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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中篇连载】报恩不计成本(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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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3-8 13:1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万水千山杜 于 2017-3-10 08:39 编辑

   一、十二年前的往事

  上个世纪九五年的一个深秋。
  万物丰收入仓,遍地秸秆在秋风中萧瑟;原野上,塑料袋飞舞,或低平或摇曳空中,直挂黄叶的树梢,那塑料袋看着飘摇的落叶,很尴尬地摇曳着,不上不下,着实难受。

  衡水A县的一个集镇上,一家家具厂门前,也飘摇着一种素白,那是白幡上的白纸条。哭声呜咽,却只从一个年轻人嘴里发出来,合着两行热泪,让来帮忙操办丧事的人,倍觉凄凉。
  家具厂的老板姓袁,叫袁因肃,刚过古稀之年,他走完了自己孤独的一生。临终前,他对弟子,也是唯一亲人颤颤巍巍地说:
  “心良啊,你从十五岁上……就跟着我,八年了,孩子,我说过,我的一切都是……你的,”说着,他从枕下掏出一个存折,递给靖心良,“心良,这是我,也是我们……这么多年的积蓄,给你吧:一半捐给上不起的……学生,别捐给学校啊,亲自找……贫困家庭;一半呢,你用来干点事,娶个媳妇,往后啊,孩子多了呢,就让一个姓袁,我袁因肃……死也……无憾啦!”说完,就撒手西天。
  袁因肃媳妇早年去世,没给他留下一男半女,后因对美少妇的思念,他没有再娶。当然,从年轻时就做木匠活,到五十岁开木器厂子的他来说,生活中不乏女人,可是,他没有看上一个,因为在他的眼里,没有一个能与亡人相媲美,只好年年那个时候“明月夜,短松冈”。五十七岁时,收了小心良,爷俩可谓在情感上相依为命,在生活上相互照顾,直到师傅兼干爹去世的这个悲秋日。

  靖心良是袁因肃的乡邻,隔着也就是十几里路。
  靖家除了四条光棍可谓干干净净的“净家”。靖家本来就是本分农民,有了靖心良和二儿子靖心修之后,就不敢再要孩子了。可是,八年后,也就是八五年,靖母突然怀上了老三,他们也想要个女儿,就打算生下来,偏偏媳妇得了贫血症,这样就导致靖父把仅有的积蓄都花在为媳妇治病上;就这样,虚弱的靖母勉强生下靖心荣;就这样一病不起,两年后不幸病逝。靖家经济陷入绝境,拖了一屁股债,又有两个上中学、小学的孩子,靖父还得拉扯两岁的小三,顾了地里顾不了家里。
  成绩从来没有离开后三名的心良决意弃学,从镇上的中学跑到木器厂,找到了袁因肃,纳头便拜。别看心良才十几岁,学习不好,但心路非常细腻,思维开阔,他早就听说过镇上木器厂(后来的家具厂)的老当家没有孩子,他的行为按现在来说就是“投机”,不过他“中奖”了。老袁听心良哭诉,也觉得自己偌大年纪也该有个接班人,就有心思收个义子,心良的突然出现,让他倍觉欣喜,就言明让心良过继名下。心良知道袁老板收自己,当然高兴,可是,小家伙颇有骨气,便说:当干儿子行,过继改姓,不行!老袁就让了一步:我养着你,给你开工资养家,你娶了媳妇有了孩子,有一个姓袁这总可以吧?心良一拍胸脯:可以!
  这天,孩子总没有放学回来,靖父着急了,去学校的路上往学校方向疾走。走到了学校还没有碰到靖心良。问老师,老师说中午放学就没有再回校。莫非走岔路了,靖父原路返回,走了一里多路碰上了边走边唱的靖心良。在靖父的严问下,靖心良说了拜师的事儿。
  这让靖父不但没生气,还长长嗨叹一声:“我的心良长大了!”
  靖父和心良回到家,不失时机地教育了老二心修一番。当然,心修也很懂事,发誓好好读书,课下好好带弟弟。靖心良笑笑,拉弟弟做饭去了。

  袁因肃拿十五岁的靖心良当亲儿子看待,一边督促心良业余时间读书,一边手把手教干儿子、嫡传弟子木工基础,从看料、估方、价格、放线、解料、烘烤、平刨等基础活路开始,一天天爷俩厮守。
  干爹不但管吃管住,还每个月直接寄给靖家200元。这在1987年来说,就是镇上书记的工资啊,正局级啊!靖父也经常给厂子送些白面、玉米面、豆子、蔬菜等,以宽心愧。心修也不断来厂,给哥哥送来中学的语文、数学、理化、地里等课本。心良只自修语文、数学,其他的都基本扔下了,就是数学也在两年后再也自修不下去了。好在干木工、家具的常识也够了;语文两年后也仍在一边,只看小说,古今中外、诗词歌赋,得住什么看什么。
  一晃八年了,就是抗击日寇也到点了,靖心良学有所成,成了木器厂的实际当家的和技术员,袁因肃也早就转到幕后,指点靖心良从事购销和谈判。就在事业有成,干爹催促他找媳妇的时候,老袁一病不起,竟然就如此匆匆离开了这个世界。
  对于袁因肃来说,这场病没有什么痛苦,绝症,只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就结束了病痛。他这一个多月来,他总是在反反复复讲为人处世之道,他明白,平素只是传授技艺,到了“唠叨”人生道理的时候了,其中最多的无非是要做个好人,要坚信因果。可是,不知道靖心良听进去了没有,他就走了。

