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叫杨晓的朋友[原创]

遗墨

　　长长的走廊，窄窄的。有规律的相对着，几扇装修考究的门。这里大多时候，都是平静的，没有什么喧哗的声音和特别的风景。只在那几扇门，被突然打开或合上时，里面进进出出发出的嘹亮声音和急促的步子将这种沉静的格局打破，诠释出一种紧张的氛围。也只在这时，楼才显得正常了。这是写字楼里，很普通的一层。它没有特别之处，正因为如此，它这种静中带动的特征被一层层的复制着。含蓄地将它内敛的锋芒和它外在突显的庄重气派合理的融成了一个整体。
   
　　我就在这样的写字楼里工作。每天迈着相同的步伐、捧着相似的心情。习惯性地守在电梯前。等自己升起、看自己下降。
     
　　又是在电梯口逢上了杨晓。

　　“你怎么每次走路都这么风风火火的？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你又不要给老板打工。这么辛苦的8点上班，有必要吗？”
   
　　 “小清，你这就不懂了吧！你为老板打工实际上也是为自己打工，我现在单做，不抓紧点，损失就要比你大多了，再说我有妻有子的，那有你这么潇洒呀！”
   
　　“昏！不要刺激我这种小人物呀！我可没你志气高。不说笑了，电梯来了，一起上吧。”
   
　　电梯里，人并不多，我们随意的说些无意义的话。在电梯停靠的间隙里，一起走出。只不过他是往左走，我则是向右的。

　　杨晓是个很阳光的中年男子。热情开朗、爱谈理想、善于说话。他中等的个头，壮壮的身躯，走路的时候颇显风度。一脸的正气，只在他笑的时候，鼻梁上的眼镜附着眼睛一上一下的，才让人觉出他的可爱和可亲。我早在2年前就已认识了他，那天，是在电脑城。我正为选购电脑而有点发愁的时候，他正坐在我对面的店铺里，手里夹着一支烟，正四处扫描着过往的人群。可能是无意间听到我讲普通话，于是，他朝着我走了过来，并很热心的帮我整理好头绪。最终在他的帮助下，我获得了很合适的电脑配置和较实惠的价格。因为感动着他对我的这份热情，我走进了他的店铺里那是他的天地，我们彼此间天花乱坠的聊开了。无疑我们挺谈的来，我和他都来自不同的城市，也因着不同的原因来到了同一个地方。他有家室，和妻子一起在这个城市里奋斗了3年。如今他们通过自身的努力，已将开始的一无所有转换成了相反的概念。他有车、有房还有这正在经营的专卖软件店。而这些外在的成就和他脸上自信的微笑很成正比。我很为他高兴，一个离乡在外漂泊的人，在没有任何外在资源可以利用的前提下，空手打下一片天地，这就足以证明了他的能力。其间，他的表情一直都是那样的高昂和饱满，并不去倾诉他创业时的苦。或许他认为那已成为了一种过去，没有必要靠缅怀过去的艰辛来证明他有着多大的能力和辉煌。和他交流，我时刻都能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种对生活极强的的热忱。就如天真的孩子，时刻将喜悦充溢在脸上，并不去理会别人的眼神。而他不善于掩饰自己的率真性格，也使得我有理由相信：他周围的朋友会和我一样在和他交谈的过程里感受愉悦。

　　生活中总会有些朋友，在相融后又开始平行。而有些朋友本以为是平行的，却又能在不经意中相融。

　　一个月前的一个普通上午，就在上班时，我的手机并不特别的响了起来。这是杨晓的电话。
　　
　　“小清，还认识我吧？不要告诉我，你对这声音很陌生呀！哈哈......！”他笑的很大声，并有点故做神秘的说。
   
　　“瞧你那点雌性声音，我还能听不出？不是白看动物世界了吗！杨晓！你怎么跟鬼魂似的，一下突然出现，一下又马上消失。不把我当朋友了，对吧？”
    　
　　“机灵，都快一年没联系了，我这声音你还能听出来，看来我还没老的厉害！哈哈......， 小清，今天可要请你帮忙，你知道那有写字楼出租吗？面积不用太大，当然租金也不能太贵！”
   
