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片声：“窥视”

一水

　　一：所谓“猫缘”

　　十几岁那年，我去姑母家玩耍，无意中偷看了一个老猫生产幼崽的过程。那些猫崽随着胎衣打母体剥离出来，感官着实光滑粘腻，令人恶心。之后，老猫似乎发现了我的“窥视”，不顾产后的疲惫，将自己的孩子一一叼走，到另一个地方安了“家”。我因不明白这档子事的忌讳，而十分的后怕，并以为自己犯下了无可饶恕的滔天大罪。我以为我这辈子的“晦气”便打那个时候开始了。尽管我在之后的日子里，努力以种种方式，主动去亲近喻象里代表长寿的“猫”；可是，我并没能逃脱掉因它而带来的某些厄运。现在我似乎更确信了这点。

　　某年霜打红叶的季节里，我去医科大学深造。一天傍晚，同事电话让我去她家里取回几个月的工资。开门的那一瞬，第一个迎接我的竟然是她养了两年多的波斯猫。临了，我走出她家，这个小东西还在主人的指挥下，跟我做着再见的“手势”。一路上，我心有余悸，胃里翻江倒海，怎么也不敢相信儿时那恶心的、让我一辈子也忘不掉的“胎衣”，也能如是跟方才这个美丽的小波斯猫划上等号。回到家里，提包一扔，索性回忆起跟猫沾惹过的一些往事，以为我开始第一次关于小说的创作……关于那篇小说的构思，是源于我对艾芜的中篇小说：《一个女人的故事》的读后心得，是动情于“火宵”优美于它另一个富有诗意的名字：火末子，是我斗胆于对艾芜的“火宵”的再论述。我当时只想，如烟的往事于生活之男女，都需要兑换人生的美好并有所记录，而或许，这一切的喻象、其线索的探幽，只能在燃烬的“火末子与猫”的想象中进行再创作。

　　并非成文的规定，国人以“猫”作为母性的代言已经有些年的历史了。然，“西方人称阴险刻薄的女人为猫也不无道理”，这在张爱玲的旧上海时代已经有了定论。仅凭这两点相悖的文学议论，情感的错综复杂成为理由和因素，我即以对“猫”的态度若即若离，骨子里怕也是以为这辈子巴望自己做个中庸的、不好不坏的女人倒也罢了。

　　我接触过的男子，他们要么以“猫”的母性学说，强加于我一定要深谙夫子的所谓“难养”之古训；要么以“猫”的刻薄理念教化我去构建物质和精神的双重独立。我左右不得其解，便以为自己挣扎在地狱一般的现实中不得超生。可是，“猫”总是存在着的，它们并非完全以刻薄的形式与我对立友谊。以致我跟它的过结，并不是如我说的那般没有情致。这点滴情致缘于我熟悉的（我一厢情愿这么认为而已）几位文学人，或可叫他们编辑和作家，大而言之，称谓知识分子。譬如叮当猫、黑子老猫等等。我不知道他们生活中是否真的养猫，只他们这样以“猫”所喻的网名，我便武断他们是喜猫之人。有点西方礼俗的人似乎都知道，黑猫在西方是不详之物，它常和恶魔、巫婆之类的恐怖事件联系在一起。这种不详，以反映在本土的文化学者、著名的“七月”派作家、翻译家乃至比较文学学科奠基人之一的贾植芳身上最为彻底。果然，是以“出入于黑黑白白之间，周旋于人人鬼鬼之中”有过四进监狱历史的贾先生，在50年代养过一只黑猫。偏偏，因为1955年震惊文化界的“胡风事件”，不遗余力地把他拖进监狱，长达11年之久。胡风何许人？在这里已无需复赘。我想说的是，个性与我“牵强”在黑猫对贾先生的“不祥”因素，不只因为那个年代的政治，还有生活中的感情和信仰方面的教育。这位加上改造时间，在狱中前后达25年之久的老人，于2002年11月末，在妻子任敏病故之即，于追悼会上突然跪下，朝着妻子的遗照一声又一声，“你等着吧，我会来看你的！”然，读者你可知，时代使然，贾植芳和妻子任敏的婚姻关系竟连一纸婚书都无法出具。任何义务和法律在这对伉俪间都失去了意义。

