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白甫 于 2017-6-25 16:07 编辑
“炊烟袅袅升起/巷角谁在哭泣/残月悬挂天际/孤影泪湿地/枕着旧日点滴/仿佛身边有你/恍恍惚惚不知明日夕/夕阳余晖渐灭/乡间琴声响起/繁星闪烁孤寂/杯盏几行诗/望着模糊的文字/幸福隐藏的地址/纷纷攘攘城市没有你/相思情诗太过于奢侈/回忆太缭乱侵扰你名字/看不清你离开时的痕迹/却清晰拥有你给的相思/相思情诗那么的固执/泪水太浓烈洗不净字迹/多少次也劝自己要忘记/当夜深人静又把你想起……”早上六点多,电话里响起了那首熟悉而优美的来电铃音——张津涤的《相思情诗》。只是,此刻的我没有丝毫的享受,甚至说是极为厌烦。慌乱地拿着手机瞥了一眼,尽管屏幕上显示着那个熟悉的“妈”字,我还是按了一下电源键,把手机扔一边,便继续睡觉去了。
直到八点多,电话再次响起,我才慢慢地拿着接了起来,吐字还有些不清晰,显然,我又被吵醒了。
“喂,妈,啥事啊?”我率先打破了尴尬。
“也没啥事,你实习找不到地的话就回来吧,去县城里找个班上。你们放假了吗?宿舍其他人呢?”
我犹豫了一下,过了一小会,才慢慢说道:“放假了,但我还有考试,还不能走,他们有的已经回家好几天了。宿舍就剩我们两个人了。”
“那他们不考试了吗?你们一个班的修的课程咋不一样?”
我有点慌了,理了理思绪,振振有词地答道:“不一样嘛,这个是选修,他们没选,所以就没考试,可以去实习了!”
妈对此深信不疑。紧接着,妈继续问道:“那你说一下这两科科目是啥?”
我更慌了。“那……那……那两科名字有点长,我忘了叫啥了。”我慌乱地说道。就像我以前和妈打电话她问我还有钱没有的回答时的支支吾吾一样,可却变了味道。
一会,又和妈拉了些家常,问了问身体状况,便挂断了。挂断前,妈特意嘱咐我:“那你好好复习吧,不打扰你了!”这句话,打我记事起,便深深地烙印在了考试前的睡梦之中,不管是大考还是小考,我都怕考砸了让他们失望。
挂了电话,我不禁想起了现在的自己。现在,考试就像一个个噩梦缠绕在我的身上。我变得害怕学习、害怕考试、害怕所有一切和读书相关的事。我忘不了小学那么些年勇夺第一、初中高中那么些年跻身班级前列、大学考一本超过分数线时爸爸妈妈脸上洋溢着的喜悦以及向他人谈起时的自豪,更忘不了爸爸妈妈那语重心长的话语:“儿啊,我们为了盘你家三姊妹读书,可以说是背筋挨条子了,你要是不好好读,旁边的人还不看笑话,我和你爸会肚子都气爆的。”(此处用云南方言,大意为为供我们读书尽心尽力,怕别人看笑话,及对生气状况的一种描述。)
他们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从来不问我喜欢什么,永远是那最简单直接的关心——还有钱没有?身体好不好?成绩好不好?然而,每当他们提及成绩和叫我好好学习的时候,总有一种厌烦的感觉。我从来不敢跟他们说我不喜欢这个专业、我挂科了,亦或是现在的班导师电话号码。我怕他们与老师通话时会问及我的学习情况、会在知道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学霸”儿子沦落成“学渣”之后如何承受那巨大的打击。所以,若是我提前回学校参加补考总以有事为借口,爸妈虽然不舍,却也深信不疑。毕竟,家乡那儿来这个学校的就只有我一个。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常常活在害怕与恐惧之中,想着如何才能通过那些薄弱的科目明年才能顺利毕业;想着爸妈知道真相后会如何;想着怎样找个好工作,如何……
因此,我常常混迹于夜色之中,与失眠相伴。同时,我撒谎的次数越来越多,善意的也好、虚假的也罢,有时甚至是脱口而出,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变成了这样的一个人,更不知道曾经的那个说谎都会脸红心跳的小男生去了哪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周围的人都在说谎,没几句是真的,就像那些我无病呻吟出来的诗词一样,博不了半点同情,不过是用来麻痹自己恍惚度日罢了。
今天,我还撒谎,心情又沉重了些。我不知道爸妈知道后会如何看我,也不知道是否该告诉他们真相。窗外,轰隆的施工声和流汗的身影,像极了某个炎热的夏日,我和你们在工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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