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雨来了,冬日的雨。在野外,散漫与随意、寒瘦着身影。
瞄到一座城,那围起来的部落,充满声响,透着神秘。禁不住它飘过去。入得城中,欣欣然,一时不知望那处好。
几条街行过,它却失了方向,不辨东西,于楼厦屋宇间,于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街巷里,磕磕碰碰,开始小心行路。
雨,成了街雨。成了街雨的雨,便有了颜色,如突然被披了华丽的外衣,在灯光肆意下东张西望,在行人与车辆中局促不安,没有了初始的欢欣与新奇。它便又想回到野地,那里,不用试探猜测,无需徘徊犹疑,接天连地,尽情尽性,虽无喝彩却也无需防备,无需作秀与逃避。
一盏灯突了出来,又一盏灯探出,很多盏灯交相辉映,媚眼频频,把雨迷乱与沦陷。
一支支伞晃动,如街雨一般,向东向西,向南或向北,一样的五颜六色,湿漉漉的,浓了城市的迷离。
街上的人稠密与稀疏。一些人不经意间出现,一些人在岔口或拐角不见了身影。
有音乐在噪声里响起,恍恍惚惚的,弥漫与升腾。
突然,想遇着熟识的影子,指引或一个搭讪;突然,又不想瞅见谁,优雅也好,狼狈也罢,来来往往的,转瞬即逝。
四围是拥挤的建筑,冰冷与坚硬,那窗口透出的灯光,衬出温暖的色晕,愈发把心勾起。
挤挤挨挨,跌跌撞撞,终无所依傍。穿梭,觑见一线天光,嗅着郊野的气息,雨,忙不迭地扑去。
一处村庄遥遥,泊在旷野的深处,谛听着近处的风,谛听着远来的雨。
一群雨,带着疲惫与无助,跑出城外,一群雨,怀着稀奇与欢欣,向城里奔去。
枯燥与丰富,清新与迷茫。昨日与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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