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旅途

郝炜华

　　站在泰安铁道大厦12楼的窗前，目力所及，右侧是车流连绵不息的公路，左侧是散布着旅客的长长站台。从高处向下俯视，旅客仿佛由某处集结而来的小小生物，拖着各色行李，在灰色的站台上摆出不同规则的几何图形。

　　列车，这个往日的庞然大物，在眼下，如同孩子手中的玩具，它从一个遥远的地方驶来，兴许是北京，兴许是北京以外更远的地方。列车上的牌子实在太小，使我的猜测，犹如天马横空，可以走到自己想去的地方。现今，列车毫不起眼地停留在线路上，一些旅客从列车上下来，站台上的旅客拥簇着上车。站台上重新堆满了旅客，同样是小小的一小撮一小撮。没有丝毫停留，下车的旅客一齐沿着站台向东走去，队伍是散乱的，但是没有人出现方向上的错误。

　　我从来没有在这样高的地方，看过铁路、列车与旅客，因为距离的拉远，这些无限熟悉的物体，给我带来前所未有的新奇与惊讶。一个小时的时间内，我不断地站在窗前，看着那些消失的，重现的列车，还有旅客。

　　因为参加报社的会议，得以来到泰山铁道大厦，遇到了一些认识的朋友，也遇到了一些并不相识的人。大家在饭桌上吃饭，对身边的事物、工作做小小的议论，然后各自回房，准备参加下午的会议。

　　几乎所有的人都躲在房间之内，这是很容易猜测到的事情，这些聚集在一起参加会议的人，仿佛集体缺乏休息，他们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关进房间，看电视、打牌、聊天或是睡眠。会议结束，吃饭，然后迫不及待地乘上列车，返回自己的城市。

　　身边的古迹、美丽的风景，操着不同方言的当地居民，被很多人不辞辛苦前来观赏的景致，于他们仿佛是无关的事情。

　　我同样不曾例外，去过青岛、徐州、聊城等等城市，但是想起这些地方，第一个念头便是铁路旅舍的味道。这样的记忆总会给人带来无限遗憾，所以这一次决心做一个稍稍不同的人。

　　幸好有梅一起参加会议，在僻静的楼道里，我们共同出发，来到街道，去往一个叫做“冯玉祥墓”的地方。

　　并不是第一次去往那个地方，2007年11月，夜间，曾经来到它到附近。因为夜色已深，我还有同行的两位男子，在周边的草地上一遍一遍地踱着步子。它的柏林、石刻的台阶，近在咫尺，但是一种敬畏，使我们深夜不敢靠近。

　　我相信，我是记得通往那处的道路的，但是，最终，还是迷失了方向。

　　询问了三名当地居民，才来到冯玉祥墓，雕刻于墓壁上方的冯玉祥像并不是想象中的样子，他侧面向西，沉默地看着沉默地想着。一些游客陆陆续续走来，然后陆陆续续离去。年老的夫妻在松柏之下哄幼小的孙儿，一口一口喂下手中的香蕉。一名看不出年龄的体壮男子，在墓前锻炼身边，拍了无数张照片，每一张都有他的影子。再一次举起相机，忍不住讲：“想拍一张照片，可以让一下吗？”他明显的误解了我的意思，很麻利地在墓壁上来了个倒立，说：“你拍吧。”

　　男子一直努力地配合我，虽然误解了我的意思，但他保持了最好的姿态定格在陌生游客的相机里。

　　“我/冯玉祥/平民生 平民活/不讲美 不要阔/只求为民 只求为国/奋斗不懈 宁诚守拙/此志不移 誓死抗倭/尽心尽力 我写我说/咬紧牙关 我便是我/努力努力 一点不错。

　　这是刻在墓壁上的朱红色文字，梅说：“我便是我，真的不错。”

　　会议结束，依然在泰安市内闲走，这个有山有水的内陆城市，拥有其它城市无法比拟的悠闲、舒适和安静，没有拥挤的车流、噪杂的行人和高大得必须仰视的大楼。同行者除了梅还有另外的两名男子，大家兴致辞勃勃地火车站广场的雷锋像前合影，按照4的4次方做无数次的自由组合，直至相互疲倦。广场上的人群，那些男人、女人笑咪咪地看着我们，目光中流露出好奇的神情。

　　乘坐夜间11点的火车返回居住的城市，之前很多认识和不认识的人在饭桌上匆匆告别，拿着简单的包裹乘上不同的列车。

　　在候车室内候车，梅靠在我的肩头，做小小的睡眠，她的睡眠越来越不好，几分钟一觉，并且能够做梦。她也越发地沉默和消瘦，叫我感觉隐隐的不安。交谈的时候，她是笃定和微笑的，但是一旦沉默，便陷进内心隐密的空间。感觉她有心事，一种巨大的压力积压在心头，她不讲，我亦不问，作为朋友间一个共同的秘密，消化打磨。

　　列车进站，拿着工作证、票和特约记者证找列车长安排卧铺，事情不如想象中顺利，接近济南站，才安顿下来。梅渐渐进入梦乡，身子隐在车厢的黑暗里，我却始终无法入眠。站在车厢内，等待着列车到达淄博，那名接近列车的终点才能够下车的年青男子，我至今能够清晰地想起他的面孔，他半躺在卧铺上，努力地不使自己睡去，等待着列车到达淄博站，等待着与我们道别。

郝炜华

我以前起名为＂八月来风＂发过这篇稿子，可是后来用＂八月来风＂无论如何也登陆不上，所以只有重新起了个名字，不好意思，现在的名字是俺的本名．因为从前的这个篇子没有注上题目，所以注上题目重新发一遍．

敬一兵

我是说这篇文章读着很熟悉~~。再次欣赏你的质朴文笔，问好！

高迎春

文笔质朴。问好！

湘江往北

途中，风景依然，只是我们要记得来时的路和将来的方向！
问候：）

杜永生

这篇文章欣赏过的呀。再读一次。问好！

杜永生

原帖由 杜永生 于 2008-12-16 15:48 发表
这篇文章欣赏过的呀。好象是在今年的９月份吧。再读一次。问好！

敬一兵

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