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

春笺素心

　　1

　　肖华站在屋外的太阳地里，手里捧着粽子吃，粽子是她老妈给她快递来的。昨天，她的同学在朋友圈晒出自己手包的粽子，肖华出于礼貌也是发之真情，只是在朋友圈里随便回复了一句，又是一年端午节，真想吃家里的粽子。没想到被她妈看到了，就赶紧包了快递来。今天早上，她上班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门房刘大爷给她送来尚有余温的新叶新米家里老妈给她新煮的粽子。

　　她把粽子当场分了，办公室里人手一个，包括门房的刘大爷，到最后，她只给自己留下了两个，正好看到萧总迎面走过来了，她拿着粽子尴尬地笑了笑。

　　肖华单眼皮，白净脸，一头乌黑的长发铮亮地垂过肩膀，气韵清秀，很夺人眼目。萧总看到了，笑说，还是你有心，好吃的东西不忘给我留一份。

　　肖华无法，只好送上手里的粽子，她红着脸说，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不快过节了吗，我妈自己包的，今天给我快递来。

　　没想到萧总居然一伸手接过来还在滴水的粽子，站在门外这大好的太阳地上，扒了皮就直接吃了起来。为避免粽子的汁水滴到他身上，他身体前倾，吃得尽情忘我。

　　肖华直了眼睛看萧总，想不到平时行事儒雅的老总这会竟然跟穷孩子似的，一大口一大口地把手里的粽子吃得又香又甜。

　　看到肖华看自己，萧总冲肖华笑，还得说是自己家包的粽子，味正，好吃。几口吃完了粽子，他扎撒着两手，左顾右盼，似乎想找东西擦手，肖华不好意思把兜里的纸巾递给萧总，人家是老总，肖华不想让自己跟老总有工作之外的亲近。

　　萧总用两手向一起搓了搓，他皱着眉，抬起两手似乎想往自己的前身衣服上抹，那可是一身做工精良的黑色西装！沾不得一点浮尘污渍，肖华看着萧总的手指，迟疑着递了一块纸巾在他手上。萧总笑着说，我算到了你不会舍得让我用衣服当手帕，特意逗你的。

　　肖华的脸更红了。

　　萧总用肖华送的纸巾擦嘴擦手，他的眼睛又盯上了肖华手里的这个粽子，怎么，你不吃？他指着粽子问肖华，几乎来不及反应，肖华赶紧点头，吃，吃啊。她扒掉粽子叶，学萧总的样子，身体前倾着，也站在太阳地上，赶紧吃了手里的粽子。心里莫名其妙地生出很多奇怪的念头，肖华心想，萧总今天是怎么了？

　　吃了粽子，肖华把粽子叶扔到垃圾箱，掏出纸巾擦了擦手和嘴，入乡随俗，自打进了城以后，肖华可是好久都没这么着在外面随便吃东西了，她抬眼看看头上的蓝天，心情愉快得像天空中飘着的那片云一样轻巧。

　　2

　　肖华坐下没一会，马华走过来。

　　肖华马华，这是公司里公认的两朵花。

　　马华笑眯眯地跟肖华说，我去庆远商场刚领了粽子回来，等会我开包你尝尝。

　　肖华摆手，不了不了，我妈刚快递来给我的，我吃过了。

　　马华撇嘴，肖姐，不是我说你，你到什么时候才能脱离了老土啊！要说来城里也几年了，可是你看——唉，不是我说你哟！家里自己包的粽子，那能和这个三星级酒店的材料和做工相比吗？

