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寻梦天涯 于 2017-3-26 10:06 编辑
文／张军 春天，是多么富有幻想，富有力量，孕育新生的季节。这些天，风儿柔了，枝条软了，小草绿了，枝头上花蕾藏眉露眼，是那么风情万种……
春天来了，新学期也开始不久，本来充满希望，趁着大自然赋予我们的活力，加倍工作，感受人生，抒写生命最美好的篇章的，但接连传来两名中青年教师病逝的噩耗，使这个春天多了几许伤感与灰色。当听到我镇王瑞恒老师突然去世的消息时，我顿感明晃晃的天空顷刻阴暗下来。极目远眺，雾色遮掩的眼帘下，大地依然辽远，丛林依然苍劲，校园依然庄严……
本来，人生老病死人乃之常情，也不足为奇。但相隔不到一年里，陇原名师刘建瑛老师、甘浚镇周成德老师、沙井镇王瑞恒老师，还有几位我不知姓名的老师，都相继离开讲台，离开了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这些同仁们的离去，对于去年在鬼门关上与阎王搏斗一番，又逃回人世的我来说，确实击痛了小小的心脏！
在我们意识停顿或不停顿之间，教书育人的日子便如轻烟，如水流，从我们生命的尽头一点点消损，我们几乎感觉不到什么。入夜，依窗静思，让钝化的目光在无尽的苍穹不断深入，想象力疲软时，便会听到生命嘎嘣嘎嘣跳动的声音。唉，从参加工作时的毛头小伙子，一晃悠，几十年便如弹指一挥间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都说教师生命的颜色是最光辉的，教书育人的里程是最美丽的，蜡烛燃烧的质感是最永恒的，但我听到身边同事突病去世的噩耗时，心猛地一颤，像被毒蜂螫了一下，一种情愫伴随着麻木一波波开去，逐渐遍及周身。这位我们镇的王老师，前些天在甘州区人民医院体检时还见过的，人精神焕发，行走矫健，怎么突然就倒在讲台上了呢？唉！生命有时候犹如一件精美的玻璃艺术品，在岁月里有时候演绎出血色的“礼花”，我分明能听到叮铃铃生命四散而去的声音。
悲切与感慨之余， 便再想回顾一些记忆深处的情节，这些情节，曾叩击过我的心扉，如一粒粒种子，在我生命里生根，长大。
“教师要给学生一滴水，首先自己要有一河水，并且必须是一河长流不息的活水。”这是我曾听陇原名师刘建瑛老师说过的一句话。她自从1986年张掖师范毕业参加工作，植根甘州教坛以来。最令我敬佩的，就是她勤于学习，精于教学的精神。多少个周末，她都在自己工作室里，潜心钻研教材，精心设计课堂教学，总结积累经验。她连续多年，学生毕业升学成绩优异。在她身上，折射出来的是人民教师灵魂永存的精髓——勤于学习，不断充实自己。
“再过几天，孩子们就开学了。”这是甘浚镇周成德老师离世前三天念叨过的一句话。癌症晚期，疼痛折磨得他彻夜难眠，就靠强度止疼针剂缓解痛苦。已经好多天喝不下一口水了，但他却在那样的情境中念叨出这么一句话。给他打针的医生给我转述这句话时，我有点不信，问了多次，他十分确定地说，周老师确实说了，他听得很清楚。就这么一句平常的话，却令我心潮澎湃！在一个人生命的最后一息，没有惦记家里的债务，没有惦记失去父亲的孩子，没有惦记亲朋好友，却算着孩子们开学的日子。这句话，我不难悟懂教师灵魂的情怀。
“教师应该是善良的人，要知足，要勤学活用才能搞好家教工作。”这就是昨天去世的沙井镇王瑞恒老师在那年金安苑学校暑期家教培训班上登台交流时说过的一句话。他活着时，感觉这句话再平常不过，他去世了，那会儿查阅培训笔记，看到这句话，震撼却是如此得强烈！在他从教30多年的生涯中，从陇西到甘州，始终伴随着两个词：“贫穷”与“荒凉”。当年学校的黄泥桌台，泥泞操场，四五间土坯教室，两三条崎岖小路……在沙井镇任教期间，他辗转于双墩子和东五两所学校，在北滩双墩子教学点工作时间累计长达14年，那时的北滩双墩子小学，校园四周是荒滩野地，除了星星点点几间民房，几株半死不活的白杨，很难感觉出现代生命的气息。我们且不说他热情务实的奉献精神，吃苦耐劳的工作态度，进步优良的教学成绩，家长学生的尊敬好评，仅仅为人正直、心胸宽阔、热爱生活、艰苦朴素的品行，就不难映射出明丽而质朴的师魂之光！
从这些教师身上，我似乎看到一种永恒的师魂。他们虽然走了，但甘州大地的桃花即将开放；他们虽然走了，但甘州一双双求知的眼睛依然明亮；他们虽然走了，但甘州数千名园丁，依旧会在三尺讲台挥洒亮丽的青春！为什么他们的离开，在社会上有如此大的凡响？只因他们负责担当，只因他们讲良知尊严，只因他们留下做教师的荣耀，只因他们有一颗不死的师魂之心！
