上眨眼的星星
突然一阵风
奇怪的招来一群蜜蜂
围着我像追着飘落的花粉
向我传递一种病
我翻身落马、语无伦次
我开始相信
我真的得了一种怪病
是噬诗成狂
还是自我抗争

低调的奢华

2 《敏感词》

我们渴望相反
说阳光忧伤，雨水晴朗
生活多磨难，才会勇敢去承担
他们说乳房尺度太小
要我拿阴毛开玩笑
可阴毛只是一种生命特征
其他别无不同

我假装被利用
他们开心
我看到另一处阴毛在长成
这迹象意味着应试教育还在进行
大地一动不动
红蜘蛛一动不动
只有我  一个愚昧的原始人
内向隐喻的咬着一些敏感词
看到了雨水就像看到了希望
可是一只黑手正从幕后伸过来
一些东西被拿下
一些东西被替换
内心的悲伤在滋长
像看着小丑在跳梁

我去了内蒙古大草原
一片辽闊
你为何无遮无拦
如果不懒
回去稍晚
就能看见牛羊和夕阳
在天空自由闲逛

低调的奢华

贴上几首诗：

1 《伤逝》

读者昌耀的目次
就像撩起昨天走失的言语
在船 在鹰、雪、牧人
在青海的风 直直立起
那是划呀，划呀的父亲们
在荒江之上 钟声
鹿的角枝在乡途涉水
光与影子在西部高原若有所思
如何穿越河西走廊 悲怆赶路
寻找盛唐和一个青年
朝觐鹰巢

一个早晨 一位幽默大师死去
花朵受难 空心人在风暴中扭打
轩车宝马引来蝴蝶效应
勿与诗人接触
百年焦虑 是三个圣者
对一个划过欲海夜鸟的伤逝

低调的奢华

谢木门斑斑点评，问好！

低调的奢华

谢辛老师点评！

木门长子

用诗的语言写散文，散文便有了一种特有的味道。欣赏朋友的语言，问好！

辛贵强

借得诗歌三分魂，方有空灵好散文。很好的诗歌、散文创作心得。

低调的奢华

问好剑鸿，多指点！

剑鸿

独到的感悟，很受启发。

低调的奢华

谢房子老师点评！问好房子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