  想起这些,靖心良心如刀割,点头答应闭上眼睛的师傅、干爹,装好存折,忙着给干爹操办丧事。
  坟前,靖心良在心中默默地向干爹说着自己的人生规划。
  几天过去,靖心良看着干爹空荡荡地屋子,不禁又是热泪长流。他坐在干爹的床上,想着以后的日子。他从上衣内兜里掏出存折,一看那数字,吓了一跳:41万!
  九十年代,一般公务员的工资才三百多元,那时最负盛名的就是万元户,可干爹居然有41,他称40多个万元户的家底啊
  靖心良平息了一下心跳,想到:一半捐助贫困生,也就是20万啊!他眼珠一转,咬了咬牙,下了决心。
  一个月后,他再次来到干爹的坟前烧满月纸,仍是在心中默默地说着他的规划,不过,这个规划不是一个月前的规划了,他大胆地走向远方,也是心灵的远方。
  他处理了房产、家具,并没有遵循袁因肃的遗愿,带着60万元,拉着设备,远赴南京,开了一家家私公司,集生产、运输、销售于一体。靖心良大干起来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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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8 13:20 | 只看该作者
应网站要求,从短篇转到中长篇连载。还望各位支持
3#
发表于 2017-3-8 16:26 | 只看该作者
欢迎新朋友!
先浏览一下,回头再认真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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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3-8 19:52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7-3-9 09:03 编辑

开首即点题,后续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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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9 08:58 | 只看该作者
牧歌 发表于 2017-3-8 19:52
开首即点题,后续之得期待……

牧歌您好,想必您是大编了,祝您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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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9 09:03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万水千山杜 于 2017-3-10 08:39 编辑

   二、虎山

  南京的秋天很美,法桐叶黄,丹枫如火,松柏翠绿;江水漾漾,轮渡呜呜,江桥车如洪流。
  栖霞区的虎山上,一片枫树下,站着一个小伙子,平头,酱色皮夹克衫,牛仔裤,肩背一个大包,双手插在兜里,望着北方,想着心事。
  “虎山啊,我不就是一只虎吗?一匹来自北方的虎,华北虎!”
  他就是靖心良。
  两年了,他在栖霞区落下家,在栖霞镇开了木器厂,并在燕子矶有自己的门店。有着过硬的技术、十八岁以来生意场磨练的圆滑,加上无论昼夜不辞辛苦,生意分外红火,投资全部收回,他想该成个家了,他虽然没有达成袁因肃老人的全部遗愿,但生两个孩子的计划还是信心满满的。
  他看了看表,姑娘该来了。
  一个姑娘信步而来,一袭牛仔衣裙,漂亮干练;肩挎黄色小包,长发披肩,面色红润;等来到近前,那姣好容貌令靖心良的心突突乱跳。
  “您是方姑娘吧?”
  姑娘叫方欣慧。她笑笑后回问:“你是靖心良大哥?”
  靖心良伸出手:“正是正是。那边有长椅,请。”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山上的卵石路,向里走,找到一条长椅。
  “请坐。”靖心良看着方欣慧大大方方地坐下,忙打开包,掏出两瓶绿茶,拧开一瓶递到姑娘手中。
  “谢谢,你很细心的。”
  靖心良也打开自己手中的绿茶,喝了一口:“听介绍人说了,你二十一岁了。我二十五了。”
  “知道了。”方欣慧和美地说,“我还知道你是河北人。我也是河北的。”
  “是吗?”靖心良忙献媚,“不像啊,看妹妹的肤色,就像江南水乡的妹子呢!”
  “呵呵,会说话!”方欣慧道,“我们这里有亲戚,父母来得早,我在这里上的中学。”
  “我是衡水A县的,你呢?”
  “我是衡水B县的。”
  “咱们离得不远啊,都在307国道边上,一南一北啊!”
  “好像是吧。”女孩一般都是地理盲。“听说你才来了两年,厂子就很红火了!”
  “是啊。我这两年掉了二十斤肉啊!”靖心良听后很感慨,“我不能让自己的媳妇跟我租房子住!我想在栖霞盖栋小别墅,就在我厂子后面。”
  “我也有房。”姑娘低下了头。
  靖心良一听,相亲成功,忙拉住姑娘的手:“欣慧,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放心!”
  方欣慧抽回手,脸色绯红:“我没考上大学,在商店里上了两年班了,可以说,我、我没什么文化……”
  “哈哈!”靖心良非常豪气地说,“说实在的,我不喜欢文化高的人,或许是因为我初中都没有毕业吧!”
  “哦,你一直做木匠?”
  “是啊。我的故事说起来,能写一部小说了。”靖心良从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递给方欣慧。
  方欣慧接过来一看,是一本很旧的十六开厚厚的牛皮笔记本。看样子已经有年头了,估计当时“价值不菲”,不知道他一个初中没有毕业的人怎么会有如此高档的笔记本。她信手翻开,里面昂扬而苍劲的圆珠笔字让她羡慕地心头一动:好字!她翻到的是一首诗歌:
  北风,懒散的刮着
  仿佛把人间的冷刮跑
  却把萧瑟
  送到人间

