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一直孤独（中篇连载）

徐得荣

老师，早上好！

徐得荣

老师，又该 更新了吧？

高山雪莲

      （十三）
　　
　　“我回来了！”在近家的时候，我坐在车上在心里喊着。
　　
　　仍旧是那间茅草房，仍旧是穷乡僻壤。此时却格外亲切。走进我生活了十九年的茅草屋，手握着姐姐的手，孤独和苦楚都化作泪水流出来。记得回来前的病中，梦呓里喊着回家。真该谢谢姨姨无微不至的照顾，而我始终没有再提赵博的事，回来时，也是一句理由充分的借口，为母亲烧周年。
　　
　　秋天到了，落叶随着风散落回土地。干枯的白杨再也看不到阳光穿过绿叶的斑驳，满目苍夷。凄凉如此时的心情。
　　
　　下午，秋香和影子两个儿时的伙伴来看我。我热情的接待了她们。也许她们难以理解一个心里一直压抑的人见到朋友，亲人的心情。她们随意和惊奇的样子让我很难受。这两个以前见到生人都羞怯的女孩，现在却已是无所顾忌，露着奶头喂孩子的妈妈了。十八，九岁，人生多么美好的年华，就这样交付给了周而复始的生活。时光荏苒，人间成长仿佛一夜之间的事情，让你无法相信又无法不信。是啊？生活在如此偏僻村庄的我们，又何须感知时光的流走和身外的世界呢？也许人类反反复复的繁衍，其意义仅仅于此吧？不知怎的，我竟有种莫名的心酸，摸摸自己脸上摔倒留下的疤痕，摇摇头，青春还在我吗？
　　
　　二姐这几日没来，生活还那么不景气。听说她成了虔诚的基督教徒。对于二姐来讲已不足为怪。姐夫嗜酒成性，脾气暴躁，酒后若姐姐稍有失言，便拳打脚踢。在那个时代，离婚是令人不齿之事，脊梁骨会被人指的永无挺起之日。而我们家的族规也不容反叛。除了忍耐姐姐别无选择。当一个人没了反抗精神也失去反抗能力时，只能自己找精神依靠。
　　
　　晚上，我们正吃饭时，进来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人，蓬乱的头发，穿的很随便。这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你找谁？”
　　
　　“你来了？”姐姐不好意思的站起来。
　　
　　“他是来帮咱家收地的”姐姐忙给我解释，脸很红。我奇怪的望着他，尴尬的笑笑。他面无表情，低下头不讲话。我们家什么时候请人收过地，哪年不都是自家人忙的？再说，请不起啊！
　　
　　“我先回去了”他不善言谈，还是懒得讲话？语言少的可怜！
　　
　　姐姐把他送出去了，在门外叮嘱了几句。
　　
　　“他是谁？”我再次问。
　　
　　“我们元旦结婚。”姐姐说的异常的平静。
　　
　　“这么快？”我惊讶的！我离开家还不到一年！
　　
　　“姐今年二十七了，在这个村上有二十七如果还没有嫁人的吗？再等，姐真就不用嫁人了！姐也需要人支持”
　　
　　我愣愣的听我，这些年她为了供我读书，付出了太多，我还有什么理由再拖累她？我难道不是希望她幸福吗！这些年我没有用心体会她的感受，她也有她的苦。
　　
　　“那么，他这个人怎么样？”我的头痛痛的。
　　
　　“村里人介绍的，他小时候妈妈就去世了，家里就他和爸爸两个人，穷的什么都没有，但他人还好，挺能干的，我们家的条件在这明摆着呢！我年龄也这么大了，还有选择别人的权利吗？”
　　
　　“只要你同意，就好！”我默默的吃饭，要流泪。
　　
　　我还能说什么呢？唯有祝愿她幸福。这个家牵累她这么多年，以至于一直没有嫁人。因为她没办法扔下妹妹，没有人愿意娶一个供着妹妹读书吃饭的女人。我对她已够愧疚。
　　
　　天还没有大亮，我们就起床了。今天是母亲去世三周年祭日，我们要去上坟。姐姐忙着做早饭，我去叠纸钱。
　　
　　我和姐姐都只吃了几口饭，心情沉重的包好纸，默默的向墓地走。
　　
　　“姑姑”邻居大伯家的小侄女背着书包从身边跑过，欢快的向我打着招呼。一起的还有村里的几个小女孩。
　　
