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怎么死的

重庆霜儿

　我是怎么死的
　　
　　【1】
　　
　　2019年6月7日，星期五，傍晚17:36分，重庆市渝北区红锦路38号世纪新都国际生活区，一只不明物从二十楼高空坠落。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嚎叫，接着“啪嗵”一声巨响，不明物掉落在小区绿化带中，几根栀子花被拦腰折断。
　　
　　没错，那个不明物就是我。
　　
　　此时，我已停止呼吸，魂魄从一堆肉酱中升起，飘飘忽忽如一缕轻烟。空气黏乎乎的，弥散着刺鼻的血腥味，熏得我意识混沌。使劲眨眨眼睛，我的眼前是一副惨烈的画面——一只金毛横卧在草地上，身旁的桅子花血迹斑斑。小狗虽然血肉模糊，却很肥壮。看得出，生前，一定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
　　
　　心里一恻，我立马意识到，这正是我。
　　
　　我怎么会坠楼？从几楼摔下来的？是意外还是谋杀？谁会对一只人畜无争的小狗下毒手？
　　
　　一长串问题像气泡一样汩汩地从脑海深处冒出来，搅得我心神不安。我做了几次深呼吸，这个时候，我必须得冷静。狗也有狗的尊严，我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我要找到凶手，为自己讨个说法，否则，我死不瞑目。我脑子开始运转，事故刚刚发生，只要找到坠楼地点就能真相大白。我抬眼四顾，楼层那么高，清一色的鸟笼格子，我分不清其间差别。我闭上眼，调整呼吸，试图循着气味飞上楼去， 然而身体像一摊散沙，怎么也凝聚不了力量。我忘了，我只是一个刚刚脱离肉身的魂魄。
　　
　　我颓丧极了。
　　
　　心里充盈着巨大的悲哀，我张大嘴用力吠叫，希望引起不远处路人的注意。然而，我的声音被路人的脚步声掩盖，消失于无形。这是楼房后院，花木繁盛，人迹稀少，没人会注意到一只狗狗的死亡。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看着自己的遗体无能为力。
　　
　　我哭了——
　　
　　“嗷嗷嗷、呜呜呜……”
　　
　　“哭有什么用？快去寻找凶手！”
　　
　　一个声音如闷雷滚过半空，惊得我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凝神再看那尸体，眼睛大大地睁着，充满惊恐。我凑过去，看到定格的瞳孔里，有一个小女孩的影像。
　　
　　好熟悉的脸！
　　
　　我的眼前浮起一些画面——
　　
　　格子裙、小女孩、铁门、沙发、书包、拖把……随着画面的移动，一条雪白的金毛从一堆鞋子里跳起来，摇着尾巴，欢快地冲向背书包的小女孩……穿格子裙的女孩暴睁着眼，嘴里骂着“滚开！”，一只公主皮鞋踢向了金毛肚子。“嗷嗷嗷……”
　　
　　随着一长串嚎叫，我的心像被什么钝器击中一样，闷闷地疼。我眨眨眼，那画面又流动起来——
　　
　　“啊，我的新鞋子！狗东西，他们欺负我，你也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我打，我打死你个狗东西！”女孩挥舞动粗壮的塑胶扫把，追打着金毛。“嗷嗷嗷……”金毛嚎叫着，在屋子里四处乱窜。接着，画面不断切片——沙发底、桌底、门后、棍子、抱枕……我的眼前一片混乱的晃动，像大风卷动树叶。然后，画面定格了——小女孩把金毛抵在客厅门后，粗壮的棍棒眼看就要落到金毛头上。这时，金毛显出它动物的本性，露出尖利的牙齿，猛一下扑向女孩，叼住了女孩的小腿。女孩哇地大哭起来，金毛赶紧松了口，夺路要往门口冲。女孩的棍子稳稳地落在金毛身上，金毛嗷一声惨叫，后半部身子顿时矮了下去。女孩弯腰捉住金毛，提着它两只后脚，跨步到阳台上，恶狠狠地骂着：“敢咬我？啊，我让你咬！让你咬！”
　　
　　“啪嗵！”
　　
　　一声巨响，如一声炸雷，炸醒了我断片的记忆。
　　
　　我想起来了，那金毛是我，那女孩是我的小主人小熙。小熙今年九岁，上小学三年级。她们家就住在二十楼，我在那间屋住了两年，很清楚地房间的形状和味道。我还记得那门的颜色，是一种浓稠黯淡的颜色，听人们说这是褐色。对，褐色，防盗门通用的颜色。
　　
