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火
“小王老师，这是你女朋友吧，长得可真漂亮。”柳蓉在学校大门口遇到提着大包小包的小王，后面还跟着一个提着女士小包的漂亮女孩。那女孩看着很年轻，画着很好看的妆容，她望着柳蓉浅浅地笑了一下。
“柳老师，这是杨小凤，我，我的女朋友。”王树川转身对那女孩说，“这就是学校的才女柳蓉老师，小凤，你以后可要多向柳老师学习，她可是样样都很优秀哟。”
“哪里，你个小王，又在哪里乱说。小凤，别听他胡说哈。”柳蓉望着小凤笑着说，“我们这山上条件不好，你来当代课教师我们都很欢迎。老肖还说今天请你俩吃晚饭，小王，记着，还是你上灶，我打杂哈。”
“哟，你就是柳蓉老师呀！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呀！”
柳蓉发觉杨小凤的脸色和语气有点不对，忙找个理由就走了。
因为在山上，条件不好，学校单身汉特别多，很多时候学校的老师在柳蓉家一起煮饭吃的时候，其他人都只顾着玩，只有小王喜欢上灶帮忙。小王的厨艺很好，老肖又从不上灶，人多时柳蓉就叫上小王帮忙。那天下午，小王一直没有来帮忙。柳蓉一个人弄了好久才把饭菜弄好，原本她想叫老肖去请小王他俩的，可老肖正在研究学校的工作，她就只好自己去啦。
“咦，柳蓉，今天小王老师没有来帮忙吗？”老肖抬头看了看柳蓉，然后又低着头看文件啦。
“没有，小两口才相聚，多呆一会儿也是应该的。哪像我们老夫老妻了，见着和没见着又有什么区别。”
“哎呀！亲爱的老婆生气啦。什么老夫老妻，我们是老夫少妻哈。你还是那么美，可我却已经老了。以后，你别和我一起出门，再让人认为我是你父亲，我可受不了。”老肖环抱着柳蓉，小声地说。
“你胡说什么？你不就比我大几岁吗？你还不是被生活和工作给累的，不过，这头发是少了很多。我都纳闷啦，你那浓密的头发哪儿去啦？”
“文件里去了，稿费里去了吧。反正，我也不知道。”老肖说着又咳嗽起来。
“老肖，你就别再抽烟啦。你看看你，白天忙学校工作，晚上不是看书就是写稿，你这样怎么行？”
“这不还有你嘛，有你什么后顾之忧都没有，我才能如此全身心地投入自己的事业中去呀！柳蓉，我爱你！我也感谢你。”
“你今天这是怎么啦，发什么疯。我要去请人啦，过一会儿，别像以往那样不说话，小王是你的得意干将，你可要好好招呼他的女朋友哈。”
“我知道了，老婆大人。”
柳蓉高兴地朝小王的屋子走去，远远地听到争吵声，她很纳闷。
“小王，你带着小凤过来吃饭啦哈，我先去抱一件啤酒很快就回来。”
“柳老师，你还是别去啦，这还是我去吧。”小王一股风似的跑出来，接过柳蓉的钱就走了。
“小凤，到我家去吃饭吧。今天，是我弄的饭菜，我弄得不好，以往学校老师在我家聚餐都是你家小王帮着弄的。”
“哦，我就来。”里屋传来小凤的声音。
柳蓉看到杨小凤的脸上有泪痕，觉得很奇怪，她刚想问却见杨小凤一个人快速地走了。
“哎呀，老肖，你怎么还坐着，还不招呼客人。”柳蓉走进屋里，刚招呼杨小凤坐下，小王也抱着酒进来啦。
“你们坐，我去准备饭菜。”柳蓉笑着说。
“柳老师，我来帮你。”
“好，反正你都熟悉，那好我开酒。”柳蓉撕开箱子，拿来四个杯子，然后拿出一瓶酒，她刚想递给老肖，谁知小王顺手就接了过去，开了酒又给四个杯子都倒上了酒。
“柳老师，今天你辛苦啦，怎么都要多喝一点，我给你倒满，好吗？”
“好吧，小王，老肖的少倒点，他身体不好。”柳蓉望着小王说。
“来，我们四个碰一下，我和老肖欢迎小凤老师的到来。”柳蓉举着杯子说道。
“是，是，我欢迎你们哈。我不会说话，你们随意哈。”老肖一下子就把酒喝完，然后就自顾自地吃起来。
柳梦看到杨小凤一直不说话，那杯酒也只是表示了一点点。
“我弄的饭菜不好吃，你们别介意哈。”
“怎么不好吃，很好吃，不过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吃到柳老师煮的饭菜哈。”小王笑着招呼大家吃，柳蓉发觉杨小凤没有夹菜，只是用筷子一颗一颗地夹米饭粒吃。
“小王，你怎么不给小凤夹菜呀！”柳蓉笑着问。
“她有手，自己不会夹吗？”小王头也不抬地说。
不一会儿，老肖就放下碗到书房去啦。柳蓉发觉小王几乎没有正眼看过小凤，而小凤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们吃好了吗？”柳蓉望着坐在旁边的小王和小凤。
“我们吃好了，柳老师，我帮你收拾吧。”小王端着碗站起来，小凤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
“你还不快追出去。”柳蓉给小王使眼色，小王依然低着头忙着收拾饭桌。
那天，小王帮着收拾，柳蓉和他都没有说一句话。