　　“你感觉怎么这么好呀！告诉你，你可算是问对人了。你现在马上来我们写字楼吧！前两天，我们对面的一家设计公司刚搬走，有两间房还没租出去，有间不大，可能适合你的情况。”我迫切希望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所以说话时，频率很快。
   
　　“天啦，我寻了快一星期了。你可真是我的救星呀。好的！我现在马上就到，搞定了，中午请你吃饭。”
   
　　“算你还有点良心，就这样了。不见不散。”我说完，在听他对我说88后，挂了手机。

　　我和杨晓从认识到现在，联系的并不多，偶尔见过几次面，聊的都挺开心。我现在的一些个朋友，大多都是通过他而认识的。

　　几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我应邀参加了一位朋友的生日聚会。这次的聚会，人并不多。吃过生日餐后，剩下的娱乐活动就是唱卡拉OK了。如在平时，这样的活动，我的确是喜欢。只是在陌生人过多的情况下，我总是少点勇气拉起话筒。在凑合的唱过几首合唱以后，我开始的兴趣就荡然无寸了。里面乱杂杂的，几位不熟悉的女性朋友争先恐后的抢着点歌。那活泼劲，就怕手脚太慢，丧失了专场的机会。那些个男友也着实可怜，心中即便是百般不乐意，也会挂着笑脸坚持到底地听任她们胡叫。我的耳朵是不行了。于是，在没人注意时，很礼貌的走了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不到一会的工夫，成军也走出了包厢，他看到了走廊尽头的我。我们相互的笑了笑。于是他朝着我走了过来。
   
　　 “怎么？不习惯这种氛围吧？还是你行，走的早，我都快被那几个女的吵出精神病来了，也不知老米从那认识了这么一帮人。长的不怎么样也就算了，个个感觉良好我也能忍，可就是听不得那些声音，叫我反胃。”
   
　　 “你管呀？我都挺为老米担心，怎么他能认识到你这样的损友。好不容易过个生日，供你吃，任你嚎的，你还把不满全推他身上了。以后我得提醒提醒他！老米可是个好人。”我开着玩笑的 说着。

　　“不错吗？几天不见，口才、歪理都有所提升呀！哈哈.......。有些日子没见你了，还行吧？你老公呢？他也还行吧？”成军边点烟边和我说。

　　 “我得纠正一下，是男朋友，不是老公，还不至于到那一步的。你也不要人前人后的逢人就说，我可挺不习惯。如果哪天和他吹了，还怎么嫁人呀？我吗？挺好！老样子的生活。他也还好，和我一样，老样子的生活。”
   
　　“得了，你们是迟早的事。如果你们真吹了，我就委屈委屈自己，捡你得了。”
   
　　“气死我了.......。”我大叫了声。
   
　　 “小声点，那些小姐正看着我呢！不和你说笑了，你和杨晓有联系吗？”
   
　　“杨晓？我都好久没和他联系了，他手机号码好象换了。怎么？有什么事情吗？”我突然有了点好奇的说着。
   
　　成军抖了抖烟灰，转过了身，过了会，对我说：“他近来过的不是很好。听说，老婆要和他离婚，他的车子也卖了。”
   
　　 “怎么会这样？到底出什么事情？他的生意不是一直都很好吗？不至于要卖车吧？”
   
　　“嘿！世事难料！杨晓这人就是太天真、太不现实了，叫我怎么说他好呢？前几年，他做软件生意赚了笔，做的好好的，突然就不干了。你猜他做什么去了？”成军这时把身体又转了过来，喃喃地说。
   
　　“这也不奇怪吧！可能软件生意难做了，换换别的行业做做也行呀！”
   
　　“问题是生意做的很好的时候，他耐不住了。那段时间，成天的和我谈理想、谈追求。被我骂了多少次都听不进去。结果，他结束了生意，去读书。他说他从小就喜欢物理。所以选修了一年的大学物理课程。就为这事，他老婆没少埋怨他。我都快成他俩的发泄物了。”
   