  云,低垂,
  远树开始迷离
  从西北的角落
  飘来雨的腥味

  “好诗!”方欣慧抬头看看靖心良,美目中添了浓浓的尊重和叹服,“你真初中没有毕业?”
  “就差一年。”靖心良站起身,“我成绩一直不好,脑子笨啊!只好供二弟上学,还得养活幼弟,那时他刚刚两岁……不说了,以后你会知道的,我不想打扰咱们此时的兴致。”
“我的家业不宽裕,这么多年了,我们一家四口还住在47平的中单里……”
可见,姑娘刚才说自己有房是多么牵强。
  靖心良猛回身:“如果方姑娘,哦,欣慧妹妹不嫌弃,就来我燕子矶的门市上班吧,工资呢,你随口说就是!”
  方欣慧也站起来,抱着笔记本来到他身前:“我回家商量商量,好吗?”
  “好,我们看红叶去!”他伸手拉住她的手。
  “我看看你的日记。”也不管他同意否,抽回手,把笔记本就往挎包里塞。可是,笔记本太大了,怎么也塞不进去。
  靖心良打开包:“我替你背着吧。”

  傍晚,方欣慧回到家,看着姑娘一脸幸福的样子,老方(方父)知道女儿这次中意了,忙向厨房喊道:“老婆,快盛饭吧,慧慧回来了!”转而问,“那个木匠头怎么样?”
  方欣慧没有回答,放下包和笔记本就去洗脸。
  老方拿起笔记本看着,不住点点头。老方好歹和女儿一样,高中毕业,但他是实实惠惠的老三届高中生啊!看着靖心良的诗词和散文随笔,心中升腾起想动笔的情愫。娘俩端上饭菜,老方一拍大腿:“写得好!我给你们读读这几句散文啊!”
  方母知道老公神经质来了,笑笑:“吃饭吧,等儿子星期五回来了,你在一块教育他们吧,吃饭!”
  老方不听那一套,自顾自念着:
  “回忆那些逝去的日子。父母用汗水浇灌着季节与庄稼,把种子洗涤成金黄。
  村口的榆树上的榆钱,是儿时永远忘不了的‘年饭’,那知了龟更是一年一度的‘馋’(蝉)。
  乡音、家常随着增长的年龄加大它在我心头的年轮。它象一个梦,时常伴你回家;它象悦耳的音符从故乡的月光中款款进入你的耳膜。
  回忆那些逝去的日子。上课时把嘴夸张的张大,朗读着高尔基、白杨、赵树理;下了课在地上画上想象中的未来的房子,在其中蹦跳、穿梭;放学后和儿时的玩伴一起,用清脆的鞭音追逐着欢乐的羊群,火红夕阳中映照着白色的羊群,清徐的晚风荡漾着稚气的童谣……
  回忆那些逝去的日子。对长大的自己有一种哀怨,儿时就是一个甜蜜的回眸,深情的思念。
  它就像故乡芬芳的枣花,悄悄传来淡淡暗香,放在心中,不时拿来一嗅。
  念完后,把笔记本合上,在桌子上一拍:“咋样?”
  方母看也没看,一边夹菜一边撇嘴:“你写的?”
  “你咋这么没劲啊!”老方点点那笔记本,“我有这本子吗?这是慧慧刚拿回来的。慧慧,是你相亲的对象写的?
  “嗯。”方欣慧点点头,一脸的幸福和自豪。
  老方没有继续他的赞美,摇摇头:“哼,老板,如此才华,还仅仅才25岁,一定是个花心大萝卜,不行,我得发动人脉去访访这个家伙!”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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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9 09:04 | 只看该作者
再发一章,练练手,看对不对呢
8#
发表于 2017-3-9 10:17 | 只看该作者
语言流畅,读来还觉不错。
9#
 楼主| 发表于 2017-3-10 08:31 | 只看该作者
江河月 发表于 2017-3-9 10:17
语言流畅,读来还觉不错。

谢谢文友江老师的肯定,春天快乐
10#
 楼主| 发表于 2017-3-10 08:32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万水千山杜 于 2017-3-10 08:40 编辑