　　小熙杀我了？这不可能。小熙是我的主人，我的好伙伴，我的姐姐，她怎么会杀我？
　　
　　人们说亡魂的意识都是迷糊的、混沌的，我相信。这一定是幻觉，我得回去看看。
　　
　　【2】
　　
　　20-2，熟悉的门牌号，熟悉的气味。
　　
　　我没费什么力气就到了二十楼，因为这小区四处都是我留下的气味。站在紧闭的门前，我的心咚咚直响，不知道是一路跑得太急，还是魂魄虚弱。我把前爪放在门上，后脚一蹬，居然穿门而过，轻轻地落在了客厅。
　　
　　这是一间华丽的客厅，宽大得如同溜冰场。墙上，贴着花花绿绿的墙布，我分不清花色，但知道很古典。一张宽大的皮沙发，散发着淡淡的牛皮气味。天花板上，是亮晶晶的枝形吊灯。还有一台宽大的电视机，电视机后的背景墙雕刻着精细的图案。傍晚的夕光从阳台外渗进来，羊毛地毯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客厅里很静，沙发上，被我下午扯烂的丝袜还安静地躺在角落。我靠着墙，悄悄走到沙发下，没有发现情况。我又来到阳台，那里，我的华宅，散发着浓浓的骚味，显得异常孤单。
　　
　　这就是我生前的城堡吗？我呆呆地站在笼子前，忽然有些恍惚。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熙，妈妈给你买了条小狗，你看看，喜不喜欢啊？”
　　
　　“喜欢！妈妈真好，妈妈我爱你！”
　　
　　“以后爸爸妈妈不在家时，它就是你的玩伴了。你要给它喂食、洗澡，陪它散步，学会去爱它。做得到吗？”
　　
　　“嗯，做得到……狗狗真可爱！妈妈，我可以摸它吗？”
　　
　　“当然了，狗狗是人类最忠诚的伙伴，只要你好好爱它，它就是你最好的朋友。“
　　
　　两只手掌落在我身上，轻轻地抚摸，大手温暖，小手轻柔，真是舒服。顺着她们的抚摸，我放松了紧绷的肌肉，舒服地眯上了眼睛。
　　
　　“毛毛，来，吃饭饭喽！”
　　
　　迷糊中，一个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抬抬眼，看到一个天使样的小女孩拿着一袋香气扑鼻的狗粮，在我眼前调皮地晃动。我跳起来，想要抓住那个诱惑，小女孩把提举高了，我扑了个空。接着，循环往复。小女孩咯咯地笑着，直到玩累了，才把吃的打赏到碗里，拍着我的背说：“吃吧毛毛，这是妈妈特意为你买的进口狗粮，你得好好吃哦！”
　　
　　呀！不愧是进口的，真香。我吃了一口，口中水就涌了出来，怪不好意思的，我把嘴伸进碗里，怕她看到我的囧相。
　　
　　“毛毛，来，姐姐抱一下。你说，爸爸妈妈怎么都那么忙？总是让我一个人在家里，我好无聊！”
　　
　　又一个声音悠悠地飘进我耳朵，像幽灵一般，响了我一跳。我抬起头，什么也没有，除了一屋子孤寂还是孤寂。哎，每天都是这样，一大间屋，冷冷清清的，坟墓一样，真是可怕。我摇摇头，忽然肚子上一阵钻心的痛，伴随而来的，是稚气却暴戾的声音——
　　
　　“滚，你这讨厌的狗东西，你烦死人了！”
　　
　　“嗷嗷嗷……”
　　
　　“叫叫叫，再叫我打死你！”
　　
　　……
　　
　　两行眼泪滚落，辣辣的，我忽然有些伤感。正想呜呜地哭几声，却听到呜呜声在隔壁响起。我轻手轻脚地来到声音传来的地方，房门紧闭。我依法炮制，一下进入了房间。
　　
　　这是小熙的房间，我最熟悉也最喜欢的驻地，只是，曾经的欢娱被悲伤占据。小熙趴在床上哭泣，小小的身子一抽一抽，怪可怜的。虽然没看到脸，但那味道再熟悉不过了，还有那脚上抽线的袜子。这袜子跟我意识中的一模一样，难道，刚才的幻觉是真的吗？难道，真的是我亲爱的小主人杀了我吗？我打了几个冷战，本能地缩紧身子，往后退了几步。但是，小熙哭得那么伤心，我的心随着她哭泣的频率收缩，居然有种心碎的感觉。
　　
　　我想起以前，小熙哭泣的时候，总是抱着我，把头埋在我的背上哭。而现在，她抱着枕头，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是那么孤独无助。我不能让她伤心，我得安抚她。本能的，我摇动尾巴，汪汪地叫起来，并试图跳到床上。我是跳到了床上，但我的声音如同消融在空气中，自己都听不到。我用头蹭她的头发，用舌头舔她脸上咸咸的泪水，还有她紧握着的手。可是，她没像以前一样放松肌肉停止哭泣，依然哭得伤心欲绝，好像我是透明的一样。
　　