　　我眼睛睁的大大的，觉得这个结果和我心中想的方向实在是相差的太远。
   
　　“去年，他读完书。闲了一阵子，又开始想做生意。他这人，是很难耐的住寂寞的。这本也是好事。正好那时，他姐姐做汽配生意很红火，也就想叫他去做这类型的生意。各方门路都能为他打理好。可这小子居然不干，还说：我知道这事能赚钱，可我毫无兴趣。整天像个木偶样的呆在店里，守住阳光。我宁愿去受穷。他姐听了他那席话，气的都要和他断交。”成军的声音起伏地厉害，就好象是在说自己。
   
　　 “后来呢？”我很着迷这个故事，情绪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就真没去做汽配生意。消失段时间后，他给了我个电话。说要投资做什么音乐喷泉。因为我是做广告策划的，所以，很想知道我对这前景的看法。我当时叫他不要太冲动。这年头，有钱的人也不少，可真要去投资，项目就很关键了，现在很多的人把钱掐在口袋里，不找准时机，不选好项目。是不会轻易的从口袋里掏钱的。可这小子，才不到几个月时间，就自发研究出一个所谓的项目。他的赚钱理念是：不重复别人的项目，不走别人的老路。”成军忿忿地说。
   
　　其实，我心理还是能理解杨晓的感受。他做每一件事情，都强调求知的成分，他喜欢做他认为有兴趣做的事情。喜欢一切新鲜的尝试，他也爱钱，可是也绝不会为了钱，而放弃他所认定的价值和理想。这在我和他以往的交流中，有着深刻的体会。以前记得他和我说过很欣赏王志刚的一句话：我工作的目的不是为了钱，而是在于体会这个过程中的快乐，可金钱又是顺带的结果。当然，这话，我也爱听。
   
　　 “要做一个项目，不是想做就能做成的，我问他为什么选这个项目？他说：做喷泉的人很多，可做音乐喷泉的人却没有。他设计的思路和市场前景，总的来说，只是突出了一个新颖。可并没有做合理的市场调研。也没有找出市场的定位。他说他的产品可以做家庭的装饰，也可以摆放在茶室或者酒吧里。还可以设在酒店和另一些的娱乐场所。我当即就反驳了他，做家庭装饰勉强还可行。不过，价格不宜过高。茶室、酒吧、酒店则就很难行的通，一个是定位性太强，很难做的开批量生产。况且，茶室、酒吧里都会根据自己的特点选放音乐。你的音乐喷泉就很难突显其特点。如果客户真有这需要，他只需买些普通的特色喷泉就可以达到效果了”成军继续地说道。并没有理会我是否是在听？
   
　　“这小子就像是被灌了药，什么也听不进。，产品是真让他做出来了，可成本却很高，产品的功能也出来了，可外型却毫无新意可言。对价格的定位他也是乱来的，你知道他把他的产品定成什么价吗？”
   
　　“多少呢？不会很离奇吧？”我马上跟着说。
   
　　 “一万多一个。一米多大的东西！有几个人会买？可他却挺开心。我总觉得他把这一切看成是做成了一件艺术品，而并没多去想这件艺术品的出笼必须得为他带来点什么？”
   
　　“他是有点怪，可我还真没想到他能这么执着的怪！”我看着成军。脸上有点忧郁。
   
　　“这还有个笑话呢！产品做出来后，2个月没卖出去一个样品。居然报名参加了某某外商交易会。产品照样是一个没有卖出去，却被一个自称是马来西亚华侨的中国骗子以对他的产品很感兴趣为由。在洽谈过程中把他的手机给骗走了。”成军说着说着居然笑了起来。
   
　　“亏你还笑的出来，你是不是很幸灾乐祸？我觉得他很需要帮组的，你前面说他把车卖了，是不是和这次项目的失败很有关系？”
   
　　成军很严肃的看着我，刚想说话。突然，老米跑了出来。“你俩谈恋爱呀？快点过来，我那几个朋友刚走，你们可别急着回去。多陪我会。”
   
　　 “好了，就来了。老米，剩下的时间，你可得听我的专场呀，不！不！是我和小清的专场。哈哈........!”成军说完后，把脸别了过来，“我们进去吧！别说这些了，有时间你也多联系联系他！”
   