  三、惊变

  大江南北一般秋,
  飞渡三桥任浪流。
  燕子矶边熙攘攘,
  栖霞山上鸟啾啾。

  仲秋是收获的季节,在南方还很是燥热,匆忙的人们随秋天的脚步,慌乱着向前、向前。
  老方和方欣慧来到燕子矶的“良心家私”,看着十几个售货接待小姐,老方心中叨咕着:“我说啥来着,这么大买卖,这么年轻的帅哥,身边女人能少得了?就这么多小姑娘也够他闹得哟!”
  “大叔、美女,您们有什么需要,请讲,是看床具、家具还是……”
  “你们老板够花的啊!”老方抢在女儿前面说。
  “嘻嘻,光是看姐妹几个,像是车展哟!”方欣慧也有目的的说。
  老方没再说啥,扭头就走,方欣慧忙相跟着出来。老方来到几十米外的一家沙发店,进了门,大辣辣地喊着:“老刘,来客了!”
  楼上一声“来了!”,噔噔跑下一个约莫近五十岁的黑瘦汉子,两撇小胡子,但没有日本人的味道,看着还可以。见是老方,忙哈哈一笑:“我说方哥,是那阵风把你给刮来了,你有三四个月没照面了吧?
  老方跟老刘拉拉手:“我是个穷老乡,我为啥来给你添堵?”
  “扯淡不是!”老刘看方欣慧进门,忙打招呼,“慧慧来了,快进来,坐。”
  三个人坐下来,老刘忙给倒茶,自己燃一支香烟。
  老方不吸烟。
  老方喝了一口茶:“知道‘良心家私’的底细吗?”
  “当然!”老刘大咧咧的,“哦,你是问买卖还是问老板?”
  “都问。”方欣慧忙道。
  老刘一看方欣慧认真的样子,也正色道:“或许你还不知道,他是衡水的,咱们老乡啊,挺年轻的,也就是二十四五了吧,挺帅的,很有人缘,叫靖心良,他的招牌就是化用自己的名字弄的;买卖做得不错,才两年啊,红火得很啊!
  老刘像是很随便的样子:“年轻有为,帅哥一个,周围有不少女的吧?”
  “没有!”老刘一拍茶几,“方哥,不是我向着老乡,替他说话啊,这小伙子真是很正经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个做买卖的材料。我没见过也没听过谁传言他有花花事。嘻嘻,说实在的,这街上,谁有什么事儿,瞒不了三早晨两早晨的!”
  “是,如果去风月场合,想必会碰到你大老刘的!”老方这样说着,显然是露出满意的神情。然后突然起身,“慧,不跟你刘叔扯淡了,走喽!”
  老刘一瞪眼:“什么节奏,你来干啥来了?不会是闲的小鱼打溅来了吧?哎、哎,咱哥俩喝两盅再走啊!哎哎,这老帮子,要不说你是受穷的命呢,靠!”他望着爷俩离去的背影嘟囔着。
  是的。老方打工多年,在南京只挣下了一套47平,也是两个孩子一直读书的原因,这两口子没有别的能力,其实也难能可贵了。将来,儿子毕业了,攒个首付给儿子买套房子,女儿一嫁,47平两人足够了。
  此时,坐上公交车的方家父女去了栖霞山,不是逛风景,而是继续他们的暗访。
  简短截说,无话则短,两人走访老乡打听靖心良的情况与老刘所说一般无二,老刘心里好敞亮,方欣慧也踏实了许多,为靖心良优良的老板作风暗自庆幸。

  傍晚,爷俩匆匆赶回家里,老伴忙让两人汇报,得知小伙子很正派,女儿也一副托付终身的样子,很是高兴,忙炒了俩菜慰问爷俩。
  饭后,老方两口子看电视肥皂剧,方欣慧去卧室看靖心良的笔记去了。此时里面的每一个字都是如此温馨和感动,她想走进心上人的思想和过去。
  夜深了,方欣慧看了看表,十一点,明天还得上班,就合上笔记本,正想按灭床头灯睡觉,手机响了。她吓了一跳,但手机铃只响了一声。她迅速拿起手机,一看,竟是靖心良的来电。她不由得心悸:这么晚了来电话,为什么不早打来?为什么只拨打一下就挂了?是拨错号码了吧?想到这里,她放下手机。但随即,心悸未过,又拿起手机想打回去,可是,姑娘的矜持又让她停下动作。
  躺了三分钟,她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是不是他忙完了,想打电话跟我说话,又觉着夜深了,才猛然挂掉呢?又躺了三分钟,她毅然拿起手机,拨通靖心良的电话。
  “喂,喂,喂!”方欣慧急了,坐起来,“心良大哥,什么事说话啊!
  那头的靖心良终于吭哧了一声,嗨了一声,语速缓慢,异常落魄地说:“嗨,两年来的努力,一把火烧了一半啊!”
  方欣慧忙问:“什么烧了一半,你说清楚点儿?”
  “今早晨,我的货车拉着一车紫檀、黄梨,摔下山涧,起火了,没着火的也摔烂了,还有一个司机,好歹押车的人跳车逃命了。估计最低损失40万元,我手里现在的货和料都没有这么多了,嗨!还有一条人命,不知道赔偿多少呢!”
  “大哥,你挺住啊!”方欣慧心中作痛,但很快镇静下来,“哥,不要紧的,有你在,什么都会有的,两年前你不就是60万吗?除了购买机器租赁厂房购买原料,不也没钱了吗?跟白手起家不一样吗不一样到现在了吗?况且你现在还有厂子、门店,还有一半的货和料吗?
  “嗯。”靖心良只嗯了一声。
  “听你的意思,还没喝醉吧?”方欣慧居然说,“哥,多喝点,睡个好觉,好吗?我希望明天还能看到阳光的靖心良大哥!”
  “我正喝呢,喝不醉啊!谢谢欣慧,你睡吧。”靖心良挂了电话。

