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多少“生活在别处”？——评灯芯草小说《芒刺》（首发）

奎文阁

    灯芯草发表在梦游太虚版块的小说《芒刺》，通过陆颖、杜凯这对新婚不久的夫妻之间由产生矛盾，到最终分手的故事，折射当下生活里人们面临的困惑、不解与无奈。在这对夫妻的日常生活里，妻子陆颖成了生活中的“零余者”，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地“生活在别处”。

    文学作品表现和反映生活，选取人物、环境、故事的角度和方式多种多样，千变万化，各有其妙处不同。《芒刺》的人物少，情节不复杂，却因其较深刻的思想蕴涵令人难忘。


    作品选取当代生活为人物生活和活动的背景与舞台，自然不可避免地带着当代的思想观念、艺术审美旨趣、社会变革动荡的痕迹，这些痕迹不是下定义式的总结和概括，也不是开展思想教育常常采用的灌输或你讲我听。摒弃了一味的理性与说教，表现当代人的生活，作者把笔触大胆地伸向了夫妻关系、夫妻生活甚至同性恋这些在国人看来，至少在公开场合与领域，令人多少谈之色变，却又不可回避的范畴，在感性的、娓娓道来的故事里，以一分柔美的格调，甚至带点情色意味的描写，开始了文学叙述的进程。


    开篇那数段极其感性，细致乃至细腻的动作、心理、外貌、衣着、情态描写，似乎要将读者带入一个面红耳赤的尴尬场景，然而，随着情节的推进，故事的进程发生了180度的大反转，满心欢喜盼来了夜归的丈夫，少妇陆颖出于本能的妩媚、杏眼迷离，直至赤裸裸的挑逗、呻吟，不成想，换来的确是夜半与丈夫杜凯的剧烈争吵、争执，进而立即升级为卧室中的夫妻间反目离婚。情欲的烈火由炽烈而骤然降温、反转，原因却令人大吃一惊，按照传统思维，就简直可以说是大跌眼镜了，原来，丈夫的性取向发生了超乎寻常的变化——他是一个十足的同性恋倾向者，于是，借口工作忙，避开甚至逃离夫妻生活。


    情节的反转没有带给读者突兀的感觉，在于作者事前看似相当感性的故事铺垫，在鱼水之欢前发生的这个反转，因为这些铺垫，反而变得更加真实，更加形象，更加丰满。


    存在主义的一个著名观点是“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按照这样的一种思维方式来解读陆颖、杜凯这对夫妻间的情感波折与纠葛，就使读者不仅牢牢记住了故事，记住了故事的主人公，更有了一种意欲探究故事背后的原因的强大欲望。


    脸谱化曾经困扰了当代中国文学描写与欣赏若干年，在文学向内转思潮影响下，读者已然分明地感受到了曾经的脸谱化正在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因为，这样的一种表现方法已经被证明违背文学发展的自然规律而被大家自觉地抛在了冷板凳上。


    当下的世界，中西交融，观念杂陈，文化多元，无论中国还是外国，人类社会都处于一种闹嚷嚷、摇摇晃晃的境界中，旧的观念和秩序没有完全被打破，新的价值体系尚未搭建成型，于是，各种思想并行于当前社会，共同活跃于东西南北各色人等。同性之间的爱慕这种“同性恋”随着西风东渐，不仅作为观念灌入了国人的记忆里，同时也真切地成为了一种生活状态，出现在了我们生活的周围或身边。


    文学是人学，对人群中发生的这些加以表现，是文学责无旁贷的。而在这样的表现中，避免脸谱化，首先就是在价值观上摒弃非好即坏的惯性思维与思维定势。陆颖深爱着杜凯，离婚后的她，把没有儿子照顾的前婆婆借来与自己同住，既有盼望与前夫破镜重圆的努力的因素，也折射着陆颖这个爱美，渴望爱的年轻人内心的善良。不履行丈夫在夫妻生活中职责的杜凯，不是因为其他异性而不近妻子身，实在是自身的性取向发生了迥异于常人的变化，同样不能单单从道德上对这个人物加以谴责或挞伐，因为这个人物及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没有留给读者这样的空间，或者说，在文本描写中，杜凯这个人物本身不具备对其展开道德批判的固有因素。


    生活本身是复杂的，生活的环境是复杂的，生活中人的思想观念更是复杂的。有强烈的“同住”倾向的杜凯选择了异性结合的婚姻，选择了美貌、知性、善良的陆颖，本应是天作之合的美满姻缘，却实实在在地错了——杜凯不该爱，不该娶，陆颖不该爱，不该嫁，而事实往往是这样，不该爱的爱了，不该娶的娶了，不该嫁的嫁了，都说当下生活不易，难在世象繁杂，难道，不该爱的爱了，不该娶的娶了，不该嫁的嫁了，不是这交响乐章中的一个乐章吗？
婚姻如芒刺刺在陆颖、杜凯的心灵上，他们的故事令人惋惜。惋惜之余，是否激起读者对世象，对生活，对现象，对本质的深刻的思索与探索？在这个摇摇晃晃的世界上，在新秩序尚未完全建构，旧秩序尚未褪去，二者时而深度交织、互相作用、各不相让的现实当下，作者透过这个故事，意欲表现怎样的艺术思索、审美旨趣乃至生活态度，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至少这些会引发我去思索，去探寻。还有多少“生活在别处”？同样 引发我去思索，去探寻。
如是我评。



    原作链接：http://bbs.zhongcai.com/thread-1022028-11-1.html


      

戏笑九宫

沙发，作品待学习欣赏。

奎文阁

戏笑九宫 发表于 2017-4-11 14:41
沙发，作品待学习欣赏。

感谢临帖！

奎文阁

抛砖引玉

枫叶飘飘

条理清晰，文字简洁精炼。好文，好评，相互映衬。

奎文阁

枫叶飘飘 发表于 2017-4-11 15:37
条理清晰，文字简洁精炼。好文，好评，相互映衬。

感谢斑竹

灯芯草

来也……

灯芯草

老师辛苦了啦！上茶上茶，龙井还是铁观音？

蝉衣cy

赏析佳作。

奎文阁

灯芯草 发表于 2017-4-11 16:09
老师辛苦了啦！上茶上茶，龙井还是铁观音？

来壶龙井

奎文阁

蝉衣cy 发表于 2017-4-11 16:13
赏析佳作。

感谢临帖！

奎文阁

灯芯草 发表于 2017-4-11 16:08
来也……

速度不慢，蹭蹭蹭

灯芯草

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篇小文通过老师的点评，我看到了老师深厚的文学功底和开阔的眼界，更有对社会非主流人群的宽容和理解，这是作为一篇评论文章作者最基本的良知和态度，令我深感敬佩。
通过老师的这篇点评，我看到了自己没有看到的高度和内涵，这是老师给我这篇小文的肯定更是鼓励，正如我回复九宫版主的，我的文还很稚嫩，和老师们相比差距大的不是一点半点，却得到许多宽容和鼓励，令人感激不尽。谢谢老师的辛苦点评，我会再接再厉以感谢各位老师的厚爱，谢谢！

灯芯草

蝉衣cy 发表于 2017-4-11 16:13
赏析佳作。

老师给赏析再做个赏析？也给老师上茶！绿的还是红的？绿的肥，红的瘦。

灯芯草

蝉衣cy 发表于 2017-4-11 16:13
赏析佳作。

老师给赏析再做个赏析？也给老师上茶！绿的还是红的？绿的肥，红的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