　　我是从来不养宠物的，但因为“猫”的教育，也便自我“窥视”了缘它而来的一次文学之外的洗礼。

　　二：关于“狗说”

　　先前写了一篇杂文《谈“狗”论人》发到江天。我对狗的“好恶”没有对猫那么深刻，但也有迹可寻。我母亲的腿就因被狗咬过，至今还留下“静脉曲张”的病根。我学龄前去邻村玩耍，回家晚了，也被狗追过一次。万幸它没有咬到我，因为我机灵着抛给它一块类似骨头的石头。“狡猾”如它，却未知我在它回头“猎食”的那一瞬就跑进了屋里。先前有这么一首小词倒也因狗而温暖着：“水划长天一界青，风荻动萍汀。过桥渔火淡如星，回短棹，响清泠。碧山沉睡，微云初散，残月下孤城。远村知有夜归人，闻犬吠，两三声。”已故诗人江雨给我的这首《燕归梁》，我现在可以做“心事”搬来。只当时小小年纪，被狗追咬的夜晚，虽有点点繁星的陪衬，却也无静谧乡村迎接“归人”的诗意；更别说怎个艳羡陶渊明的“蔼蔼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犬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了。

　　《谈“狗”论人》的主旨是想表达一个观点：“同是哺乳类动物，人与狗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虚伪。狗群当中，有许多狗为了讨得主子的欢心，就像奴隶一样，跟在主人的屁股后面，甘心听从主人的使唤。主人让其吃肉它不去啃骨头，哪怕是堆臭肉。人群当中，有许多人为了讨得上级的欢心，也像奴隶一样，跟在领导的后头拍马屁，甘心听从领导的指使。领导让其站着，他不敢坐下，哪怕是有双不吃力的残腿。‘人与狗’的德性，最相似之处是互取其辱。主人不在时，狗随处便溺；领导不在时，人便到处撒野。”有朋友说“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正因为只忠于主人，才饱受人诟病。”其实，狗的奴性说和它的这番“委屈”大家是都知道的，这很无奈。甚至，它献媚的程度也不亚于猫。当然，狗对人类的功劳和贡献也不逊色于猫。或许读者不知，猫尚未驯化成熟时，狗就已经掌握了捕捉老鼠的能力，而人们常说的所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已经是数典忘祖了。那么，由“人与狗”的一个共同点“虚伪”说，转而到生物链上来，便也有了更多的讲究。我是满人，按理是不该吃狗肉的，正象回民不该吃猪肉一样。不过，生活中我却也反了祖规，与“狗”发生渊源，也吃了“狗”肉，说出来挨骂也只能接受了。家附近的韩餐馆我跟先生时有光顾，狗肉不可或缺。理由充分倒是近一年动过大手术，又骨折，需要补养。况且，本家有护理经验的姑姑，也告诉我病后要多吃狗肉，这似乎还有“理论”上的体谅。回溯上古，食狗于周，不分贵贱，天子与百姓同嗜。即有《礼记•月令》载：“孟秋之月，天子食麻与犬”足知天子不弃，桑麻也主食狗肉也副食了。李时珍《本草》中还列举了吃狗肉的种种好处。如：安五脏，轻身，益气，宜肾，补胃，暖腰、膝，壮气力，补五劳七伤，补血脉，实下焦等等。可见，以狗肉的营养价值且能防治许多种疾病说，古今时常屠狗，常吃狗肉的风俗便有一定的道理了。

　　既然，狗这样“矛盾”地生存着，或好或坏，我们人类权且宽松而待之罢。宋之高僧释梵琮的“犬不择家贫，子不嫌母丑”，一定意义上，也说明了“人与狗”的关系是自然选择的结果，好坏与否都互相有的牵连。