  方欣慧虽然让靖心良喝醉,可是,她却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方欣慧起来梳洗,第一次认真地化了淡妆,吃了一个花卷一个鸡蛋,离开饭桌,跟爸妈说了声,第一个匆匆出门。
  下了楼,她给商店打电话,辞职。老板不错,说让她去领工资,她道声谢,挂了电话,也来到街上,上了通往燕子矶的公交车。
  来到燕子矶“良心家私”,一进门,里面跟昨天大不一样,异常冷清,她喊了几嗓子:“谁在呢?有人吗?心良哥呢?”
  没人理会,她转着,看到北面不远处有道门,就向那门走去,突然,门里走出十几个女孩。见方欣慧在里面转着,没好气地:“别喊了,这些家具都处理了,明天人家就来拉,去别家转转吧!”
  方欣慧蒙了:为什么?刚出了事儿,促销是应该的,怎么能处理呢?不知哪来的气势:“不能处理!”好像觉着自己嗓音太高了,忙镇静一下,问:“你们这是去哪里?”
  有个姑娘没好气地说:“我们都被辞退了!”
  另一个姑娘忙解释:“老板带我们不薄,现在呢,他正是困难时期,不怪他,等他缓过劲来,我们或许还会回来的。”
  “别走!”方欣慧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知道出事了,合同赔偿、死者赔偿都不少,可是,越是处理越是赔钱啊?你们都走了,销售更无从谈起了。你们老板呢?
  “你是谁?”有个姑娘看着方欣慧的气势,好奇地问。
  “未婚妻!”方欣慧忙问,“靖心良呢?”
  “哦,他去筹款去了。”
                               (未完待续)
11#
 楼主| 发表于 2017-3-10 08:33 | 只看该作者
每日一章,谢谢文友的来访和拍砖
12#
 楼主| 发表于 2017-3-11 09:00 | 只看该作者
   四、老刘的因果观
  
  方欣慧掏出电话,拨号:“良哥,我是欣慧,哦,是,我知道了。我就在门店呢。我让姑娘们留下了,价格照旧,照常营业。嗯,不行,见面我再跟你解释。
  原来,发往北方的名贵家具被烧,照合同赔偿了十万元,还得在一个月后再次送货北上;那司机家属按行业规矩得赔偿30万元。除了这四十万需要现金外,还得紧急购进优质楠木等木材加班加点生产,以交付合同,可手边再无资金可用,银行只给贷款30万元,远远不够,只好处理剩下的家具,遣散八成员工,以捱难关。
  虽然电话里靖心良只说了几句,方欣慧就知道了这些情况,如果不处理家具,尚缺三十万元资金。方欣慧想起了一个人。忙嘱咐带班的照常营业,风风火火地出了“良心家私”。
  带班姑娘一见方欣慧之雷厉风行,之大家气质,不由得替老板高兴,心中道:没听说老板有未婚妻啊!
  