　　我失望透顶，无奈地坐起身子，看着她发愁。这时，我看到她手里握着一个毛球，黄灿灿的。那是我以前常玩的毛球呵，是它带着我出门溜达时用压岁钱给我买的，我最喜欢了。毛球被泪水打湿透了，不再蓬松，像淋湿羽毛的乌鸦，难看死了。我哀伤地长吠一声，听到小熙抽泣着说：“毛毛，我的毛毛！对不起，姐姐错了。呜呜……”
　　
　　“主人，不，姐姐，你是那么爱我，怎么可能亲手杀我？你既然这么难过，为什么要杀我？ ”我想像她爸爸揍她时那样，拔开她的头发，扯起她的身子，喝问她一百个为什么。然而，我恨不起来，只有无力的颓败。
　　
　　头上的空调真冷呵，我感觉身子像冰棍一样在收缩凝固。我知道，我的阳气已渐渐耗尽。我得走了。
　　
　　我慢慢退出小熙的房间，穿过客厅，走到阳台。夕阳软软的，已没有了白色的炽热。人们说，夕阳的颜色是最美的，但是我看不出来，我的眼里只有一片灰，那是死亡的颜色。
　　
　　我的脚步变得好沉重，估计从二十楼走不下去了，我决定从二十楼跳下去。刚才，也就是死前，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也太过恐惧，我只感到耳边呼呼的声响刮过，心脏像被什么吸着一样直往下坠。现在，我要好好感受一下这个过程。听说，从空中坠下去，像飞一样。生前，在笼子里，我一直很羡慕阳台外的小鸟，可以在空中自由飞翔。现在，我也要飞一次。在魂魄消散之前，感受一次飞翔的滋味。
　　
　　【3】
　　
　　我挤到栏杆缝隙，闭上眼，夹紧后腿，正准备跳，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尖锐的声音。
　　
　　“小熙，熙熙，死丫头，你在干嘛？给我出来！”
　　
　　这声音好粗暴，像旷野里的一声炸雷，令我一听到就条件反射地夹紧了尾巴。“小熙，她又怎么了？”我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念头，急急地放松后腿，回转身，贴着墙角，钻进了屋内。
　　
　　我看到，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叉着腰站在屋内。她焦黄枯干的卷发衬着蜡黄瘦削的脸，显得古怪而张扬。她是小熙的妈妈，跟小熙有几分相似，不过，满脸的疲倦和不耐烦。此时，她五官扭曲着，脸上的粉也被汗水冲得东一块十一块，像个小丑。
　　
　　“小熙，杨小熙，你关着门干嘛？赶紧给我滚出来！”
　　
　　又一声狮子吼，让我全身起了一阵疙瘩，相似的场景又在我眼前重现——
　　
　　那是清晨，小鸟在阳台外喳喳地叫得欢，一只肉嘟嘟的金毛从笼子里站起来，抖抖身子，伸伸懒腰，轻快地跑进了屋子。餐桌上，油条冒着热气、蛋糕散发着甜香，牛奶白莹莹的，鸡蛋圆滚滚的。
　　
　　女人一边摆碗筷，一边大声叫着：“小熙，起床了！”她叫了无数次，都没人应她。然后，她踢踏着拖鞋，站在女孩房外，又一次催促起来，“死丫头，你死了？给你十分钟，起来吃饭！”
　　
　　小狗跑到小主人的房门前，举起前爪，用力地扒拉着门，汪汪地叫着，似在给她请安，又似在向她撒娇。
　　
　　大概过了十分钟，女孩的房门还是关着。女人从洗手间出来，怒气冲冲地推开门，母夜叉一般骂起来：“好哇，你个懒东西，喉咙都喊破了也不起来，看我不好好收拾你！”骂声中，她冲到床边，一把掀开空调被，冲蜷曲着的身子重重地捶了几拳。女孩“啊”一声尖叫，抱着头坐起来，缩在墙角直发抖。“你还不动？你想气死我呀！”女人趴到床上，啪啪地打了女孩裸露的手臂几巴掌。女孩哭起来，手忙脚乱地套衣服。金毛看着，兴奋地跳来跳去，嘴里还发出汪汪的狂吠。“叫你个鬼，大清早的！”女人说着，一脚踢向金毛。金毛嗷嗷大叫起来，夹着尾巴跑了。
　　
　　这一顿饭吃得很压抑。女孩吃得儿狼吞虎咽，女人喋喋不休地又是骂又是数落。一会儿骂女孩不争气，没人家孩子乖；一会儿怨自己命苦，老妈子一样侍侯一家老小还受男人气。那个金毛是个不长记性的家伙，疼痛一过，又围着饭桌围起圈来。不过，谁都没有理她。
　　
　　接着，女孩背上书包准备穿鞋出门了，金毛突然冲到门边，叨起女孩一只没穿上脚的鞋子就往沙发边跑。女孩本来耷拉着脸，见着情形，拖起一只男人皮鞋就朝金毛屁股打去。一下子正中金毛屁股，金毛痛得嗷地一声大叫，放下公主鞋，夹着尾巴躲进了狗窝。
　　