　　肖华笑了笑，没法子了，生成了这样骨头，改不了了。

　　她打开电脑开始干活。

　　肖华对待工作的认真负责在公司也是公认的，就如她和马华是公司的两朵花一样，得到大家一致承认。

　　放下了粽子，马华打开电脑，她一边清理着桌面的东西一边儿又跟肖华说，你知道吗肖姐，我的粽子是萧总送我的。

　　肖华抬起眼睛看了看马华，她知道马华想说什么，笑着答应了一声，这小丫头，鬼精鬼精的，长着一张比范冰冰还漂亮的脸和不输于范冰冰一样聪明的大脑，来公司时间不长，就成为萧总的密友，休闲的时候一起吃饭，唱歌等等，不论公司有什么活动她都紧随萧总左右，她不仅不避嫌而且还能时不时拿到点萧总的私下赠品，惹得一般人等甚是嫉妒恨。

　　停了一会儿，马华跟肖华说，你知道吗，前天下班时，萧总正要出去，那会儿不是正下雨呢吗，我就帮萧总找雨伞，萧总很高兴，就送我了这个粽子的券，让我去自己领。他说是朋友送他的，他自己还没舍得吃呢吧？

　　肖华从电脑上抬起头，脸上还是那一般真诚的笑，哦，这样啊。真好，你有好命也有好福气，小马。

　　看到肖华如此不甚激烈的反响，马华有些失望，她去倒了一杯水，在肖华对面坐了下来，肖姐啊，马华对肖华说，萧总是不是特别爱吃粽子啊？我看他刚才还在外面和你一起站在风地里吃粽子呢！

　　肖华抬起头，她看了看马华，不知道如何回答马华的问话。马华抿嘴一笑，她对肖华说，你说咱们萧总把最喜欢吃的粽子都送给我了，他是不是对我有特别的感情呢？

　　马华的脸上依旧带着那股迷人的笑意，但是，她的眼神却像两汪凝固的冰一样，发出冰凉的幽光，像两张小刀片儿一样落在肖华的脸上，让肖华觉得很不舒服。

　　肖华收起了脸上的笑，正色对马华说，放心吧小马，他肯定是。

　　马华收起桌上的资料放到资料柜，转身的时候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在暗底下咕哝一声，知道是还往前凑……

　　肖华不跟马华计较，她拿出耳机戴在耳朵上，边听音乐边埋头干活，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3

　　妈妈越来越琐碎。

　　自打肖华来了城里打工之后，她离妈妈的距离远了，为了联系方便，她给妈妈买了智能手机，并教会了她怎么使用。自从有了智能手机之后，她和妈妈的距离感觉比她在家时还近了，便捷的信息网让她母女两个无时无刻不在一起。

　　刚开始的时候，肖华和她妈妈都很高兴，这多好啊，还省电话费，想说什么说什么，想说多久说多久，可是到后来，肖华有些怕电话铃响了——她把妈妈的来电设成人工智能语音，肖华，你妈给你来电话了，快接电话吧！现在，只要一听到这个铃声，肖华就感觉自己头皮一麻。

　　事无巨细，家里家外，妈把遇到的任何事，注意，是任何事！都会在电话里说给肖华，方便的语音功能让妈妈的信息无时无刻地包围着肖华，肖华感到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来，被爱和依附所压制。

　　华啊，你知道吗，我看你三婶最近越来越不太正派了，那个收废品的瘸子老王总是有事没事往她们家跑，一进屋半天半天不出来……

　　华啊，这话我可就跟你说说，你可千万别往外传啊，听到没？咱吃饱了撑的啊，管人家事？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跟咱什么关系……

　　华啊，你说我最近怎么老是睡不着觉，半宿半宿在枕头上干轱辘就是睡不着，头发也一把一把掉……

　　华啊，你个人事到底是怎么样了，找没找个合适的对象啊，眼瞅又一年，前村老江家孩子人家在深圳找了个老板，领回来了，把她妈美的啊，可乐坏了，我一看她那样儿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华啊，你上次给我捎回来那治痔疮的肛泰，贴肚脐的那个，也不好使啊，我贴了三个了，还那样啊……

