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随笔）

幸福小草

    题记；人生至达知天命之年，视乎经历过太多迟到，抑或难堪尴尬，抑或错失良机！涉过岁月之河才知道这些已经都无足轻重，早忘了精光，很少沉淀与心底记忆。只是这一次迟到，竟然是跟母亲的阴阳两隔！让我悔青肠子，刻成了心底一道没法抹去的伤痕！

     这一段时间，因为母亲的离世惹得让我魂不归位，心乱也累，因而疏远了一切与生活无关的事！心消沉，手也跟着懒得啥也不想作，就更谈不上写东西了。
   
     因为从六月中旬开始闲暇的我恰好赶上分征地安置房。又遇到不作为的队长，加上阻力，还有解决问题的能力都不强，任由这一套工序整整延误了数月。
   
     早在七月头上，我就接到妹妹电话说母亲身体不太好，吃一点点饭，瘦得厉害，看来过不去今年！因我没有种地，让我抽空回去照顾一段。我凭借预感，（可恶的预感，这回是彻底没灵验。）再加上私心泛滥，想等待房子分下来以后心安理得地走（谁能想到，这一等待竟然两个月还没有眉目。）因为孩子都得上班，假期孙子又没有人照看，还得不时参与开会行使房主户的权利，遗憾就在这种情况中早就被悄悄注定。
   
     当又一次的电话再我吃中饭时告病危一刻，撂下准备去上坟的事决定回家。着急忙慌买票，还好晚上就可以走！然后心乱乱地收拾东西，开始有点魂不守舍了。心里依然有一个声音安慰着；没事，母亲肯定能挺过这个鬼节！
   
     忐忑中，发了好几个信息探听消息，得到的回答是：“气若游丝，身体四肢开始冰凉。”大姐二姐，还有妹妹都在跟前料理。晚饭时间妹妹电话又说：“老妈一天了都闭着双眼，只是攥着双手有一口气出着，这大家伙都知道妈是坚持等待哥哥嫂子跟打工的弟弟，还有你！”腿子发软，心瞬间跌落谷底。
   
     看离走还有个把小时，赶紧打开电脑，却昏昏然不知道跟谁说什么？查了火车到站大概是早晨七点，我估计十点半左右可以赶回家。碰巧的是两个城市，却能跟哥嫂买到同一趟车的票，谢天谢地。预约好出站见面，然后告诉暖冬回娘家看妈。她让我不要着急，安排好家里事就行。网络上那些都是虚的，大可不必去管。然后匆匆下线，背起包，踏上东去的列车。没有敢打电话，心里一直祈祷着；老妈千万等待我们，你远处的儿女已经动身走了。明天早饭时候，你就可以看见我们。
     
   
    二

     午夜时分，心又乱糟糟的，发了信息告诉妹妹，大声对着母亲耳朵说：“我们在火车上，一定，一定要等待！”
   
     半睡半醒的过了一夜，看窗外有亮光透进来，赶紧洗漱，喝水吃了一个苹果，列车进站了。心里庆幸没有电话，看来母亲没事！背起包下车出站。等待了一会看见哥嫂，碰面然后就听嫂子说：“二十分钟前接到家里电话，妈早晨六点二十已经去世了。弟弟与昨晚半夜赶到，就咱三还在路上！”看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了，那时候车刚进省城。然后就懵了，大脑空白也不知道此时我是什么表情？反正没有眼泪落下。
  
      机械的跟着走，嫂子说去吃“牛肉面”。我这一段时间嘴里除了右边其它地方都是大片的口腔溃疡，那敢吃那又辣又烫的东西？然后 就看着她们吃，脑子木木的！
   
      急急回家的火热心情仿佛遇到了寒流被冷却 ！也不再说话，就跟在哥嫂身边听她安排。说去马路站牌旁边等待她同事送钱来。
   
     心无数遍的自责，难过一波一波的漾着，只是与人流中假装坚强，这会的懦弱做给谁看？
   
     半小时过去了，电话催了几遍，时至早晨上班时间，省城这路车排起长龙，跟蜗牛一样爬行，挪一米就停止，看车堵得一塌糊涂 。
   
     终于办完私事坐上公交，慢吞吞地驰往汽车南站！
   
     八点半，看着长龙一样的买票队列，心开始发毛。为了保险三个人排了三队，然后我第一个到窗告诉买最快先走的票，拿上一看，九点半才发车，真是无奈了！只能坐着吃了一点水果，然后进入漫长的等待！
   
     终于等到检票时间，钻进车厢，系好安全带，闭着眼睛，妈妈又朝我走来。一个激灵，才想起从现在起，我成了没娘的孩子！悲凉从心底渗透，却流不出泪。心乱麻麻的，盯着表感觉它也像停止了一样，可窗外的太阳咋升起得好快，热又突破玻璃，毫不留情的张扬起来。
   
     跟嫂子一嗒半句的说着话，掩饰着心痛跟悲戚。到时间了汽车没有走的意思，乘客明白没有坐满司机还要等待。问了几遍得到的答复是；“延后半小时。”我心里骂道；贪心可恶的司机，你咋就全然不解我焦急难熬的心情？
   
     车终于晃晃悠悠走出站汇入满大街的车流中。钻隧洞了，一片昏暗，微闭着眼思绪却又回到去年的七月中旬，跟孩子着急忙慌的往娘家赶，只为去二姐家里照看母亲！一起待着的场面又一次次浮现。二姐把母亲侍候得腰宽体胖，母亲却一天天坐门口依然对着家的方向眺望，她潜意识里是多么期盼儿子接自己回家！这举动扯疼了我们几个丫头的心。尽管有时候表现有点糊涂，却依然对孙子牵肠挂肚，让我着实伤感！可在她身边心总显得那么踏实！有时候不经意间对孩子的眷恋让人心揪。可这回，居然是阴阳两隔了！难受又一次的袭来，整个淹没了我。
   