　　此时，小熙从屋里出来了，头发蓬散，眼睛红肿，头勾着脖子，一步步地蹭到妈妈面前。妈妈一把抓住小熙头发，恶狠狠地说：“我怎么说的？啊？我一再跟你说要好好学习。你说你在学校干什么？啊，跟人打架。害得我挨老师批评，你说你，咋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是他们欺负我！”小熙抬起头，恨恨地说。
　　
　　“人家欺负你，你就该打架了？啊？送你到学校去是学文化当文明人的，你咋学得跟黑社会的一样呢？今天，我不打你，不足以消我心头火气……”妈妈说着，转身往厨房去了。
　　
　　我知道，那里藏着一根柳条，每当她惩罚小熙的时候，就会拿出来抽她。我暗暗为小熙着急。说时迟，做时快，只见小熙一见她妈妈进了厨房，马上冲到门口，把门一拉，准备逃跑。
　　
　　小熙，好样的！
　　
　　【4】
　　
　　“风风火火的，上哪儿去？”随着一股浓浓的酒精味，一个男人一堵墙似的走了进来，刚好填补了门口的空隙。小熙捂着头退了回来，怯怯地叫着“爸！”
　　
　　一听到这声音，我全身的肉都莫名地跳了起来，身子不由地缩作一团，躲到了沙发角。
　　
　　“给我跪下！”小熙妈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我看到她涂着指甲油的脚趾。
　　
　　噗通一声响，我看到两只纤细的膝盖硬生生地磕到了地上，耳边响起重重的抽泣声。
　　
　　“你们这是干嘛呢？”爸爸的声音干巴巴的，毫无感情。
　　
　　“你女儿，她在学校打架，丢脸死了。我得教训她。”
　　
　　“不是的，爸爸，我是冤枉的！”
　　
　　“好了，都给我住嘴！老子在公司里被骂，回来还看你们骂，老子还要不要过日子了？”男人不耐烦地挥着手，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我想起来了，昨天，就是昨天晚上，他喝得醉熏熏的，一回家就骂人。骂公司，骂天，骂地，骂我。最后，他把妈妈骂了一通。妈妈听不惯，说他是发酒疯，两个人吵了起来。他们一边吵一边摔东西，吵得惊天动地。而这边，小熙坐在书桌前，随着他们争吵的激烈节奏，把一本《十万个为什么》撕得粉碎。我实在受不了了，汪汪大叫着跑来跑去。我的意思是劝他们不要吵了，有什么事可以坐下来好好说嘛。可我忘了我只是狗，他们都把气撒向我。尤其是爸爸，穿着皮鞋还没脱，就那样一脚踢到我头上，把我当场踢进了星光隧道，差点回不来。
　　
　　现在，他们三人， 这一家三口，正保持着一个奇怪的组合。女儿跪在地上，妈妈拿着棍子，父亲歪坐在沙发上。我觉得，他们一个个都是火山，是魔鬼，只要一爆发，被毁灭的都是我。我不知道这场暴力游戏会如何发展，我得逃，逃得远远的，让他们永远也别想见到我。
　　
　　可是，我该往哪儿逃呢？天已经黑了下来，房里没开灯，有些阴沉，只有阳台还有亮光。像有一团光吸着，我箭一般冲向阳台。此时，太阳已经不见了，地板上残留着太阳炙烤过的余热，烫到得我有些迷糊。
　　
　　这时，女人在手机铃声的伴奏中来到阳台，接起了电话。我听到她压低了嗓子在讲：“哎呀莫说了，今天手气太背了，输了一千多。都是那个死男人，吵吵吵，吵得不开胡。气死了！”女人一边说，一边狠狠地朝空中踢了一脚。不想，那一脚正踢到我屁股上，顺着这股力，我的身子一下穿透阳台玻璃，飞了出去。
　　
　　我飞呀飞，身子像被什么东西托着一样，轻飘飘的，半天到不了底。周遭一片灰暗，一个灰色的圆球在我的前方不断地上浮，我随着那圆球起起浮浮。一阵风吹来，耳畔响起各种嘈杂的声音——
　　
　　“妈妈，我们去动物园吧，那里有好多动物。”
　　
　　“老婆，我是我为你买的礼物，你辛苦了！”
　　
　　“小熙，老师说你有了进步，你真棒！”
　　
　　“婆婆，婆婆，这只死狗好恐怖，我好怕哟，呜呜……”
　　
　　“这是哪个作孽的，真狠心，把狗摔成这样，这也是条命的嘛！”
　　
　　“清洁工，快来打扫了。真是晦气！”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有的飘忽，有的真切，我分不清哪是幻觉，哪是现实。我看到身下晃动的黑点在一点变大，热气和血腥味越来越浓稠。恍惚中，我看到我的身体被塑胶撮箕托着，飘出了草丛。我朝那个衰老的身影飞去，身体却胀痛得要爆炸一般。黑暗如裹尸布，将我层层包裹。我拳打脚踢，试图挣破这枷锁。一个声音清晰地传来——
　　
　　“狗东西，来都来了，认命吧！”