　　华啊，人都说我这样的毛病越到老了越完，你李婶让我去住院手术，你说，我去不去啊……

　　……

　　每天下班之后，打开手机，手机里都是妈妈一串一串的留言。

　　哪怕妈妈只是一个牙不舒服一星期，她也一定会让肖华陪着不舒服一星期！

　　妈！

　　肖华真想跟说，你才不到六十岁好不，有些事你也该能自己照顾自己的吧？

　　可是她说不出口，要是这样说了，她妈一定会以为自己嫌弃她了，敏感的妈妈指不定得多伤心。就这，有几次妈甚至说，你到底听没听我说的话啊，你现在人长大了，长能耐了，可千万别忘了我是怎么把你养大的啊……

　　妈，妈……

　　唉！

　　不仅如此，妈还热衷于给她转发不知哪里看到的一些一看就是谣言的信息，什么人工制造的塑料大米啦，什么肉松蛋糕是棉花做的啦等等，更有一些什么是中国人就转发，不转发全家死光光的贴子也一股脑转给她。

　　可恶的智能手机！

　　肖华觉得自己都快要崩溃了。

　　可是，妈妈到底还是妈妈，肖华只是在小学同学发的朋友圈晒图后面评了一句，真想吃家乡的粽子啊，第二天天还没黑，老妈亲手包的粽子就快递到她手上了。抱着妈妈快递来的粽子，肖华感觉就像听到了妈妈的来电话铃声一样，她的心里沉重多于欣喜。

　　那一刻，当她散光了妈妈快递来给她的粽子的时候，肖华的心底不由自主地长出了一口气，要是能像散发粽子这么简单地跟妈调整下距离，让妈和自己之间的关系再松散一点点，该有多好啊！

　　4

　　肖华的身上有一种让人只能意会然而又说不出道不尽的迷人气质。

　　一件恶俗的粉红色衣服，穿在她的身上，也能营造出一种月季花一样的娇媚气场。

　　马华不服气，真是邪门啊！她在心里想。

　　她似乎什么也没想要，可是，什么好事都往她头上落。好在她只是个乡下来的土妞儿，这要是有点背景什么的，这还了得吗？所有的男人还不都得伏伏贴贴跟一条狗似的趴在她脚前卑躬屈膝啊！

　　线路维护的小刘，是一个胖胖的有为青年，有一次电脑维护的时候，肖华说，刘哥以后像这样的小毛病你告诉我怎么弄，以后我自己弄就可以了，也省了你还跑来一趟不是？

　　小刘开玩笑着对肖华说，不，我不告诉你，这样，你电脑出了毛病你就得来找我。

　　瞧着小刘和肖华在一起时那双小虎牙一闪一闪的开心样子，马华就在心底生气，她最见不得有人在她面前表现对肖华的好感。连这个公司里出了名的高傲的小刘也肯来弯腰捧肖华臭脚，马华咽不下这口气。

　　还开玩笑，他那是开玩笑吗？明明就是讨好肖华啊，这不是明摆着给我难堪吗？当谁傻啊，听不出来？

　　她忍着气，拿出一盒巧克力对小刘说，刘哥，我先早早讨好师傅，别等我电脑出毛病的时候师傅再说没时间啊，那我可就惨了。

　　小刘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嘴，谢谢了美女，我正修牙呢，你让肖华替我吃了吧。

　　肖华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替人受过也不掠人之美，你还是自己留着等你牙好了再吃吧，这可是小马的一片心意，你不能不接受。

　　肖华似乎对任何事都没有贪心，大便宜小便宜她从不沾身，也许正是这样的性格，才让她周身上下都散发着发自内里的清爽光芒。

　　能做到这样的真是不容易，这就叫修为吧？

　　马华说，就是，还是肖姐明白事理，这就怪不得人人都喜欢肖姐了。

　　送走了小刘，马华边吃糖边跟肖华说，知道吗肖姐，听说这小刘农村老家里有媳妇，孩子都挺大了呢。

　　肖华回头看了看马华，说，那一定是郎才女貌，家庭幸福。

　　马华察言观色看着肖华，肖华居然面不改色，难道她对小刘没那个意思吗？在马华的心里，自有她的小算盘，让她现在就看到这个碍眼的肖华马上就小刘结婚了才好呢！就算不跟小刘结婚，她马上就做了别人家柴禾媳妇也好阔太太也好，那都跟自己无关，她只想要她立马名花有主，她才好自己一枝独秀，独得众人尊宠。