　　于是，我们又进了包厢。一陈狼嚎声响起。

　　杨晓没敲门的就进了我办公室。我正在吃快餐。
   
　　“小清，你怎么不等我呀！就吃开了。”杨晓笑着走到了我的面前，看了一眼我快餐盒里的菜，很快的说着。
   
　　我打量着他。杨晓今天穿了件红白格子垂直交叉的衣服，看上去休闲也显轻松。可人却看不到一点壮的痕迹了。整张的脸黑黑的，眼镜还是老样子的架在鼻梁上。只是笑的时候，很难掩饰得住眼角的皱纹。头发长了许多。很凌乱的一大撮、一小撮不规则的竖摆着。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他的微笑。这让他看上去还是很精神。
   
　　“杨晓！你可终于来了。等你请我吃这顿饭，我看得要等出白头发了。”
   
　　 “女人说话就爱夸张，你呀！和我老婆一个德行。不过，这么久不见，你可保养的好，还是这样丰满迷人。哈哈......”
   
　　 “少刺激我！我可不想减肥的。说的那样暧昧！我可是名花有主的人了。别让我立场不坚定好不好？你刚进来那会，我还以为你整过容呢？仔细瞧瞧，才知道不是非洲难民！哈哈......。你怎么找到我的？我先帮你叫个快餐吧！都12点多了，楼层管理处的人可能下班了。”我边和他说着话，边拿起了电话。
   
　　“小清，不用叫快餐了，我得马上走，回家整理整理东西。那事我已办妥了。明天就搬来。刚来的时候，没上来和你招呼。怕耽误你上班。这不，刚办好事情，就找你来吃饭了，没想到你就这么等不及......。”杨晓站了起来，还是微笑的对着我说。
   
　　“你可真是想到就能做到呀！服你了，那我不留你，我现在得睡会觉。下午还得开会呢。明天你搬来，我也帮你整理整理。”我也站了起来的说。
   
　　 “行！就这样。饭我还是要请的！不过，时间由你定。我走了”
   
　　“德行......”我又微笑开了。

　　自从杨晓搬来后，我们这层楼，居然热闹了起来。他的热情和健谈。让我们这层楼里，上至老板下至员工的都很受感染。无疑，杨晓极受我们的欢迎。不过也奇怪，他并不是个懂礼节的人、也不懂得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可大家都会觉得他是个善良又可爱的人。甚至也都觉得，他不应该是生活在现实里的人。他可以说一段他的追求和奇怪的经历。然后大家都听的很痴迷，可是结束后，听的人清醒了，他却还在投入的思索。在他的脑子里总有那么多的奇思意想。而那些东西都是我们没有想过、也不敢去想的问题。他喜欢画家高更。在我和他不多的交谈中，他曾说：“小清，如果我真能找到自己的方向，我还真愿意过高更那样的生活，即便放弃所有的一切，我也要活的真实，活的真我......。”

　　杨晓的步子总是迈的很大声。星期天，我在加班。刚完成了一个设计项目，走出办公室去卫生间洗手，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我知道，他一个人来上班了。于是，我走了出来和他打招呼。
杨晓的眼睛肿肿的。不难看出，他昨晚很受煎熬。他也看到了我，声音有点低沉地应了我的招呼。
   
　　 “杨晓，你没事吧？昨天没睡好？”
   
　　“嘿！是呀！你在加班吗？做好的话，就到我办公室坐坐吧！”
   
　　“现在就可以呀！”我说完后，就和他一起进了他办公室。
   
　　这房间，比我想象中乱。虽然差不多天天都能看到他上班，可那地上裹着灰尘的纸屑和贴在墙上残缺不全的奋斗标语。总会让人产生出这里曾被荒芜过许久的错觉。只有那张大大的办公桌，才突显出了一种与此不协调的气派。
   
　　他坐在可以360度摇摆的大办公椅上。掏出了烟。
   
　　“你现在做企业策划顾问。还行吗？总看你整日学习，很少出去的，就没见你这，来过一个客户。我觉得你这工作总有点虚。还是实在的做点别的吧？”
   
　　“小清，我周围都是你这样的人。你们都觉得我不实在，爱幻想。以前我总会不屑你们这样的感觉，这几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有时候，我一个走在大街上，看这群和我一样的陌生人。习惯性的四处流动。我就会问自己，或许我是有病的，或许我不应该太自我，或许我就不应该有理想，不应该为自己去定一个价值。而背离着大众的生存价值。我每天都在笑，可我每天都在心里笑自己，笑自己傻，笑自己不够清醒。自责过后，第二天我又还原了。人人都说做自己难，做真实难。可我为什么就很难不做自己呢？”杨晓说话的声音很平静。他已点燃了手里的烟，说话的时候，嘴边有缕白烟。
   