  方欣慧来到老刘的沙发店,一进门就喊:“刘叔、刘叔……”
  这几声凄厉的尖叫,老刘愣没听出来是谁,忙跑下楼来,见是老乡侄女,蒙了:“慧慧,怎么了?别吓我好不好!”
  方欣慧一捂眼睛,呜呜啼哭起来。老刘更蒙了:“孩子,别这样,昨天还好好的呢,有什么话快说啊,你急死我啊!”
  方欣慧拿下手,两个黑黑的眼睛顿时流下两行热泪,他扑进老刘的怀里:“刘叔,如果还认我这个侄女,你就买了我们的房子吧,我急需大笔款项,我不多要,四十万就行!”
  97年,47平的房子在南京中心区域,这个价钱也是太高了。老刘倒是没考虑价钱,他第一个想起的就是老方的媳妇,因为她常年有病,还打工挣钱,不会是肝病厉害了,需要……
  老刘扶起方欣慧,又扶她坐下来:“孩子,是不是你妈?”
  方欣慧摇摇头:“刘叔,你到底买不买啊,你不买我挂在网上,今天给我钱,我只收30万!”说着掏出电话。
  老刘夺下她的手机:“快说什么事儿啊,急死我啊!”
  “刘叔,别管什么事儿好吗,反正是正用,您就说您买不买吧?”
  看着方欣慧哭哭啼啼的样子,大咧咧的老刘心软了,他算计了一下,忙说:“孩子,你卖了房子,一家三口住哪里啊,你妈还有病,办什么事要想周到些啊!刘叔我这里倒是有二十万,明天我再给你十万。”说着,反身上楼。
  方欣慧忙打电话:“良哥,别急了,你快回店里,一会儿我给你送20万过去,赶快进料吧!明天我再给你送十万,好了,挂了啊!”
  刚挂了电话,老刘走下楼,却没有拿出存折或卡:“慧慧,你先坐坐,折子被你婶子拿走了。别急,我打电话了,一会儿她就回来。喝点水,擦擦泪。”
  方欣慧从茶几上的抽纸盒拿了两张纸,擦着泪眼。考虑了一下:“刘叔,实话告诉您吧,是我的一个朋友急用,您放心,两个月他肯定能还您,您可以随便要利息,行吗?”
  “孩子,你相信你的朋友,我相信你,可是,我怎么能判断出他的风险呢?如果我轻易相信了你的朋友,是不是会给你家带来风险呢?”老刘久经商场,能说会道。
  无论你怎么说,方欣慧就是不说实情,其实,她是怕靖心良一个年轻人在老刘眼里就算个“嘴上没毛”,怕她的刘叔不出血啊!而老刘是敞快人,手中也有几个利润,拿出三十万没什么问题的,是方欣慧的不言明因由让老刘担忧。
  说话间,没等来刘婶,却来了急匆匆怒冲冲的老方。老方一进门,就喝问:“慧慧,你卖房为啥啊,疯了?!”
  方欣慧斜了老刘一眼,老刘讪讪。老方接着喝问:“是你刘叔对我们家的房子负责,你到底是为谁啊,啊?”
  方欣慧站起身:“爸,人家刘叔不信任我也就罢了,你当爸的也不信任我,哼,你们就看着我跳江去吧!”说罢就往外走。
  一句“人家刘叔不信任我也就罢了”,老刘坐不住了,起身掏出存折,拦住方欣慧:“大侄女,站住站住,我没说不拿啊,你爸来了我不就是图个放心嘛。我们慧慧聪明稳重,叔信得过,拿去,明天你再来取十万!”
  方欣慧一噘嘴,不说话。老刘把存折塞进她手中,还得哄呢:“好了好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快去吧!”
  方欣慧接着存折,回身深深一躬:“谢谢刘叔,慧祝您长命百岁,财源茂盛通四海啊!”说完扭身跑走了。
  “财源茂盛达三江啊!”老刘笑了,很敞快,“这闺女,哈哈哈!”
  “你啊,老东西,来回做好人!”老方还生气呢。
  “那是,三十万不是小数目啊,我下个月的周转金还得琢磨琢磨呢!”
  “就你,哼,德行!”老方鼻子中哼了一声。
  “快晌午了,你不抽烟,陪我喝二两?”
  “怎么也告假了,叨扰了。”老方点头。
  “你就不知道慧慧这个朋友是谁?”
  老方琢磨了一下:“会不会是靖心良啊,昨晚看她那样子是像下决心了,为了他,太快了吧?”
  老刘一拍脑门:“噢,昨天你们打听他,就是老丈人摸底来了!这就对了,昨天上午,他们的货车出事了,损失惨重,听说处理货呢,不会是帮他吧?”
  “没准,”老方越琢磨越像,“一定是他!”
  “其实,靖心良这小伙子还不错,很本分,也很世故,不像他这个年龄该有的脾气,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老方想想:“会不会欣慧往火坑里跳啊?他能翻过身来吗?”
  “老方你啥意思?”
  “嗯、嗯……”老方吭哧了两声,没说啥。
  老刘一纵鼻子:“哼,这点你远没有慧慧看得远,难怪你这么多年来还……”老刘刹住话头,终没有说出难听的话来。
  老刘明白,做买卖嘛,像这样的事出了,无非是紧张一阵子,几年白忙活,只要能筹集资金,有两年就又翻过身来了。当然,此时有人帮助是最难能可贵,是施大恩之裉节,会对援手之人感念一生的。老刘为自己能在慧慧那里、在靖心良那里种下这么好的因果而沾沾自喜起来,可见商人之眼光。
  当然,对于靖心良来讲,虽然很世故,但还是缺乏人脉和应有的屈伸能力,纡尊降贵也是一种性格能力,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曾成功之人,放不下纡尊降贵的架子;而不成功的凡人又没有纡尊降贵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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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12 09:49 | 只看该作者
  五、加盟
  
  这是个美好的秋天,对于靖心良来说却是多事之秋,好在他有了方欣慧。
  世界就是这样奇妙。方家可谓贫寒,却没有致富的出路或门路,只能苦守;靖心良可谓成功,可是,他的翻身来自“贫寒”的鼎力帮助,促使自己从头再来。
  靖心良来到店里,见售货小姐们还在按部就班的忙活,不由一愣。当带班的汇报说是您“未婚妻”吩咐的,他不禁一时蒙住了:谁是我未婚妻?当老刘让方欣慧等所谓的婶子时,靖心良也在等方欣慧。他知道方家身家,哪来的三十万呢?他们如果有这样门路,怎么还生活在温饱中呢?他不懂。
  在他眼里只有投机和奋斗,只有成功和失败,没有苟且和平庸。所以,他不知道老方不求人的风格,更没有他那认干爹的性格,也或许方家还没到那种地步。
  世界上凡人太多,不绝对是取决于能力,还取决于性格;不绝对取决于文化和素养,还取决于经历和压力。
  所以说,土豪里多是平凡人,平凡人里面有很多读书人。
  
