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冬天并不冷,然而我这里天空浓重的阴沉。阴霾的天气,时常让人分不清是清晨还是黄昏,于是生活没有了期望和盼望。心里的阴冷,让曾今对生活热烈的沸腾之血,凝滞成黑色。偶然拾零一些过去回忆的片段,算是从冰凉的空气中挣扎着找一些暖,于是索性便算作掐暖吧。
今早,翻看几年前床头用过的桌历,上面的图画是永远开不败的油画花草,色彩搭配有素雅也有艳丽,静宜中枝干花叶永不凋零似在风中涌动。看着这些生机盎然的色彩,突然灵机上来,想要把图片边角的日期剪去,只留下框子里没有春夏秋冬,在笔墨浓淡中永远盛开的花朵。
用裁纸刀细细剪裁。剪裁时,我想着这些图片的用途。是的,这样的美该有个好去处,而这些去处,早在心里给他们安排好了。
床头上摆满了书,每一本书中的内容都是从很久远的年代流传到现在,这些书在我这里似乎没有存留的时间概念。或许,我会在生活中悄然逝去,随着生存的时间概念离开,而这些书却不会因为我的离开而失去流传下去的意义,它们永恒的存在。这样,我把这些美的图片当作书页插在了书里。那些永不凋落的花儿和那书中永远流传的内容,一起拥有了属于它们的永远。
一张淡淡的秋菊,它在花季最惨淡的时候却不言败,这张应该来为沈从文的《边城》当作书签才好;一张被命名为“春恋”的白牡丹,它的花枝下卧着两只嬉戏的鸽子,这张图片就放在汪曾祺的《说戏》中吧;还有一支娇艳盛开,却攀附在一尾发枯枝干上的红色大丽花,我把它轻轻插在宗璞的《红豆》中;那张“天胜”,奔放生命气息的水仙放在哪里好呢?虽然生存只有一季,过了这一季,生命的结束连同根系作了彻底的毁灭,而那一季里留下的素雅清淡的颜色,却是生命意义的陈述,似乎战胜了自然规律定下的规矩,这一张应该放在那个喜欢陶渊明的世纪老人季羡林先生的《忆往述怀》中吧。
放插书签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朋友。曾在他的书里看到这样一些书签,那些书签都是用衣服上的标签剪裁成各种造型不一的人物、景物或者就是一个简单的几何图形。他对生活的热爱,我从书签中看得到。对他的熟识,也是因了看到他对小小书签的热爱。然而熟识中却发现,书和书签与他的生活轨迹是那样不合拍,不一致。于是我想起《菜根谭》中的一句“静中观心,真妄必见”。
我相信人们内心中总有一层最柔软的善良,无论白日里我们做着怎样违背心意的事情,经历着怎样伤害肉体和灵魂的举措,而大凡一个人,或许,总会在一个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时候,忽然醒来,独坐黑夜的一角,悄悄思索观察自己的内心。也许时而痛不欲生、时而面又惨淡的笑,而这时会发现自己的妄心全然消失而真心流露。在生活中,终日忙忙碌碌,来不及对生命存在的舍去进行思考,以致于常常丧失了纯真的本性,在欲望的驱使下违背良知和内心的善良,而只有当我们静心回首时,才会感觉到内心曾今宁静过的幸福,此时真心流露,皓月当空,八面玲珑,精神的舒畅油然而生。
冬夜正长,静听城市的夜,却仿佛是一头咆哮的吼狮。然而,暗夜的萧杀却冲不出寂寥寒冷对自我的包围,于是我也夜夜失眠。临睡前请夫为我读一段《菜根谭》,算做精神的安眠药。夫的诵读常常停顿,我想他与我一样,也正思考生活,这样的思考是我们在最寒冷的夜里掐到的一些生活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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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lqm407 于 2008-11-21 17:23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