　　我默默的看着他，心里有点隐隐的涩，可我却无从插嘴。只得继续听他说。
   
　　“前几年，我的确是赚了点钱，用一年多的时间，我赚了60多万。在别人的眼中，我是正常的太优秀了。可我心里知道，我钱越赚的多，心里就觉得越不踏实。因为那份事业不是我追求的，也不是我感兴趣可以终生从事的事业。你知道我这人，如果提不起兴趣去做一件事情，是很难做的持久。于是，在我的生意没有出现任何不稳定的情况下。我决定终止。我这人，不是特需要钱的那种，只要我觉得还能满足，当然主要是能满足老婆的要求线。就想去做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了。学物理，是我读书时，最热衷的功课了，所以选择了再去学物理。我老婆、我周围的朋友都笑我有问题。其实现在想想，我也许是有问题的，因为我从没去想，我学物理？它能给我的现实生活带来什么？我只知道，我快乐，我学的快乐。”
   
　　“那你后来做音乐喷泉？也是因为兴趣？”我插了句话。
   
　　 “是成军和你说的吧！”杨晓突然看着我说。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
   
　　“我读完书回来，闲了一段时间。有朋友想和我合伙做点实业。虽说，我这人不是很现实，可我也需要得到社会再次的认可。我心也大，明知做实业风险性大，可一想到利润也高的时候，就动心了，我那朋友推荐了音乐喷泉的项目，现在想来，只要有足够的资金，找准好定位，我还是认为市场会很大的。在当时，被我那朋友一激，我就象是憋了股气需要被发泄一样。不加思索的按自己的想法做了起来。结果花了几十万，换来了一堆的废品，到现在一台也没卖出过。前几天，和我老婆吵架，她把那堆东西，当废品给卖了。我也不觉得可惜、生气。有点麻木了。”
   
　　“嘿！杨晓，有些事情是很难料的，不过，这事终是过去了，从中能获得点经验，对你的将来也是有借鉴意义的。你老婆前些日子给过我电话。说你现在做的事情很空洞，不能赚到钱。你应该在乎在乎她的感受了，她很有失落感。”我看着杨晓的脸，那脸出奇的平静，感觉不像往日的他。
   
　　他站了起来，又掏出了一支烟。眼睛停在了正前方帖在墙上的那些残缺的口号上。叹了口气，又缓缓地座了下来，继续的说着。
   
　　“或许我是该清醒了。生意做失败后，我开始找工作了，在某公司做推广部经理。因为工作的关系，我认识了在国外做过企业管理顾问的金先生。他建议我应该培养一种社会责任感，他认为我很善于和人沟通，悟性也不错，希望我能加盟他们这个团体。他曾在美国的一些个企业做管理顾问，有一整套较为完善的管理体系。并代理了一些管理的课程。他需要我能尽快的增长企业管理这方面的知识。于是我花了6千元，向他买下了整套的管理方面的书。他给了我一种全新的价值：通过去帮助企业而证明自己。同时也让我清楚做好企业管理顾问，一个项目谈下来少说也有个几百万的报酬。我被他燃起了以为很难再点起来的希望了。心里总有声音告诉我，这是份好职业，既可以提升自己也能帮组别人。既可以获得快乐又能赚到钱。不久，我就辞了工作，搬来了这。”
   
　　我听的有点糊涂了，打断了他的话。并说：“那你具体是做什么呢？”
   
　　“一，帮他们销售课程。我为他们联系客户。让这些企业家能尽快的了解到管理企业的重要，我们现今很多的企业家们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的问题？是因为还没有很好的理解到管理的重要，被自身太多的问题所捆绕住。中国企业的周期性实在是太短。财富的排行版上，一年一小变，十年就一大变。为什么中国的企业就这么缺乏持久性？中国太需要和国际接轨了。二，通过自身的学习，我要很快让自己成长起来，加入到他们的团体。去真正、实在的为那些企业服务。”杨晓说的时候，并没有显得很激动。
   