  方欣慧一蹦一跳地来到“良心家私”,带班小姐忙过来禀报:老板来了。
  坐在角落里的靖心良忙来到他身前:“欣慧妹妹,你哪儿弄来的……”
  “上楼!”方欣慧拉着靖心良上楼。
  带班的跟姐妹们相对一笑,那笑容里既有敬佩又有羡慕,更多的是慨叹。
  两人来到楼上靖心良的接待室,方欣慧掏出一本存折,递给靖心良:“这里面有20万,你打给合同方十万,不要让人家对我们失去信心,这是最最主要的;明天我拿那个十万来,现在就给原料方打电话,告诉他们即刻付订金十万,原料一到,你用贷款付清货款,这也是信誉、是生命啊!亡者赔偿还得有个程序时间,等卖出家具款再给不迟。”
  靖心良像个小伙计,不住点头,掏出手机立即订购原料。等打完电话,他歪头看着方欣慧,就那么定定地看着。
  方欣慧被他看晕了:“你干啥啊,昨天在山上还没看够吗?”脸颊不由挂上粉红。
  靖心良喃喃地问:“你怎么如此果断,如此有门路,我们刚刚认识,你不怕我翻不了身吗?你不怕我跟你分手吗?”
  “我、我……”方欣慧不知道是被他看蒙了还是被他说蒙了,心中不由地翻了一个个,不觉有些忐忑:“你不会吧?”
  靖心良给方欣慧沏茶,倒茶,期间说:“我一个个问吧。首先,你怎么如此果断,你学过商业管理?”
  方欣慧乜斜了一眼靖心良:“讨厌,我没跟你说过,我没进过大学啊。只是我在商场工作,喜欢上了营销和商业管理,自学呢!”
  “哦,你看来是这块料啊,不像我,不爱学习。”靖心良自嘲后,接着问,“你哪来的门路,怎么能搞到这么多款子,而且还是如此快。记得你说过你家境不富裕,到现在还住着47平的房子,兄弟放假都没法住……”
  “哈哈,我没啥门路,是向这条街的刘老板借的。哎,对了,刘叔也是我们衡水人啊,跟你也是近邻啊,你不认识他?为什么没去求助?
  “刘老板啊,我知道这个老乡。”靖心良低下头,“我这样的情况,况跟他不太熟悉,才来两年嘛,就算我开口也是碰壁。嗯,还有,你不怕我翻不了身,你的三十万打了水漂?”
  方欣慧肃颜道:“两年前你能做到现在,现在起点应该是高了,怎么会翻不过身来呢?我有这个自信。说实话,我是央求刘叔买下我家的房子,他却借给了我钱。对了,我爸也在刘叔那里。还有,我想来你这里工作,可以吗?”
  刚说到这里,公司的总会计兼门店经理魏玑进来,见老板在跟一个女孩说话,先是怔了一下,后道:“老板,这位是?”
  靖心良笑笑:“我朋友,方欣慧,是我刚刚招进来的‘良心’店经理。这位是我的副总魏玑大哥。你们认识一下吧。
  不但是方欣慧愣了,魏玑更是吃惊匪浅。一是,为什么突然把自己升成副总,罢掉了门店经理,这明摆是明升暗降啊!二是,为什么不提前打个招呼?还有,这小姑娘是哪路神仙,一来就把我顶飞了?可是,他为人老道,马上带笑哈腰:“祝贺方经理啊,以后呢,我们就是同事了,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
  方欣慧转着眼珠看着刚刚但还没确定关系的恋人:“经理?”
  “哈哈,嫌小吗?不然和魏大哥换换!”靖心良胸无城府地打着哈哈。
  “不不,我什么都不懂,一上来就是经理,别误了你的大事啊!”
  方欣慧刚说到此,靖心良一摆手,对魏玑说:“魏大哥啊,就她给我刚送来了二十万。我已经给采购员打了电话了,马上进料,抓紧生产。明天她还拿十万来。”他把存折递给魏玑,“你赶紧把这上面的十万元转到我们账上。另外,你是原来的经理,方经理如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好好传授传授,嗯?”
  “是,应当的。”魏玑接过存折,“我这就去银行。”
  魏玑出门,靖心良召集门店售货员开会,把任命说了。职工们都用感谢的目光和激动的心情看着这位小姑娘,她们明白,两个小时前险些失业,就因为人家小姑娘的到来,她们又可以安心工作了,对方欣慧敬崇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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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12 09:51 | 只看该作者
不让文友等待了,一次性发完全文,往文友支持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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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12 09:51 | 只看该作者
   六、无名大火
  