言默然

透过金毛犬的眼睛，揭开一个家庭的生存环境
狗，跟人最亲近，通人性

草舍煮字

是什么使一个柔弱的九岁女孩如此暴戾？家长如何对待子女，他们就会同样报偿他人和社会。
未成年人犯罪的年龄越来越低，谁才是那个幕后黑手？

夏冰

构思挺新颖，视角让人容易进入。故事的核心意蕴提供给人们十分现实性的东西。

断肠崖居士

很不错的构思，切中社会要害，发人深省！点赞！

重庆霜儿

言默然 发表于 2019-10-31 20:40
透过金毛犬的眼睛，揭开一个家庭的生存环境
狗，跟人最亲近，通人性

谢谢默然老师加分点评！问好！

重庆霜儿

草舍煮字 发表于 2019-10-31 20:58
是什么使一个柔弱的九岁女孩如此暴戾？家长如何对待子女，他们就会同样报偿他人和社会。
未成年人犯罪的年 ...

谢谢草舍精准点评！家暴，无法言说的杯具。感觉自己写得好暴力

重庆霜儿

夏冰 发表于 2019-10-31 21:44
构思挺新颖，视角让人容易进入。故事的核心意蕴提供给人们十分现实性的东西。

谢谢夏冰老师精准点评！是的，家庭教育，跟儿童心理成长密不可分。

重庆霜儿

断肠崖居士 发表于 2019-10-31 22:00
很不错的构思，切中社会要害，发人深省！点赞！

谢谢居士加分点评鼓励！敬茶。家暴，一个隐形的炸弹，值得关注 。

徐得荣

吓了我一大跳，原来从楼上坠落的是条狗啊。角度新奇，描述细腻，寓意深长。

令箭

霜的小说思维导图有自己的路径，很难得

淡淡不如风

一只不明物
　　
　　从二十楼高空坠落。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嚎叫，接着“啪嗵”一声巨响，不明物掉落在小区绿化带中，几根栀子花被拦腰折断。

——第一段空格应连上。

孙姜

霜儿又写了大部头，坐下细读，带着欢喜

程贤富

熟悉的地名，不熟悉而又充满吸引力的故事。令人眼界大开。赞一个。

孙姜

狗眼看人，低的不是狗的视角，是人的素质。狗眼看人，家许教育的主题深刻，不忍直视

设定了魂魄初始时的迷糊与混沌，模糊的语境中再现情境，缓和了事件给读者的心理冲击，手段高明

好小说，也是一篇好到没朋友的小说。一百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