　　马华见肖华今天肯顺着自己的话题跟她聊天，心里大受鼓舞，她嚼着糖把身体往前凑了凑，跟肖华说，一般来说，恋爱要是感觉幸福，婚后还能感觉幸福的人就很少。恋爱要是感觉一般，婚后越过越幸福的人会多。这叫好事不能两全，哎肖姐，你说，你宁愿恋爱幸福一些还是宁愿婚后幸福一些？

　　肖华笑了，你这哪来的奇谈怪论啊，恋爱要是不幸福婚后才会幸福？要是恋爱的时候感觉不好停步不前了，还能有婚后的幸福了吗？你这从理论上就行不通。

　　马华见说，越发上前，她问肖华，肖姐要是你来说，你愿意要恋爱幸福还是愿意要婚后幸福？

　　肖华瞪了马华一眼，含嗔问马华，你说哪？

　　马华笑嘻嘻地说，是我先问的问题，就得你说，你快说肖姐，你是要恋爱幸福还是要婚后幸福？这是必选题。

　　肖华想了一想，要是只能二选一，我就选婚后幸福吧，大人怎么样都能过得下去，关键是孩子，得给孩子一个相对安稳的环境一个平静的窝让他们长大。

　　马华撇下好看的嘴，真没劲，跟老头子老太太的想法一样，肖姐不是我说你，你这是未老先衰。要我说啊，宁可选轰轰烈烈的恋爱幸福，这才不白活一回。

　　至于别的事，然后再说。

　　马华的眼睛里变幻着迷离的光彩，在梦幻的远方，她相信自己早就是恋爱里的女主角了，正享受女神的待遇被一众男人所追捧。

　　5

　　肖华要请假回家了。

　　马华藏着内心里的快乐，她勤快地帮着肖华打点行装，收拾东西，又给她买吃的喝的路上用，这让不喜欢受人恩惠的肖华觉得周身不舒服。

　　肖华找办公室的老方请假。

　　老方是个胖胖的中年人，头发不多了，已经盖不住他明亮的头皮了，这让他很尴尬，所剩不多的头发被他烫成了爆炸式，覆盖在头上，毛绒绒的，像一篷柔弱的细草，长在业已沙化的土地上。

　　不知怎么回事，看到这个老方，肖华的眼前总是能想像出刚出炉的蛋糕，那油亮的脑门，怎么看都像浸满了油——他本身也是非常油条的一个人，机关算尽，八面玲珑。聪明则聪明矣，难得的老方人不坏，能帮别人忙的时候他还真是不看别人笑话，都伸手帮一把。这是他做人的好处，公司上上下下他跟谁都说得上话。

　　看到肖华，老方笑眯眯地问，你得几天？肖华说，得看情况再说。老方说，那你就得跟萧总请假去了，我只能批规定的假期。

　　肖华无法，只好去萧总办公室。

　　肖华进去的时候马华也在，她正拿暖水瓶往萧总水杯里加开水，见肖华进来，马华热心地问，肖姐，你还没走呢？

　　肖华冲马华笑了一下，转身对萧总说，萧总，我妈……萧总对肖华摆了摆手，我知道了，过会让老方开车送你回去吧，你不用急着回来上班。肖华急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萧总，我坐班车三个多小时就到了，不耽误方主任工作。萧总笑着说，没事，不耽误，老方会安排好的，再说，我还吃过你妈妈包的粽子，你妈妈做手术，我怎么能不尽点心力？说着还给肖华拿出了一个小红包。