　　“注意安全啊！”我向她们挥手。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我的心里涩涩的。想到儿时天真单纯的自己。我的梦想也初现这个时代，而今天这个梦还可能实现了吗？妈妈，我怎样去实现您的遗愿，怎样弥补自己的遗憾呢？
　　
　　“妈妈”我跪再墓前大哭。请求您保佑姐姐，保佑我，保佑我们越来越好吧！保佑我们幸福吧！一时间太多想说的话都只能用泪水代替。
　　
　　姐姐也在无声的流泪。也许她想对妈妈说的话太多，不便当着我的面去说，也许她的委屈和压力是我无法理解的。
　　
　　我擦着眼泪，拉起姐姐。“姐，我们回去吧”
　　
　　“小妹，虽然姐要结婚了，姐还是会尽最大能力供你读书”一路上，姐拉着我的手，她的头发被风吹的凌乱飞扬，坚毅的脸颊变得瘦削而粗糙，握着她布满硬茧的手，我的心酸溢出眼眶。我怎么能再忍心连累她？
　　
　　“不，姐姐，我说过，只要姐姐找到合适的人，我就不读书了，何况人生的出路也不只这一条，只要我们将来能过的好就行，咱妈活着时不也是这个愿望吗？”
　　
　　“姐愧对你，姐的能力有限”
　　
　　“不，这么多年你为我们付出的太多了，是我们亏欠你”我心里只有感激，感恩，还有什么资格要求她？
　　
　　姐拿着钥匙开门，看见二姐站在门口。
　　
　　“姐，小妹，你们回来了，我等你们半天了，本想和你们一起去给妈上坟的，不知道你们先去了，姐，等会你再陪我去吧！”
　　
　　“好，哪知道你什么时候来？”大姐拉着她进屋。
　　
　　“小妹，你瘦了！这回在家好好养养身体吧！城里的生活比农村也好不到哪去。以后姐帮你找个好人家！”二姐一坐下来就快言快语。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想那么早嫁人。
　　
　　“百无一用是书生，你读了那么多书，有什么总啊！不还是要在哪里种地？”二姐何时参透了读书无用论？
　　
　　“是啊，小妹，你哪也不去了，以后姐请人帮忙介绍个好人家，咱们姐妹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变了，全变了。难道人一结婚，过上了安于现状的生活，就会随遇而安，随波逐流吗？我摇摇头。
　　
　　“结婚就好过了吗？如果只为了吃好穿好，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没有共同的语言，没有共同的兴趣爱好，过在一起也是受罪！”我不想重蹈覆辙，过如二姐的日子。也许这些话会挫伤二姐的心。她的苦是生活所迫，别无选择。如今，我可以拒绝这种选择。
　　
　　“那有什么办法？人的命由不得自己选择。现在想想这辈子也只不过如此，读了再多的书也不能当饭吃，有钱什么买不来？”二姐一改以前的态度，改变之快，让我惊奇。
　　
　　“不可理喻”，我不再吭声。我讲不出应付她们的大道理。然而我命中注定从此开始走进这个圈子，开始去接受人生的转换。
　　
　　我想起了赵博，那个我曾经深爱过了可气可恨的赵博，我伤痕累累的初恋。人的转变真的那么快吗？他为什么会变成那样？这个世界上还有真爱吗？他为什么照顾我？他爱过我吗？赵博，我一定要活出个样给你看看。如果我要嫁人，不，我不会随便嫁人……我锤着头。
　　
　　“你又怎么了？又哪不舒服了？”姐姐急急的问，她对我的身体真是怕了，草木皆兵。
　　
　　“我头痛，我去躺会！”
　　
　　“好好好！赶紧躺会！”
　　
　　我是得休息一会了。精神和肉体都在和疲劳抗争。
　　
　　大姐陪二姐去上坟了。我躺在床上，想起了很多，想起曾写给失学同学相册的留言：一夜之间能有多少变幻，一生之中能有几次梦圆。梨花雨飘落愿不是满天。没曾想，我成了她的延续。一年的时间，一夜之中，我就要决定何去何从。“生时渴望死时魂也翘首如石”，初中时为自己立下追求不止的座右铭，已被时光打磨，被生活淹没，站在路口，心路迷茫。
　　

