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而破坏,时间亦如是…… ——题记
那天我在街上遇到一个人,他挑了根扁担,我走过去时,他也一直在走着,可怎么走都没有移动。我瞅了他一眼,发现他总是在原地踏步。莫非是扁担上担的东西太重了?还是有什么在绊着他的脚步?
我没细琢磨,我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我要去买针线。
自从我的岁月被刮开了一道口子,我缝上它以后,一个习惯就纠缠着我。我尝试把情感裁开,看着他们四散逃逸,然后再收在破碎的圆圈里,把它缝合。之后,又把它裁开,如此重复。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也许那很有趣;也许是为了感受他们被裁裂时,瞬间的痛感,这令我感到快意;也许根本不为了什么,我只是在破坏罢了。
我喜欢破坏,这是一个坏习惯,我却摆脱不了这种诱惑。
有一次,天也开了道口子,我兴奋极了,取来针线缝补着,缝上之后,才发觉线走歪了,风的枯骨和雨的血肉,从裂缝中倾洒出来,泡霉了人间。
我揉了揉眼睛,才知道,原来我的视线始终都很模糊。我看不清人心上流的血泪,看不清刀对生命的威胁,更看不清名利对人的伐害。我对周遭的一切,竟至如此熟视无睹;甚至可以说,我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见过。
为此,我特意配了一副眼镜,世界忽然明丽起来,我倍感新奇,因为我看到的世界,从没有此刻清晰。我看到云端,灰兔在秃鹰爪下挣扎,蚂蚁抖动着触须在无声交流,浮游生物在鲨鱼嘴里热舞,光在黑洞边缘乱蹿。
当我再去缝补情感的时候,我竟又似乎看到了一种结构对另一种结构的结构。
那天,我去买针线,在街上又遇到了那个挑扁担的人。借着眼镜,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才看清,原来他的扁担上,一头担着过去,一头挑着未来。
我有些糊涂了,我不知道我的肉眼看到的是错觉,还是戴着眼镜看到的是错觉。莫非这就是世界?
我把眼镜砸碎了,想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我只看到一些玻璃碎片。
等我把碎玻璃缝好后,才发觉,我有了一双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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