     心告诉着自己，不能有太多悲伤，这确实也于事无补！没有睡炕上遭罪，已经是自己修来的福分！只是我没有见上面，这埋怨终究是逃不脱心的谴责！


     好在， 两个孙子都休假期陪伴身边，这是多么难得的好时机。要不母亲看不到上大学自己牵挂的孙女，跟寄读高二的孙子，该是多么难过。她老人家心里孙子就是命根子，远比我这姑娘亲。母亲的离世是一种解脱！从此没有了对儿孙的担心牵挂，不再听取媳妇的责骂（家门不幸，弟媳妇太强势，把骂人当成了生活主题，不如意就拿老人出气。）脱离苦难，去天堂跟分别三十年的父亲重新结合，相扶相携着多好！
   
     慢悠悠而过的车，载着凄楚恓惶的我，路边被暑热干旱烤得发黄的玉米，叶子焉哒哒的过早进入了暮秋，亦如我此刻的心情。
   
     到了，到了，终于到家门口了！对着忙忙碌碌穿梭帮忙的人点点头！姐姐的一声悲嚎，终于让我回过神，眼看着冰柜里躺着弱小的母亲，压抑的眼泪终于狂飙，匍匐地下一声妈啊，你咋就不等待我这不孝的冤家看你一眼再走？终于冲破喉咙吼出来！
   
     天啊，这回你终于没有延误时间，以最快的速度在这个鬼节前夜带走了母亲！
   
     我这一个迟到，就成了阴阳两隔，从此以后，阳世上不会再见到您了！悲伤决堤，就让责备来得更猛烈些吧！或许这样心才会安宁一点！
   
     飞去西天的鹤，拜托你慢慢地，让善良一生的母亲走好！不孝的三女儿迟到了 ！
   
     十四的月亮马上就要圆了，可我的人生从此残缺不全……

幸福小草

知道今天是星期三，又适逢长假，不是发帖子的好时间。正好早晨早早醒了，就把这篇随笔发上来，累一下版主跟网友们的眼睛。
明天要搬家了，房子还没有弄好，网线可能得等待月底才能扯上，因中断上网时间太长，不能回发帖子。所以只能说；抱歉各位！

文字闪耀生活

我流泪了，做女儿的心是相通的。尽心即可以了，命中注定见不到别纠结了。文章感人至深。好好爱自己，母亲会放心的。

姬宇

树欲静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人间憾事不少！

水如空

这个年龄，都要面对这样的现实。小草不妨读一下我在“时间”征文中的稿子，也是说的这个问题。

幸福小草

文字闪耀生活 发表于 2016-10-5 08:03
我流泪了，做女儿的心是相通的。尽心即可以了，命中注定见不到别纠结了。文章感人至深。好好爱自己，母亲会 ...

来虚拟的抱抱文字姐姐！:hug:好温暖嗯。

幸福小草

姬宇 发表于 2016-10-5 12:18
树欲静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人间憾事不少！

当一切都失去后，才会真正理解这句话！感谢姬宇！

幸福小草

水如空 发表于 2016-10-5 19:01
这个年龄，都要面对这样的现实。小草不妨读一下我在“时间”征文中的稿子，也是说的这个问题。

是啊，养大小的，送走老的，蓦然回首却发现自己也老得差不多了！这就是人生，一辈辈传承。
感谢如空老师，这就去瞅瞅妙文。

时光安然

看得我好不伤心……

幸福小草

水如空 发表于 2016-10-5 19:01
这个年龄，都要面对这样的现实。小草不妨读一下我在“时间”征文中的稿子，也是说的这个问题。

这网络真是迷惑，咋点都不动！按了几遍还是不动，这一个晃，一看重复了不少，又没法删除，真是混积分的节奏。

幸福小草

时光安然 发表于 2016-10-5 20:01
看得我好不伤心……

别伤心安然斑斑！这不是赚眼泪的，来抱一下。:hug:

梅园星语

与亲人最后的分离有很多的方式，或相守或错失，都是令人心痛的情节。逝者已去，生者还要继续，所以，多想着母亲的好，温暖自己，再把母爱传承下去。早安，亲，抱抱。

幸福小草

梅园星语 发表于 2016-10-6 06:11
与亲人最后的分离有很多的方式，或相守或错失，都是令人心痛的情节。逝者已去，生者还要继续，所以，多想着 ...

梅园；说得对！
尽管活着时总期盼跟母亲相伴的日子多一些，可无奈嫁出去的丫头，又相距遥远，身边尽孝就是一种奢望！多希望能够见最后一面，可连这一点小心愿老天都不给成全，所以悔恨！
感谢星语温暖的话语！遥祝秋琪。

李立红

小草，不哭，擦擦眼泪，生活还要继续……

秋实

6年前我痛失慈父，与小草一样，我因有事临时出去没赶上见最后一面（那些天我一直陪在父亲身边以为有点小事去去就回父亲依然还在），兄弟姐妹中唯有一人缺席，内心的悲伤无以言表。姐姐说，父亲临走时有点痛苦，或许他是不忍心让你看到，而我姐，永远无法忘怀父亲生命中撕心裂肺的最后一幕。
或许，这也是天意吧。
所以小草，写下这段文字后，慢慢释怀吧，否则，那挥之不去的内疚会一直折磨自己，这应该不是你母亲愿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