高山雪莲

更新了，老师，谢谢你的提醒。

徐得荣

好的，老师真是勤奋，学习了。

枫叶飘飘

天啊，木头哥又换头像

高山雪莲

又更新了，各位老师早上好！

高山雪莲

　
      （十四）
　　
　　天冷的要命，要下雪了。我忽然想出去走走，我喜欢雪天银白的世界，看雪花漫天飞舞，心情似雪纯净，一个人走在雪的天地，任思绪飞扬。
　　
　　去年的冬天我还在S市，岁月匆匆，弹指一挥间。又一个冬天要来了，而我也要理所当然的接受新的生活。从姨姨家回来仅仅两三个月，姐姐们兴师动众的托媒人说了几次媒。硬着头皮看了一个又一个，最后找出各种理由拒绝，惹得媒人大为不快，每次留下那些讥讽我的话也听得无动于衷了。
　　
　　姐姐们也是极力撮合，让我和这个谈谈，那个处处，弄得我头昏脑涨，到最终都不欢而散。看见他们觉得别扭，我懒得说话。姐姐们也是对我又气又急又没办法。
　　
　　没想到相亲是这么烦的一件事，我竟为自己犯难了。我真是嫁不掉了吗？为什么在我心里，永远有一个影子在衡量他们？没有人比得上他的好，这个影子挥之不去，他在我心里刻的那么深，像一棵长青之树，我依靠依恋着他。我想着他种种的好却淡化着那些不快，我设想着种种开脱不快的理由却依然心神不安。我这是怎么了？那个我念着好的人，他是否也在念着我的好？也许他此刻正沉浸在新婚快乐中，在久远的未来，他还会想起我，想起一个曾经为他心痛的人吗？
　　
　　这样的想法在我脑子里盘旋着，煎熬着，剪不断，理还乱。我必须要走过去，我告诉自己，所有无谓的思想都要摈弃。
　　
　　天阴冷的飘着雪片，且越下越大。我要朝回走了。
　　
　　远远的，我奇怪的看见家门口停了一辆小轿车，村子里难得有这样的车出现。谁会来？
　　
　　走近了，我看见一个身上落满雪的人立在车旁，那是谁？是谁？我愣愣的移动着脚步，一副墨镜照在他眼睛上，然而，丝毫掩饰不住他的英俊，他的挺拔身材，是他？是我魂牵梦系的赵博，是他吗？我是该哭，还是该高兴？眼前又出现了那一幕。
　　
　　“晓宸！”他那么高兴的。
　　
　　“你来干什么？都做新郎了，还到处跑？”我忍着不流泪。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早该来看你，如果不是出了车祸，如果不是受了伤，我早该来了……”
　　
　　“什么？车祸？你哪里受伤了？”我吓蒙了，急迫的在他身上寻找答案。
　　
　　“还好，只是一只”他苦涩的笑笑。
　　
　　这个时候他还能笑得出来吗？！我抬头看看他一直没有摘下的墨镜，一切都已明了。那双幽深的好看的眼睛，那双让人迷恋的眼睛，忧伤的躲在背后。就是那双眼睛，他看透了我一切的心思，如今呢？它为什么而躲避的？我的泪再也无法止住。
　　
　　“可能在你心里，我就是个花花公子，因为我有点臭钱。很多人都这么以为，所以我不怪你。可不是所有的富人都是坏人。富人有很多的不自由，比如婚姻。父母干涉的太多，所谓门当户对都是她们限制的理由。我爸爸是个独断势力的人，他早就安排我看过了几个“如意”的女朋友，都是他朋友家的女儿，我不喜欢那些贵族小姐的性格，脾气。几次的不欢而散惹得他对我大发雷霆，最后这个是爸爸最要好的朋友家的女儿，性格高傲，你应该看到了！”
　　
　　这就不奇怪了，难怪连商场的人都认识他，陪她逛商场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不用手提购物袋，直接派送公司向来都是有钱人做的事情。我想起了那个气质不同的女孩。
　　
　　“碍于面子，我爸爸说这次必须听他的。我也是没办法，就假意和她相处了。后来，爸爸知道了我们的关系，让我和她立刻订婚，否则就断绝父子关系，这个丽丽更是让我烦心，她也整天跟着我，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那几天都除了喝酒，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你打我打的好，不打，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等我反应过来就开车去追你，就……这样了！再找你时，你已经走了，对不起，晓宸”
