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郑哥
文/向启兰
听到小郑哥去世的消息，认识他的人没有一个不感到突然和遗憾的。无情的癌症夺去了这个年仅四十四岁的儿子、丈夫和父亲的生命。从确诊到去世仅仅一个月多几天，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让我深深感觉到生命有时是那样的脆弱！真是奇怪，越是知道这个人在我们的生活中将永远不再存在，他的形象在脑海中却越来越清晰。于是想要写一些文字来表达对这个曾经奋战在同一个地方的同事（也可称为兄长或领导）的怀念之情。
记得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有一个身着黄色军装面容清瘦的男子时常在乡政府的办公室里进出，走路的速度很快，举手投足非常有节奏感，象是部队的战士出操似的，大家都亲切地称呼他作“小郑哥”，听人介绍说他是退伍军人，是当时的武装干事。过了大概两年左右升格成为乡武装部长，偶尔听到别人改口叫他“郑部长”，但大多数熟识的人依然叫他“小郑哥”，这个称呼一直延续到现在，连我们这帮后来者的子女都亲切地称他为“小郑哥大大”（“大大”在本地方言中即“伯伯”的意思）
他是一个兢业的人。干起工作颇有军人雷厉风行的风格，从不拖泥带水。那阵子乡镇上的工作项目多且繁杂，每个干部职工几乎都要参与农业税收、计划生育、农技推广、烤烟生产、村级换届等等诸多工作，副科以上的领导都要挂钩到各村负责全面的工作开展。他干革命工作的劲头可谓风雨无阻,只要任务分到位，他一刻也拖不住,必定立马亲自出动带领工作组成员走村蹿户开展各项目工作，直至所有的工作能够画上圆满的句号为止,然后提早放组员休息。
他是个勤劳的人。一个“闲不住”的人。在单位他忙忙碌碌地做事，一回到家就忙着帮他开饮食店的爱人扫地、抹桌子、端菜等等，一刻也不见他闲着。我们常常到他家的店里吃早点，并跟他的爱人开玩笑说祝贺她找了一个免费的小工。
他是一个低调的人。和周围共事的同仁们相比，他家的经济条件算是很好的，他的爱人没有工作，两口子凭着聪明和勤劳打拼了一些家业，早几年前就曾经有了令人羡慕的房产、车等等，算是乡镇干部中的“小康之家”，但他并没有财大气粗的表现，对自己拥有的财富从不张扬，一副很低调的样子。
他是一个节俭的人。从认识他到现在去世，都穿着一身武装干部的制服，似乎没见他西装革履的样子；饮食很随意，烟酒茶都不涨,妻子做什么就吃什么，有时一碗简单的炒饭、饵丝、米线或是稀饭、荷包蛋他都能吃得饱。在我印象中，男人的正餐一般都得吃点很铁实的饭菜，不然他们就会说没吃饱。可是他就那么随意。为这，我还跟他的爱人开玩笑说她找了一个容易饲养的男人。
他是一个随和的人。不管对什么人，说话的声音和语气都很温和，从来未见过他发脾气的时候。在小乡镇，副科级以上的领导仅有七、八位，有的领导说话做事时好摆架子，甚至用高高在上的官僚姿态与普通职工相处，让人感觉到一个小人物在现实中的压抑和烦闷。可是小郑哥却不是那样的人，工作从来不用命令式的口吻，生活中很平易近人，还记得在他家门口打体罚性的云南麻将，放炮的就地蹲了继续打，手气不好时他也有蹲得腿脚发麻的时候我们并不饶他。
他是一个热心的人。亲戚、同事、老百姓若有求于他时，会尽力帮忙不太计较个人得失。记得大概两三年前的一个晚上约莫凌晨两点，我被小孩子凄历的哭喊声和犬吠声惊醒，隐约中脑海里闪过漆黑寒冷的夜、年幼的孩子、满街乱蹿的狗，感觉有些害怕，并下意识地摸了摸熟睡的儿子，迷迷糊糊地竟又睡着了。第二天打听后，才知道这个小孩是儿子的一个小伙伴，那晚他的母亲把熟睡的他留在我家楼下的一个屋子后溜达出去玩牌了，他醒来后吓坏了，满街道哭喊着找妈妈，是小郑哥听到哭声后连忙起床哄住他并且帮他找到了妈妈。我就住在楼上，也听到了哭声，却没有意识下楼去看一看怎么回事。平常自认为不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可是有时候却因懒惰、不爱管闲事等原因，对不关乎自己的人或事，不是十分想得起关注，想来真是惭愧。
他是一个极普通的人。生平并没有做过轰轰烈烈的惊天动地之事，也没有一上台就会被掌声和鲜花簇拥的光辉形象，只是一个溶入人流就会泯然于众的平常人物。和所有的普通人一样，他只是在普通的岗位上做着普通的事，喜怒哀乐与常人无异。他的死并没有重于泰山的壮烈，他只是死于当前人们司空见惯的癌症。他的死，引不起更多人的伤心和悲痛，只是让他年迈的双亲永远地失去了儿子、让他相濡以沫的妻子永远地失去了爱人、让他一双乖巧可爱的女儿永远地失去了父亲...
可是，我还是想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普通人的心境、用普通的文字写下对这个普通人的最普通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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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10 1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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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08-8-11 15: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