晚上，老肖照例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忙自己的事，孩子又被老人带着，柳蓉觉得很孤独，她想到小王和小凤，自己突然觉得难受起来。
“老肖，你能出来陪陪我吗？”柳蓉第一次走进书房求老肖。
“怎么啦，你怎么还不睡？”老肖揉揉自己的眼睛，奇怪地看着柳蓉。
“我睡不着，你就不能陪陪我吗？”
“哎呀！我马上就忙完啦，等一会儿哈。”老肖说完，又低下了头。柳蓉感到自己的脸上痒痒的、冰冰的，她用手一摸，居然有眼泪。这泪水是什么时候流出来的，柳蓉都觉得很诧异。她望着这简陋的书房，到处都是书和荣誉证书，这些曾是她心里引以为傲的东西，这时却变得无比的刺眼。
柳蓉默默地退出书房，谁知老肖的一会儿会是多久。想睡，睡不着。柳蓉一个人走出门去，外面的月色真好。如果，老肖能陪她一起漫步在月光里那该有多好。
远处又传来争吵声，那声音越来越大。柳蓉仔细辨认，原来是小王屋里传出的声音。
“你要到哪里去？”
“我要到办公室赶材料！”
“不会吧！这鬼地方的工作会那么多，你为什么这么躲着我？”
“你放屁，我怎么躲你啦。老子是要去忙工作，你给我让开。你要睡自己睡！”
“你个混蛋，你的心被狐狸精给勾走啦，你还在这里给老娘装。”
“你说谁是狐狸精，你说谁是狐狸精！你，你简直太不可思议啦。老子就是去忙工作，你让开！”
“你给我回来，回来。我们分开了这么多个月，今天才在一起的第一天，你居然要去忙工作，鬼相信呀！你个没良心的，你缺德呀！”
接着传来杨小凤的痛哭声，不一会儿又传来一声很大的关门声。
“你给老娘去会狐狸精，老娘就去看看狐狸精的真面目，看我不撕毁她的面具。”杨小凤歇斯底里地吼道。
“你在干吗？”身后传来老肖的声音，柳蓉吓了一大跳。
“怎么啦？”
“我不知道。”
“小两口吵架很正常的，我们回去啦吧。”老肖扶着柳蓉慢慢地朝家里走。
“老肖，我们好像没有吵过架哈。”柳蓉说。
“是呀！十年啦，我们的确没有吵过架。我们吵什么呢？我们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吵的，每天的生活都是那么平静的多好。”老肖说。
是呀！自从毕业，媒人介绍了他俩认识，然后结婚，他们好像是没有吵过架。老肖比柳蓉大8岁，什么事情都想的很成熟，也很周到。不过，有时柳蓉会想，自己现在的这种生活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吗？这种日子，淡得乏味，淡得心慌。
自己还有心吗？柳蓉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扶着老肖进屋啦。
“柳蓉，你笑起来真美。人人都说我有福，我真的好幸福。”
那一夜，柳蓉躺在老肖的身旁，她第一次流泪啦。
以后的很多个夜晚，柳蓉总是莫名其妙地会走到小王的屋子外不远的地方。如果，她听到争吵声，她会心疼。但，如果，她听不到争吵声，她会难受。自己这是怎么啦。
那一个夜晚，她又听到小王屋子里传来争吵声。好奇心驱使她来到小王的窗户下。
“你说你，别人天天陪着自己的老公，你居然还天天惦记着人家，你说你有多可怜。明天，我就告诉别人的老公，叫他把自己家的白天鹅看好，小心别让癞蛤蟆给偷了去。”
“你整天说这些，你烦不烦。我的耳朵都听起老茧啦。你如果要在这里呆，就好好地上班。如果不想，那明天我就送你下山。”
“我倒是想好好呆，可你让我好好呆了吗？我是你女朋友，你有好好瞧瞧我吗？”
“我每天都很累，你还在那里吵吵吵，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每天晚上都像一个死人，不是装睡就是装死，我倒想问问你想干什么？”
“你这个疯子。”
“我是疯子，明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疯子？！”
“你要干什么？如果，你敢碰她一根手指头，我要你的命！”
“她，哼！你终于承认有一个她啦。你就为她守着呀！你就算一辈子就这么守着，别人也不会知道的。”
“你说什么？你个疯女人，我们分手，明天你给我滚下山去。”
随后，传来厮打声，吵闹声，还有啤酒瓶砸碎的声音。
“妈呀！”一声惨叫划破夜空，“救命呀！”
柳蓉吓得躲回自己的家里，老肖出去啦，过了很久才回来。
“怎么啦？”
“小王，自己用啤酒瓶砸了自己的头，流了很多血，才在乡卫生院缝了好多针，这时才回来。”
“我去看看！”
“柳蓉，你还是别去啦。一路上，小凤说了一些难听的话，我怕她说来伤着你。”老肖靠着墙，一言不发，过了好久他才站起来。
“柳蓉，我老了吗？”
“没有。”
“那你——”
“我，我怎么啦！”
“你爱过我吗？”
柳蓉静静地望着老肖，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算了，我还是去睡了吧。这几天，你要小心一点。”
“哦！”柳蓉是懂非懂地回答。
