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地

若水

分     地

若水/文

    自从农村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按照原先5年一次调整田地的规定，今年秋后是村里第三次调整了。

    翠花做梦都想分上村南的好地，因为自从丈夫去年外出打工，不小心从建筑工地上的脚手架上摔下来，虽然捡了条命，但腿摔断了，医好后成了跛腿，再也干不得重体力活，家里就全指望翠花一个人里里外外的忙活。可上次自己家里分到的几亩田地，全市村北的盐碱地，为使土地能长出好庄稼，虽然翠花花了大本钱购置了肥料，但投入大收效却不大。现在家里就靠这几亩田地过日子，孩子要上学、丈夫要吃药，还要孝敬老人应付周围的人情等等，这不能不让翠花悲叹自己的命苦。终于盼到今年调整田地了，可这事得由村长说了算，于是她便和丈夫商量要给村长送点礼，争取分到几亩好地，不仅种田省力，收成多些，同时也不会再受到村里人的笑话，作为农民种不好地是被人看不起的。

    翠花的丈夫听从媳妇的安排，这天一早带了钱到镇上去买送礼的东西。他骑着家里仅有的一辆破自行车，摇摇晃晃地来到镇上的商店，四处一看，老婆说的几种礼品价格都很贵，他使劲用手攥着装在衣服兜里的钱，手心直冒汗，心里不住地骂着村长，最终他改变主意买了两瓶普通的酒和一条一般的香烟，便回了家。回到家后，媳妇翠花一看气不打一处来，数落说这些东西平日里你就能够享受到，你以为村长和你一样，本指望这次靠你能够办点事，可你就像被阉了的男人一样中看不中用。翠花的一阵抢白，说的丈夫脸上挂不住了，他刚想发作并举起拳头，但他还是慢慢地放下了，因为他想到这一年来，自从自己断了腿，翠花一个人家里家外的忙活不容易。响起翠花刚嫁到自家来时，是多么水灵，羡煞了村里多少男青年，而自己家境并不富裕，能够让翠花看上自己的就是自己的老实本分和对翠花的体贴。翠花当时能够嫁给自己，她说就图自己的人，就图能够一家人和和睦睦地过日子，可如今自己不但没有让翠花过上好日子，还成了残废拖累翠花，翠花俊俏的小脸黑了、瘦了，白皙的双手也变得粗糙起来，可她并没有因此埋怨自己。还有孩子马上就要小学毕业上中学了，这一年来要不是翠花，这个家也许就不成样子了。想到这里，翠花丈夫叹息一声蹲在一旁，从怀里掏出一支烟慢慢地、闷闷地抽起来。

    翠花看到丈夫难受的样子，也住了嘴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翠花还是憋不住说，反正东西已经买了，你就趁早给村长送去吧，现在村里人都还在地里干活呢，街上人少，村长这几天他肯定不下地。于是丈夫便提了礼品走出家门往村长家里走去。路上翠花丈夫像做贼似的东看看西望望，唯恐让村里人看见。来到村长家门前，翠花丈夫又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便小心地走进敞着门的村长家。走过门洞拐进院子里，村长好像知道有人来似的，正从北房里走出来，并热情招呼翠花丈夫到屋里坐。翠花丈夫很小心地走进村长的北房，又小心地把礼品放下，然后再小心地坐在村长递过来的凳子上。

    村长为翠花丈夫让烟，他没有接。村长又问他有什么事没有，这时翠花丈夫才嗑嗑吧吧地把媳妇的嘱咐向村长说了一遍。转眼，村长灿烂的笑容没有了，他带着一副很无奈的表情对翠花丈夫说，这事很难办，一是村里有制度，二是你们家不符和照顾的范围。再说了，如果村里人都抱有这种想法，我这村长就没法干了。翠花丈夫听了后，麻木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他甚至没有和村长道别便起身木纳地往外走去。就在翠花丈夫快要走出村长院门时，忽然他听到村长叫他停住再商量一下。于是，翠花丈夫又木纳地转过身听村长说话。村长说，分地的事不是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其实你们家也确实够困难的，特别是自从你出了事后就更难了。谁让我是村长呢，这样，你的事我可以给你办，但你决不要向外人说起，你回吧。

    翠花丈夫回家后，把村长的嘱咐高兴地给翠华说了，翠花也是一脸的高兴。吃过午饭，翠花嘱咐丈夫喂猪、给牛添上饲料，另外还要注意刚孵出的小鸡，不要跑出院子等，然后拿起工具下地干活去了。

    由于上午村长同意给分块好地，心情很好的翠花下午干活便没感觉出累，不知不觉太阳下山了，村民们陆续收工回家了，翠花想家里有丈夫做饭，就又多干了一会儿。正忙碌着猛然抬头才发现村长不知何时已来到眼前。村长笑容满面地对翠花说：“天都黑了还不回家，难道你不挂念家里那个。”翠花知道这是村长给她开玩笑，再加上村长答应分地时帮忙，于是便高兴地和村长拉上了家常。天真的就要完全黑了，地里已看不到村民，空旷而热闹的田野忽然一下子沉寂下来。这时村长对翠花说，你真的想要村南的好地，可好地要比村北的地少，你觉得划算吗。翠花说划算，因为咱家穷，没有钱购置肥料，即使多种了村北的地，还不如村南的地收成好。这时村长嘿嘿干笑了几声说，其实人人都想种好地，我也一样，你嫂子那块盐碱地我早就种够了，做梦都想种一种你这块好地。说着话，村长上来一把就抱住了翠花，并使劲地把翠华按倒在天地里。翠花拼命挣扎着，村长忙了半天没有得手，于是威胁道，你还想不想种村南的地，要想种村南的地，就得让我种一种你这块地。

    翠花没有再反抗，只是任凭泪水无尽地流下……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若水

有段时间没来了，向大家问好，反应农村改革之初的人情世故，希望大家给予关注。顺祝大家新年快乐。

田瞳

沉重！这就是农村的现状啊。

若水

谢谢田版主的关注和点评，祝新年快乐。

龙侠

问好，问好。