随着几名教育工作者的因病离世，一些言论应运而生，教师寿命问题，教师角色问题，教师职业的危险性问题，成为一些人茶余饭后的话题。有人说，教师平均寿命不上60岁；有人说，教师角色有保姆、秘书、安全员、清洁工等十余种；有人说，教师是当前社会最危险的职业，有一段顺口溜就这样说：“都说他们是蜡烛，现在怎敢去燃烧；都说他们是园丁，现在怎敢修秧苗；都说他们是灯塔，现在怎敢去照耀；都说他们是春蚕，现在怎敢丝芳华？……多少美丽的称谓，在现实中如此虚无飘渺；多少光环的笼罩，在现实中如此苍白无力……”
曾学过韩愈的散文《师说》，其中有言：“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韩愈将“传道”写在“解惑”之前，可见教师育人修身比教授知识更为重要。也许，这就是冠之教师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的根本原因吧？在教师队伍中，也有两类人，一类人把教师当作职业去干，他们机械地按点上下班，不去研修，不懂得教师职业拥有的无限乐趣，工作只为了那份工资；另一类人把教师当作事业去干，他们从不计较报酬多少，醉心于教育事业的情怀里，在教育艺术的天地里享受人生无限的乐趣。在我周围，其中不乏勤勉踏实、栉风沐雨，在教坛多年的辛勤园丁，他们立学修身，品学兼优，业绩突出，受到社会敬仰；但更有得过且过、误人子弟、贻误学生青春的“庸师”；也有忙于社交、纵情于觥筹交错之间而不知教书为何物的“惰师”；也有在党和国家不断出台教师优惠政策，不断提高教师待遇而永远不知满足，怨声哀道的“怨师”……
“春风伴雨润田园，翠色新苗遇露欢。最痛恩师台上去，一行笔迹表心丹。”这是昨晚听到王瑞恒老师离世噩耗时吟的一首诗。王老师将生命的最后一息留给讲坛，人生最后的一段路程留在了校园。这类人总是如此的敲击心坎，令人深思。
在这样一个缅怀的夜晚，我想尽力调整情绪，让思绪不要去灼伤星光，不要去拨动夜色的皱纹。用一波波感动去辩议一些问题或话题，窥探教师灵魂深处的极光，诠释教师职业真实的要义。这一切，比起那些故去的教师们一幕幕动人情景显得很轻飘，比如，三月的春光已抹遍张掖，抹遍湿地的每个水塘，抹遍眼睫毛里闪动的每个角落，但也诠释不了风景的内涵一样。一些视野之外生命的诞生或者凋零，在静默中亮化成一点或两点星光，那也许就是人格的精神凝聚的亮色吧。
有时想，世间许多美好的东西并不是我们想留就能够留住的。比如花朵，我们没办法阻止它凋谢；比如青春，我们没办法减缓它流逝；又比如生命，我们没办法预料一下次飞来的横祸。我们唯一能挽住的那就是精神与爱心，唯一能收存的那就是品格与记忆。虽然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会逐渐消磨，会随着生命的终结完全停滞，但此生从事塑造人的事业，有缘能与甘州教育的同仁们共同成长，共同创造自己的事业，足以！生命的终止有早有晚。有一天，我们都会老去，沉淀了大江东去的豪情壮志，淡去了春花秋月的爱恨情仇，找寻你头上的黑发，一根，又一根，掠到的却是白发苍苍……
今晚，在行文中，我数次想用大篇幅文字忆叙几位逝者的事迹，最后还是觉得没那必要了。那些曾经执教过的校园，那些曾经亲手栽植的花草，那些曾经引领孩子们的爽朗书声……都把师魂诠释的淋漓尽致了。
梳理羽化的往事，思绪断续，如一只只蝌蚪，有的留恋，有的伤痛，有些灰黑，有些洁白。它们在复杂的情绪里游啊游，跳跃成或轻或重的音符。演奏着支支怀念与赞美之歌！在生命面前，我们除了诠释师魂，不断学习，勤恳工作，死死拖住岁月的尾巴，再没有其它更好的方式来告慰亡灵！（于3月25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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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3-26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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