　　
　　“你这是何必呢？你身边有那么多漂亮高贵的女人……”我泪如水，为什么是因为我？
　　
　　“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你看的那样，原谅我……”
　　
　　“爱情没有贵贱之分，如果你懂我，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别人，这个世界上，我只喜欢你，我不会娶别人，如果不喜欢，结了婚又有什么意义呢？我相信我不会看错，我相信你会懂我的，你也是喜欢我的”他流泪了，我不敢看那双曾迷恋我的眼睛。这是谁的错？
　　
　　“是，我是曾喜欢过你，因为你痛彻心扉过，铭心刻骨的恨过，那又能怎么样？你我能改变什么？”一时间所有的悲痛全涌上来。
　　
　　“我到这来，是爸爸告诉我的地址，他同意我们在一起了。车祸之后，他好像什么都想开了，他说，只要我平安，幸福！”
　　
　　我还没有想到他是怎么找到这的？我一惊，他也会转变吗？那个顽固的势力的厂长“老头”。
　　
　　“晓宸”他拉着我的手顺势把我抱住，“跟我回去吧”他诚恳的。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们家，还有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咬着牙，用力挣脱他。是我自己作茧自缚，再如蚕剥茧，一层有一层的伤心和疼痛。
　　
　　“求你不要再惩罚我了，跟我回去吧，我向你保证，以后绝不会惹你生气了，我只爱你一个人，相信我，给我机会”他突然让我惊诧的单膝跪地，我茫然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是否该原谅他？
　　
　　“算了，我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乡下人，无相貌无资历，你这是干什么？”我拉着他，我的酸涩谁又懂呢？
　　
　　“不，如果你不嫌弃我。还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我们家的工厂也倒闭了，原材料货款被人骗走了，我妈也急的住院了。现在，你不用害怕配不上我……”他不肯站起来。
　　
　　“你别说了！”我抱着他。这段时间他都经历了什么？可以想像他的压力有多大。太多的心酸太多的话无语表达。无论他变成什么样？我会嫌弃他吗？我怎么会嫌弃他？那些日夜纠结的日子，他可曾体会？如果不曾去S市，如果不曾与他相遇，如果不曾经历那天的场景，是不是还有另外的结局？也许爱可以包容的太多，可命运给每个人的劫数谁又能逃过？我的不忍不舍，怨恨和愧疚，爱和苦涩，都将交付给我的遇见。
　　
　　我走了！
　　
　　姐姐劝我：“你想好接受一切了吗？”我点点头。我别无选择，去医治两颗心？还是为了责任？我不知道。
　　
　　车子停在路上，等待我从此离开我生活了十九年的茅草屋。姐姐们站在路口，很多的嘱咐被眼泪冲刷的模糊不清。
　　
　　再见了！我把十九年的酸甜苦辣留在我生活了十九年的茅草屋。
　　
　　我走后再不敢回头。
　　
　　
　　
　　

枫叶飘飘

楼主吉祥。来了。

枫叶飘飘

细细拜读，再说话。

枫叶飘飘

感恩有你。

徐得荣

天阴冷的飘着雪片，且越下越大。

只此一句，将一个雪天尽显，太精练了，好！

高山雪莲

那个“比”字改成“次”字了。

高山雪莲

欢迎各位老师指正！

高山雪莲

徐得荣 发表于 2017-3-22 09:13
天阴冷的飘着雪片，且越下越大。

只此一句，将一个雪天尽显，太精练了，好！

谢谢老师，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