　　我是从来不养宠物的，但因为“狗”的教育，也便自我“窥视”了缘它而来的一次周礼之外的启示。

　　结论：我对阿猫阿狗是没有什么研究的，所写或可称之为悖论。无论文中我对它们的崇拜或不屑可否及人，客观上我都做了妥协。也就是说，我不但接受生活赋予人的积极一面，更坦然接受生活给予的消极一面。霜打红叶的十月里，我在水月斋写了《自然的承诺》，之后再写此文，并以一首自创的七律做结，一定意义上也表明了我对生活的中庸：

　　江风遗恨诉风流，水月三年罢荇舟！影转乾坤囚海静，光分日月祭醨瓯。
　　玄花杂景他人志，舞剑鸿门竖子谋。以马言刍如是死，落红枷锁铸成秋。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李凤宝

　　光听讲“男不养猫，女不养狗”，不知出自何典，不晓意为何指。从一水谈猫论狗，似有所悟。

一水

最初由 李凤宝 发表
　　光听讲“男不养猫，女不养狗”，不知出自何典，不晓意为何指。从一水谈猫论狗，似有所悟。

问候李老师，谢第一时间读帖。

邓荣河

我不但接受生活赋予人的积极一面，更坦然接受生活给予的消极一面。

难得的心态。问好版主。

shen1029

阿猫阿狗也演示着社会人生，值得品读。

程学武

呵呵，写的很深，要慢慢品读的文字。
最近忙吗？

一水

最初由 程学武 发表
呵呵，写的很深，要慢慢品读的文字。
最近忙吗？

问候学武.最近工作太忙,

一水

最初由 邓荣河 发表
我不但接受生活赋予人的积极一面，更坦然接受生活给予的消极一面。

难得的心态。问好版主。

谢荣河读帖,问好.

一水

最初由 shen1029 发表
阿猫阿狗也演示着社会人生，值得品读。

感谢阅读.问好.

跃农

江风遗恨诉风流，水月三年罢荇舟！影转乾坤囚海静，光分日月祭醨瓯。
　　玄花杂景他人志，舞剑鸿门竖子谋。以马言刍如是死，落红枷锁铸成秋。
说得好

微风轻拂

　　江风遗恨诉风流，水月三年罢荇舟！影转乾坤囚海静，光分日月祭醨瓯。
　　玄花杂景他人志，舞剑鸿门竖子谋。以马言刍如是死，落红枷锁铸成秋。

好诗！


我喜欢猫和狗，但是现在都不养了，因为最终的结局总是凄惨，猫与人私奔，狗离家出走，徒留我独自一人，空悲切！



一水由猫狗及人，时光流转，杂说杂议，娓娓道来，让人看到猫狗背后酸甜苦辣之人生！

便如音乐剧《猫》，流浪猫、贵族猫等。人也有各种各样的猫和狗，有的是哈怕狗，有是宁死不屈之藏獒。

山野闲人

江风遗恨诉风流，水月三年罢荇舟！影转乾坤囚海静，光分日月祭醨瓯。
玄花杂景他人志，舞剑鸿门竖子谋。以马言刍如是死，落红枷锁铸成秋。
个中多少无奈?几多良苦?
问好

一水

最初由 微风轻拂 发表
　　江风遗恨诉风流，水月三年罢荇舟！影转乾坤囚海静，光分日月祭醨瓯。
　　玄花杂景他人志，舞剑鸿门竖子谋。以马言刍如是死，落红枷锁铸成秋。

好诗！


我喜欢猫和狗，但是现在都不养了，因为最终的结局...

问好微风,感谢你阅读的仔细

一水

最初由 跃农 发表
江风遗恨诉风流，水月三年罢荇舟！影转乾坤囚海静，光分日月祭醨瓯。
　　玄花杂景他人志，舞剑鸿门竖子谋。以马言刍如是死，落红枷锁铸成秋。
说得好

谢跃农的读帖

一水

最初由 山野闲人 发表
江风遗恨诉风流，水月三年罢荇舟！影转乾坤囚海静，光分日月祭醨瓯。
玄花杂景他人志，舞剑鸿门竖子谋。以马言刍如是死，落红枷锁铸成秋。
个中多少无奈?几多良苦?
问好

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