那一晚，柳蓉和老肖都没有睡着，但都没有说话。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柳蓉总觉得自己的身后有一双眼睛，盯得她心里发慌。可每次她回头，又总是看不到人。
那一晚，已经是凌晨2点啦，柳蓉起夜看到学校办公室里的灯还亮着，心想是谁最后走居然没有关灯，便想着走过去关灯。谁知，走进办公室，见到小王还在那里听音乐，不过他的脸上除了落寞还是落寞。
“小王，夜深啦，明天还有很多事，你怎么不回去睡。”
“我睡不着，我不想回去面对一个疯子。”
“小王，小凤可能是因为年轻，思维可能有点偏激，你就让着她一下吧。”
“不——柳蓉，我——”小王一下子把柳蓉抱住，柳蓉身子一颤。
“我爱你呀！你不知道吗？”小王哭啦。
“怎么可能，我比你大。”柳蓉流泪说。
“不，你是我见到的最完美的女人，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没有你，见不到你，我会死的。”
“不！你在我心里一直就只是一个弟弟。”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我可以帮你养大你的孩子。别离开我。”小王死死地抱着柳蓉。
“啪！”柳蓉甩了小王一耳光，然后自己哭着跑了出来，在门口她看见了满脸怒气的老肖，还有幸灾乐祸的小凤。
“怎么样？肖校长，这个绿帽子够大吧！”
“你给我回家！“老肖拖着柳蓉就走了，后面又传来厮打声。
“你个傻女人呀！我叫你小心，你还是要往别人的枪口上去撞呀！你说，现在我怎么保护你。你个傻女人呀！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个傻女人呢？”
“我们离婚吧。”柳蓉平静地说。
“你个傻女人，你现在离婚不就是要让所有人都来指责你吗？我早就看出小王喜欢你，可不知他会陷得这么深。我更没有想到，你也会陷进去呀！我以前只是想满足你的一点点的虚荣心，谁不想有人爱呀！可，你说现在怎么办？难道你真的想嫁一个比你小7岁的男人，我看小王的心智还不成熟，你跟着他会幸福吗？”
老肖一个劲地在小小的屋子里走着，走着。柳蓉明白，自己是不会嫁给小王的，年轻人的爱有时像火山，但冷却之后就是透心的伤害。
“你先去睡吧，我还不想睡。”老肖说。
柳蓉一个人躺在床上，默默流泪。
第二天，是周末，柳蓉不想再这么闹下去，她想解决这件事。她到商店去买了一件啤酒，抱到小王的屋外。不一会儿，老肖也来了。他俩一起抱着酒进了小王的屋子。
小王不在屋子里，只有小凤还趴在桌子上哭。听到声响，她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柳蓉和老肖。
“杨老师，王老师呢？”老肖问。
“肖校长，我不知道，他昨天夜里就像疯了似的跑了出去，鞋子都没有穿，我担心他呀！”
“那你怎么不去找他。”老肖着急地问。
“我想如果他要跳崖，如果我去可能会跳的更干脆。我就等消息，他死啦，我就跟着死。”
“你们这两个人呀！明明这么相爱，却这么折磨对方。”老肖说完就出门啦，不一会儿就传来很多的人声，又过了一会儿一点声音都没有啦。
“小凤，我希望你听我说。”柳蓉坐下来，用手抚摸着小凤的背。
“不，柳姐，你听我说。其实，我知道，我和小王在一起交往了3年，他对我一直很冷淡。这3年，我们几乎都在吵架。每次，我都恨不得杀了他。可，我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么下贱地跟着他。你知道吗？自从我到学校来，每天晚上他都说工作忙要加班，就算回来了他也是一个人倒下就睡，那晚，我拼命地质问他，他摇着头什么都不说。我到底怎么啦，我就这么下贱吗？”小凤一个劲地说，柳蓉没有说一句话。
“柳老师，昨天我知道了，你根本就不爱他。你的那一巴掌，会让他清醒的。我谢谢你，我谢谢你。”
柳蓉望着小凤，眼前却慢慢地变黑，很黑，她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深渊，自己想爬出来，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没有出口的人生，会是怎样的人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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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1-18 1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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