　　我却被他说的有点兴趣了。“这是件不错的工作呀！难怪你常呆在办公室学习，整天看不到人的。不过，你搬来这也快2个多月了。你觉得市场如你所想吗？”
   
　　杨晓边听我说话，边泡着茶。他杯子里放的茶叶很多，却在我茶杯里放的很少。
   
　　我接过了他递来刚泡好的茶，我的眼睛盯着他，很期待着他的说话。
   
　　“我现在没有赚到一分钱，甚至还在投资。这行业的前景很好，可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坚持的住，我现在很需要钱，老婆也开始找工作了。她没有多少耐心听我描绘以后的面包。我们常为钱、工作的事情吵架。”
   
　　 “是呀！你总得先生存好，才能更好的求发展。你觉得你从事的事情能马上赚到钱吗？”
   
　　“不能，甚至，当我鼓足勇气去找那些客户交流时，我居然很失落，为自己失落。因为我没有成功的资本，所以我的话很无力。他们里面很多人即便能耐下心来，听我讲管理的重要性。可他们却只关心眼前的细节问题。很显然，我无法给他们答案。你们刘总曾对我说；要我改做企业营销顾问，那比做企业管理顾问要有针对性些。他打过比方：一个人快要面临死亡了，而你是个医生，你知道他的情况，可却不马上去抢救他，只和他说如何才能延年益寿，你说病人会找你吗？当然，你们刘总说的很对，可如果企业不解决大的问题，小问题就会层出不穷的。永远是治标不治本。”
   
　　“我可不这样认为！你的现状和这些企业不是面临同样的问题？如果你不解决好你的生存，一切都无法展开的。”
   
　　杨晓并不理会我的话，继续的说着：“后来我发现，中国的企业有病，可这病也是正常的。我认为的那些个管理的真理，就真能治他们的病吗？如果大家都是病人，那所谓的正常人在他们的眼里就是病人了。我们中国的企业太有其特殊性了，如果真按了国外那套管理模式运行。我相信没有多少企业就能坚持住、承受的住。况且，企业的发展又和政府的政策极为相联，如果不处理好上面的问题。企业的能动和自主性就会少了许多。可我个人的能力太有限了。我很想再钻下去探个究竟，把两者更好的联系起来，找出他们彼此间最好的位置。可我不是搞学术的人，也做不到在真空的瓶子里做别人眼中的傻子，而我的智商也不一定能让我达到向往的目标。”他说着，并习惯性的去掏他的烟，可是烟盒已经空了。
   
　　 “你的知识害了你，你说的太远了，说实话，我明白不了。但是我觉得你既然是活在现实里的人，你又何必太过强调自己的特别呢？你现在什么也不用想，老老实实赚钱才是真的。如果你摆脱不了你心中的欲，你会生活的很痛苦。”我说着。
   
　　“人生存有很多种方式，有人求知，有人求利，有人求权，我生命里的思考，多是停在了求知上了，只有在求知中，我的成就感就更真实些。快乐和痛苦也很直接。我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就是逃避现实，继续做我认定的事情。二、接受社会的游戏规则。做全面的妥协。”
   
　　“那你选择好了吗？”
   
　　“我想我必须继续做现在做的事情，并相信它能赚钱。如果我放弃了，又得重新去找希望。我要做金老师他们那样的人，让所有愿意和他们合作的客户，失去讨价还价的可能。并在获得利益的同时，找出崇高的借口。我不能太有社会的责任感了，那样我会发现，我将什么也做不了。更成了像他们那样的人。”
   
　　“好累呀！一个下午都被你给弄得这么沉重。不和你聊了。你现在看来，已开始恢复正常。晚饭我也不用你请。我得回家，以后再聊过吧！”我巴不得脱身的说着。
   
　　 “哈哈.......!对不起，对不起。今天可真谢谢你听了我这么多的牢骚。我保证下不为例！”杨晓瞬间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脸上又荡起了可爱的微笑。

　　　2个月后，杨晓就像突然蒸发了，没了影踪。后来，成军告诉我，他已经离婚。房子给了他老婆。手机也停了。没有人能联系上他，除非他自己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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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显辉

太长了，看起来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