  雪花悠然飘荡着,像撕碎了棉絮,滑软、轻飏。
  又是两年多了,已是腊月二十,年关将近,少有的雪景让两个年轻人欣喜异常,手挽手爬山了栖霞龙山。站在山顶,携手揽腕向北方眺望。
  “两年多了,慧,我想让你跟我回河北过年,行吗?”
  方欣慧知道靖心良的意思,其实,也本来打算明年五一或者十一结婚的,是应当拜望一下未来的公公了,她嘴里“嗯”着,点点头。张手接着朵朵雪花,那雪花在手里感觉凉丝丝的,在手心里慢慢融化,成为一个晶莹的水珠,弄得娇嫩手心痒痒的。
  “两年多了,你一直跟我忙着厂子和店,虽然去了很多地方,但还没有一次真正地游览什么地方的风景,愧对我的慧啊!
  “心良,我虽然家境不好,没去过什么风景名胜,这有什么呢,哪儿还比南京好呢,嗯?”方欣慧把手中的水滴顽皮地抹在靖心良的嘴上,双手抱着他的臂膀,靠在他的肩头。
  “这样吧,等好了天,我开车带你北上,去蚌埠白石森林公园,徐州看看刘邦故里,过泰安爬爬泰山玉皇顶,去济南看看大明湖,绕衡水看看千顷洼再回老家,好不好?
  方欣慧离开他的肩头,拍着双掌:“好啊好啊,还是跟着我的心良哥好啊,这些地方我都没去过,包括我们的千顷洼啊!”
  正说着,突然靖心良的电话响起,拿出手机一看,是魏玑,赶忙接听:“喂……啊!我们马上回去!”
  看着靖心良变毛变色的样子,方欣慧心中莫名地一惊:“魏玑说什么事?”
  靖心良拉着方欣慧的手腕,边小心下山边说:“仓库着火了!下山小心些啊,娘的,怎么也是着了!”
  两人跟头把式地踉跄下山,赶紧上车往栖霞区木器厂仓库赶,还远远没到,就看到冲天浓烟,成螺旋转直上天空。等进了院子,消防车也到了,消防员一边拉警戒线一边疏散人员一边铺笼灭火,一道道弯弯水柱直冲仓库的大门和窗子;几个消防员抱着水枪冲向仓库门口。
  “别进去!”靖心良此时却喊道,“从外面喷水就行了,危险!”
  消防员可能很是感动,却没有回他一声,仍然冲进仓库。
  简短截说,一个小时过去了,消防车也开走了。靖心良和方欣慧跑进仓库一看,房顶塌了,露着凄惨的天空;到处是歪歪斜斜的家具,有的还冒着烟,呛人的味道、泥泞地地面,无不让人痛心,尤其是方欣慧。
  靖心良命令放假后还能赶回来的员工,将没有变形的黑色家具抬到院内,把变了形的家具运往工厂后面,待以后劈了烘烤木板用,打电话找人重修房顶、粉刷墙壁,整修门窗。
  忙到晚上,两人在木器厂办公室里算着账,这次火灾直接损失百万,又是现有资产的一半(厂房、店不动产除外)。
  靖心良把账本一扔,躺在沙发上,不禁流下了眼泪。
  他想起了两年多前的车祸,也是一半!
  方欣慧没有说什么,过了十多分钟,估计心爱的人疼痛高潮已过,这才递过一杯水:“心良,喝点水吧。”靖心良没有动,她用力拉起他,把水递到他的嘴边,“喝!”
  靖心良看着两年多来陪伴自己的恋人、未婚妻,心头稍稍升起一股暖意,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浓茶:“你也喝点吧。”
  木器厂长大林送进两个菜,一只烧鹅,还有两张饼,一瓶衡水十八酒坊酒,放下后转身默默地又出去了。方欣慧拿起酒瓶,拧开盖子,倒了两茶杯:“我陪你喝,喝了睡觉,明天该干啥干啥!”
  虽然这次损失大,但是,库存也多,流动资金还有几十万,没能像上次一样,之所以靖心良这次如此心痛,不是损失,而是他无法排解心中的郁闷:为什么?我靖心良怎么了?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上苍?
  安排好生产和值班,也到了腊月二十六了,但是,公安局也没有查出失火原因。
靖心良没有食言,开车拉着心上人北返。
  车外的景色怎么看都是冷飕飕的。方欣慧不断跟靖心良说笑,不想让几天前的事影响他的情绪,让黑色奥迪跑得轻松一些。
  但无论如何,还是兴致少了些,只去了华西村、泰山和千顷洼,没有去白石山森林公园、刘邦故里。
  在华西村,他有一种小巫见大巫的情绪,也是对自己的激励:我不能像吴仁宝,但我像靖心良就行!
  在泰山玉皇顶,他向远山高喊、呼唤:霉运已去,好运开头吧!
  在千顷洼,他拉着方欣慧的手说:故乡,我回来看你来了,我不会愧对祖先的,这不,我开回了车,带回了媳妇,我要给我的弟兄们安排好前程!
  两人走走停停,在泰安过了夜,第二天晚上才到了衡水A县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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