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

晗夫

       乡村。学校。中间横着桥。
　　 成儿在这头，成儿娘在那头。
　　 “疯婆子来了！疯婆子来了！”娃娃们抡着书包，大呼小叫。
　　 成儿娘瞪眼，跺脚。 娃娃们落荒而逃，在远处放肆。
　　 “成儿，听话啊！”成儿娘叮嘱。
　　 “击倒（知道）。”成儿嘴角淌着口水应道。
　　 成儿生来就这毛病，一年四季口水不断，小溪一般。
　　 校门口处，成儿停住，回望，招手。
　　 成儿娘久立桥头，恍如一座雕塑。
　　
　　 “猪，又没写作业？”男教师似发怒的雄狮。
　　 成儿缩着膀子，如待宰的羔羊。
　　 “木头脑袋!”男教师揪着成儿的耳朵吼道。
　　 成儿龇牙咧嘴。疼！但不哭。成儿有的是口水，却似乎没有了泪水。 成儿先天性智障，作业，对他来说，天书一般。问娘吧，娘扳过书来，横看竖看，猛地摔下，成儿，傻啊，俺又没念过书，怎么会？问小板凳去吧！
　　 成儿就问小板凳。小板凳不语，它终究是一条小板凳。
　　 成儿无奈，对着本子瞅了半天，除了几滩口水，没再留下什么。
　　 男教师发泄完毕。成儿淌着哈喇子回到了座位上。
　　
　　 放学铃声响过，娃娃们涌出校园。
　　 桥的那头，雕塑犹在。
　　 “疯婆子来了！疯婆子来了！”娃娃们再次起哄。压抑了一天的神经，似乎在这一刻彻底放松。
　　 “妈妈的，不许雪（说）俺娘！”成儿歪着嘴，淌着口水，生气地说。
　　 “就雪（说）！就雪（说）！”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歪着脑袋撇着嘴道。
　　 “人家不是疯婆子，”小帅帅尖声尖气说道，“是猪妈妈！”
　　 哈哈哈……
　　 一阵狂笑之后，叫嚷声又起:“猪妈妈来了！猪妈妈来了！”
　　 男老师骑着车子，从娃娃们身边一掠而过。
　　 成儿木然地望着男老师远去，抿住了嘴，绷紧了脸。
　　 “妈妈的，不许雪（说）俺娘！”成儿猛地把书包摔到地上，颤抖着身子吼道。
　　 马上，他的书包遭了秧，一只脚狠狠踩了上去。
　　 接着，他的屁股、大腿还有脊梁，被雨点般的拳脚袭击。
　　 成儿倒在了地上。
　　 成儿大哭。小帅帅和伙伴在一边大笑。
　　 “小兔崽子，滚开！”成儿娘发了疯似的跑来。
　　 娃娃们一哄而散，撒腿如飞。
　　 “娘！”
　　 “成儿！”
　　 成儿抱住娘的腿大哭，歇斯底里。口水抹了娘一身。
　　 成儿娘搂紧了成儿，泪水落在了成儿的额头。
　　
　　 大雨过后，河里洪水泛滥，桥下浊浪滔天。
　　 成儿娘依然在桥头守候。
　　 娃娃们放了学，嘻嘻哈哈从校园出来。
　　 顽皮是孩子的天性。尽管雨早已停住，人群中还是盛开着一朵朵伞花，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伞！伞！我的伞!”有人惊呼。
　　 大家扭头。
　　 是小帅帅在叫喊。
　　 过桥时，一阵风吹来，小帅帅的伞没有拿稳，被风卷到了桥下，被旋转的激流荡到了河边。
　　 小帅帅哭喊着，冲到河边，探着身子取伞。
　　 河流湍急，伞在水中摇摆不定。河岸被雨水冲刷，又软又滑。
　　 “扑通！”小帅帅脚下一滑，栽进了水里。
　　 “帅帅！帅帅！”一片哭叫。
　　 “小帅帅！”成儿娘撕心裂肺。
　　 小帅帅在水里翻滚。
　　 成儿娘扑进了水里。
　　 小帅帅消失在洪流中。
　　 成儿娘消失在视线里……
　　
　　 乡村。学校。中间连着桥。
　　 桥畔，有两座新的坟茔，被大大小小的花圈裹着。
　　 桥上，成儿在这头，女人在那头。
　　 男老师说：“成儿，走吧！”
　　 “嗯。”成儿答应着，却不住回头。
　　 “成儿，听话！”女人嘱咐道。
　　 “击倒（知道）。”成儿说，“娘，回气（去）吧。”

枫叶飘飘

晗夫晗夫

枫叶飘飘

我来了。首发呢

zizhu

枫叶飘飘 发表于 2017-5-18 18:46
我来了。首发呢

呵呵。

zizhu

值周中，有点忙，就不多说了。

郑兆全

读罢心情相当沉痛，成儿与娘的守望定格在桥上，也定格在我们的心里，很有现实意义的作品，值得人们反思。拜读学习欣赏老师佳作，向老师问好，祝老师一切好！

晗夫

枫叶飘飘 发表于 2017-5-18 16:13
晗夫晗夫

到！到！

晗夫

枫叶飘飘 发表于 2017-5-18 18:46
我来了。首发呢

首发加精都不给稿费

晗夫

zizhu 发表于 2017-5-18 19:31
值周中，有点忙，就不多说了。

祝安好！

晗夫

郑兆全 发表于 2017-5-18 20:26
读罢心情相当沉痛，成儿与娘的守望定格在桥上，也定格在我们的心里，很有现实意义的作品，值得人们反思。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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