　　眼看着拒绝不了，肖华的额上沁出一层细密的小汗珠。萧总笑着给老方拨了一个电话，告诉了老方。摆手让肖华走了。

　　关门的时候，肖华清清楚楚地听到马华背后低声说，心机婊……

　　不用等班车，肖华的速度快多了，车子一路飞奔，像一颗流星一样在这座城市中穿行而过。带起一路破空的风声，肖华闷闷的心情也感觉轻松几分。

　　老方对肖华说，咱们萧总的心意肖华懂吧？

　　肖华笑了一下，对老方说，谢谢萧总的关心。

　　老方一笑，你要是装糊涂，我就不妨直说了，跟了萧总这么多年，你是她在我面前说得最多的女姓，他欣赏你的纯净安稳不急不燥，他说你这样的人能善待别人。

　　肖华在心底念了一声佛，唉，我连在我妈面前都急燥得要跳脚，我还是个能善待别人的人吗？

　　她低下头想了一想，对老方说，方主任，你在前面停车吧，我下车自己坐班车回家去了。

　　老方转脸看着肖华，你这又是何必呢！萧总的人才，品貌你不满意？

　　肖华说，我怎么敢这么说？只是从小到大我都听我妈跟我说，人这一辈子，得多大脚买多大鞋，不然就是再好的鞋，你穿也不合适，我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多大锅炖多大的鱼，不然，就算再肥美的大鱼，我的锅小，也炖不好，反糟蹋了鱼，也可能毁了锅……

　　肖华笑着说，方主任，无功不受禄，你懂，我也懂，还是给我停车吧。

　　老方摇摇头，当了这么多年办公室主任的老方，可能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傻的女孩儿吧？他只好让肖华下车。

　　回到城里，他一定会把这当一个笑话一样讲给萧总听。

　　一场夜雨让城市的街头更加清新了。春天眼瞅着就要从季节上走过了，很多花朵都从枝头掉到了地上，上面沾着冰凉的水珠。就像树脱下春天的盛装，又蓬勃着向秋天长去。

　　对于这个城市来说，每一个季节都是它的过客，春天是，夏天是，冬天也一定是……而每一个从这个城市穿行而过的人，又何尝不像从城市身旁经过的季节？就如树下这些落花，暂时落脚而已。

　　肖华从树下捡起一朵还沾着水珠的花朵，那娇嫩的花瓣儿就像此时的她自己。

　　看着手里的落花，没来由的，她心底有几分难过。

碣石清风

先占沙发

春笺素心

碣石清风 发表于 2017-6-1 12:10
先占沙发

清风老师午好！先祝您节日快乐！

春笺素心

欢迎 老师指正！

枫叶飘飘

我地板呢

枫叶飘飘

姐，我来了。

枫叶飘飘

读你千遍也不厌倦

春笺素心

枫叶飘飘 发表于 2017-6-1 12:14
我地板呢

我忘了地板了……节日快乐丫头

春笺素心

枫叶飘飘 发表于 2017-6-1 12:14
姐，我来了。

来了好，吃饭没？大馇子粥这回真的好了。

枫叶飘飘

我要吃。香

春笺素心

枫叶飘飘 发表于 2017-6-1 12:16
读你千遍也不厌倦

嗯嗯读你的感觉像三月……

枫叶飘飘

四月吧，那时候桃子熟了吗？

春笺素心

枫叶飘飘 发表于 2017-6-1 12:18
我要吃。香

东北人就爱吃大馇子土豆。太屯气了……跟我一样。

春笺素心

枫叶飘飘 发表于 2017-6-1 12:21
四月吧，那时候桃子熟了吗？

自从来到内蒙之后我都不知道桃子成熟的时候是哪天了……这里没有水果生长

枫叶飘飘

姐，和你说话，头一歪呼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